兩人一起招魂,更容易些。
隻是最終卻隻招來歐陽晨師父的兩魂六魄,少了一魂一魄。
而少的一魂果真是命魂。
歐陽晨跪地,“師父,是徒弟不孝。”
這麽多年他不應該放任師父不管。
少了一魂一魄,歐陽晨師父已認不出徒弟,隻是呆愣愣地看着房中二人。
“師父!”歐陽晨紅着眼睛喊。
師父的魂魄動了動, 神情有些貿然。
歐陽晨心如刀絞。
“他隻對這兩個字有反應,他是一直惦記你的。”時落說。
歐陽晨哽咽地朝魂魄伸手,卻不出意料地穿透魂魄。
“先将你師父的魂魄溫養着,等找到剩下的一魂一魄再說。”
縱使歐陽晨師父已經不認識徒弟,可徒弟連聲喚他時,他仍舊不由自主地飄了過去。
将師父的魂魄收了起來。
“道友,我想先送師父去連雲山,等我下山, 我會不計一切代價找到那邪修。”擺爛了這麽多年,一朝振作,他有滿腔怨憤。
“連雲山?”時落贊同,“那是個好去處。”
“道友知道?”
“是。”時落并未提及老樹的事。
“道友,若是你先找到那邪修,還望道友能告知我一聲。”歐陽晨緊緊抱着裝有師父魂魄的罐子。
“好。”
與歐陽晨約定好,時落沒多呆。
走前,歐陽晨不光給時落調了一杯奶茶,還給她準備了一個食盒,裏頭是他的拿手好菜。
時落道了聲謝,提着食盒離開。
才出門,她便接了電話。
“大師,抓到兇手了!”那頭是一道激動的女聲。
時落記性好,“齊夫人。”
“對,對,是我。”齊夫人嗓子有些沙啞,顯然是哭過一場, 她順了順氣,繼續說:“大師, 真的多謝您,我家齊迹已經被無罪釋放了,他是無辜的,警察抓到兇手了。”
“兇手是何人?”時落有些好奇。
“兇手還跟我們有點關系。”說到這裏,齊夫人咬牙切齒,“原來我家老齊還有個兄弟!”
這兄弟是她媽遇到齊家老爺子之前跟人生的,那時候女人未婚生子是醜聞,那女人生完就把孩子送給了她大哥,正好那時候她大嫂也懷孕了,最後她生的是男孩子,大嫂生出來的是女孩子,那個時候重男輕女嚴重,反正多個兒子不虧,她大哥大嫂就跟人說生的是雙胞胎。
都說外甥像舅,這孩子長大跟舅舅還真有幾分像,反倒是女兒像媽媽,不過雙胞胎不像的多得是,别人也沒懷疑。
“兇手就是我家老齊在老家的兄弟生的兒子。”關系有點繞, 齊母簡單跟時落解釋,“其實就是我家齊迹跟那兇手同一個奶奶,不同爺爺。”
齊母一向溫和,想到她兒子差點沒命,氣的罵道:“他娘的,不光這樣,那女孩子跟那兇手也有一段。”
“怪不得有人說六個人當中肯定有三個人是相互認識的。”齊夫人想想心口還是犯惡心,“你說怎麽就這麽巧?那兇手遠在天邊,據說是跟女孩子網戀的,就見過兩次,他對那女孩子死心塌地,那時候女孩子還是高中生,後來女孩子上了大學,就單方跟他斷了聯系,他找了好幾年才找到女孩子。”
因爲齊迹跟那女孩子高調,還當着許多人的面求婚了,兇手就盯着齊迹了。
“我說那兇手跟我家齊迹那麽像,不過口罩拿下來就不像了,他沒有我家齊迹高,也沒有我家齊迹身材好,他化妝了,還裝扮了,雖然警察沒說,我猜他肯定跟蹤我家齊迹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能用好幾年時間找到女孩子,足以說明對方是個耐性十足的人。
“找到兇手便好。”如此她也能讓地縛靈離開。
齊夫人按捺下激動跟慶幸,她說:“大師,雖然我們知道您什麽都不缺——”
“缺,我缺錢。”時落說。
齊夫人松口氣,又覺得這樣的大師停接地氣,她忙說:“大師,你救了我家齊迹,我們想請大師吃飯。”
“吃飯不必。”她與齊家緣分已盡,“若要給錢,打卡就行。”
齊夫人忍不住笑,“好,就按大師說的。”
隻是挂電話前,齊夫人還是将早準備好的問題問了出來,“大師,我家齊迹這一難過後,是不是以後就不會再遭難了?”
這段日子他們也知道時大師在上京整個商圈已經火了,多少人想聯系時大師,都是救助無門,她有時大師的聯系方式是多幸運的事。
沒經過大師允許,他們也不敢跟别人說他們跟大師認識。
他們也聽說了大師的符箓很靈驗,爲了孩子,她就厚着臉皮問時落,“大師,我們能不能跟您買道平安符?”
她是真被吓着了。
“可以。”時落并沒有齊夫人想象中的那樣疏離跟難以接近。
齊夫人松口氣。
時落又提醒,“讓他貼身帶着。”
别的沒多說。
齊夫人心重重跳了一下。
“是不是我家齊迹還會遇到什麽不測?”齊夫人忍不住問。
時落沒回。
齊夫人就知道這事發生之前不能說出口的。
有了護身符,齊夫人雖然也擔心,卻知道她兒子定然會化險爲夷的。
挂了電話後,她趕緊跟身旁的丈夫轉達了時落的話。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給時落轉來了兩千萬。
這卡是綁着明旬手機号的,收到轉款,明旬勾唇,落落很認真的在養他。
明旬知道時落曾跟張嘉打探過他每日的花費。
張嘉當時不知道時落問話的目的,雖不清楚具體,也說了個大概。
那是一個對普通人來說不敢想的數目。
明旬的衣服都是專門定制的,配飾一樣,最便宜的手表也是上百萬的。
之後張嘉無意中說了這事,明旬知道落落這是不想讓他生活品質降低,她才積極賺錢。
而落落自己,一頓飯三個包子就能解決,至于衣裳,地攤上的都行。
明旬拿過辦公桌上的相框,溫柔地摸了摸。
落落總能讓他一而再的心軟心動。
擔心時落在忙,明旬并未打電話詢問。
不過很快時落卻打了電話過來。
“落落,需要我一起嗎?”得知落落要去與見地縛靈,明旬不放心地問。
老頭走前與他私下談過。
他也跟老頭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落落。
“不用。”時落不甚在意,“區區一個地縛靈,還不足爲懼。”
“那晚上我去接你。”不見着時落,他放心不下。
時落看了眼手表,這表跟明旬的是一對。
至于她來上京是帶着的電話手表,已經被明旬收起來。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六點了。
“我去你公司。”歐陽晨沒問,卻準備了足夠兩個人吃的飯菜,時落打算帶着食盒跟奶茶去見明旬。
“好,落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讓曲愛國去接你。”
這回時落沒拒絕。
等時落到明氏集團,正好六點。
飯菜已經有些冷了。
吳茂拿去熱了一下。
兩人在明旬辦公室裏頭的休息室吃了飯。
這味道很有特色。
每個廚藝高超的人做出來的菜都有個人特色。
時落将歐陽晨的事與明旬說了。
她在往上搜過情侶相處時的注意事項,其中就有一項要多交流。
一旦沒有交流了,再深的感情都會日漸轉淡。
明旬喜歡聽時落不緊不慢地跟他說白日發生的事。
末了,明旬筷子一頓,問時落:“落落,那歐陽晨相貌如何?”
能讓落落見第一面就加聯系方式的人不多,況且對方也是天師,跟時落有更多的統共話題。
他自是不懷疑落落,隻是與落落相處久了,沒幾個會不動心。
落落這般好。
時落吃了一塊紅燒排骨,她回想了一下歐陽晨的臉,回道:“還行。”
時落見過太多古怪醜陋的面目,一般人的容貌對她來說都還行。
“落落,那你覺得我長得如何?”明旬不知道時落這個‘還行’的範圍有多廣,他又問了一句。
時落擡頭,視線一寸寸在明旬臉上看過,而後肯定地說:“你長得好看。”
明旬心滿意足了。
他将最後一塊荷葉雞夾給時落。
“落落,師父一直不放心你,若是遇到對手很強大的時候,我們無需硬碰硬,會有别的辦法找到他們的弱點,再一舉擊敗他們。”明旬最怕的就是落落遇到修習邪術的道士,她不管不顧地對上。
“我知道。”時落把明旬的話聽進去了。
時落帶來的那杯奶茶她跟明旬一人一半。
等吃過了飯,時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在明旬面前。
“落落送我的?”明旬驚醒地拿起盒子。
“嗯。”等明旬打開盒子,裏頭擺放着一粒粒包裝精緻的潤喉糖,時落說:“我問了店員,這種甜度不高。”
明旬對甜食沒特别喜好,不過每日都要開會,他會常備一些潤口糖。
當然,明旬沒跟時落說的是,就連他的潤喉糖都是特别熬制的。
“師父應當會做,下回我寫信問時落,讓他教我。”老頭臨走前她才注意到明旬口袋裏裝着的盒子,那時候老頭一心給她煉丹,老頭不準她進去打擾。
時落提醒,“不過我煉丹術不如師父,若是難吃,你跟我說。”
“好。”明旬沒忍住,側頭,親了一下時落的唇角,眼底波光潋滟。
時落耳根有些紅。
他們親密的時候不多,不過時落不讨厭。
明旬時刻觀察時落的臉色,見她并未排斥,再忍不住,傾身過去。
“落落,換氣。”額頭抵着時落的額頭,明旬呼吸有些重。
時落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息。
明旬沒忍住,捧着時落的臉,輕笑。
雖然自己不算傳統男人,明旬也一早決定,在與落落結婚前,他不會與落落有更深的肌膚之親。
連着喝了兩杯涼茶,才壓下燥熱。
他起身,一手提着西裝,一手牽起時落。
“走,落落,我與你一起去見地縛靈。”
時落沒拒絕。
事發地點離明氏集團有些遠,又是下班高峰期,車子動的緩慢,等到人少的地段,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車子繼續往西走,卻在拐入一條小道沒幾分鍾後,被擋了路。
一輛車停在前頭,擋住了路,前面是一輛摔倒的電瓶車,旁邊還躺着一個抱着腿,不停哀嚎的人,這人身旁站着一個男人,男人正指着地上的人說些什麽。
附近有幾個小區,都是老小區,這裏住的多數都是外來的打工者,或是學校的學生。
正值晚飯後,散步的人不少,便有許多人停下腳步圍觀。
開車的是曲愛國,張嘉坐在副駕座,車子隔音好,車上幾人并未聽清外頭的吵嚷内容。
“明總,我下去看看?”眼看着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挪不走,張嘉回頭問明旬。
明旬點頭。
張嘉下車,過去跟人打聽了一番,很快回來。
“開車的說是電瓶車故意撞上他的車,想碰瓷,騎車的大爺又說是開車的見他不讓路,故意撞上去的。”這種事每天都會上演,雙方各執一詞。
“沒有行車記錄儀?”
因爲這處是小道,并無攝像頭,這才讓兩人都不讓步。
張嘉回道:“有是有,不過車主的行車記錄儀隻是單向的,隻能記錄車内的。”
“沒有路人看見?”
“這邊路燈昏暗,路兩旁還停了不少車,留出來的這條道隻能容納一輛車通過,騎車的人是逆行,當時有行人,不過行人都是走裏頭的小路。”在小道旁邊是一條專供人步行的小路,散步的人都會走小路,“那時候恰好沒有人經過。”
“落落,我們繞道走?”明旬問時落。
時落卻說:“晚了。”
幾人往回看。
見後頭又進來了兩輛汽車,還有十幾個騎電瓶車的人。
騎電瓶車的可以繞到小路上走,汽車卻沒辦法。
因爲後頭還有連續不斷的車子過來,根本無法倒車走。
“那隻能等交警過來。”張嘉按下車窗,往外頭看,恰好有路人經過,張嘉便問一位遛狗的阿姨:“這位姐姐,這地方出了事故,交警一般什麽時候能到?”
張嘉嘴甜,阿姨高興,便與他說:“那早了,我們這裏有些偏,現在又是下班高峰期,你們起碼還得等大半個小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