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大變活人

第433章 大變活人

那太祖高皇帝的畫像,自然是不像的。

可人們并不在乎太祖高皇帝長的是什麽樣子,看重的卻是那禦制太祖高皇帝畫像的字。

說實話,這種行爲,叫作做大死。

這是大明的開國皇帝,是當今皇帝他親爹。

想當初,靖難的時候,朱棣的兵馬途徑山東,攻打濟南城,而城中的守将嚴防死守,朱棣便使出了火炮。

按理來說,有了這等攻城利器,濟南城自然可以輕松拿下。

誰知,守将也做大死,直接将太祖高皇帝的畫像,懸挂在了城牆上。

意思是,你朱棣有本事就朝太祖高皇帝的畫像開炮吧。

朱棣大恨,卻又無可奈何,當下隻好引兵而去。

現如今,又一位山東布政使司的老鄉,挂出了這個。

旁觀之人,頓時受驚一般,一個個駭然,而後驚恐地遠遠躲開,然後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古往今來,總有那麽一群人,一遇到驚吓的事,便立即捂眼,可這種恐懼和驚吓往往總是伴随着好事之心。

所以捂眼的同時,又會悄然地将手指開一條縫,讓自己的眼睛朝着縫隙繼續滋滋有味的去偷瞧。

大抵,這兒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馬揚名的呼聲也越來越凄厲。

這麽大的動靜,張安世如何沒有得知,立即就有人奏報了。

張安世聽聞有人鬧事,臉色微變,正待要腳底抹油,往後門走。

可聽聞來的是讀書人,驟然之間,腰杆挺直了,顯露出了郡王威儀。

他背着手,沉着地道:“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讀書人來此做什麽?”

“殿下,那人說是……他的兒子……不知所蹤,是來尋兒的,還說要……要殿下交出他的兒子來……還有……還有……”

等這校尉說出太祖高皇帝畫像的時候,張安世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椅上,露出了跟那些圍觀的老百姓如出一轍的駭然表情,道:“他們這是瘋了嗎?”

“說是甯爲玉碎不爲瓦全,若是不交出兒子來,便……便……”

張安世冷哼:“他兒子是誰?”

“叫馬愉……”

張安世下意識的就道:“沒聽說過,查一查,這是被販運到哪裏去了。”

“這馬愉……乃是今科狀元。”

張安世原本還有幾分不悅,責怪錦衣衛辦事不牢靠,畢竟拿了讀書人,務求要這些讀書人都是自願前往,不但要簽狀紙,展露決心,而且還要讓他們修家書,告知自己将要去何處,要效張骞、班超故事,請家人勿憂。

錦衣衛畢竟是官署,不是強盜。

可現在居然有家眷找上門來要人,張安世自然首先想的是陳禮這個家夥辦事不利了。

家眷的事,居然找到他張安世的頭上來,倒顯得他張安世好似做了什麽缺德事一般,這辦的叫什麽事?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錦衣衛啊!若是想自己的兒子,大不了,錦衣衛出船票,将你們統統送出去一家人齊齊整整大團圓。

可聽到竟是狀元,張安世才有了印象。

他冤枉啊,比窦娥還冤,好吧!

要知道,錦衣衛做事,是看人下菜的,一般的舉人,還可能動,但是進士,是決不會去觸碰的。

至于狀元,那更加是不可能的了。

畢竟,一旦中了進士,就屬于朝廷命官,是皇帝老子的人,錦衣衛怎可随意差遣?

張安世立即道:“他找錯人了,依我看,這一定是來鬧事的。”

這時,陳禮也已趕了來,他聽了消息,已大驚失色,立即派人,假裝是普通普通百姓的樣子,将那父子圍住。既不讓他們逃脫,也借此将好事者給擠開,免得鬧出什麽影響。

不過他不敢讓人去将人立即拿下法辦,畢竟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在呢,若是撕扯起來,得罪了太祖高皇帝,這就是彌天大罪了。

雖說大家都知道,那太祖高皇帝是假的,可這事,沒有得到皇帝的旨意,斷然不能随意動手。

張安世一見他,便道:“這個馬愉是怎麽回事?”

陳禮一臉無辜地道:“卑下……卑下這邊,沒有一個馬愉的人,殿下,咱們遭了天大的冤屈啊!”

他整個委屈之色。

于是張安世道:“既如此,爲何他爹找上門來,還冒着掉腦袋的風險?”

陳禮道:“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殿下,這馬狀元,确實失蹤有一些日子了,刑部那邊還在尋訪呢。”

張安世皺眉道:“錦衣衛也沒有查出此人的蹤迹嗎?”

陳禮道:“吏部和刑部沒有公文來,錦衣衛上下忙碌的事多,而且這馬愉走失,和錦衣衛又沒什麽關系,衛中上下,倒沒人去關注。殿下不是說了嗎?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不要過問。”

張安世頓時咬牙切齒起來,道:“我看着這像是一個陰謀,有人想害本王。”

陳禮道:“是,種種迹象看來,确實很不簡單,從這狀元失蹤,其實就有許多流言蜚語了,起初是不少人說,這馬愉定是因爲不滿新政,所以辭官。後來……又不見蹤影,又說被殿下給害死。”

“殿下,這始作俑者,會不會就是這馬愉,這馬愉爲了打擊新政,故意布置下這些,爲的就是激起天下人對殿下的義憤。還有他爹……伱瞧瞧他爹的手段,也是直中要害,誰曾想,竟将這太祖高皇帝給搬了出來。”

張安世背着手,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隐隐的,他似乎聽到了馬揚名的哀嚎聲。

張安世懊惱地道:“哎,本王爲了朝廷,爲了陛下,承受了多少不該承受之重,如今被人這樣謀害,這樣指摘,真是……”

陳禮道:“殿下,那就動手拿人吧。”

“怎麽拿人?”張安世眯着眼,看着陳禮。

陳禮道:“他爹這邊,先控制住事态,不過卑下的建議是……暫時先不動,等請了旨來,等陛下有了口谕,再行動手。至于這個馬愉,此人狼子野心,如此謀害殿下,臣這邊立即廣設耳目,隻要他還有一口氣,無論躲在天涯海角,卑下也将他尋訪到。到了那時……”

陳禮一面說,一面磨牙,露出恨恨之色。

所謂君憂臣辱,張安世雖非陳禮的君主,可畢竟是張安世一手提拔起來的,現在不表現,以後怕是不敢在這太平府裏頭大聲說話了。

張安世覺得這算是比較折中的辦法了,不疑有他,便道:“立即去辦。”

陳禮則道:“殿下何不現在去見陛下?”

張安世搖搖頭道:“不成,這個時候去見,反而有心虛的嫌疑。”

陳禮略顯憂心地道:“可殿下若是不見,陛下身邊,若是有人搬弄是非……”

張安世道:“就說我病了,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時怒火攻心!”

随即,他扯開嗓子對着外頭道:“來人……快讓幾百個護衛,同時再請醫學院十幾個大夫來,拉我去醫學院重症觀察室。”

陳禮:“……”

陳禮火速出了郡王府,立即召集南鎮撫司上下官校,一聲令下,頓時,這南北鎮撫司數千上萬的校尉,立即放下手頭的事,開始在這京城内外尋訪,外地的錦衣衛,則直接飛鴿傳書,令他們尋訪疑似之人。

此時,在文淵閣裏,來了一個人。

來的卻是刑部尚書金純。

“諸公,不妙了,消息可聽說了嗎?”

在得知了消息之後,楊榮、胡廣、金幼孜三人,久久不語。

這下子真是事情鬧大了。

拿太祖高皇帝做文章,乃是最觸犯陛下逆鱗之事。

這擺明着,是要鬧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觐見吧。”楊榮默然了半響後道。

當大學士與部堂們到了文樓,朝朱棣行禮時。

朱棣已是面帶滔天怒火,他擡眼,氣咻咻地道:“你們是要來和朕說什麽?是說……姓馬的……罪不至死?”

衆臣不語。

朱棣氣呼呼地接着道:“荒謬,真是荒謬……這樣的事,一定有人背後指使,是誰參與?”

衆臣還是不言。

朱棣掃視了衆人一眼,随即站了起來,來回踱步,火氣似乎更盛了,冷然道:“笑話,天大的笑話啊,拿着太祖高皇帝的畫像,招搖過市……太祖太高皇帝若在天有靈……”

“陛下……”這時,終于有人開口了。

胡廣道:“此人,臣知道,此人叫馬揚名,乃狀元馬愉之父,他敢做這樣的事,想來也實在是到了絕境,隻爲了尋找自己的兒子……”

朱棣猛地瞪胡廣一眼,似乎要将胡廣瞪出一個洞來。

胡廣卻旁若無人地道:“所以,若說有什麽圖謀,臣倒以爲言過其實。當然,此事确實荒謬,一定要審慎對待。可臣也希望陛下能夠理解一個做父親之人的苦心。舐犢之情,人皆有之……”

朱棣冷笑道:“夠了。”

胡廣道:“是,臣罪該萬死,鬥膽進言,陛下深思。”

朱棣的脾氣,若是換做其他人敢在這個關頭說這樣的話,隻怕早已動了殺心。

不過胡廣此言,卻沒有惹來朱棣的殺意,朱棣是曆來知道胡廣的,這老東西就是這個樣子,什麽事都想啰嗦幾句,可若說他别有所圖,朱棣不相信,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腦子。

朱棣側目,一看亦失哈。

此時,他倒是冷靜了幾分。

“這個馬愉,到底怎麽回事?”

亦失哈道:“此人辭官之後,一直不知所蹤……”

朱棣挑眉,随即道:“爲何不知所蹤?”

亦失哈爲難地道:“這……奴婢就不知了。”

“難道沒有緣由嗎?”朱棣面帶怒色。

亦失哈想了想,搖頭:“沒有。”

“臣略知一二。”胡廣道。

朱棣看向胡廣,闆着臉道:“朕不聽。”

在朱棣的威嚴下,胡廣大着膽子道:“其實亦失哈公公是知道的,他消息這樣靈通,之所以不言,是因爲不能言。”

亦失哈:“……”

朱棣聽了胡廣的話,驟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再聯想到,這馬家人乃是在張安世的郡王府那兒滋事,朱棣更是了然幾分。

他冷哼:“果然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現在借着這馬愉,又可教天下人來攻讦朕和張卿了吧?”

胡廣道:“臣隻覺得馬愉之事蹊跷的很……此案,不如禦審。”

朱棣勾起一絲冷笑,道:“這就是你們早就求之不得的結果?”

胡廣鼓起勇氣道:“臣不敢,隻是這個馬愉,乃是前所未有的北方狀元,這樣的才子,臣對他确實有所關注,可這樣一個人,如今不知所蹤,若是朝廷視而不見,那麽天下人的議論,就永遠不會平息……”

朱棣冷哼一聲,卻是沉默不言。他似乎在猜測着這件事是否有人暗中鼓動,又或者,會帶來什麽影響。

突然,朱棣像是想起了什麽來,道:“張卿爲何還未入宮?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理應入宮來禀奏。”

這時,外頭一個小宦官碎步進來,道:“陛下,蕪湖郡王殿下……病了……”

朱棣一聽,愣住了:“病了?生了什麽病?”

“說是蒙冤,遭受了極大的委屈,他身邊的人說,他病倒前,一直在念冤枉……”

朱棣驟然之間,氣得發抖,勃然大怒道:“好啊,好的很,他如此赤膽忠心,卻換來這樣的結果,看來此事,非要立即處置不可了。”

當下,朱棣大喝:“擺駕,去栖霞。”

“陛下。”楊榮道:“此等小事,命一黃門,傳達陛下口谕,即可處置。”

朱棣臉色比方才更冷了幾分,淩然道:“不,朕正要親自領教這些敢将太祖高皇帝像張挂出來的人,如若不然,朕如何對得起太祖高皇帝養育之恩?也一定要還張卿一個清白!”

楊榮心裏搖頭,這事……可能更大了。

而最可能的結果就是,最終卻發現那馬愉當真被錦衣衛暗中逮捕,說不定,現在正在爪哇國砍甘蔗,到了那時,隻怕不隻張安世,便連陛下也要尴尬無比。

陛下此舉,反而魯莽,理應低調處置才是。

可胡廣卻沒有勸阻,在他看來,馬愉這樣的人都可失蹤,事情實在太大了,他不在乎什麽新政,他在乎的是人!

聖駕一動,百官聞之,竟有不少人興沖沖的去大明門接駕。

這馬愉的事,總算要有結果了。

群臣之中,有人是真的爲馬愉的生死而憂心。

有人純粹就是看樂子,想看這事怎麽收場。

這畢竟是一樁大事,自己能親眼見證,等将來自己緻士,說不定還可寫幾篇野史秘聞,或者……在自己的墓志裏頭,留下一點什麽。

聽聞朱棣抵達了栖霞。

張安世大驚,不得不從病床上驚坐而起,當下,讓人‘攙扶’自己前去接駕。

接駕之後,朱棣在馬上端詳張安世,果然見張安世氣色不好,一副病恹恹的樣子,便道:“病了就好生養病,何須你來接駕,來人,取步辇來,讓張安世步辇随行。”

張安世慌忙道:“不敢。”

一溜煙,尋了一匹馬,翻身上去,乖乖的駕馬在朱棣左右。

這步辇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坐的,尤其是聖駕裏頭,陛下騎馬,你坐着步辇,這不是找死嗎?

朱棣道:“那姓馬的在何處?”

不多時,便至這郡王府前。

馬揚名此時,正跪在太祖高皇帝畫像前,磕頭如搗蒜,大聲疾呼道:“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啊,您睜眼看看吧,皇帝欽點的狀元,說沒就沒了。亂臣賊子,猖獗到了這個地步,草民……草民……”

說到這裏,泣不成聲,哽咽難言。

馬超依舊還瑟瑟發抖的舉着旗,下檔卻是濕了一片,算是物理意義的吓尿了。

“住口!”有宦官大呼一聲。

而後,有隊伍分開,便見朱棣騎着高頭大馬來,這朱棣怒氣沖沖,手持着馬鞭,大呼道:“哪裏來的宵小!”

馬揚名雖是個老童生,可畢竟混迹了大半輩子,也是極聰明的人,他要的就是博取天下人的關注,直達天聽,好教自己的兒子有一線生機。

現如今,他已知道,眼前這騎着高頭大馬之人,到了自己近前,這太祖畫像在此,依舊還騎着馬,口裏大喝,這人……必定不簡單。

方才他有多剛,現在就有多慫,當下便撲到了朱棣的馬下,行匍匐大禮:“草民有冤屈,有天大的冤屈,草民的兒子馬愉……不知所蹤,迄今沒有音訊,還請做主,草民……”

朱棣原以爲這老家夥,會在他這個皇帝的面前顯出幾分風骨。

誰料到,他除了嚎哭抽泣,便是對自己敬若神明,一副萬般委屈的模樣。

此時,倒不好立即教人動手拿人了。

“你的兒子……不知所蹤,與這蕪湖郡王有何幹系?”

“天下人都說,盡都是蕪湖郡王使人拿走的,草民不找他,找誰去。”

朱棣冷笑,正待要說。

卻在此時,竟有飛騎而來,這人行色匆匆,一面大呼:“讓開,讓開……”

随即,這人落馬,竟是陳禮。

陳禮一臉焦急,卻見朱棣在此,先是一驚,又見朱棣身邊的張安世,才定定神,道:“馬愉尋到了,尋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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