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審問從抓捕前就已經開始了,隻要是犯罪活動或者作案,那就一定會留下線索,從這些線索裏就能知道他想要什麽,既可以正面突破,又可以利用他的欲望進行反向突破”
劉主任聽了李學武的話也是有了一些感悟,心裏暗暗贊歎這李學武真是浪子成材了。
李學武将煙頭扔出窗外,把玻璃推上,随後解釋了先前劉主任問的問題。
“我要抓的人不是剛才的三胖子,也不是他口中的朱老八,更不是那個付長華”
劉主任不算太知道李學武的目的,但從王主任的口中也聽說了一些李學武的事兒。
街道雖然跟各個工廠都有些聯系,但是機構屬性決定了劉主任不願意打聽工廠的那些事兒。
李學武也是沒有解釋太多,而是繼續說道:“朱老八的欲望無非是色和錢,他舍得色也舍不得錢,抓他很容易”。
“道上混的最不講義氣了,您信不信?隻要朱老八見到我,第一句話準是這都是付長華讓他幹的”
“哈哈哈哈哈”
劉主任哈哈笑了起來,随後說道:“我期待這個時候”。
李學武不以爲意地繼續說道:“付長華的身份我現在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個體面人”。
“體面人的特征就是固定資産多,就像磨上的驢,他永遠都跑不出這個圈兒”。
劉主任逗笑着問道:“那你就确信你一定能抓到付長華?一定能撬開付長華的口,得到你想要的?”
“呵呵呵”
李學武輕笑地說道:“越是體面人越是沒義氣,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這句話說得不算錯”。
“哈哈哈哈”
劉主任笑着說道:“伱這是連自己都罵了啊”。
李學武也沒多解釋,因爲他已經看見通話器的燈又亮了。
“這個時代屠狗輩都不講義氣了,讀書人還能有什麽底線”
“指揮車,指揮車,7号車呼叫指揮車”
“指揮車收到,請講”
“帽兒胡同遇到劫持人質,武力抵抗,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李學武拍了闫解成一下,随後冷着臉捏着通話器說道:“報告敵人火力,報告敵人火力”。
7号車上有兩名片區幹部,兩名警查,四名護衛隊員,四名保衛隊員,一名警犬隊員。
除了片區幹部不持槍外,警查和警犬隊員都帶着短槍,八名隊員都帶的是56沖。
就這個火力都夠打一場小型遭遇戰了,那敵人的火力得多強?
“敵人占據水塔制高點,我們沒辦法突擊,露頭就挨打”
“報告你們的位置”
“我們在自來水廠大門東”
“收到”
李學武想了想,帽兒胡同那個自來水廠還是再早建的呢,面向南開門,因爲北面就是早先的步軍統領衙門,現在空着呢。
“咱們從地安門外大街走,去自來水廠的西面”
對着闫解成交代了一句,随後便打開公共頻道,對着所有步話機和接收台說道:“這裏是一号指揮車,這裏是一号指揮車,現在請報告在帽兒胡同、方磚廠胡同、豆角胡同附近的已完成任務的車輛”。
“重複:這裏是一号指揮車,現在請報告在帽兒胡同、方磚廠胡同、豆角胡同附近的已完成任務的車輛”。
“滋~滋~”
話台響了幾聲,随後傳來聲音:“1号車在前鼓樓苑,1号車在前鼓樓苑,請指示”。
“2号車在北兵馬司,2号車在北兵馬司,請指示”。
“4号車在沙井胡同,4号車在沙井胡同,請指示”。
“9号車在福祥胡同,9号車在福祥胡同,請指示”。
李學武想了想,四台車足夠了,再加上7号車的人,自己這邊還有十多個人呢。
“現在我命令:1号車去往方磚廠胡同警備,1号車去往方磚廠胡同警備”
“1号車收到!”
“2号車去往帽兒胡同,自來水廠東門,與7号車彙合,與7号車彙合”
“2号車收到!”
“4号車去往豆角胡同警備,4号車去往豆角胡同警備”
“4号車收到!”
“9号車過河從拐棒胡同來地安門北大街與我會合,9号車過河從拐棒胡同來地安門北大街與我會合”
“9号車收到!”
下發完了命令,李學武放下話筒,拿起筆打開頭上的手電開始在紙上畫自來水廠周邊的建築位置圖。
畫完後轉身遞給身後的劉主任說道:“劉主任您看一下,這是我先前對自來水廠的印象,您再幫我補充一下”。
劉主任接過李學武遞過來的本子,由着李學武給照明,看了李學武畫的簡圖。
“水塔不在辦公樓的正南,要偏東一些,而且西院牆這邊的空地建了壓力泵房和宿舍”
“好”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看,随後便拿起話台開始下命令:“這裏是指揮車,這裏是指揮車,現在命令:“1号車到達位置後從步軍統領衙門進去,堵住自來水廠的後院牆”。
“1号車收到!”
“4号車到達位置後從文化BU宿舍院進去,堵住自來水廠的東院牆”
“4号車收到!”
李學武他們本來就在黑芝麻胡同口附近來着,李學武拍了闫解成那一下,闫解成便将車開進了黑芝麻胡同。
等李學武下了命令後,闫解成心裏已經知道是要從方磚廠胡同開上地安門外大街了。
拐進方磚廠胡同的時候還從後面看見了1号車的車燈。
現在是晚上,胡同裏還算好走,這要是白天可就亂了套了。
等上了地安門外大街,闫解成便把油門轟了起來,車速明顯加快。
跟在後面的執勤車和兩台邊三輪也是加快了速度。
這股子緊張的氣氛就連被铐在執勤車裏蒙着頭的三哥都能感覺到。
倒不是三哥的嗅覺靈敏,而是聽見了拉槍栓的聲音。
等到了與帽兒胡同的交叉口的時候,9号車也到了這邊。
李學武推開車門子沿着帽兒胡同往前跑了一段兒,随後貼着牆往裏面看了看。
狀況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并沒有聽見劈了啪啦的“鞭炮聲”,而是看見自來水廠的門口燈亮着。
7号車所說的水塔李學武已經看見了,可是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見什麽。
偵查結束後李學武帶着人原路返回,用車上的話台呼叫了7号車。
“這裏是指揮車,7号車聽見請回答”
“7号車收到”
“請報告現場情況”
“收到”
随着7号車回答了一聲收到,停頓了一會兒,随後擴音器裏傳來了7号車彙報的聲音。
“我車正在追捕23号目标,開門時其母親高喊,并且阻礙了我們的突進,目标帶着人從後院逃跑,我們追至自來水廠的時候發現目标已劫持了人質,現在目标将人質帶進了水塔,我們突不進去”
李學武心裏咯噔一下,這下可麻煩了。
這個自來水廠的水塔可是好些年前的産物了,自己對立面也不了解啊。
再一個,這水塔可是磚石結構的,别提多結實了,根本沒法強突。
目标将人質帶進了水塔就等于王八縮進了殼,攻,投鼠忌器,不攻,人質危險。
“報告一下人質幾人,目标幾人”
因爲步話台距離李學武的指揮車近,所以通話質量很好。
“人質一人,爲女性,目标三人,均爲男性”
“收到”
李學武說了一聲便放下了手台。
劉主任看着李學武皺着眉頭,便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李學武沒有回答劉主任的話,而是再次呼叫了7号車。
“7号車,23号目标的母親在哪兒?”
明顯是對李學武的問題很詫異,可随後9号車也明白了李學武的用意。
“報告指揮車,還在目标家裏”
李學武皺着眉頭翻開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本子,找到了23号目标的家庭住址。
“在帽兒胡同”
李學武看了看位置,離婁姐現在住的别院還不算遠,就在那附近。
“來來來,過來一個”
李學武指着停在路邊的邊三輪喊了一聲。
“李所”
李學武認識這人,但是不知道叫什麽,但現在時間緊張,也沒工夫客氣。
摟着這名穿着棉大衣的所裏同志來到副駕駛旁邊,指着本子上的地址交代道:“目标的母親應該在家,現在你們四個人過去,找到目标的親人帶過來,有他媽就帶他媽,如果有他孩子就更好了”。
“是”
聽見李學武的命令,雖然條令要求他要服從李學武的命令,可是這命令讓這人也是皺起了眉頭。
“咱們可不興用家屬逼迫威脅的啊”
說出這話的不是被李學武交代的所裏同志,而是劉主任。
這裏能反駁李學武意見的也隻有劉主任了。
“誰說我要威脅目标?”
李學武瞪着眼睛說道:“這叫愛的感化懂不懂?讓目标的親屬過來勸一下,比咱們勸的效果更好”。
“哦哦哦,是我誤會了”
劉主任連連道歉,言說自己誤會了,可看着李學武的眼神倒是帶着懷疑。
李學武對着還站着的所裏民警道:“我是第一次見你,告訴你,這是你最後一次質疑我的命令,再敢在行動的時候質疑指揮的命令,我拔了你這身兒衣服,行動”。
“是”
這人紅着臉敬了一個禮便跑去了邊三輪,招呼了後面的邊三輪一聲,四人兩台車邊往拐棒胡同繞去。
劉主任見李學武批評所裏的人也是有些尴尬地笑了下,知道這是李學武在對自己的幹擾指揮表示不滿了。
李學武是總指揮,他的命令在這次行動中不容置疑,這是總指揮的權威。
就在李學武布置的時候,話台裏傳來了通話聲。
“1号車已就位,現在位置自來水廠北院牆,人數11人”
“收到”
李學武回了一聲,剛要放下話筒,擴音器裏再次傳出聲音。
“2号車已就位,現在位置自來水東院牆,人數11人,另,水塔就在我眼前”
“收到,請隐蔽,等待命令”
“收到”
李學武看了看站在邊上的9号車的指揮。
“老邢,你帶人從這邊翻牆進去,摸到西院牆去,但不要進去,等我命令”
“是,李所”
老邢答應一聲便回了車上,叫齊了人,把車上的犯罪嫌疑人交給了這邊的執勤人員,帶着十多個人翻牆進了院兒。
外大街這邊距離自來水廠還隔着兩個院兒呢,但自來水廠的水塔有七八層樓高,往那邊摸最好還是離遠了慢慢摸過去。
李學武拿着望遠鏡往水塔上看了看,白扯,這個時代的天特别的黑。
一到了晚上隻能靠着月光照明,主幹路上有路燈,其他小胡同裏可沒有。
因爲沒有光污染,所以李學武看水塔也就是黑乎乎的一塊兒,根本看不見裏面的人。
這倒不是什麽劣勢。
因爲李學武看不見水塔裏面的人,水塔裏面的人也看不清李學武這邊。
車燈在離老遠的位置就關了,全靠這邊的路燈照明呢。
即使是路燈,李學武也叫車靠着街道邊的牆壁停了。
苟,一直都是李學武行動的标準。
等了許有十多分鍾,7号車的位置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李學武站在牆角看了看,實在是看不清什麽,轉會身拿起手台問道:“7号車,7号車,報告情況”。
“指揮車,指揮車,剛才是水塔内的人員在高處向我方射擊,未造成人員損傷,彙報完畢”
“7号車,能看見對方嗎?”
“報告指揮車,無法看見對方”
“7号車,不許還擊,等待命令”
“7号車收到”
李學武放下手台往遠處望了望,見出去的兩台邊三輪還是沒有動靜,便皺着眉頭繼續站在胡同口往水塔的方向望着。
劉主任走到李學武身邊問道:“現在怎麽辦?”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劉主任,随後繼續看着水塔方向,道:“現在需要将目标的注意力吸引到一個方向,然後派奇兵從水塔的上面往下突擊”。
“你的意思是讓目标的親人作爲吸引犯罪分子注意力的點兒?”
“嗯嗯”
李學武點頭說道:“這是第一步,我還需要您的配合”。
劉主任鄭重地點頭道:“你說,我一定配合你”。
李學武正色地說道:“一會兒目标的親人接來後,我會說服他們的,然後讓執勤車帶着你們往水塔邊上突進,與2、7号車會合後,讓目标的親人喊話,不要讓他們多說,你說”。
“我說什麽?”
“拉家常,不要直接勸目标放棄抵抗,就拖延時間就行”
劉主任點頭道:“好的,我明白了”。
李學武看了看有些緊張的劉主任道:“你放心,執勤車帶鋼闆的,而且你們突進的時候會有輕機槍掩護你們,放心大膽地去”。
“呵呵呵”
劉主任幹笑了兩聲,随後說道:“你這麽說我更緊張了,好像一去不複返了似的”。
“哈哈哈哈”
李學武見劉主任開玩笑,便也笑了起來。
作爲總指揮,不能給下面人太緊張的狀态。
“能不能成功全靠您了”
“您放心,我一定盡力”
李學武交代完劉主任,走到執勤車這邊交代了起來。
還是剛才的計劃,隻不過交代執勤車這邊的是保護好劉主任和目标的親人。
再一個就是遇見攻擊直接用輕機槍回複,這邊是對話的窗口,可不能軟了。
交代完,點了兩個護衛隊員跟着自己到了路燈邊上。
“你們兩個準備一下,一會兒跟我潛伏到進自來水廠,摸到水塔邊上”
說着話,李學武用鉛筆畫了一會兒進了自來水廠後的潛伏路線。
“東院牆離水塔太近了,翻牆會有聲音,咱們從西院牆進去,西院牆到水塔邊上有幾十米的距離,這中間有過濾池”
“咱們就利用過濾池的水聲和水泥圍牆往水塔突進,不許冒頭,一律用爬行的姿勢前進”
“沒問題,咱們四百米障礙已經練習得很熟了”
李學武看了看說話的護衛隊員問道:“你叫何遠?”
“是,科長”
“一會兒你背兩條繩子,記得帶抓鈎”
“是”
李學武對着另外一個護衛隊員問道:“你叫齊德隆?”
“是,科長”
“我記得你槍法不錯,等會兒上去了,你就用長槍跟在我們兩個的後面,從上往下狙擊,我跟何遠持短槍往下突擊,成嗎?”
齊德隆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您的槍法也很好,還是您在上面狙擊,我跟何遠突擊下去吧”。
李學武笑着拍了拍齊德隆的肩膀道:“甭廢話,你是指揮還是我是指揮?”
“您”
“那不就得了?”
李學武摟着兩人的肩膀拉近了距離貼近兩人的耳邊說道:“裏面的情況不明,保護咱們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所以不要留手,發現目标直接擊斃”。
“是”
李學武是輕聲說的,這兩人也是輕聲回的。
何遠小聲地跟李學武問道:“那人質?”
李學武用拳頭輕輕敲了敲何遠的頭盔說道:“還是那句話,保護咱們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是”
兩人都是機靈的,明白了李學武話裏的含義。
“好了”
李學武送開兩人,随後帶着兩人坐在執勤車的車廂裏開始脫衣服。
别誤會,不是那啥。
因爲棉服會限制行動,所以這種特殊行動李學武準備帶着兩人輕裝上陣。
先脫了作戰服,然後把裏面的棉衣脫了,就隻剩下秋衣秋褲,再把作戰服穿上。
脫了棉衣以後李學武暫時是不敢下車了。
現在的冬天跟後世不是一回事兒。
後世四九城穿着薄毛衣加一件兒皮夾克就能過冬。
現在?
裏面是内衣、内褲,外面是秋衣、秋褲,再外面是棉衣、棉褲,再外面是外衣、外褲。
有錢有身份的還要穿件兒大衣。
不要懷疑這個時候的冷,東北有句話形容叫“凍得你嘚兒了呵的”。
帶着兩人把武器檢查了一遍,又喝了水壺裏的熱水。
現在就要儲存熱量了,一會兒是場特殊的戰鬥。
李學武也是沒有想到會出現武裝劫持的情況,想着都是些蟊賊,頂多了拿着管叉招呼招呼。
沒想到這裏面還真出現了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的情況。
剛把手槍揣進槍套裏,車外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
李學武推開車門看了看,所裏的同志帶着兩老一小下了車。
“這邊”
李學武招了招手,随後對着車裏押解的人說道:“把這些人送到9号車的車廂去”。
“是”
這邊的車廂裏就三哥那夥兒人,七個被抽了褲腰帶的人排着隊被執勤的人押下了車。
随後便是剛被接來的兩老一小被送上了車廂。
去接人的同志還想跟着上車,卻是被李學武按住腦袋給攔住了。
“車上有同志們在,你們也辛苦了,去找個背風的地方抽根煙。”
這人愣了一下,随後便敬了個禮離開了。
“同志,不關我們的事兒啊”
“你抓我們幹啥?有事你去找楊樹槐去!”
“砰!”
李學武拉上車門子。
因爲是卡車改裝的車廂,車廂門也是對開的,所以有些發軸。
李學武關門的聲音很大,把剛才嗚鬧喊叫的婦女的話給打斷了。
李學武轉回身借着車裏的燈光看了看這上來的兩老一小。
其實說老也不算老,說小也不算小。
兩個成年人都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孩子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說不關他們的事兒的是坐在座椅上那個男的。
見李學武打量他們,男的有些窘迫地底下了頭。
倒是這抱着孩子的婦女嘴裏再次破馬張飛地對着李學武噴起了吐沫星子。
“你們是誰呀你們,憑什麽把我們帶到這兒來?楊樹槐犯法我們.”
“啪!”
婦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學武的大嘴巴給扇了回去。
“你!”
婦女被李學武打地愣住了,就連她懷裏的孩子都被李學武吓了一跳,猛地縮進婦女的懷裏。
何遠和齊德隆對視一眼将目光收了回去,各自忙着準備工作。
坐在婦女身邊的男人擡起頭對着李學武說道:“你憑什麽打人啊?”
這婦女有了爺們兒撐腰,猛地開了嗓子要嚎。
可剛眯了眼睛張開嘴,就被李學武揚起的手給吓了回去。
“我沒時間跟你們擺事實,講道理”
李學武坐在了對面兒的座椅上盯着兩人說道:“現在你們的兒子拿着槍劫持了一個女同志躲進了水塔裏”。
“這不關我們的事兒”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這個男人便再次說了不關他的事兒。
李學武瞪着男人說道:“你要是再敢插話兒,我就說你搶我的槍,然後擊斃你”。
“你!”
男人剛要說話,就被李學武掏槍的動作吓得閉住了嘴。
見兩人把嘴抿嚴實了,李學武繼續說道:“都是爹生父母養的,你們教育不好兒子我幫你們教育,可水塔裏那個女同志是無辜的”。
“現在我要求你們去水塔外面對着你們的兒子勸降,包括這個小不點兒”。
李學武指了指縮在婦女懷裏的孩子問道:“這是楊樹槐的兒子?”
婦女抿着嘴流着眼淚緊緊地抱住孩子卻是不敢點頭,怕自己一點頭李學武便把孩子搶走去威脅自己兒子。
“多好的孩子啊,如果因爲這個混蛋父親而影響了未來一生,那他得多恨他的父親啊”
“嗚嗚嗚嗚”
婦女抱着孫子埋着頭哭,男人看着李學武不說話了,便開口說道:“那個孽障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了,連媳婦兒都賭輸了,我們老兩口實在管不了他了,你們怎麽着他都行,他罪有餘辜,就是别斷了我們老楊家的根,我求求您了”。
說着話,這男人就要跪下,可李學武不吃他這套,根本沒有去攙扶的意思。
“能把他勸出來你們大功一件,我保證不處理你們,如果最後解救人質失敗了,那麽我就跟你們算算包庇罪犯的賬兒”
說着話,李學武狠厲地對着兩人說道:“出聲提醒,阻礙抓捕,很明确的包庇罪,我可以這麽說,你們兒子如果殺了人質,那麽你們兩個到老都出不來了,想想你們的孫子怎麽辦”。
“嗚嗚嗚嗚”
聽見李學武的話,婦女的哭聲更大了。
“孽障啊”
男人歎了一口氣,随後對着李學武說道:“我就是自來水廠維修工,負責水塔的維護,他小時候就經常跟我去水塔玩兒,所以他才往這邊跑的”。
李學武見這男人知道水塔的結構便是一挑眉,旁邊裝路人的何遠和齊德隆也都看了過來。
“您要是能幫我把人救出來,我幫您把孩子跟他的關系斷了,保證以後不會影響到孩子的未來”
“真的?”
男人驚訝地看向李學武,聲音都顫抖了。
婦女也是停止了哭聲,滿眼希望地看着李學武。
這個兒子已經把他們折磨的心力交瘁了,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知道家人一定會被他影響的。
隻希望能夠拖延兒子被抓的時間,最好是哪天那個不争氣的在外面突然死了才好。
李學武将兜裏的證件掏了出來。
“我是交道口所的副所長,戶籍的事兒我能管得了”
這兩口子看見李學武的證件也都知道了眼前這人真是所裏的幹部,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堅決。
現在不舍棄一個不行了。
隻有舍棄了兒子才能保住孫子。
再說了,那個兒子沒有什麽保的必要了。
這就像後世玩遊戲,大号練廢了,能扒的扒,最後的價值利用完,都給了小号。
重新練小号最起碼知道怎麽不讓小号再成爲大号那樣的人。
“好,我們答應你,我給你講一下水塔的内部結構,還有他最可能躲藏的位置”
“當當”
就在目标的父親給李學武講完了水塔内部的結構和目标可能藏身的位置,李學武三人又制定完計劃後,車廂的門被敲響了。
李學武對着何遠兩人擺了擺手,推開了車門子。
“李所長”
李學武一開門見是鄭局和街道王主任陪着幾個人站在車門邊上。
“領導好,您怎麽來了?”
李學武跳下車對着鄭局敬了個禮。
鄭富華嚴肅地給李學武介紹道:“這是咱們分局的高局”。
“高局好”
李學武再次敬禮問好。
“李學武同志你好”
高局這人倒是很和氣,主動跟李學武握了握手。
李學武拉開車門子說道:“領導咱們上車說吧”。
“好”
由高局帶頭,鄭富華、王主任還有兩個跟随的人員上了車,其他人員則是拒絕了李學武。
李學武對着其他人點點頭便上了車。
因爲車裏開着暖風,所以車廂裏的環境還算暖和。
車廂内何遠和齊德隆一左一右坐在了目标家人的兩邊。
男人和婦女顯然是聽見了李學武的稱呼聲,知道是更大的領導來了。
李學武見高局和鄭局都坐在了一邊,自己便坐在了何遠的身邊。
鄭局看了看那邊低着頭的一男一女,還有縮在婦女懷裏的孩子。
“李所長,晚上收到沈放的報告,高局和我都很重視你們這次行動,所以去了街道看看,沒想到出了這麽個狀況,高局和我都不放心,所以又來了這邊”。
高局笑着看了看李學武道:“李學武同志很有能力,成績我們剛才在街道院裏已經看見了,不知道這次的行動你打算怎麽做?”
李學武正色地回道:“目标有三人,人質一人,均在水塔内部,營救相當困難”。
“但好在目标的父母都是正直的人,不願看到兒子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所以主動要求去勸說目标”
“目标的父親還爲我們提供了水塔内部的結構信息”
高局看了看楊父道:“能夠恪守道義,你是一個合格的公民啊”。
“是是是”
養父萎縮地點點頭,這實在不是什麽露臉的事兒,大人物誇也沒什麽可高興的。
倒是高局看見了楊母臉上的巴掌印,問道:“你們這麽做不是被逼的吧?”
“不是不是,哪能呢”
楊父擺手連連否定,同時怼了自己老伴一下。
楊母也是幹笑着說道:“都是我們自願的”。
“好樣的”
高局對着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你繼續”。
“我準備分兩步進行行動”
說着話,李學武把本子拿了出來,給高局和鄭局解釋道:“自來水廠已經被包圍了,等一會兒我會命令所有人進行掩護性射擊”
“我帶着突擊隊從西院牆翻進去,執勤車用輕機槍掩護目标父母靠近大門”
“等我和目标家人到達既定位置後,掩護性射擊停止,由目标家人在自來水廠的大門口進行勸說,那邊有燈,效果較好”
“我帶着突擊隊的兩名同志爬上水塔從上面突破”
鄭局看了看李學武的本子,皺着眉頭問道:“成功率有多少?”
李學武看了看高局,又看了看鄭局,道:“我隻敢保證我和突擊隊的兩名同志全力以赴,即使付出我們的生命”。
“好,好樣的”
高局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說道:“有勇有謀,了不起,我和鄭局就在這兒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
李學武敬了一個禮,随後帶着幾人下車。
因爲這台車一會兒還要用輕機槍壓制水塔上的目标,所以李學武跑到吉普車上下達了掩護射擊的計劃。
指揮權由李學武轉移到了臨時過來的鄭局手裏。
李學武帶着何遠和齊德隆哆嗦着再次檢查了一遍裝備,随後對着鄭局示意了一下便輕松地翻過了地安門外大街的圍牆。
進了圍牆裏面便往自來水廠跑,耳朵裏就聽見了掩護性射擊的槍聲響了。
抽空看了一眼水塔的方向,見磚石牆面被子彈打得直冒煙,知道這會兒水塔裏的人一定不敢露頭。
輕機槍的威力前文已經說過了,打在身上都不帶喊疼的,因爲一下子就能打死你。
跟9号車的同志們照了個面兒,李學武三人根本沒停,直接翻過了自來水廠的西院牆。
感受着頭頂上“嗖嗖”飛過的子彈,一落地便匍匐在地上的三人開始慢慢地往過濾池水泥圍槽那邊爬。
等進了圍槽裏面,三人便快速地往前突進。
平時四百米障礙的訓練用上了。
頭頂的子彈就像訓練時的拉網一樣,不能露頭。
等李學武三人躍過第二個圍槽後,拐角就是水塔的根部了。
李學武從何遠的身上摘了繩子,然後挂了抓鈎。
擺擺手示意兩人先跑到牆根底下站好,因爲那是射擊死角,上面的人不伸出頭是看不見下面的。
這個時候上面敢伸頭?
李學武見兩人已跑到水塔牆根,剛要起身扔抓鈎,就被一顆流彈打在了身邊的水泥槽上了。
雖然沒有打中李學武,可是崩起來的水泥渣子噴了李學武一臉。
還特麽挺疼。
李學武沒有再等,等也白等,流彈長眼睛的,血性牛掰的人物它不打的。
你越是怕流彈它越找你,你越是不怕它,它越不敢惹你。
李學武沒管打在水塔牆上的子彈蹦起來的灰,用力一扔手裏的抓鈎随後便跑向了水塔牆根。
有人說爲什麽不試一試上面的抓鈎抓沒抓穩呢?
這麽跑過來要是抓鈎沒抓穩不是白跑了嗎?
你要試你去試吧,李學武不試。
李學武認可抓不牢再跑回去重新扔一遍。
“可以了”
李學武站在水塔的牆根底下試了試抓鈎的強度,穩得很。
對兩人輕聲示意了一下便帶頭向上爬去。
水塔裏的人不知道的是,這外面的槍聲斷斷續續的停了,是爲了已經串串似的往上爬的三人。
楊樹槐伸了伸腦袋偷偷往窗外看了看,見槍聲停了,伸出手裏的長槍就要對着開到門口的車來一槍。
同時嘴裏對着身邊的兄弟說道:“元子去上面看看有沒有情況,小彬看住了那娘兒們”。
剛才因爲輕機槍打得太兇,水塔上面根本不敢站人,望風的元子跑到下面躲着來了。
楊樹槐都把扳機摟住了,他有感覺,這一槍絕對能把司機打死。
可剛要開槍,就見那台奇怪的卡車後車門開了。
楊樹槐怕有詐,急忙把瞄準司機的槍口調轉到了車尾,瞄準了要出來的人。
可讓他吃驚的是,從車尾走出來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兒子,陪在一邊的是街道的幹部。
“草!”
楊樹槐氣的捶了一下水塔的水泥窗台。
“這幫B養的玩不起了,竟然拿我的家人威脅我!”
正在往上爬樓梯的元子低下頭問道:“楊哥,出什麽事兒了?”
正躲在人質邊上的小彬也站起身走到了楊樹槐的身邊探頭看了看。
“是楊哥的父母和兒子,這些人太不要臉了!”
因爲水塔隻在三層有窗戶,再開口就隻有六層的水罐平台了。
元子站在樓梯上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楊哥,我還上去嗎?”
“上去,注意隐蔽啊”
“知道了”
這個叫元子的又開始往上面爬。
楊樹槐這邊從窗口裏看見自己的父母走到了大門邊上的燈光下。
尤其是看着被母親抱在懷裏的兒子,楊樹槐睚眦欲裂,端着槍對着空中就是一槍。
“我草拟大爺!有種沖着我來,用我家人威脅我,你們算什麽好漢!”
“兒啊!嗚嗚嗚嗚嗚”
這婦女看見兒子站在水塔的窗口發瘋似的咒罵,直感覺心口疼。
“爸爸!”
被婦女抱在懷裏的小男孩明顯是聽見了楊樹槐的聲音,忍着恐懼從自己奶奶的懷裏伸出頭,對着水塔的方向喊了一句。
到底是血脈相連啊,楊樹槐聽見兒子稚嫩的聲音便停止了咒罵,低頭對着自己的父母喊道:“爸,媽,兒子不能盡孝了,以後讓曉雲代兒子盡孝吧”。
對自己父母喊完,楊樹槐又對着兒子交代道:“曉雲,聽爺爺奶奶的話!”
“爸爸!”
楊樹槐的父親顫抖着雙手對着水塔上面喊道:“兒啊,你怎麽舍得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聽見自己父親再次對自己喊出了兒,楊樹槐也是流下了淚水,上一次這麽叫自己應該是十幾年前了。
“兒啊,下來吧,咱認罰了成不成啊,罰多少錢爹認掏了行不行啊?出來吧!啊!”
楊樹槐抹了一把眼淚,對着劉主任恨恨地說道:“劉全友,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什麽抓我父母?”
(最近準備回東北行程,每日更新時間不定,請諒解,十月一後将視情況再定更新時間)
特别感謝一位讀者{書獨1},每次都幫我把錯别字糾正出來,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