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爺擺擺手說道“我可不幹,這院裏這麽些人呢,輪一圈兒都十天呢,一個月也才三天,一冬天才幾個三天啊,就值當我出一冬的柴火?我不幹”
一大爺見三大爺這麽能算計也是不再答理他,而是把目光看向二大爺。
二大爺想了想,點頭道:“就依您的意思,不用排他們的班兒”
“那就走吧,别一會兒人都躺下了,明早他走得早就見不到他了”
說着話三人交代了幾個小年輕的看着爐子,就往後院李學武家裏來了。
一大爺還真就說錯了,這會兒李學武可沒躺下,他正啪着呢。
“呼~東院兒的事兒你去街道說了嗎?”
于麗對于李學武還是有一點兒複雜情緒的。
對于李學武的第一印象來源于門口的那次“車禍”,随後就是婆婆和公公口中的“花花公子”形象。
随着時間的推移,李學武不斷刷新着于麗的認知,尤其是從三大爺請客的那一晚開始。
于麗才真正認識到身上的這個人是個什麽樣子的。
再然後就是每次遇到事情,便不斷地将李學武跟闫解成相比,越比越難受。
随着跟李學武接觸的次數增多,對闫解成的怨氣也增多。
本來夫妻兩個的生活質量就差,現在又爲了加班費不回家,讓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兒獨守空房。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于麗才敢跟李學武稱“你”的,平日裏都是您您的。
于麗要比秦姐矜持一些,也比秦姐自然。
“街道還沒說,但是不急,倒是跟給我修西院的工程隊打好招呼了,因爲天氣的原因得開春兒土地解封了才能動工”
于麗雙手搭在龍骨上,嘴上說道:“我知道,像西院兒那麽幹我哪兒拿得起,既然傻柱那邊兒願意借房子,我就暫時這麽住着,你跟家裏說了嗎?”
李學武将于麗翻轉了過來,讓她趴着,然後從後面壓了上去。
“嗯,還沒呢,動工都早着呢,明早我抽空回家提一嘴,學才也是到了要用房子的時候了,老跟倒座房待着也不是個事兒”
“就是呗,天天跟着嘻嘻哈哈的,不是說彪子他們不好,可學才也得有個學生樣兒不是?”
于麗還沒用過這招兒呢,不僅僅是闫解成想不到,他也做不到。
“再說了,現在的房子多不好找啊,滿大街的都是人,再找房子隻能城外找去了”
于麗喘着粗氣問道:“哎,你說,呼~街道能把那塊兒地給咱們嗎?”
李學武倒是沒想着跟于麗說什麽自己的關系,也不願意别人知道自己的私人關系。
“街道那邊兒我來解決,你就等着跟工程隊對接然後住就行了”
于麗見李學武說的爺們兒,也就不再擔心自己房子的問題了,李學武說的話,那一定是算數的。
“錢我們慢慢還你,啊~”
于麗一說到“我們”,李學武就想起在軋鋼廠值班的解成哥,所以特别有勁兒。
李學武的手不聽使喚地找去了熟悉的位置,感受着别樣的洶湧。
想到剛才于麗脫衣服時,裏面的衣服已經舊了,大冬天的就穿着一件棉襖外套,李學武俯下身子輕聲問道:“給你買的花布呢?怎麽不見你做棉襖呢?”
于麗的耳朵都紅了,想着這人怎麽這麽大膽啊,當着闫解成的面兒給自己買布料,又是讓闫解成給自己。
别樣的刺激使得于麗顫着聲音說道:“哪兒有時間做啊,剛做了一點兒”
李學武輕聲說道:“上次手工活兒還剩些布料和棉花,你要是用自己拿啊,别把棉襖做得緊巴巴的,你這兒肉多,撐得老高”
感覺李學武的手在作怪,于麗正面兒打不到李學武,隻能回手拍了李學武的後面一下,可哪知被李學武抓住了胳膊。
兩人正鬧的時候敲門聲響了。
“學武,睡了嗎?”
“哎,沒睡呢,稍等啊一大爺”
李學武一聽是一大爺在敲門,低頭對着滿臉驚恐的于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從後面下來也顧不得擦一下就穿上了睡褲,又把睡衣穿了,這才下地穿了拖鞋就往出走。
出裏屋門的時候順手把門關上了,這才去玄關打開門讓一大爺進來。
“這麽晚沒打擾到你休息吧?”一大爺進屋就客氣說道。
李學武看着跟在後面進來的二大爺和三大爺,笑着說道:“剛躺下,您三位也是剛忙完啊?”
見三人手雖然都洗了,但袖子上還有着泥點子,所以李學武這麽問。
等在沙發上落座,第一次來的三大爺不由得感歎道:“還是你富足啊,看看你這屋裝修的,真是好啊,這還有個壁爐,是通屋裏火炕的吧,跟門房的火炕一個意思”
二大爺見三大爺這麽快就把話題引到火炕上了也是佩服,緊跟着說道:“是這麽個意思,這邊兒燒火客廳暖和,屋裏的炕也暖和,學武說門房做火炕就是這麽個意思”
“你是南方人,不知道這火炕可是比床要暖和的多,不信你摸摸去”
見二大爺叫三大爺去屋裏摸摸炕熱不熱,李學武眼睛都瞪大了,你們三個不是來捉奸的吧?
一大爺見李學武瞪眼睛,便拉了一下二大爺,道:“學武也不是外人,有話可以直說嘛”
說着話一大爺轉頭對着李學武說道:“學武啊,是這麽回事兒,門房我們把炕搭完了,他們幾個年輕的正在燒炕呢”
李學武點點頭道:“這是好事兒啊,以後咱們值班冬天也不怕冷了”
“是好事兒,可又出現新的困難了”
一大爺解釋道:“這門房的柴火和煤球還沒有着落呢,今天燒炕還是你姥爺借給咱們的,這明天的柴火還不知道哪兒找去呢”
李學武點點頭道:“這倒是個問題,我之前也沒想到,不過您有什麽主意您直說,該我這邊兒出錢的我出,該我出力的我也支持”
一大爺笑着點頭道:“就知道你李學武是個敞亮人,不過各家的柴火和煤球都是按量買的,沒有富裕的了,再去買也不值當的了,就想着你西院的柴火房裏的柴火還多着呢,看看能不能打個商量”
二大爺也是擺手說道:“不讓你吃虧,我們都商量好了,你和倒座房的人都不用值班了”
李學武看了看一大爺,道:“那柴火都是我姥爺撿的,您看我爸媽他們可都是跟我姥爺過的,我說話也不算數啊”
三大爺算是明白李學武的意思了,這是說李順家裏的排班兒問題呢。
還沒等三大爺說話,一大爺點頭道:“行了,不差你爸家了,值班的事兒我們來,你這又是出錢又是出柴火的,咋好意思再讓你們家值班”
二大爺聽見李學武的條件也是不願意的,現在又少了一家,那就有可能自己多值班一天了。
但現在院子裏誰也不願意多出這個柴火,也就隻能李學武說什麽是什麽了。
見三大爺還要說話,二大爺歪着頭問道:“咋?還要給你們家老大說啊?咱可得說好了,闫解成跟您分家另過了,你們家可就得出雙份兒了”
三大爺擺擺手道:“他都跟我分家了我還管他幹什麽,我說的是這李家都不排班兒了,這人不是少嘛”
說着話又看向李學武說道:“你看看,倒座房的小夥子多,能不能排進幾個來”
李學武笑着說道:“這院裏的事情都是大家夥兒的事情,沒有誰家小夥子多就得多幹活兒道理吧,我同意拿柴火也是爲了那幾個人白天能有精神頭幹工作,他們可都是體力活兒”
怼了三大爺一嘴,又對着一大爺說道:“我明天跟他們說說,如果晚上門房有事情,比如進來人了,可以喊倒座房的小夥子們幫忙,這樣您看行嗎?”
一大爺看了二大爺和三大爺,見兩人沒有意見,便也對着李學武說道:“那就謝謝學武了,尤其是柴火的問題啊”
李學武點點頭道:“沒事兒,咱們都是一個院兒,院裏嚴實來了,我們住着也安全不是?不過量可能不多啊,我這邊兒也是将将夠,西院又開了一個門臉兒,所以柴火也費”
二大爺點點頭道:“放心吧,燒不了多少,那個小屋一天有兩個煤球就夠用,再說你還有不少木頭呢”
一大爺笑着說道:“既然你同意,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回頭我讓院裏人去你那柴房取煤球暖門房”
見一大爺站起身,二大爺、三大爺也站起身往出走,三大爺出了沙發的時候還想進裏屋看看的,卻被二大爺拉住了。
一大爺也是不好意思了,慚愧地說道:“你歇着吧,挺晚的了”
李學武笑着把三人送出屋,道:“嗨,就是今年沒準備那麽些柴火,不然不能這麽緊吧,您三位辛苦了啊”
三大爺是最後出的門,也給李學武回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三人擺擺手便往門房去了。
不知道三大爺說的是自己大半夜的跟他們談事情辛苦了,還是什麽辛苦了。
李學武看了看玄關櫃子下面于麗的棉鞋,心想這三人多虧是穿鞋進來的,要是換鞋準看出問題。
等把門劃上進了裏屋,于麗正坐在炕上看着李學武呢。
“他們走了?”
李學武将睡衣脫了,然後跳上炕說道:“打完了秋風不走幹嘛?”
“知道打秋風你還答應他們”
聽這語氣是生氣了,許是剛才三大爺漠不關心的态度把于麗惹到了。
于麗見李學武壓了上來,雖然臉還有些白,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和熱汗。
李學武的狀态依舊,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不答應?不答應三大爺還不真得進屋來摸摸炕熱不熱乎啊”
“去你的”
于麗感覺到了李學武的興奮,每次提到闫解成都是這個樣子,現在差點被自己公公抓到,更是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刺激。
李學武剛才也是跟于麗開玩笑的,十塊錢的煤球換一冬天不用站崗,挺合适的。
第二天早上李學武是一個人從炕上醒來的,于麗嫂子真的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啊。
“呦,李科長,上班去啊?”
“啊,去倒座房吃了飯再走”
李學武見是對門兒的劉光天笑着跟自己打招呼便回了一句,随後點着劉光天說道:“咱們車間裏的工人有反應說家裏丢東西或者年輕人打架的事兒嗎?”
劉光天就是故意跟李學武搭茬兒的,這會兒見李學武問自己問題便立馬笑着緊跑幾步趕上李學武。
“您說這個事兒啊,嗨,我們車間是有幾個丢東西的,天天嚷嚷這點兒事兒,但是打架的沒有,我們車間都老實着呢”
李學武看了看劉光天問道:“丢東西的工人爲什麽不去治安股報案而是在車間嚷嚷呢?”
劉光天皺着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這我還真不知道,要不我給您問問去?”
李學武笑着點了點劉光天道:“不要暴露自己的目的,要潛伏式的語言偵查,這算是你的一個考驗”
劉光天像是接到組織的秘密任務一樣,給李學武敬了一個禮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李學武拍了拍劉光天的肩膀就去吃飯了。
倒是劉光天還激動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學武的背影出神。
特麽的,我劉光天好歹也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啊,直到現在才應用起我接班人的稱号,我被啓用了!
剛走到前院就看到秦淮茹站在院裏跟三大爺說着什麽,等李學武走近了才知道說的是材料費。
原來三大爺把門房的賬攏好了,正挨家挨戶的收賬呢,這在前院正好堵着秦淮茹。
“怎麽了?沒錢交材料費?”
見李學武問,秦淮茹搖搖頭道:“不是,今天不是發工資嘛,我正跟三大爺說呢,晚上回來再交”
解釋了這一句,秦淮茹又對着李學武說道:“你忙你的去吧,順便去門房把棒梗叫回來,又跑到門房蹭飯去了”
李學武笑了一下也沒應聲就往倒座房去了。
三大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都說官官相護啊,這李科長就是照顧你這秦股長啊,沒錢了準備幫你掏錢呢,連孩子都幫你照顧呢”
秦淮茹見三大爺看見于麗出門迎接李學武了,便陰陽怪氣地跟自己撒筏子,便撇了撇嘴。
“李科長還照顧您兒媳婦兒呢您怎麽不說啊?說不上哪天也幫您照顧孫子呢”
說完話便往中院去了,知道這三大爺不是沖着自己來,是沖着李學武去的,秦淮茹也就是故意氣三大爺才随口這麽一說。
“你!”
三大爺站在前院被秦淮茹氣的直瞪眼。
瞪眼也沒辦法,眼瞅着老大兩口子跟自己離心離德,尤其是自己老兩口設計的那個以房子相逼的計謀沒有實現後,這老大兩口子更是不往家裏來了。
昨天搬家,三大爺還站在屋裏看着來着,眼瞅着一上午了,這小兩口也沒動靜,還以爲這兩個人準備拖一拖呢。
沒想到中午倒座房吃完了飯就出來幾個大小夥子幫于麗搬東西,三大爺這個氣哦。
有你們倒座房的什麽事兒啊,李學武缺大德啊。
于麗把東西一搬完就拿着兩人的身份證明找三大爺去辦分戶去了。
得,從那天開始,于麗算是有了自己這個小家的一切權利了,也有了獨立購買米面糧油副食品的權利了。
三大爺今天見着李學武過來也沒搭理自己,去了倒座房那邊老大媳婦兒又給開的門,這就心裏不平衡了。
想要借着秦淮茹說兩句吧,又被秦淮茹怼了一下,現在心口直疼。
其實于麗給李學武開門也不是就等在門邊的,是趕巧兒了,于麗也是出來擦手,見着李學武過來了,就開了門。
李學武一進屋便跟老彪子說了門房用引柴和煤球的事情。
老彪子咬了一口餅子說道:“咱們的柴火其實也不算多,因爲咱們做飯也用的柴火”
李學武點點頭道:“我知道,昨晚我就想了,年前吧,你想着點兒,咱們集體出動一次,弄點兒柴火回來”
老彪子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李學武接過于麗打來的一碗粥說道:“之所以同意這麽做,是因爲你們都是要早起出車的人,咱們還有西院兒要忙,所以犯不上在門房浪費時間”
看見于麗了,李學武又說道:“但是于麗嫂子那邊兒您們想着着點兒,輪到她們家值班了就去兩個人到門房睡去,她一個人在家不容易”
“知道了,輪到嫂子您了就說一聲啊,甭客氣”
老彪子跟于麗打了聲招呼,随後又跟李學武說道:“武哥,您看咱們的門店也開起來了,那是不是可以做一些鹵貨來豐富一下兌換商品了,昨天我吃着柱子哥做的鹵貨很好吃啊”
大姥也是點頭道:“現在孩子來賣廢品換糖換鞭炮的多,成年人少,這鹵貨做出來行,現在有了門臉房,也幹淨方便”
李學武看向傻柱問道:“柱子哥,您看您方便嗎?”
傻柱嘿嘿笑着說道:“有什麽不方便的,不就是調個料下個鍋嘛,有做飯的功夫就做了,可有一樣啊”
說着話傻柱擺擺手說道:“那些下水什麽的我可沒時間收拾啊,我下班也得什麽時候了,再一個就是盯着鍋的問題”
于麗笑着給傻柱拿了一張餅道:“下水就由我來收拾,盯着火的事兒也由我來”
現在早上也來吃飯的陳曉燕舉手說道:“還有我,我也幫忙”
老彪子笑着說道:“得嘞,我看咱們的後勤力量還真是強大啊”
李學武對着傻柱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老彪子說道:“柱子哥出力,以後柱子哥的酒你包了啊”
對着老彪子說的話實際上是對着屋裏人說的,給傻柱聽也是給于麗和陳曉燕聽,更是給“股東”聽的。
說笑了一陣兒,李學武又對着老彪子問道:“供銷社那邊兒沒問題吧?”
老彪子擺擺手說道:“您放心吧,早就跟馬主任商量好了,今天我就去拉,豬蹄子,豬下水,豬大骨,豬尾巴啥的,說是便宜給我”
見這邊已經準備開展新的業務了,大姥和二爺也也有話要說。
大姥笑呵呵地說道:“你們收廢品的時候看看廢舊家具有沒有,收回來我重新整理一下,可以拼成新的家具,這樣咱也是個營收”
見幾個年輕人望過來,姥爺解釋道:“就是前幾天你們收回來的那套家具,柱子不是也要給他妹妹打一套嘛,我就看了看,沒什麽稀奇的,就是幾塊碎木頭拼湊成的,還沒我做的結實呢,就是樣式好看些”
李學武笑着問道:“姥爺,您忙得過來嗎?”
大姥擺擺手說道:“現在有回收商店了,出門的次數也少了,閑着也是閑着,倒不如做點兒木匠活兒,現在結婚不都講究腿兒嘛,正好是個機會”
姥爺說的講究腿兒其實是現在年輕人的結婚需求,但這也是相對來說的,就好像後世八萬八的彩禮似的,有的地方八百八十萬的都有,也有不要錢的。
當然了,在這個年代的家居裝修幾乎是全民統一的。
“36條腿”是當代結婚需求标準。
衣櫥四個角,床四個角,床頭櫃四個角,椅子四個角等。
傻柱要送給妹妹雨水的就是這些腿兒。
别看姥爺現在都是手工做家具,其實就是樣式沒有後來的好看,但是結實程度一點也不差的。
現在的家具大多也都是木匠打出來的,用的也多是卯榫結構。
就像是窦師傅他們給李學武做的家具,還有給招待所做的,也都是卯榫結構,所以費時間。
但也受歡迎,這個時候的木匠是很吃香的,姥爺來李學武家養老并不是養不起自己了,而是劉茵怕自己父親自己在家孤單,怕出事兒。
沈國棟招呼道:“武哥,沒事兒,我們晚上回來也幫忙做活兒,我去商店裏看了,一條小闆凳都敢要一塊八,嘿,搶錢了一樣”
“别瞎說”聞三兒皺着眉頭呵斥了一句。
沈國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了,趕緊低頭繼續吃飯。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三舅,您去打聽打聽,咱們附近有沒有賣電機的,咱們給姥爺攢一個切割機,切割,刨面兒,打孔啥的不用手敲就省勁兒了”
聞三兒想了想說道:“我在五金店倒是看見過,糊南南浔電機廠生産的J2三相異步電動機,功率是十千瓦的,五百三十塊錢”
李學武笑着擺了擺手制止了大姥說話,而是對着聞三兒說道:“電動切割機咱們攢的出來,電機這玩意兒可不是收音機,咱們攢不了,買,買好的,買新的,千萬不能出事兒”
聞三兒點點頭道:“那我一會兒就寫介紹信蓋章,然後去買”
回收站這邊兒有個好處,那就是集體企業有公章,能寫介紹信,一些工業産品可以不用工業券就能購買,這屬于公對公。
但是不能濫用,因爲這個時候查的還是嚴格的,回收站有舊貨商店,買台電機組裝切割機維修舊家具還能說的通,要說買一堆自行車就說不通了。
所以回收站不能用作倒賣的工具,李學武也不想這麽做。
大姥知道外孫子心疼自己,現在見“一把手”和“财務”兩個話事人都定下了,也就點頭應了。
但還是叮囑道:“就買金屬件兒就行,剩下的我來做”
李學武點頭道:“您盡管攢,需要什麽我就去軋鋼廠給您找去,我們五金廠啥都有,齒輪,鑽頭啥的我給您淘噔”
大姥有了李學武和聞三兒的保證也是放心了。
李學武又說道:“這邊兒住戶多,就把切割機放到西院北庫房去吧,那邊兒的牆厚實,空間還大,聲音傳不出來,在裏面也好幹活兒”
大姥笑着說道:“行行行,我看挺好的,有了這台電動的,那做起木工活兒來可是省了大力了”
說完了大姥的事兒,二爺也将吃完粥的碗放下,道:“我也想說呢,老三最近挺忙,我這老得跟他出去,你看看店裏是不是?”
李學武看向聞三兒,想問問在忙啥。
聞三兒皺着眉頭說道:“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些文藝口的,好多都往南搬家呢,家具什麽的都想着出手,即使給的少也賣,最近我一直聯系這個呢”
李學武知道怎麽回事兒了,也是皺着眉頭想了想道:“店裏是不能沒人的,二爺跟着三舅出去,大姥還要在後面幹活兒”
說着話李學武将目光看向于麗和陳曉燕。
這兩人也是看出了李學武的意思,于麗有些激動地說道:“放心吧,我們在家也就是洗洗涮涮的,挪到門臉房也是一樣,我們緊忙活着點兒,能竄開時間,有不懂的姥爺不是在北倉庫嘛”
“就是就是,武哥你放心吧”
李學武點點頭道:“那就這麽着,等三舅忙完這一陣兒也就輕松了,這年前咱們還是要團結一心,克服困難”
“好,哈哈哈哈”
幾人在說話的這會兒都吃完了飯,見李學武已經總結了,便都嘻嘻哈哈地起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學武站起身便往家裏走,想要趁着這會兒功夫跟家裏說一下李學才的房子問題,同時還有藥酒的事兒。
回了前院兒爸媽家的時候,李學武見家裏也是剛撂下飯碗,李學才也是收拾着自己準備上學去。
李學武跟李雪笑了笑錯過身子讓妹妹出門上學,李雪倒是站在李學武跟前兒怯生生地叫道:“二哥.”
李學武見妹妹好像有事兒的樣子,便問道:“咋了?有事兒?”
李雪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說,有些臉紅地低着頭站在門口也不說話。
倒是李學才跟李學武混熟了,笑着打趣道:“二哥,小妹想說下周一就期末考試了,想讓你帶她逛商場呢”
“哈哈哈”李學武看了看回頭跟三弟瞪眼睛的李雪,笑着說道:“我記得呢,忘不了,下周一考試,什麽時候出結果?”
李雪見自己二哥問了,便期盼地說道:“下周六,下周六我們回學校聽成績”
李學武心裏算計了一下,然後對着妹妹李雪說道:“這樣,哥哥也不知道到時候忙不忙,咱們暫定在你出成績的第二天,也就是周日,我隻要能串出時間就帶你去,怎麽樣?”
“謝謝二哥!”
知道李學武忙,李雪見二哥能這麽答應已經是很滿意的了。
李學武拉開門對着李雪說道:“你能這麽有信心就好,趕快上學去吧,一會公交車可沒有了”
李雪嫣然一笑,甩着兩條大辮子跑出門上學去了。
李學武關上門對着李學才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坐在了李順的對面兒。
見自己二哥好像是有話要說,李學才也是聽話地将自己的書包放下,坐在了八仙桌旁。
“爸,學才也老大不小的了,我想問問學才的房子您是咋想的”
李學才見真是跟自己有關系的事兒,驚訝地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看向自己父親。
李順倒是沒想到自己二兒子一大早上來就說三兒子的事情,也是有些皺了眉頭。
“怎麽想起這茬兒了?學才畢業還得三年呢,住在倒座房不方便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說道:“不是,那邊兒有什麽不方便的,我是說學才畢業後房子的事兒,您也知道現在房子有多麽緊張”
李順知道自己兒子這個時候來,都分家了,還關心自己弟弟的房子,一定是有什麽機會了。
“你有話直說,咱們一會兒都得上班呢”
李學武挪了一下位置,坐到了李順身邊,用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對門兒闫解成兩口子找到我了,說是想蓋房子”
見這爺仨兒嘀嘀咕咕的,劉茵也放下手裏的活兒坐在了李學武剛才坐的位置聽着。
“她們.”
李學武押着母親的手說道:“您聽我解釋啊,闫解成兩口子的意思是在東跨院兒起房子”
“這不是鬧呢嘛,那是人.”
李學武又壓了壓李順的手,道:“您聽我說完啊,東跨院兒您也知道有多大,我也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可依着那兩口子的意思是把東跨院全都整修一遍,不好的磚該拆拆,不好的土該換換”
李順皺着眉頭問道:“你是說讓老三也去那邊兒?”
“我不去!”
李學才聽了父親的話就要站起身反對,卻是被李學武瞪了一眼。
“你給我坐下,還沒輪到你說話呢,誰教你的規矩?”
見李學武發火,李學才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可臉上還是老大的不願意。
劉茵也是說道:“這終究不是個好地方啊”
李學武耐心地解釋道:“就算是馬圈,就算是廁所,那都是以前的了,把土一換,一翻新,該怎麽住還不是怎麽住嘛”
“現在嫌棄那邊兒次,您再去街面兒瞧瞧去,哪兒還有可以分配的地方啊,現在都往城外分呢,要是能在城裏分配咱們家還不早都分個獨門獨院了啊”
聽了李學武的話,李順也是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問道:“得要多少錢啊?再說了怎麽要那塊兒地啊?”
李學武輕聲說道:“地不值錢,我找我幹媽說一聲就行,那不是有闫解成兩口子的指标呢嘛,老三的戶口也在自己手裏,到時候一說不就定下來了嘛”
解釋完,李學武又對着李學才說道:“别耍驢啊,你自己想想你都多大了,大哥和大嫂是一畢業就結婚,你在大學不處對象啊?”
見李學才擡起頭看自己,李學武又點着李學才說道:“你想想,咱這個家有地方給你結婚嘛?真是糊塗腦子,住在東院離爸媽多近啊,想回來就回來”
“再說了,你等着分配分房子啊?再怎麽分不都是咱們四九城嘛,先得一房子你就偷着樂吧你”
别的劉茵倒是沒在意,聽李學武說到兒子就能住在自己身邊,那是很滿意的。
“他爸,你看呢?要是學才也能住在咱們跟前兒.”
因爲李學武就住在自己跟前兒,所以劉茵也想把三兒子放在自己眼巴前兒。
老大兩口子是不想了,那兩口子已經有了外心了,有了外心既然拴不住,那還不如放手呢,畢竟是自己兒子。
李順也是被這個條件打動了,要是在自己家跟前兒給兒子弄所房子,那還是很好的。
随後李順便是看向李學才問道:“老三你的意思呢?你要是想住在我跟你媽跟前兒,我就讓你二哥幫你辦這個事兒,你要是不願意,那就别耽誤你二哥的時間”
李學才先前聽到在東院建房老大不願意的,但是聽二哥說是全部翻新,現在又聽到能跟自己父母住在一個院兒,也是心動了。
“二哥,真的翻新嗎?沒有味兒?”李學才抱着最後的顧慮問向自己二哥。
李學武隔着桌子瞪了弟弟一眼,道:“我能坑你啊?别人現在找房子都找不到呢,真給你分到城外你就老實了”
李學才讪讪地笑道:“謝謝二哥,我知道二哥對我好”
李學武沒搭理李學才,而是對着李順問道:“那,爸,我就抽空去找我幹媽說這個事兒去了,工程隊已經找好了,全院翻新加蓋房子,咱們兩家得六百多塊錢”
李順點點頭道:“行,那邊給老三能建兩間房了,夠住了,這錢到時候我拿”
李學武笑着說道:“不是您拿誰拿?我反正不拿,哈哈哈”
見李學武說笑,劉茵打了李學武一巴掌,道:“淨跟你爸開玩笑”
“爸,這個事兒怎麽也得開春兒辦了,這期間你們得保密啊,讓别人截胡可就麻煩了”
“知道知道,忙你的去吧,淨是心眼子”
老太太抱着李姝坐在炕裏看着一家四口兒人在那兒嘀嘀咕咕的也沒過來看,見這會兒都喜笑顔開的,知道是好事兒了。
“看你爸爸樂的,跟個小狐狸似的,是不是啊?”老太太将李姝放在悠車子裏,推着悠車子逗着李姝說道。
老太太就是願意看到家庭和睦的這個樣兒,見兒孫開心,自己也開心。
李學武笑着到北屋逗了逗李姝,被老太太打了兩下。
因爲李姝看見李學武就用手抓,剛要哄睡着,這會兒又精神了。
李學武笑着被老太太打出了北屋,走到南屋看了看地上的酒壇子,對着跟進來拿包準備上班的李順問道:“爸,哪個是虎鞭酒啊?我裝兩小瓶,最小的那種”
李順皺着眉頭看着李學武,想要訓斥兩句,可是兒子大了,有些話不好意思說。
倒是劉茵聽見了走過來拉着李學武問道:“你要這玩意兒幹啥?你這大小夥子可喝不得這東西啊”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說道:“您想哪兒去了,是給我們領導帶的,腰受傷了”
李順這才展開眉頭,但也沒給李學武好臉色,因爲李順時時刻刻都防着兒子犯錯。
“要送就大方的,送他一大瓶吧”
李順雖然不支持兒子鑽營,但是既然兒子開口了,便也大方地答應了。
李學武從櫃子裏找出兩個小瓶子,邊打酒邊說道:“升米恩鬥米仇,給多了他還以爲這玩意兒便宜呢,該不珍惜了,就給他這麽多,再想要得求着咱們”
李順不願意看兒子這幅算計的嘴臉,拎着包就出門了。
劉茵笑着幫李學武封瓶口,道:“說你心眼多吧,你還真就多,我怎麽生的呢,把你哥哥和弟弟的心眼都生到你身上了,剩下他們兩個一個憨一個傻”
拉開門準備出門上學的李學才回頭道:“媽,我不憨”
劉茵則是笑道:“沒說你憨”
李學才高興地拉開門上學去了。
李學武将兩小瓶藥酒揣進兜裏,邊往出走邊說道:“您還把我的聰明勁兒給他們倆了呢,不然我怎麽沒考上大學啊?”
劉茵見兒子這麽說,笑罵着追到門口說道:“啊,合着你沒考上大學怨我了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