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點了點魏同道:“給勞保廠說,這次的裝備做完了我給他們加肉”
魏同點頭道:“我盯着點兒,盡早把裝備做出來”
李學武帶着魏同站在樓下已經看見車隊進來了,車隊也見着了李學武,由魏同招手指揮靠着辦公樓的前面停了。
“先做出來的20套給華清大學,畢竟人家花錢了嘛,哈哈哈”
說笑着李學武便往停穩的車隊走了過去, 最先開門跳下吉普車的是一個挎着背包的青年,還有個女同志。
這青年走到李學武面前笑着問道:“請問您是李科長嗎?”
李學武點頭道:“我是,你們吳處長沒來啊?”
青年敬禮道:“吳處長有事兒,叫我把車給您送過來,這是那台吉普車的手續”
李學武接過文件也沒看,直接交給了魏同,然後笑着對青年回禮道:“辛苦了”
青年笑着道:“不辛苦, 這是我們的牛會計,是來劃撥吉普車手續、裝備費用和改裝費用的,對了,還有訓練場的建設費”
李學武笑着道:“吳處長的效率還真高,這樣,這是我們護衛隊的隊長,由他帶你們會計去劃賬”
魏同笑着主動與會計握了握手,然後指着辦公樓帶着會計上樓了。
李學武圍着吳處長答應給的吉普車轉了轉,爲什麽李學武會查看這台吉普車呢。
不是李學武沒見過世面,廠裏的小車隊倉庫就在保衛科辦公樓下面,經常能看見小車隊的車。
但是現在吳有慶給的車可不是現在國内大量保有的嘎斯69,而是今年剛剛定産的BJ212。
李學武看着這個萌萌哒的肌肉車是既熟悉又陌生。
說熟悉是因爲前世小時候見到過這種車。
最開始是縣長坐,後來是鄉長坐。
但也就十幾年的發展和變化吧,等到了後來村長都特麽不稀的坐了。
說陌生是因爲後世見到的并沒有這麽萌,現在的這款還有着威利斯的影子。
兩個大眼睛,條紋進氣格栅, 都能看出這是威利斯的血緣車。
吳有慶送來的這兩台吉普是一個樣式,都是加長版的,如果沒有上面的硬頂, 能坐三排人。
但是如果拆了後座, 換成對坐式的座椅,這台車乘坐十個人不成問題。
“你們吳處長路子很廣啊,這才剛定産的吧,這都能搞得來?”
青年有些驕傲地說道:“其實去年就開始生産了,隻不過又加了兩個型号,這是最大的那種型号,北汽廠的工程師很多都是我們學校走出去的校友,所以我們處長就找了關系弄了這兩台車”
李學武點點頭道:“這個咱們羨慕不來的,伱們吳處長守着天時地利人和,想要什麽要不來啊,哈哈哈”
青年看着這個跟自己年歲差不多的科長,也是有些羨慕。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自己領導千叮咛萬囑咐的,說是一定要有禮貌,可見這個年輕科長的能力。
“李科長,鑰匙就在車上,請您接收吧”
李學武擺擺手叫跟着車隊跑過來看的闫解成等人過來道:“過來過來,想看大方地看, 偷偷摸摸地幹什麽, 去, 把車開到汽修廠去,就說護衛隊的,讓他們抓緊改裝”
闫解成帶着四五個護衛隊的小夥子興奮地跑了過來,敬禮道:“是,科長,保證完成任務”
這幾個人顯然是已經摸過車了,拉開車門子上了車就把車打着了,有沒搶到方向盤的也爬上了副駕駛過過瘾。
看着一大兩小三台車從眼前開過,李學武對着青年說道:“改裝大概得一個星期,這樣吧,就定在下周六,還是這個時候,你們來取車,順便把你們的裝備取走”
青年知道李學武說的是吳處長在這邊兒定做的裝備,也不知道這裝備到底哪裏好,值得幾百塊錢一套的下單采購。
“好的,李科長,我回去彙報給我們領導”
李學武見這青年辦事還真是沉穩,學校裏面有人才啊。
“行了,你帶着人去咱們值班室等吧,那邊暖和”
那青年看了看值班室,對着李學武說了聲謝謝便帶着同來的送車司機往值班室去了。
李學武看了看青年的背影便回了自己辦公室,想了得有一陣兒,這才拿起電話給姬衛東打了過去。
兩人是生死交情,所以話說的也是直來直去,兩句話把事情說完,便撂了電話。
魏同又上來了一次,彙報了劃賬的事情。
李學武點點魏同道:“你盯着點兒汽修廠,四部電台一定要調試好,先裝一台吉普車出來,明天我帶着領導去山裏試試效果”
魏同點頭道:“放心吧科長,我一會再去一趟”
李學武擺了擺手叫魏同可以去了,臨走前又交代道:“裝備都快武裝到牙齒了,你要是帶不好兵我就調你到警犬訓練場喂狗去”
魏同敬了一個禮沒說什麽便出去了。
不知道現在的工人有沒有後世的星期五效應,也不知道現在的工人是怎麽排解的。
李學武直接就是翹班,下午四點鍾,給正在小禮堂學習的秦淮茹打了個電話叫她把自己車子騎回去,自己則是拉了闫解成去了汽修廠。
一進汽修廠的車間就聽見叮叮當當的聲音,李學武瞧了瞧,是修理工人在給卡車車鬥钣金。
軋鋼廠運輸車隊運輸的都是鋼鐵零件,裝車和卸車的時候難免會出現磕磕碰碰。
再有就是現在卡車的故障率,每個司機都是一個修車師傅,所以汽修廠的車間裏永遠不缺等待維修的車輛。
保衛科的車在倉庫的一角放着,有幾個人正在那邊忙活着。
李學武走近看了看,這幾人是在給SH141執勤車加裝電台和電瓶,這應該是學校那台了。
見李學武過來這些維修師傅也沒搭理李學武,這幾天保衛科來得太頻繁了,見怪不怪了。
李學武拉開已經改裝好的執勤車門子看了看,駕駛艙很簡單,座椅都是針織海綿的。
後排原來能坐三個人,現在加裝了電台,隻能坐兩個人了。
又去後面座艙看了看,車鬥裏加裝了可收起的對坐式座椅,三面可坐,座艙頂部還有開窗,頂部可以架設輕機槍。
用手敲了敲座艙的鋼闆,還算是厚實,又看了看車輛的外觀,與後世的執勤車也差不多了。
執勤車的塗裝顔色是本來的軍綠色加塗了軋鋼廠保衛執勤車圖标和字樣。
“科長,咱這車可真有牌面兒,這要是開出去還不得吸引滿大街的眼睛啊”
李學武沒搭理闫解成的廢話,而是又去看了看改裝好的吉普車。
因爲來的時候就是硬頂的四門款,所以不用軟改硬了,隻是把圖标和字樣塗了上去,又在前機器蓋子上加裝的防護欄。
報話機安置在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的中間,這樣坐在副駕駛上的報話員可以調試報話機,坐在後座的指揮員可以直接用話筒與步談機聯系。
李學武将後車廂的車門子甩上,對着闫解成擺擺手道:“上車,咱們出去”
“哎!”闫解成高興地上了駕駛艙,李學武則是上了後座位。
闫解成本來就喜歡開車,現在又是李學武要帶着他開沒見過的212,哪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李學武看了看闫解成,道:“你要是太興奮把車開溝裏去可就熱鬧了,咱保衛科的臉可就丢大了”
闫解成尴尬地笑了笑問道:“科長,咱們上哪兒啊?”
李學武想了想道:“先去王府井百貨商場”
闫解成也不敢問别的,一踩油門吉普車就竄了出去。
到了大門口闫解成下了車跟保衛股的報備了吉普車的車牌号,以後就再也不用下車報備了。
等再上了車,闫解成又跟給他開門的門衛招了招手打了聲招呼,這才把車開出去。
該說不說,這闫解成自從受了那一次教訓算是把腦袋低了下來,再也不敢昂着腦袋看人了。
現在就連跟同事相處都知道客氣了,又是因爲被魏同叫去教護衛隊員學開車,所以不在護衛隊了,人緣反倒好了一些,真有那麽點兒司機班的意思了。
看來在司機班并不隻是學會了開車啊,連司機班的優良作風也學會了。
這台帶π天線的212吉普車确實像闫解成說的那樣,走在路上很拉風,很多路人都往這邊看,不知道爲什麽這台車的車門子上塗着保衛圖标。
下面的字倒是明白,這軋鋼廠不就是東直門兒外的嘛,好家夥,夠專業的。
新車倒是比嘎斯69坐着舒服,管咋地它不漏風啊,姬衛東的軟頂嘎斯是哪兒哪兒都漏風,軟頂的就是不如硬頂的舒服。
這汽修廠還是有能人,李學武一說把發動機的熱氣傳遞到車内,就有師傅琢磨出來了。
從車下給弄個傳遞通風管,開關還就在座椅底下,這會兒車裏暖呼呼的。
“科長,咱這車以後怎麽用啊?”
李學武瞟了一眼問話的闫解成,道:“咋,又有啥想法?”
闫解成“嘿嘿”笑道:“要您經常用我就給您開車,要是放在護衛隊我就開不到了”
李學武沒搭理闫解成,這小子跟他爸似的,心眼子太活,不踏實。
“你還是在辦公室挂着,平時在值班室備勤,有需要你出侉子你就騎侉子,需要你開這個車你再開這個車”
闫解成愣麽愣眼想了想,算是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笑呵呵地說道:“知道了科長,我一定給您把這台車保養得好好的”
李學武沒說話,看着車外的街景。
現在要說不富裕吧,大街上的汽車還不少。
雖說都是大解放小吉普吧,但是在一樁樁大樓的映襯下倒不顯得困難。
大街上可是比後世幹淨多了,這個時候的人真是自覺,你要說在路上扔個垃圾,不說周圍人一臉鄙夷地看着你,路邊執勤的人員能四五個過來教育你半啦小時。
闫解成把車直接開到了百貨商場的門口,這邊已經停了很多車了。
吉普大多是嘎斯69,米式的威利斯也有,破破慥慥的。
轎車多是伏爾加,或者民國時候的凱迪拉克什麽的。
李學武下了車帶着闫解成往一樓大廳裏面走,現在倒是不要入場券了。
55年開業第一天的時候,百貨大樓營業結束,售貨員們清掃衛生花了一個多鍾頭,光顧客擠丢的鞋就撿了兩大籮筐,那個時候是要入場券的。
這邊的貨物倒真的是比供銷社全活多了,想買啥都有。
一樓的玻璃櫃台有賣精品瓷器餐具的,民族服飾的,高跟皮鞋的,樣式不輸現在的品類。
進了大廳就能見着一個大櫥窗,這個櫥窗陳列着許多國産的半導體收音機、照相機、尼龍襯衫、科學儀器等商品,上面鑲着“自力更生、奮發圖強”八個大字。
李學武還真仔細瞧了瞧,自己對于這個時代的了解還是片面的,這個時候的國家并不是後世所想的那麽的落後和窮苦。
這會兒邊上站的一位售貨員看着李學武穿的好,又帶着“勤務兵”,還以爲是哪個領導的孩子呢,走上前見李學武往櫥窗裏看,便笑着招呼道:“同志,您想看點兒什麽?”
李學武看着這邊服務員的态度确實跟供銷社那些人不同,有心想探探實底兒,便問道:“你們這兒都有什麽啊?”
這服務員見李學武跟自己逗殼子也沒惱,這要擱林婷婷她們早都開始罵了,不買東西靠邊兒站,别跟這兒瞎耽誤功夫。
服務員笑着說道:“我們這兒商品種類達到了兩萬多種”
說着話還頗爲自豪地看了看李學武,繼續介紹道:“我也不知道您要買什麽啊,沒法跟您介紹,但是咱們四九城的人有句話兒:“百貨大樓買不到的東西,您哪兒也别去了”,所以您想要什麽放心跟我說”
李學武看了看商場裏面的人還真多,便又問道:“你們這兒見天兒的這麽些人嗎?”
服務員笑了笑,倒是沒敢真将心裏那句土老帽兒說出來,而是笑着用開玩笑的口氣介紹道:“二樓鞋帽櫃台前常年都裝着鐵杠子,就是怕擠壞了櫃台。”
“咱們這兒生意火,銷售業績見年兒噌噌地往上冒”
“我不敢跟您說現在的,但是開業頭一年兒的銷售額就達到了幾千萬元,您說人能不多嘛”
李學武故意刁難着問道:“那有玩具賣嘛,就是小娃娃啥的”
服務員驕傲地點了點頭道:“咱們兒童用品商店就是今年翻新的,整整五個環形櫃台,就在二樓,要不您擡步瞧瞧去?”
李學武呵呵笑了笑,玩具是輕工業成熟化的一個代表,隻有人民的輕工業需求得到滿足的時候才會制造玩具。
現在聽到這個服務員說玩具都有五個櫃台,那麽就代表着輕工業的水準是不低的。
“勞駕,咱們獵槍櫃台在幾樓?”
服務員見李學武“服氣”了,也是客氣兒地回道:“呦,那您得上三樓了,樓梯左拐往裏走,樓頂吊着獵槍的牌子呢”
李學武笑着跟服務員點頭道謝便往三樓爬了上去。
這百貨公司的樓層挑空還挺高,李學武看了看釣在空中的獵槍圖标便帶着闫解成走了過去。
還别說,這櫃台裏面的獵槍牌子還真多,總結起來就是獅虎豹鷹雕,松鼠鹿鴿狗。
爲啥獵槍的牌子都帶着動物的名字呢?
這獵槍學名叫運動步槍,但是前些年生産獵槍的目标緊張還不是爲了發展競技體育,而是爲了更爲直接的經濟目标。
直接用于農業生産上護青、護秋,防止野獸粉碎農作物、“生齒”奪糧。
同時鼓勵林區山區牧區開展狩獵運動,生産皮張、藥材等,增長地方經濟收入。
所以這個時候看見有人背着步槍上山幹掉一隻金漸層啥的是沒有人管你的,因爲這個時候還沒有保護動物那麽一說。
李學武倒是沒有瞄着那些飛禽走獸去,而是直接走到了健衛步槍的櫃台。
建衛運動步槍是李學武前世接觸過的,這玩意兒小時候端着練過瞄準。
售貨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理着一平頭,見李學武過來笑着便站起身問候道:“同志您買什麽呀?”
嚯,這邊兒真就是比供銷社要禮貌的多啊。
“我看看獵槍,明天準備跟朋友進山玩玩兒”
這小夥子看了看李學武的穿着倒像是買得起的樣子,便笑着介紹道:“咱們櫃台有兩種,一種是健衛8,一種是健衛7,健衛8是去年出的,您看看你要哪種?”
李學武指了指玻璃櫃台裏帶着瞄準鏡的步槍道:“給我介紹介紹健衛8”
小夥子見李學武還真認識,便介紹道:“這一款W-8,5.6毫米運動步槍全槍的質量爲2.4kg,全槍長1042mm,右旋膛線4條,導程350mm,使用國産5.6mm 運動步槍彈,初速330m/s,50m處散布圓直徑7cm”
小夥子把櫃台打開,從裏面把槍拿了出來放在了櫃台上,用手點着槍給李學武介紹着。
“該槍在結構上采用機柄回轉式閉鎖機構、擊針平移式擊發機構,并設有擊針保險,使用5發彈匣進行供彈。
李學武上手試了試,比自己用過的56半要輕的多,56半有七斤多沉,這個才不到5斤。
端在手裏也要秀氣一些,這是因爲獵槍要在叢林裏追趕和射擊獵物,槍短,便于使用。
其實李學武手裏還有一把獵槍,就是上次從那個黃毛手裏沒收的那把。
但是那把槍看着就像是貴族老爺,怕自己真給弄出花印兒來就沒法兒送禮了,所以這才又跑這邊買一把,反正以後要經常用的。
爲什麽不用軋鋼廠槍庫裏的56半呢?
很簡單,如果是野雞之類的鳥類或是小體積獵物,56半步槍彈很可能一槍就把一隻兔子整個打沒了(碎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56半控制不好距離可能一槍打了個對穿小孔,沒有足夠的空腔效應對獵物不至死。
所以在打獵的時候能用獵槍是最好的,56半那種7.62毫米口徑彈藥,735米每秒的初速,除非是打大牲口,不然用不到。
李學武點了點手裏的健衛8問道:“這槍怎麽賣的?”
售貨員見李學武真買,便笑着道:“裸槍75塊錢,加裝瞄準鏡90塊錢,步槍彈便宜,一塊錢一大盒子50顆”
“這還便宜啊”
闫解成一直跟在李學武的身後,聽見這售貨員的介紹不禁心裏直咂舌。
等售貨員說出2分錢一顆的子彈便宜的時候不禁驚訝出口。
售貨員笑着看了看闫解成道:“您想啊,您這一顆子彈打中一隻兔子,您不就回本兒了嘛”
闫解成也是個反應慢的,順口就問道:“那要是打不着呢?”
售貨員“哈哈”笑着道:“那就怨您自己個兒手藝不精了啊”
旁邊櫃台的售貨員聽見了也是笑呵呵地看着闫解成,給闫解成造了個大紅臉。
這還真是不貴的,李學武記得83年的時候健衛最新款賣到了320塊錢。
李學武将槍放在櫃台上說道:“給我裝起來吧,瞄準鏡要,再給我來10塊錢的步槍彈”
說着話李學武就要掏錢和工業票,還沒等掏出來呢,售貨員擺手道:“先給您說好了,槍定了,您得去派處所開票去,或者生産隊給您出手續,然後您再來拿槍”
這一套制度倒是跟後世的米國有點兒像,李學武将兜裏的保衛證件和派處所的證件掏了出來放在櫃台上。
“同志,您看這兩本兒證件能不能直接購買”
售貨員看了看李學武,然後拿起證件看了看,先是看的保衛科長的證件,然後看了派處所所長的證件。
“可以的,您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在登記表上登記一下您的證件号,我們好做個備案”
李學武拿着自己的證件在售貨員遞過來的登記表上備注了自己的信息,這才将錢和工業券掏出來遞給了售貨員。
售貨員接過錢和票,給李學武開了槍的證明,便于李學武去辦槍證,又将李學武的步槍裝好,并且拿了十盒子彈裝了兜子放在了上面。
李學武對着闫解成指了指,然後便往樓下走。
闫解成麻利地将槍盒和子彈兜拎在手裏跟着李學武下了樓。
到了二樓李學武往兒童商品區轉了轉,選了一個穿着民族服飾紮着兩個小黑辮子的娃娃,又選了一個上勁兒的會動的鐵皮鯉魚。
要不說這兒人多呢,售貨員用紙盒給李學武選的兩個玩具紮了好看的包裝,還貼心地告訴李學武怎麽保養。
李學武見闫解成兩隻手都占着便自己拎了兩個玩具禮盒,往服裝區轉了轉。
不是李學武想買衣服,而是自覺地消失了半個月,有點兒理虧呢。
看了看牆上挂着的外套,不是那麽好看的樣子,兜兜轉轉最後到了賣皮鞋的櫃台。
婁姐腳的尺寸李學武是熟悉的,别問爲什麽熟悉,反正就是知道。
選了一雙帶跟兒的黑色棉皮鞋,跟售貨員要了合适的鞋碼,利索地掏錢付賬。
這地方也不叫講價,選得了,看好了就得付錢了。
李學武左手拎着兩盒子玩具,右手拎着一雙皮鞋,闫解成左手一個槍盒,右手一兜子子彈。
走下樓看見賣布料的,李學武對着闫解成問道:“這邊的料子比咱家那邊的要全要好,這可到年口兒了,你要不要給嫂子買一塊兒?”
闫解成有些尴尬地解釋道:“我這每月的工資都給交我爸爸手裏,得還他給我找工作的錢呢”
李學武笑着點點頭道:“還真是三大爺的做風”
說着話帶着闫解成到了布料櫃台,李學武也不怎麽會看布料,但好在現在的布料種類不多,就那麽幾種,直接選顔色和花樣就行。
“同志,這樣粉白碎花的,給我來6尺,這樣的青花的,給我來6尺,這樣暗花的,給我來6尺,這樣的青布的,給我來三個6尺,按顔色分開幫我包三份兒”
售貨員根本不打奔兒,李學武點哪個布料卷軸,手裏的尺子就唰唰地量哪個。
等李學武點完也就等了兩分鍾,青布對應的三種花紋的布料就裝好了。
李學武從兜裏點了錢和布票遞給售貨員,又将錢票揣得了,拎起三包布料便往出走。
不走不行了,這裏面種類是多,樣式是好,但是禁不住花錢如流水啊。
自己這還是月入一百出頭的工資呢,要是闫解成,幹十年也不夠在這裏潇灑一回的。
到了吉普車旁,李學武将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地扔在了後座上,又叫闫解成将獵槍和子彈放在後備箱裏。
闫解成上了車便問道:“科長,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李學武指了指東安市場方向道:“去東安市場”
闫解成道了一聲“好嘞”,便将車往東安市場開。
東安市場原來可是DC區最繁華的市場了,吃的、用的、玩的、看的,應有盡有,也就是55年王府井百貨大樓開業,它的風頭才被搶走。
李學武來這邊兒主要是買書,就是婁姐想要看的那種書。
東安市場裏有個舊書市場,很大,很全,很繁華,李學武找的就是這個地方。
其實跟王府井離着沒多遠,到了地方見門口亂糟糟的也沒個地方停車,李學武便叫闫解成在車上等着自己。
交代完了李學武便跳下車往東安市場裏面轉去。
闫解成看着李學武的背影走遠,然後又看了看車後座上的東西。
三種花紋的布料,小孩兒的玩具,女士的皮鞋,還有後備箱裏的獵槍。
闫解成倒是不再糾結于自己那找工作的錢了,在保衛科時間長了倒是知道李學武沒收過誰的錢,倒是經常撒煙。
一定是自己父親冤枉李學武了,人家給找工作根本就沒落下錢。
唉~都怪自己不識好歹冤枉了好人。
還是自己媳婦兒明事理,說話還有力度,帶着自己去李學武家轉了一圈兒,不僅自己換了工作,輕省了不說,加班費掙的還容易,說是晚上備崗,其實就是在宿舍睡覺,現在哪兒有出外勤的時候。
更驚喜的是媳婦兒于麗在李學武這兒也找到了工作,每個月10塊錢,還供吃,這要是攢個兩年,自己的錢也就還得了。
要不怎麽說人生得有三子呢,好老子,闫解成自覺地沒趕上,好妻子算是趕上了,再有個好兒子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來,再看看李學武買的那些東西也不妒忌了。
闫解成想到媳婦兒說的話,人各有命,李學武被炮彈都炸不死,那是必有後福的人。
再說了人家是在戰場上拼了命,又在軋鋼廠拼了命才換來的現在崗位,自己不敢去拼,隻能老老實實地上班掙工資了。
說道工資,闫解成對于自己父親還是有些怨言的,人家李學武就是自己一鄰居,爲了自己的工作都是分文沒收,自己媳婦兒去了說了兩句就給換了工作,送的禮都沒要。
自己父親倒是跟自己收了幾十塊錢的利息。
正在怨怼着,李學武拉開車門子扔進來一隻收拾好的兔子,還有一捆書。
又打開後備箱往裏面裝了一袋子棒子面,一袋子土豆蘿蔔。
這些棒子面兒和蔬菜卻不是東安市場買的,是李學武從指尖空間裏提出來的。
李學武關了後備箱門子上了後座對着闫解成道:“送我去鼓樓東大街,小經廠胡同”
闫解成也不知道李學武這大包兒小包兒的是去幹嘛,但是李學武說了,闫解成就往那邊開。
這邊兒離着南鑼鼓巷不遠了,就挨着,等進了胡同李學武給闫解成指了路,最後停在了一處四合院邊兒上。
李學武叫闫解成把車鎖上,帶着闫解成到了後備箱處,打開後備箱将一袋子棒子面扛在了闫解成肩上,一袋子土豆蘿蔔抗在了自己肩上,帶着闫解成就進了四合院。
這邊的院子李學武也是得有三四年沒來了,依稀能記得老太太住哪兒。
一路上惹了好些人關注,不知道這麽個穿着呢子大衣的人帶着保衛這是進來幹嘛的,院裏也沒這号人啊。
到了後院左廂房,李學武認了認門兒,确定是這家兒後便敲了敲門。
屋裏是個老太太的聲音應的門:“哎,來了”
李學武兩人等了少一會兒才見門被打開,一個老太太拄着拐棍兒在門裏看着李學武。
“您是誰啊?”
李學武笑着應聲道:“老奶是我啊,我是李學武啊,以前老來您家玩兒的”
說着話閃着身進了門裏,将肩上扛着的袋子放在了門邊,又幫着闫解成将扛着的袋子放在了箱闆上。
老太太見李學武兩人扛着袋子進屋,有些納悶兒地問道:“您這是拿的什麽呀?您是誰啊?”
李學武愣了愣,再次笑着說道:“我是李學武啊,文文的同學”
老太太點點頭,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闫解成,再次問道:“您是誰啊?”
這下李學武笑不出來了,這老太太好像不大對勁兒啊。
正琢磨呢,打門外進來一個中年婦人,許有四十多歲,穿着一件花布棉襖。
中年婦人進了屋便打量了一下李學武和闫解成,見李學武和闫解成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便開口問道:“您是?”
李學武也沒見過這婦人,但應該是這個院裏的住戶,便回道:“我叫李學武,以前經常來這邊院子玩兒的,這不來看看老太太嘛”
中年婦人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學武,然後輕聲問道:“您是以前經常和文文一起玩兒的那個小夥子吧”
李學武笑着點點頭,道:“要過年了,給老太太送一袋子棒子面,一袋子土豆蘿蔔”
中年婦女看了看老太太,小聲對着李學武說道:“您有心了,但是老太太自打街道來人通知了文文的事兒便糊塗了,現在已經不認人了,因爲我就住在隔壁,所以街道委托我照看着,給做一口吃的”
李學武點點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老太太和屋裏,收拾的還算是幹淨,這婦人是個熱心腸的。
“嬸子,我跟文文是同學和朋友的關系,她的事情我聽說了,這也是一點點心意,您多照顧着,感謝您了”
李學武說着話便給婦女鞠了一個躬。
這婦女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門口手足無措地看着李學武說道:“不敢當您謝,都是街坊鄰居住着,再說照顧老太太街道也給了補助了,您放心吧”
李學武點了點頭,再次對着老太太說道:“老奶,我走了啊,有空兒再來看您”
老太太許也是沒聽清李學武說的是什麽,笑着看着李學武,還點了點頭。
這婦女看了看門口的兩個袋子,笑着問道:“您再坐一會兒吧,我給您倒杯水”
李學武擺了擺手便出了屋子,跟随後出來的婦女說道:“嬸子,如果老太太有個事情,勞您給我傳個信兒,這是我地址”
說着話李學武從兜裏抽出鋼筆拿出小本子給婦人寫了個地址和電話。
這婦人似懂非懂地接了,道:“您放心吧”
李學武也沒再說什麽,帶着闫解成出了院子上了車,見闫解成愣模愣眼地看着自己,李學武用腳磕搭了一下駕駛位的後背。
“愣着愁啥呢,開車,送我去海子那邊兒”
闫解成愣了愣,見李學武又是女士皮鞋的,又是花布的,還以爲是回家呢,沒想到是去海子邊兒。
也不敢問李學武是去幹什麽,趕緊打着了車往海子邊兒趕。
等到了李學武海子别院的胡同口,李學武讓闫解成停了車。
李學武下車将那雙女士皮靴拿了下來,又将兔子和那一摞子書拿了下來,然後指着那兩個玩具道:“那個玩具和這兩份布料送我家去,告訴我媽,青花是給她買的,暗花是給我奶奶買的,玩具是給我閨女買的”
闫解成點頭道:“知道了科長,您放心吧,保證送到”
李學武擺了擺手然後指着最先挑選的那個明豔的粉白相間的碎花棉布道:“這個是給你媳婦兒我于麗嫂子的,棉花我就不給你買了,那玩意兒便宜”
闫解成驚訝道:“科長,您這是,我不能要”
李學武點了點闫解成道:“誰說給你了,是給于麗嫂子的,既然跟了我就不能虧了她,你也好好上班,我也虧待不了你”
闫解成知道這是李學武在照顧自己,知道自己剛出來時說想給李學武開車的事情李學武聽進去了,這是在照顧自己呢。
在商場裏李學武還問自己買不買呢,自己的窘境被李學武知道了,既沒笑話自己,也沒可憐自己,而是在選布料的時候問了自己這個布料好不好看。
當時闫解成還尋思呢,科長買布料問自己幹什麽,沒想到是給自己媳婦兒買的。
“科長,我,我.”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别哭個尿(sui)的啊,一大老爺們磕不磕碜”
說完了話又指着後備箱道:“車裏的槍不要動啊,車你開回咱們西院,明早7點半,你開車再來這兒接我,聽見沒有?”
闫解成抹了抹眼淚,點頭道:“知道了科長,您是要帶着我去打獵?”
李學武見不得一大老爺們哭成這樣,嫌棄地說道:“什麽帶你去,是你開車帶我和付處長去,我跟說啊,明天你要是再這樣眼淚方便你就自己走回來”
闫解成見李學武訓自己,但是心裏熱乎,笑着點頭道:“科長您放心,明早7點半我準兒到這兒”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趕緊走吧”說着話便甩上了車門子。
闫解成挂了檔踩上油門就竄出去了,實在是心情有些激動,油門踩狠了。
李學武等闫解成兜回去,走遠了,這才拎了手裏的東西往胡同裏走。
到了别院的大門前李學武心虛地扒着牆往裏面看了看。
這會兒也就6點多鍾,煙囪正冒着輕微的煙兒,屋裏還點着燈,顯然婁姐是在家的。
“咳咳”李學武咳嗽兩聲然後敲了敲門。
“哐當”李學武站在大門外都聽見屋門被推開的聲音,随後就是急促的腳步聲。
好哥哥們~
脖子受風了,
刮痧刮的後脖頸子全是紫色的火,
今天是貼着兩貼膏藥寫的,
熬夜熬的胃口還有點難受,
但是每天一萬字準時送上哈~
祝好哥哥們永遠不要受風,
這滋味太難受了,
低頭也不敢,擡頭也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