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玉梅往前沖,身後吧台站着的那個女的和一些圍觀的邊起哄邊跟着往前沖,想要渾水摸魚,将事情鬧大。
秦淮茹也是個機靈的,見王玉梅要過來就已經退到了門邊上,等王玉梅抓到秦淮茹身邊時,秦淮茹已經把門打開出去了。
“啊!”
先不說這外面冷不冷, 零下20多度的寒氣還沒等直接撲到王玉梅身上,秦淮茹身後突然出現了七八個大姐先撲了過來,直接就把王玉梅圍住了。
“啊,你們誰呀!”
“誰抓我頭發!”
“疼啊,我跟你拼了”
李學武見王玉梅帶着人往這邊兒沖就已經躲開了,因爲怕蹦身上血洗不掉。
王玉梅再潑辣,再有戰鬥力,可也抵不過七八個車間裏的女工人啊, 一個個全身都是肌肉, 尤其是手上的勁兒,又是掐又是抓的。
這種力道跟這些娘們兒鬧笑話的許大茂感受過,掐他跟掐小雞仔似的。
李學武都不用踮腳尖,隻是歪着頭看了看,王玉梅已經被拉着頭發拽出去了,那個沖在最前面的年輕女人批頭散發地挨着大嘴巴,臉蛋兒眼瞅着腫起來了。
還有其他幾個跟着沖的,隻要被這些車間女工抓到,不是抓頭發就是打嘴巴,要麽就是被撓的一血葫蘆臉。
秦淮茹得了李學武的指示早站到後面去了,這會兒正透過門跟李學武對暗号呢。
“嗚嗚嗚~别打了,啊!”
“抓我頭發,我撕了你,伱個養漢老婆”
李學武也是第一次見到女人打架, 看着這個抓頭發、抓臉、打嘴巴子、踹肚子場面直覺得臉癢癢, 不住地咧着嘴着急。
“戰場”就在大廳門口, 而大廳裏現在還站着沒有參戰的就剩下那個大姐和先前說話的廚子了, 哦,還有個躲在角落裏的小夥子。
那個大姐看着戰場也不敢往前湊,隻在後面喊着“别打了”,看見自己女兒被打想要擠上去卻又被踹了回來。
這招待所一共就兩個男人,除了躲在角落裏王玉梅的弟弟,還有個招待所的廚子,現在已經傻了眼了,不知道怎麽說好的示威變成了潑婦打架了。
我沒上車啊,喂!喂!我沒上車啊!
“住手!治安股的!都把手撒開,聽見沒有!撒開!”
軋鋼廠的保衛力量——治安股來的很及時,就在戰鬥陷入膠着的時候,就在七八個車間女工打的沒了力氣的時候,治安股到了。
“你們可來了,也不知道這群人在發什麽瘋,在大廳裏不穿衣服還追着打人,多虧我們幾個同志一起來的,不然就吃虧了”
聽着秦淮茹的話,雖然知道這是科長的交代,但是等看見了現場,韓雅婷還是忍不住地咧了咧嘴。
好家夥, 嘴丫子都打出血了,地上的頭發一绺一绺的,後面那姑娘已經腫着臉在哭嚎了。
“是你先罵我們的”
“就是!”
“行了,都别吵了,跟我們回去做筆錄去,看看你們,都成什麽樣子,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車間的幾個大姐算是功成身退,當着韓雅婷的面兒松開了手,退到了秦淮茹身邊,一切都由秦淮茹來說。
“我不走,你們都是一夥兒的,你們休想趕我走”王玉梅這會兒被打的出了血還想着保工作的事兒呢。
“對,我們不走,我們要留在這兒上班”
韓雅婷皺了皺眉頭道:“我現在可以明确地告訴你,你們這屬于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是要拘留的,你們現在跟我們回去做筆錄接受調查,不然現在就拘你”
王玉梅見韓雅婷把手铐子拿了出來也是怕了,讓她咋呼行,讓她跟男人撒潑行,但是面對拎着手铐子怒目而視的韓雅婷,王玉梅可是沒轍了。
自己身上的東西對付那個新所長行,對付這個女股長沒辦法啊。
“我們走了不能動我們的工作”
韓雅婷看了看說話的“胖臉”女人,道:“我是治安股的,不是人事科的,管得着嘛”
“那她們也得去”王玉梅一指秦淮茹幾個人說道。
顯然是信不過保衛科的,覺得保衛科會包庇她們。
“我說的話就是所有人,包括在邊上看着的都去做筆錄,這是程序”
王玉梅看了看韓雅婷身後的治安員和保衛人員隻能低着頭穿了自己弟弟送過來的衣服,由着韓雅婷帶着幾人往治安股的樓走去。
等人都走了,許甯才帶着保衛股的一些人過來,見了李學武還有些不好意思。
本來誇下海口說自己單槍匹馬挑了這些人,沒想到這邊兒遇到了茬子。
也不怨許甯,誰能想到王玉梅這麽豁得出去,真的是吃過見過後的女人什麽都不怕了。
許甯是不知道這王玉梅的根底兒,在生産隊的時候爲了少幹活兒多分口糧沒少用這招兒撒潑,這也算是一個優勢。
在隊裏會撒潑,牙尖嘴利的總比悶頭悶腦幹活的要吃香。
李學武橫了許甯一眼,道:“開玩笑的時候黃段子張口就來,遇到動真格的了就怕了?回家跟你爸媽說,就說我說的,趕緊給你介紹對象結婚”
許甯讪讪地笑了笑,在自己以前的手下面前丢了人很是沒面子,所以面對李學武調侃也沒有了往日的油嘴滑舌。
“别跟我整這出兒啊,趕緊的,帶人清場”
“是”
許甯見李學武放過自己趕緊對着身後正在笑話自己的幾人說道:“把這棟樓裏所有的個人物品全都清出來堆到門口去,然後鎖門”
這群小夥子魚貫而入進了招待所,準備對招待所的“釘子戶”進行清理。
李學武則是在許甯的陪同下參觀了招待所,因爲屋裏的味道很大,所以隻能看了個大概。
上一次李學武過來接尹滿山時就草草地看了一次,這次算是在許甯的介紹下了解了個詳細。
招待所由一個長方體主樓和一個八角形的輔樓組成,主樓四層,輔樓兩層。
主樓的一層正中間一進門是大廳,左邊是工人服務處,右邊是餐廳。
大門正對着的是吧台,後面是辦公室和休息間,左邊是上樓的樓梯、廁所和水房,右側是庫房和餐廳。
二三四層就是客房了,攏共45間房,說大不算大,說小不算小。
輔樓的一樓是個活動室,但是已經封了很久了,二樓是個庫房,也是很久沒有進過人的樣子。
李學武看了看許甯,問道:“有啥想法嘛?”
許甯皺了皺眉頭,道:“這黃平是在這兒絮窩了咋地,先不說衛生不衛生啥的,看看這樓糟踐的,誰會願意來住啊,白瞎這樓了”
不是許甯說不出自己的想法來,看着樓裏黑咕隆咚的牆面,亂糟糟的辦公室,跟豬圈似的廚房,豬窩似的房間,頗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李學武遞給許甯一根兒煙,道:“抱怨解決不了問題,我讓你來是決絕問題的,不是聽你抱怨的”
許甯點頭道:“是,科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不破不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許甯皺着眉頭看着保衛們将破破爛爛的東西往出搬,說道:“我準備停業一段時間,将所有的樓層衛生清理一遍,該維修的維修,該刷牆的刷牆,以新的面貌服務工人們”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你的思路對,但是不夠全面”
許甯陪着李學武抽着煙走回了大廳。
“我知道我的眼界比不上您,去找您也不僅僅是這些人的事兒,也想聽聽您的意見”
李學武笑着說道:“你的思路是正确的,現在出了這些人鬧事的情況,不好頂着風做事的,她們成事不足敗事可是有餘的,所以趁着這個時間将招待所停業整頓是正确的”
許甯點着頭道:“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不然我也不能一鍋端都不要,我打聽了一下,招待所15個人的編制,10個人跟黃平有關系,還有5個人是關系的關系,整個兒一個黃氏招待所了”
李學武點了點被扔出去的行李卷道:“一會兒讓保衛們在這邊兒輪流站崗,就說招待所出現打架案件被治安股封了,啥時候解開不知道”
許甯笑道:“還是您有高招兒啊”
李學武撇着眼睛看了看許甯,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指着關着門的服務部說道:“你這招待所可是個賺錢的買賣,這要啥啥沒有可是不行”
“這服務部找供銷社的關系重新開起來,食堂也給我弄起來,要比大食堂的飯菜好”
“怎麽出成績?領導看得見才能出成績,以後請領導天天來這邊吃飯,吃的好了,能看不到你的成績嘛”
許甯看着服務部和對面的餐廳,皺着眉頭問道:“科長,您許是不知道,這兒原來的廚師是生産隊放牛的出身,根本不會做飯,因爲是王玉梅的二舅,所以才進來的”
李學武嗤笑了兩聲,這什麽跟什麽呀,這特麽飯菜還不是牛屎味兒的啊。
許甯再次說道:“再說了,您也知道食堂何雨柱的手藝,領導的飯桌兒咱們怎麽搶的過來啊,我知道您跟何雨柱熟,要不?”
李學武揚了揚腦袋,直感覺頸椎疼,怎麽什麽事都得找自己啊。
“我幫你問問,人家不一定來,你這邊兒沒保障,哪兒有那邊兒的班長舒服”
見許甯哭喪着個臉又說道:“沒事兒,他不來我幫你找幾個更能的人來”
許甯立馬眉開眼笑道:“您出馬我放心,咱們這邊兒您還有什麽建議嘛?”
李學武指了指樓上道:“本來房間裏有衛生間,非要耍懶弄集體衛生間,這次趕緊改回來,把現在的衛生間拆了,改成庫房,再把一樓的庫房收拾出來做成圓桌餐廳,你不能指着領導去大餐廳吃吧”
“還有,輔樓的活動室收拾出來改成可以放電影的多功能會議室,沒事兒的時候賣票放電影,有會議的時候可以承接咱們系統的會議,時不時地給領導們放個電影看看”
“輔樓的二樓改成小會議室加活動室,移動式的桌子可以承接小會議,平時可以開放出來弄幾個乒乓球桌子或者桌球桌子嘛”
“你們要想着客人來了需要什麽才能有更多的人住過來,錢也就收的更多,服務好了,效益好了不就是成績了嘛”
“當然了,最出成績的就是服務了,你想啊,每年有多少咱們系統的來京城開會?這名聲傳出去,你想想”
許甯亮着眼睛說道:“科長,您要這麽說我可算明白了,那咱們招待所前面就是團結湖,湖中間還有島,招待所旁邊還有個小湖連着”
“這還不算,我看邊兒上還有運動場,羽毛球、網球和籃球都有,這個是不是也可以做做文章?”
李學武拍了拍許甯的肩膀道:“你的聰明就不需要我多說什麽了,人員晚一點兒我給你送8個人過來,廚子我給你找三個過來,剩下的5個人你自己去服務處找,看看有沒有個頭兒高挑,長相拿得出手的小姑娘,這是牌面,一定要長得好的,知道了嗎?”
許甯點頭道:“我懂,您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李學武也沒管接下來許甯的工作,回了辦公樓區的輔樓,看了看還在審訊着的一樓,沒有過去,而是上了二樓找到魏同去取車。
魏同聽到李學武給護衛隊要了輛車喜出望外地帶着人去接車去了。
李學武安排了魏同後則是下了樓來到了審訊室,這會兒審訊室還吵吵嚷嚷的呢。
秦淮茹她們被關的辦公室裏倒是安靜,也沒人在審訊,幾個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麽。
李學武也沒進去,而是直接進了審着王玉梅這些人的辦公室。
見李學武進來韓雅婷和任安幾人都站了起來,王玉梅幾人自覺的到了李學武的地盤上,便也不敢開口罵街了,隻是不服氣地瞪着眼睛看着李學武。
“怎麽樣了,都多長時間了怎麽還吵吵呢?”李學武皺着眉毛問道。
韓雅婷将審訊記錄遞給李學武,道:“都說自己有理,都不讓份兒”
李學武接了記錄看了看,王玉梅在那邊兒說道:“呵呵,您想向着她們就直接說,整什麽景兒啊,你就是借着這個茬兒攆我們走”
李學武擡了擡眼皮看了看王玉梅道:“我向着誰啊?我認識你們誰啊?攆誰了?我在保衛科隻管保衛科的事兒,你打架鬥毆還有理了?”
王玉梅嚷嚷道:“是她們打的我們,你看看這臉給打的,我剛做的頭發都給薅掉了”
李學武将記錄扔在了審訊桌上,道:“你不往前沖人家能打得着你嘛?”
王玉梅被李學武一句話給幹沒電了,但還是不服氣地說道:“反正是我們受傷了”
李學武點頭道:“用我給你們做傷情鑒定嘛?可以,今天都别走了,去旁邊的羁押室蹲着去,按照軋鋼廠治安處罰條令,各罰50元,拘留15天”
“憑什麽?我們又沒有動手”王玉梅還沒有說話,其他人開始嚷嚷上了。
李學武眯眯着眼睛說道:“你說你們沒打人,誰看見了?”
被打的臉腫了的女人說道:“你不就看見了?”
李學武嗤笑道:“懂不懂法,我是辦案的,我說話誰信?再說是不是你們帶頭打人的?”
也沒等着幾人說話,李學武又繼續說道:“是,你們挨打了,但是大部分責任在您們這邊兒吧?現在人家那邊兒說了,你們在耍流氓,有女同志光着膀子在大廳裏罵人”
王玉梅這會兒也紅了臉,但還是梗着脖子不服氣地瞪着李學武。
李學武也沒搭理她,說道:“現在是你們主動尋釁滋事,她們動手打人,你們雙方都有錯誤,按條令來說都得拘留罰款,看看你們什麽樣子”
“我今天還有很多事兒要忙,去你們那兒也是因爲去找從我們這邊調走的許股長問交接的事情,你們以爲我願意搭理你們啊,都給你們關進去罰你們錢你們就舒服了?”
王玉梅幾人聽李學武的話不像是偏袒那些人的樣子,也都将信将疑地緩和了情緒,也怕李學武急眼把她們關幾天,要是罰款就更不值了。
“那那她們打人.”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道:“參與打人的性質很惡劣,都停工撤崗,準備接受處分,現在的崗位是别想要了,你們呢”
李學武這一停頓,王玉梅幾人都将心提了起來,被動打人的都被撤崗了,也就是說暫時沒有崗位了,那他們這些主動動手的怎麽算?
“招待所因爲黃平的原因将要被停業,你們是将要被調整崗位吧?看你們也不願意去服務處,那就别去了,直接跟她們一樣,撤崗吧,啥時候有崗了啥時候再說”
“不不不,我們願意去的”
“是啊,我願意的”
“我家裏還等着這個月工資過活呢,少一天都得餓肚子,我願意去服務處”
尤其是那個被打的臉腫了的年輕女人說道:“我早就說了不要鬧,不要鬧的,是王姐非要鬧”
王玉梅看着這個準弟媳很是惱火,牙都要咬碎了,自己那個窩囊弟弟也不敢吱聲,就在角落裏窩着。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道:“不是說你們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也要你們和解,如果你們不能互相原諒,我這邊兒的工作不好做”
現在這些人也不看王玉梅的表情說話了,全都嚷嚷着要和解,要去服務處報道,王玉梅的臉色很難看。
這些親戚都是走她的關系安排進來的,現在全都不顧親情把自己甩開要求上班,全都沒有了在招待所商量時說好的聽自己的話的意思了。
李學武看了看幾人,很是爲難地說道:“那我就去做做那邊兒的工作,唉,你們淨會給我添麻煩”
王玉梅的二舅點頭哈腰地賠笑道:“您多幫忙,您多辛苦”
李學武不耐煩地問道:“你們都是自願去服務處的吧?沒有對這個有意見的吧?一會兒韓股長讓他們寫個保證書,保證不追究對方的責任,自願到服務處工作”。
對韓雅婷說完又對着幾人說道:“看在你們受傷的情況下,考慮你們将要被調整崗位的情況下,就不按照條令走了,如果你們伸手打對方了,那你們跟她們一樣都得停工”
“自願的自願的,沒有意見”這些人都不住地點頭應和着,接了韓雅婷的紙筆開始寫保證書。
李學武皺着眉頭開了門走了,等推開門進了隔壁辦公室卻又放松了神情。
“呵,聊着呢?”
秦淮茹站起身,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來,李學武擺了擺手叫幾人坐。
“坐下說話,坐坐”
等幾人坐下後李學武也坐在了辦公桌旁,道:“我也是才聽了許股長說去找你們了,這小子太渾了,秦姐也是,咋能這麽做呢,這不是胡鬧嘛”
見李學武批評許甯和秦淮茹,幾人把目光都看向了秦淮茹,而秦淮茹也是有些讪讪地低下頭。
李學武皺着眉頭說道:“這許甯仗着知道秦姐跟我是鄰居,關系處的好,就自作主張去找秦姐處理這個事兒,惹了這麽大的麻煩,我早就該把他踢出保衛科”
其中一個有些伶俐的大姐賠着笑說道:“能幫咱們的忙是好事兒呢,再說了,我們跟淮茹都是同志,幫個忙是應該的,那個娘們兒也真是沒羞沒臊沒臉沒皮的”
李學武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繼而說道:“不說他們,咱們說說你們吧”
聽見這話,這些30多歲的車間女工們都看了過來,從車間裏被秦淮茹叫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有好處,現在事情辦完了,輪到發糖的時候了,誰不注意着。
李學武看了看幾人身上髒兮兮的藏藍色工作服,道:“車間的工作很辛苦吧”
幾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穿着,在車間裏都是這個樣子還不顯,但是到了招待所跟那些服務員一比就差的遠了。
“都是搓工件兒的,哪有輕松的工作,這還算照顧我們呢,鑄造車間的更苦更累”
“就是就是,哪有輕松的”
聽李學武提起了話兒,這些人都是有一定生活閱曆的婦女,哪裏不知道李學武的意思,都在說自己的辛苦。
李學武點着頭道:“你們動手打人終究是不對的,即使是幫秦淮茹也不行,即使是許甯找你們也不行,許甯現在調走了我沒法批評了,但我會通知他的主管領導徐主任批評他”
見這些人的神情也是緊張了,便繼續說道:“這個事情是一定要處理的,按照治安條令你們的崗位都得被撤”
“啊?!”
“我我不知道啊.”
有急性子的已經開始着急了,不住地看向秦淮茹想要個說法,秦淮茹也是着急地抹眼淚兒。
李學武頓了頓,等這些人都有了畏懼的心思後才說道:“車間的工作一定是丢了的,這是條令,不能改變的,但是”
聽李學武前面的話這些人都快要哭了,但等到李學武說了但是以後都把眼睛望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也沒再讓這些人着急,道:“招待所因爲一些原因要停業整頓,所有的人員都要換”
這幾人一聽這話全都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還沒反應過來李學武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是有聰明的,已經知道了李學武的意思,這是在包庇許甯,包庇秦淮茹,也是包庇自己等人你呢,哪裏是撤崗啊,這是調崗啊。
有個膽子大的開口問道:“那那服務員的工資比”
先前說話大姐怼了一下這人,道:“服務人員級别有10個,橫向比咱們車間低幾塊錢,但是活兒輕松啊”
膽子大的這個卻是皺着眉頭說道:“可是掙得少了.”
那大姐趴在這人耳邊小聲說道:“你搓一輩子工件兒能升到幾級啊?你傻啊你!服務員不用考技術工藝,再說了考核你比得過車間裏那些男人啊”
這兩人嘀咕一陣都是有些讪讪地看了看李學武,那大姐還笑着對李學武說道:“她不懂這個,您别在意啊,我們都願意接受處罰的”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這個也不是我能定的,我能定的就是撤崗,是我罵了許甯,他說你們是他準備調過去的員工,不歸我管,呵呵,當然了,還是要自願的才好,我也不敢保證去了招待所就一定比車間好”
那個伶俐的大姐笑道:“不用您說,我們心裏都知道您這是給我們好處呢,傻子才不願意呢,您就說吧,要我們怎麽做”
李學武見這些人都是這個意思,便說道:“許甯現在去了招待所就是科長了,跟我平級,我這也是聽他說的”
“情況你們可能已經看到了,招待所被上一任和隔壁那些人搞得烏煙瘴氣,現在需要你們去幫忙收拾,衛生倒是好說,可能在服務态度和行爲規範上要嚴厲一些,但總比車間要舒服是吧”
幾人都是點頭,更有人笑着說道:“您就算騙我們也不會騙秦淮茹是吧”
秦淮茹是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這就是這個娘們兒的聰明之處。
“李科長家就住在我們前院兒,我跟他們家關系很好,所以也是看在這個上面才照顧我的,是我不對了,不應該仗着這個關系就亂來,還連累了大家被撤崗”
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将李學武與自己的關系扯清,又将這次找幾人來的原因交代了清楚,又表明了這裏面的好處是什麽。
“是是是,我們知道淮茹你是個講究的人,不枉咱們相交了這麽久”
“是啊,有了這麽好的“處分”還能想着我們”
李學武見氣氛已經很融洽了,便說道:“好了,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你們一會兒等他們走了再走,回車間以後站好最後一班崗,等明天的人事處通知”
“好的,謝謝李科長”
“謝謝李科長”
李學武也沒有在屋裏多待,轉身出了房門又回了隔壁這屋。
見李學武回來,這些人都緊張地看着李學武,見李學武的臉色不是很好都将心提了起來。
李學武皺着眉頭道:“你說說你們啊,咋那麽願意動手呢,人家追着說自己去辦業務被服務人員追着打,迫不得已才還手的,還要去廠裏反映”
王玉梅的二舅頓時就慌了聲,好不容易托關系進了廠,這要是被攆走了,回去都沒臉見人了。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在我強說着,又是吓唬又是安撫的,說你們不會再找人家麻煩這才算完”
王玉梅皺着眉頭道:“她們還打了我了呢怎麽不說呢”
這話剛說完就被他二舅怼了一下,道:“閉嘴吧你,惹了多大的禍了,非得咱們都回家種地才好啊”
說着話又小心看了李學武一眼道:“多虧了李科長在這邊幫忙,這才把咱們留下了,你還不知道好賴啊”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跟你說了打人的都撤崗了,現在她們都後悔着呢,他們的去處可能還不頂你們呢,你們好在還有班兒上不是”
王玉梅一聽對方真的被撤崗了也算是服氣了,她二舅瞪了她一眼道:“不叫你說你還說,看看吧,冤枉人家了吧,李科長鐵面無私着呢,青天呢”
“甭客氣了,隻要你們不怨我多管閑事就行了,也别在說什麽黃平的事兒了”
一提黃平王玉梅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但是李學武還是說了。
“我跟黃平沒什麽恩怨,你們别聽風就是雨,我跟楊廠長關系一直都不錯,跟黃平再處的不好也不至于拿你們撒氣不是?”
王玉梅的二舅點頭道:“是這麽個道理,我們都懂,不怨您,您是個好人呢”
李學武笑着道:“甭好人了,好人最難做了,今天本來就忙,在那邊兒又爲了你們這些事兒翻來覆去地折騰,我認識你們兩邊兒的誰啊?”
李學武對着臉色有些讪讪的王玉梅說道:“你的名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想要拿你撒氣也不會等到今天不是?要不是我湊巧趕上了,真不願意管你們”
“再一個我要找韓股長去商量辦公樓搬遷的事兒,得讓她跟我去協調去,不然就讓她跟你們耗吧”
“是是是,我們知道錯了”王玉梅的二舅不住地點着頭承認錯誤。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行了,都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去服務處報到吧,好好工作,在哪兒不是爲了軋鋼廠奉獻啊”
“是是是,您說的是,是玉梅想偏了,回去我說她”
李學武點點頭對着韓雅婷問道:“保證書都簽了嗎?”
韓雅婷點頭道:“都簽完了”
李學武對着王玉梅幾人說道:“都回去吧,我得跟韓股長去輔樓那邊”
說着就出了屋,韓雅婷把文件給了任安也跟着走了。
李學武費這麽多口舌的原因也是性格使然,不願意留下首尾讓人家抓把柄,也不願意許甯夾在裏面。
李學武兩人到了對面的輔樓看了看,選了一樓作爲保衛科的樓層,又指了槍庫、大辦公室,審訊室,拘留室等位置,又交代了三樓在走廊的一頭設置兩個處級辦公室,處機關的綜合科辦公室也放到三樓去,剩下的讓消防科等科室去挑。
其實保衛處的科室還是很簡單的,卻是又強調秘密性,獨自用這邊的小樓正好。
保衛處的結構大緻是處長全面領導保衛處行政工作,副處長協助處長開展部門行政工作。
保衛科負責治安管理、交通、護衛隊、安全教育、案件管理、車輛登記等工作。
消防科負責消防安全的監督檢查和日常管理工作,機要科負責正保、特殊安全等。
綜合科負責部門辦公室、考勤、後勤、人武工作,協調全處工作。
四個科室原來都是分散的,綜合科原來在主樓二樓,機要科、消防科跟保衛科在一個樓,但是跟保衛科一樣,還有别的辦公地點。
現在都歸到這邊兒辦公了,除了消防隊和護衛隊特殊,其他所有的人員都歸到這邊兒樓裏,就連執勤的宿舍都歸過來了,保衛科僅僅保留了大門兩邊的門崗,其他辦公室都被調配走了。
李學武大緻安排完便讓韓雅婷去跟綜合科和其他科室協調,自己則是出門找魏同去了。
走到護衛隊門口時就見魏同帶着幾人在看一輛方頭方腦的卡車,這種造型在現在來說還是很新穎的。
SH141型是4噸級載重汽車,車的駕駛室采用這個時候較罕見的平頭方型雙排座,拉護衛隊的20個人加裝備不成問題。
“科長,這是專門劃撥給我們的嗎?”
看着魏同興奮地問着自己,李學武點頭道:“每次都跟車隊申請大卡車不方便,再一個也用不到那麽多的載重量,現在這個栽重對于你們來說剛好合适”
魏同不住地點着頭,今天的驚喜有點兒多,第一次主管一個部門,又是科長特别看重的部門,現在又給配備專門的車輛,哪裏還用李學武說,已經下定決心好好訓練了。
李學武指了指後面的木質車兜說道:“找後勤去配鐵的全封閉的車廂,上面開孔加裝武器固定位”
魏同疑惑道:“這不是給我們出行用的嘛?怎麽還加裝固定位啊?”
李學武點了點魏同,道:“武裝執勤呢?雖然咱們不是作戰部隊,但是有特殊執勤任務的時候還是需要武裝防衛和震懾的”
魏同點頭表示理解,李學武看了看圍着的護衛隊員說道:“這台車去了要加裝鐵質車鬥兒和武器的重量,最多能載下20個人,誰“上不去車”就得被淘汰出護衛隊”
魏同也是點頭道:“都别愣着了,收拾收拾,晚飯前咱們來個體能訓練”
攆走了圍觀的隊員,魏同再次問道:“咱們的車誰來開啊?”
李學武看了看手表對着魏同說道:“廢話,你們的車當然是你們自己來開,我給你們配車還要給你們配個司機啊,自己學去,所有人都要會開車”
見魏同還要說話便擺手道:“行了啊,馬上下班了,我這邊兒還有事兒呢,該幹嘛幹嘛去吧啊”
魏同也不敢跟李學武再墨迹,送走李學武便回去帶隊訓練去了。
至于怎麽開車,怎麽學開車,那還用想?車放在那兒,慢慢就有人會開了。
李學武是真有事兒,今晚李副廠長請客,是昨天董文學交代好的,這得提前跟董文學碰頭,然後去找李懷德。
到了董文學辦公室見董文學已經收拾妥當了,便也沒打站兒,跟着董文學便往李懷德的辦公室去。
今天上班李學武也沒有去找李懷德彙報工作,因爲自己的級别還是不夠,正常來說案子是通過董文學來彙報,所以李學武就沒過去。
董文學也沒讓自己去,那麽便是已經彙報過了,多餘的話都留在了晚上。
“哈哈,這不是咱們的保衛處之虎嘛”,李懷德正坐在對着門口的沙發上,見李學武進屋便開着玩笑說道。
李學武随着董文學進屋見屋裏還有幾個人,楊書記,後勤處的張處長,服務處的王處長,正坐在沙發上抽煙喝茶呢。
董文學進屋跟幾人笑着打了聲招呼便坐在了剩下的一個沙發位上。
李學武從門邊的茶櫃上拿起暖瓶笑着回答道:“您可真會寒碜人,在座兒的各位都是咱們廠裏的中流砥柱,我怎麽敢在各位領導前面稱虎呢”
後勤處的張處長看着李學武禮貌又熟練地給每個人填水,笑着對董文學說道:“你這個學生可是不簡單啊,不說業務能力,單說爲人處世,叫一聲保衛處之虎一點都不爲過啊”
服務處的王處長是個胖子,也不知道在這個時期是怎麽吃的這麽胖的,像個彌勒佛似的笑道:“不到兩個月辦了兩個大案,與各方的協調張弛有度,懂進退,知深淺,有分寸,怪不得能得到咱們李副廠長的喜歡啊”
董文學坐在一邊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學生,道:“還是需要學習,年輕氣盛,不懂得收斂,需要捶打和磨煉”
在座兒的都知道李學武和董文學的關系,所以現在下了班了,見董文學以這種長輩的口氣說話也沒有在意。
李懷德笑眯眯地看着董文學道:“再謙虛就是驕傲了,學生有這樣的成績你還想怎麽着?”
說着話又用贊賞的眼光看向李學武說道:“無怪乎董副處長驕傲啊,那是真的有驕傲的本錢啊,啊?哈哈哈”
幾個處長都随着李懷德的笑而跟着笑,李學武則是一副謙遜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坐在一邊兒的椅子上。
“再多的成績還不都是在您的領導下獲得的?我可是一直記得您跟我的談話呢,您的要求也是我處理工作的标準方針”
李學武這記馬匹拍的實誠,李懷德伸手拍了拍坐在自己邊兒上的李學武的腿道:“我說的多了,能聽得進去的有幾個?能做得出來的,又能有幾個?學武有心了”
楊書記叼着煙抽了一口,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怎麽樣?胳膊還疼不疼了?不會一聽見我說話又要疼的暈過去了吧?哈哈哈”
李懷德知道楊書記說的是在醫院裏李學武跟楊書記碰瓷兒的事兒,扭着頭笑眯眯地看着李學武怎麽回答楊書記的話。
李學武皺着眉頭抱着自己的右胳膊,表情痛苦地說道:“楊書記您還别說,剛才還不覺得,您這麽一說話啊,我這胳膊又疼起來了,哎呦呦”
“哈哈哈哈”
顯然幾人也都聽說了楊書記在醫院的事兒,看着李學武故意氣楊書記,不由得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李懷德也是邊笑着邊打了李學武的腿一巴掌。
楊書記也是氣的笑了出來,這李學武明明傷的是左胳膊,現在抱着右胳膊跟自己演明顯是借着這個笑話把這件事兒遮過去,内心不由的佩服李學武的機智。
“你個臭小子!”楊書記氣笑着抓起手邊的煙盒向李學武打了過去。
李學武伶俐地接住煙盒,笑着說道:“謝謝書記賞煙”
說着話便抽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了,又将剩下的半盒香煙揣進了自己的口袋,逗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李懷德笑着對楊書記說道:“怎麽樣?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服老不行吧,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聽着李副廠長一語雙關的話,楊書記笑着說道:“你還别說,我還真就是喜歡這小子,有股子闖勁兒,但你要說他是莽撞漢,準在不經意間把你掀一個跟頭”
楊書記敲了敲手邊放着的木質報刊架子道:“你們都看見了吧,部裏的大報說上就上,這還不算完,同級别的、更高級别的還轉載了,你說他是莽撞漢?”
“是啊,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還嘀咕來着,怎麽像是咱們廠的事兒啊,一看作者,好嘛,當事人!”
李懷德滿意李學武的地方就在于李學武在這篇文章裏所表達出來的态度。
試問有個能打、會寫、還不貪功的下屬誰不愛?
“好了好了,李科長文學上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那麽楊書記,咱們去食堂嘗嘗李學武槍口下的能力怎麽樣?”
楊書記随着李副廠長站起身道:“恭敬不如從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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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