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進了屋就将拎着的兜子放在了茶幾邊,跟着媳婦兒坐在了長條沙發座上,感受着屁股下面的萱軟,内心卻是更加的忐忑起來。
于麗是貼着闫解成一起坐在長條沙發上的,見李學武在自己這邊坐了,便笑着将闫解成拎着的兩瓶酒放在了李學武的沙發扶手邊。
隻見于麗熱絡地說道:“學武,嫂子前兩天就知道你傷了, 想要跟解成去看看你的,卻是找不到地方,不知道你在哪兒住院”
“這終于等到伱平安回家了,就想着晚上來看看你,知道你是不缺營養品的,就給你買了兩瓶酒,我們倆掙的少,你别嫌棄啊”
李學武喝了一口熱茶, 笑着說道:“解成大哥的消息還挺靈通,沒傳的那麽邪乎,小傷,沒多大事兒,哪兒還用得着勞您去看我去,更不能收您的酒,不至于的”
于麗看了闫解成一眼,道:“學武你說這話我可不同意的,我們家解成跟院裏其他人跟你的關系是不一樣的,不說你倆是一起長大的鄰居,解成的工作還是你給安排的,這得承你多大的情,我們來看你是應該的”
李學武看着于麗的小嘴兒叭叭叭的是真會說話,既将闫解成和“其他人”三大爺分開了, 又将闫解成跟自己聯系上了。
“介紹工作的事兒就别再提了,解成大哥說不定怎麽在心裏罵我呢,我也是好心辦事兒, 沒想到, 唉~”
說着話, 李學武看了闫解成道:“上次我被撤職,解成大哥還跟我說不該拿的錢别拿,趕緊還給他,不然遭報應呢,給我吓的啊,多虧沒拿您的錢”
于麗在前幾天讓闫解成打聽李學武在哪兒住院,想要去看看,怎麽逼闫解成也不打聽去,感覺闫解成态度不對,一番追問下才知道闫解成被他爸媽撺掇着跟李學武要錢呢,氣的哭着差點跟闫解成打起來,三天都沒讓他進門兒。
今天這是李學武回來了,不得不去找闫解成回來給李學武道歉。
自己的爺們兒,就攤上了這麽個面團似的,還能怎麽着。
“學武,别聽解成胡咧咧,都是他爸媽撺掇的, 我公公婆婆你還不知道的啊,淨瞎尋思,這工作是這麽好找呢?”
李學武笑着喝了一口茶, 看了看闫解成沒說話。
于麗看見李學武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帶着哭腔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上次跟你借自行車就鬧了一次,你是爲了借車子給我才趕着馬車去釣魚的吧,還是跟着我公公一起去的吧”
說着說着眼淚掉下來了,闫解成也是紅着臉不說話,李學武從茶幾下面拿了卷紙撕了一條遞給于麗。
于麗接過紙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本來就帶着氣,我公公又抻着我騎你車子了,還埋怨我不該幫你幹活兒拿你的魚,說咱倆不清不楚的”
闫解成聽了于麗的話臉上有些遭不住,拉了拉于麗,卻是被于麗甩開了。
李學武也是有些尴尬地把卷紙放在了于麗的手邊,可是不敢幫着撕了,怕“不清不楚”。
“不至于的嫂子,咱倆啥關系,院裏人誰不知道”
李學武敲了敲沙發的扶手,道:“我就是吃了一頓您做的雞說好吃,再都沒跟您有過别的接觸”
闫解成也知道這些事兒,想着自己以前的醜态也是有些羞愧。
李學武擺手指着沙發道:“做手工活兒還都是你跟一大媽和秦姐在家裏做的,我可就是跟三大爺在一起釣魚來着,給你們的魚就是那天釣上來的”
說着話很是委屈地向闫解成問道:“這怎麽話兒說的,解成大哥,你不會也誤會我跟嫂子有什麽吧”
闫解成見李學武問自己連忙擺手道:“咋可能呢,那天我也在家呢,我爸就是嫉妒你釣的魚大,說閑話呢”
于麗見闫解成到今天才算幫自己說了一句公道話,這才抹了一把眼淚控制了一下情緒,道:“你爸是我公公,這是公公應該跟兒媳婦兒說的“閑話”嗎?這閑話能壓死人”
說完了闫解成,于麗又對着李學武說道:“不瞞你說,從那天起我就自己單立火了,沒東西吃我餓着也不跟他們家人在一塊兒堆兒了”
李學武能說啥,還能說半夜給你送白面啊,隻能安慰道:“不至于的”
于麗沒有嗆嗆李學武,而是對着闫解成說道:“你自己憑良心說,學武對你咋樣,要不是學武找關系給你送進去,你還得去火車站抗大包,累死你”
說着話不解氣地還點着闫解成訓:“就你爸拿出那兩個錢兒都往回要,你說咱倆怎麽活?你真以爲那幾百塊錢誰都能找到工作啊,學武的人情你們不算着啊,看看你家辦的那叫啥事兒”
闫解成被自己媳婦兒說的紅着臉,支支吾吾地道:“我沒說”
還沒等闫解成說完,于麗又說道:“沒說什麽,那要錢的話不是你說的啊,在廠子裏有這麽硬的關系不靠着,不跟着學武走你瞎攀什麽高枝兒啊,你是不是腦袋缺根兒弦兒啊”
看着于麗在這兒給自己唱了一段兒《打狗勸夫》的橋段,不知道闫解成聽到自己老爹被媳婦兒當狗打來勸自己是個什麽感受,李學武倒是很佩服于麗這個女人。
以前可是沒有看出于麗是這麽能說會道的性格,即使劇中目光短淺的那一段也算是能屈能伸。
于麗看着李學武的表情,又繼續說道:“在廠子裏要不是學武的關系你能混進那十八九的隊伍裏去啊,哪個不羨慕你跟學武的鄰居關系”
說着說着不解恨還掐了闫解成一把,道:“沒有了學武你在軋鋼廠算哪根兒蔥啊,屁都不是,要不是人家學武的複職通知下的快,你早都被踢出來了,錢都白花了,還算計呢,以後少跟你爸媽學那個算計去”
于麗這話罵的闫解成是一聲不吱,傾着腦袋在那兒坐着,好像窩脖雞似的。
于麗見闫解成也不知道接自己的話兒給李學武道歉,更是氣苦,看着李學武眼淚又下來了,紙就在手邊也不擦。
“學武,我們倆的日子是真的苦,就那個小屋你也看見了,進個人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你說以後可怎麽辦啊,他家裏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呢,找房子的錢都沒有”
“現在搭了做飯的家夥事兒屋裏一做飯更是待不了人,我又是個沒工作的,全指着解成的那點兒工資生活呢,就這個,我公公還把解成的工資都收走,說是得還給他,你說我們倆單出來過可怎麽活啊”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看了看低着頭的闫解成,沒回于麗的話。
于麗見李學武不撒口兒,咬了咬牙道:“你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就别開除解成了,也讓我倆也有個奔頭兒,哪管你把他調去掏大糞都成,你就說你想怎麽出氣,你打他一頓,他絕對不敢還手”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說道:“不至于啊,嫂子,都是工作上的事兒,護衛隊就是護衛隊,不可能掏大糞,再說我哪兒能打人啊,那不成黑惡霸了嘛,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安撫了于麗一句,又對着闫解成說道:“都過去了,我也沒放在心上,你好好幹工作就好了,沒那麽多事兒”
闫解成尴尬地點了點頭,于麗卻是聽出了李學武話裏的意思,往李學武這邊坐了坐,道:“嫂子知道你的爲人的,最是仗義的漢子,我公公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我是沒當回事兒的,但如果嫂子陪你睡覺,你能消氣的話我今晚就陪你,我反正是豁出去了,隻要能保住解成的工作”
闫解成擡頭看了看于麗,嗫嚅着說道:“于麗.”
于麗盯着李學武卻是訓着闫解成,道:“闫解成你别說話,讓你說你又不說,這會兒沒你說話的份兒”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将茶杯放在了茶幾上說道:“嫂子你這說的什麽胡話,給解成大哥吓到了,我是那勾搭嫂子的人嘛,讓外人聽了我這算啥,欺男霸女啊”
于麗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李學武話裏的意思闫解成沒聽出來,她可是聽出來了,這輩子都别想離開護衛隊了,還不得被玩死啊。
“不是你勾搭我,是我貼吧你,我自願的,自己爺們沒能跟我就找個有能跟的,想要過日子,總得顧着一頭兒”
李學武對着闫解成擺了擺手道:“快跟嫂子把話說清楚,你這做的确實不對啊,你跟我玩心眼就算了,跟你自己媳婦兒咋還玩心眼兒呢”
将于麗手邊的水杯推了推,道:“孝順也不是這麽孝順的,今天嫂子說這話是在我這兒了,當着你的面兒你知道是假的,但要是你明天上班,嫂子被三大爺擠兌着挂房梁上你後悔都來不及,哭都找不着調兒”
闫解成也知道于麗是在幫自己求情,要想貼吧李學武也不可能當着自己的面兒,所有很是愧疚地對着于麗說道:“我錯了”
看了看面團似的闫解成,李學武又說道:“嫂子的話你别往心裏去啊,什麽睡覺不睡覺的,都是氣話,都是被你爸、你媽哔的”
于麗還是不說話,也不搭理闫解成,闫解成也是很尴尬。
李學武自然哄着流眼淚的那個,對着闫解成道“公公婆婆咋能這麽說兒媳婦兒,我知道我在你爸媽眼裏不算好人,但是你媳婦兒也不算好人啊?你沒有自己的判斷啊”
闫解成拉了拉于麗的衣服,于麗則是扭了一下身子不搭理闫解成,闫解成沒法又看向李學武。
“我知道錯了,我們家你也知道,錢都在我媽手裏,我們.”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道:“我是不願意在院裏、在家裏談工作的,工作一天也很累了,沒必要還把工作帶到家裏來,這就是爲什麽我在院裏都叫你解成大哥的原因”
闫解成點頭道:“是,我知道我錯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咱們是鄰居,其次才是同事,你在軋鋼廠想怎麽發展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會攔着你進步,但是踩着我進步你是永遠都别想着了,我個子太高,你踩不穩,掉下來容易摔死你”
于麗扭着身子看着闫解成的臉說道:“以後在軋鋼廠就跟着學武的指示走,再敢起幺蛾子就别幹了,早點回家混吃等死,省的死在軋鋼廠”
闫解成看了看李學武,知道媳婦兒的話不算是假話,李學武真能整死自己。
“我知道了,以後一定聽李科長的話”
闫解成這會兒的智商也在線了,知道這句話裏應該叫李科長,而不是李學武。
李學武可以管他叫解成大哥,可不能真當自己是大哥。
答應完又對着自己媳婦兒說道:“我好好上班賺錢,把爸媽的錢還上,好分出來單過”
李學武看着闫解成這才說了兩句人話,笑着道:“今天呢,既然說到這兒了,我呢又是個重情重義的,上次吃了嫂子做的雞我就說有機會還要吃的,到現在一直記得嫂子做雞的情意”
“上次我求到嫂子幫我做手工活兒,嫂子也是二話沒說就應了,可以說我跟嫂子的感情要比你多的多,别看咱倆是一塊兒長起來的鄰居,在爲人處世上你不如嫂子疼人和仗義”
“娶了這麽個好媳婦兒你就偷着樂吧,得了,我就看在我好嫂子于麗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以前的事兒了,以後我有用到嫂子的時候你不會還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問題吧”
闫解成笑着擺手道:“不會不會,你想吃雞就讓你嫂子給你做雞吃”
于麗見闫解成沒有聽出李學武話裏的意思還在那兒讓自己做雞,有些臉紅地白了李學武一眼。
李學武看向于麗道:“怎麽說嫂子?我退一大步,現在這總算行了吧?解成大哥都說不會誤會咱們倆了,就别說要跟我睡覺的氣話了吧”
闫解成笑着擺手道:“不誤會不誤會,都是我爸媽眼氣你亂說的”
于麗瞟了闫解成一眼又看向李學武,道:“我可是說的真心話啊,你不願意别怨我啊”
李學武笑着擺手道:“别說胡話了,一會兒解成大哥又誤會了”
闫解成看了看自己媳婦兒,跟李學武陪着笑道:“哪兒能啊,玩笑話我再聽不出來我不是傻了嘛,以後誰再說這些我都不信了,非大嘴巴抽他”
于麗有些臉紅地看了看李學武問道:“嫂子今天也敞開了跟你說,你看我們倆實在是困難,你看看有沒有啥活兒的,就像秦淮茹一樣,我也想掙點兒錢,早點單出來過自己的日子”
李學武聽了于麗的話,笑着說道:“我能有多少活兒啊,秦淮茹忙前忙後的也沒工錢,就是省幾頓糧食”
于麗今天借着在李學武這兒又哭又鬧的,已經露了臉了,索性也就撇開了臉面,紅着臉抓住李學武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右手,道:“我不管,今天就賴上你了”。
“就算是省幾頓糧食也行了,我們倆單出來過糧食的問題還沒解決呢,你給我找個活兒幹吧,我在家光待着不賺錢,指着他一個人賺錢養家,單出來得猴年馬月了”
李學武被于麗抓着手,有些尴尬地往回拽了拽,沒想到于麗抓的更緊了,直接拉回去抱在了兇口。
李學武見闫解成望着這邊又拽了拽手,哪成想于麗又把李學武的手拉了回去,還更用力了,直接把李學武張開的手捂在了山峰上,這個角度卻是闫解成看不到的了,還以爲于麗拽着李學武的胳膊拉扯呢。
李學武右手被于麗拉拽的慣性“不聽使喚地”“不經意地”“不受控制地”“條件反射地”握了握。
于麗之大,婁姐不如也。
于麗被李學武握了一下也是瞬間臉就紅了,但是抓着李學武的手沒有松開。
李學武就這樣被于麗拉着“張馳有度”地握着,看了眼坐在那邊看熱鬧的闫解成,又對着于麗說道:“嫂子你撒開,這是幹嘛,解成大哥該誤會了,咱倆這成什麽了”
闫解成隻當于麗拽着李學武的胳膊“逼”着李學武幫忙找工作,想到于麗如果真能“逼”來一份工作,那麽兩個人掙錢總比自己一個人攢錢容易。
“哈哈,我可不會誤會,沒聽說誰當自己男人面兒偷人的,你嫂子這是逼上你了,你不給介紹工作都不行了”
李學武看着闫解成坐在那邊兒傻樂,右手稍稍握了握手掌,于麗的臉色瞬間紅了一個色号。
“嫂子真想出來找活兒幹?”
于麗紅着臉點點頭,道:“我實在不想過現在這種苦日子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這樣吧,西院兒那邊的工程也快完工了,你也别想着秦淮茹的活兒了,倒是倒座房那邊有些活兒”
握着手裏的柔軟,李學武介紹道:“您也知道那邊都是男人,平時都出去收廢品,衣服也沒時間洗,飯也是我姥爺抽空兒在做,說實話我姥爺手藝一般,不然也不能讓傻柱時不時地過去做飯”
見于麗的臉色已經紅潤到了極點,這才無奈地說道:“這樣吧,你幫着倒座房那邊洗衣服,收拾屋子,做做飯,收廢品的時候搭把手,飯好了就在那邊兒吃,省的你自己開火了,我聽你說做飯不方便都怪心疼的,每個月我再給你10塊錢工錢”
“真的?太謝謝你了學武,嫂子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
闫解成聽見李學武真的給安排了活幹,還真的答應給錢,也是喜出望外,很是感激地看着李學武,連媳婦兒通紅的臉色都當是激動造成的。
“謝謝,謝謝李科長”
李學武再次握了握手,對着于麗說道:“都答應你了還不松手啊?”
于麗有些興奮又有些臉紅地松了手,李學武将右手不舍地抽了出來,對着闫解成擺了擺手道:“哎,說了多少遍了,在院裏和家裏叫我學武就行,現在看我跟嫂子處的這麽好,咱倆不用這麽客氣”
闫解成也沒真的傻了吧唧的叫李學武,而是感激地笑着點了點頭。
李學武從兜裏抽出一張大團結放在于麗的手裏,見于麗往回推便強握住于麗的手不讓她把錢退回來。
“學武,咋能要你錢呢”于麗還是想把錢還給李學武。
李學武眼睛看着于麗說道:“暫時就這麽着,明天開始上班,這是先給你的工資,總不至于叫你們倆真的離了三大爺活不了不是?”
話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道:“當然了,我可不是故意讓你們分家啊,我就是這個.這個意思,你們懂吧”
闫解成看着媳婦手裏的錢感激地說道:“我懂,知道你不是讓我們分家,但是我們倆确實有單過的意思,所以不怨您,還要感謝您幫我們”
于麗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搭在了李學武的手上,好像是不經意地請求的動作,就像跟别人說話拍胳膊那麽“不經意”,叭叭着小嘴兒道:“誰沒事兒閑的拿錢教人分家啊,你當解成是傻啊?”
闫解成立馬昂了昂頭,抖了抖精神,好像在說:我可不傻,看我,機靈着呢。
于麗說着話還摸了摸李學武的手,道:“其實解成就是老實,以後你在軋鋼廠多照顧照顧他,他說在護衛隊裏因爲年齡原因被孤立了,老是被欺負,回家也不敢說調整工作的事兒,怕丢了工作”
闫解成絲毫沒有在意于麗跟李學武的動作,目光和精神全注意在了李學武的臉上,等着李學武能不能給自己出個注意。
李學武彈了彈手指,磕了磕于麗的手心兒,想了想,問向闫解成:“咱們保衛科是有摩托車的,喜歡摩托車或者開車嘛?”
闫解成沒想到還真的有驚喜,還是自己媳婦兒有力度啊,沒想到真的把自己想要調整工作的事兒辦了,點着頭,嘴上不住地說道:“喜歡,可喜歡開車了”
李學武看了看于麗,再次彈了彈手指,道:“我也喜歡”
見于麗低頭不看自己,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明天跟韓戰說,就說我說的,你暫時借調到保衛科機關”
這可給闫解成高興壞了,沒想到還能進機關,機關好啊,不用訓練啊。
李學武好像想起什麽似的,道:“對了,駕駛員可是常年備崗的,車歇人不歇的,加班的時間可是比護衛隊員還多,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回一次家,你願意做摩托車駕駛員吧?”
闫解成驚喜地點着頭道:“願意,願意,我就喜歡騎摩托車,再說加班還有補助,我願意做的”
李學武眯眯着眼睛掃了于麗一眼,道:“騎摩托誰不喜歡啊,你說呢,嫂子?”
于麗紅着臉打了李學武的手一巴掌,道:“問我做什麽,我又沒騎過”
闫解成得了好處自然喜笑顔開,對着于麗說道:“我成了摩托車駕駛員你早晚都有機會騎的”
這話氣的于麗直翻白眼。
李學武笑着說道:“就是,早晚都會騎的”
于麗看着傻樂的闫解成,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李學武,心裏歎了一口氣,嘴上卻是不得不對着闫解成再次交代道:“以後在軋鋼廠就聽學武的指示辦事,回到院裏跟學武就當好朋友處,可不能再聽你爸媽亂說話就跟着胡思亂想,胡言亂語了”
闫解成很是正式地保證道:“是,以後一定聽李科長的話,無論是在廠裏還是院裏”
李學武看着闫解成的樣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擺了擺手的道:“這是幹什麽,都是好大哥,好嫂子”
于麗站起身道:“行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咱們來日方長,以後也讓院裏人看看你跟解成的關系有多好,讓他們羨慕去吧”
李學武知道于麗的話是一語雙關,也是站起身笑着點點頭,道:“不坐一會兒了啊?”
于麗拉着站起來的闫解成一下,道:“不坐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以後有時間再做,我們回去了”
李學武将沙發邊上的兩瓶酒拎着放在了于麗的手裏,笑道:“拿回去”
于麗推辭道:“這就是給你買的,你留着吧”
李學武笑着搖頭道:“我給實在關系辦事兒從來不收禮,收禮也不辦事兒,當我跟解成大哥是實在關系就拿回去,别叫院裏人戳我脊梁骨,也别叫院裏人笑話解成大哥”
于麗見李學武這麽說了,隻能将酒遞給闫解成,邊往出走邊說道:“拿着吧,看看學武多講義氣,看看你辦的事兒”
李學武見于麗兩人都出了玄關了還說這話,明顯不是給自己聽的,眯着眼睛看着于麗訓着闫解成出了門往前院去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聽使喚”的右手,嘴裏嘀咕道:“傷的是左手啊,怎麽右手老是不聽使喚地握一下呢,一定是傷到哪兒了,一定是”
右手:“但凡我要是能說一句話,這口鍋我都不會背”
嘴裏嘀咕着,用剛才還“不聽使喚”的右手将電視機打開,進裏屋将棉褲脫了,穿了一條秋褲出來,這麽一會兒下身都出汗了。
穿着松松垮垮的秋褲,拿了一條抹布和槍油,坐到了剛才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香煙零活地彈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了,又将手裏的槍迅速地拆開,上油擦拭。
茶櫃上放着的這台“小怪物”李學武也是第一次打開看節目,清晰度很感人,雖說不至于都是雪花吧,但是9英寸的屏幕,還是黑白的,隻能說意會占了一部分。
現在正在播放的節目就是那個特定時間點兒播放的新聞聯播了,但在現在還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全國電視新聞聯播》,58年開始就有的節目。
在全國人民艱苦奮鬥,團結一緻,自力更生的播音中,李學武将手裏的槍迅速地分解成零件兒,然後又迅速地裝上,如此往複不停地練習。
别問爲什麽,問就是專業。
“學武,在家嗎?”
就在李學武拆裝槍械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問候聲。
還沒等李學武站起來迎出去,就見秦淮茹領着兒子棒梗進來了,動作有多迅速和熟練就看秦淮茹腳上的拖鞋吧。
嘿,最奇怪的就是尺碼了,跟給自己做的一樣。
你都進屋了還問我在沒在家,再晚答應一會兒你都到我腿上來了。
“秦姐來了啊,快進來坐”
李學武将嘴裏叼着的香煙搭在煙灰缸上,迅速地将桌上的零件裝成一把手槍,還順手插在了肋下的槍套裏。
因爲屋子燒的熱,所以李學武在屋裏一直穿着單襯衣,白色襯衣的袖子已經網到了胳膊肘上面,怕槍油弄髒了白襯衫。
棒梗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李學武說不出的威武霸氣,就連那條大灰色秋褲配上肋下的手槍都霸氣了幾分。
他可是沒見過卡在胸前的手槍,而且那槍還那麽漂亮。
秦淮茹扒楞兒子的大腦瓜一下,領着他坐在了沙發上,但是棒梗又很快發現了那天自己盯了半天也沒看懂的東西竟然在演節目,裏面居然有人物在動。
李學武剛才也沒細看新聞聯播放完後放的啥,現在看看好像是電影。
棒梗跑到電視機前看了看,嘴裏讀道:“夏天的故事”,随後調頭對着自己母親說道:“媽,這放電影呢,夏天的故事”
秦淮茹瞪了棒梗一眼道:“趕緊回來坐下,老實點兒,不然就回家吧”
李學武“呵呵”笑着站起身揉了揉棒梗的大腦袋,從餐廳裏拎了一條闆凳放在了電視機前面,道:“坐着看,離遠了看不見”
棒梗擡着大肥臉高興地說道:“謝謝武叔”随後便接過闆凳坐在了電視機前面,目不轉睛地盯着裏面看着。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說道:“他堵着你看啥啊,讓他坐這邊得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離那麽遠你看得清啊,我是看着費勁兒,等有功夫了我給它挪到這邊兒來,讓他看吧,我一直都沒看,就聽動靜來着”
秦淮茹笑着點了點頭,見屋裏熱,便上前幫棒梗把外面的棉襖脫了,自己的也脫了,順手把棉襖搭在了沙發上。
“這是來客人了?”秦淮茹看着茶幾上的茶杯邊動手去收拾邊問道。
李學武看了秦淮茹一眼,道:“别跟我說你沒看見闫解成兩口子從你門前過”
秦淮茹嗔怒地瞪了李學武一眼,拿着三個茶杯去廚房刷杯子去了。
“那兩口子來幹嘛了?我見你領着他們回來的時候還拎着東西,回去的時候還拎着東西”
李學武将茶幾下面的幹果籃子拿了出來放在了茶幾上,對着棒梗問道:“小胖子,吃松子不?”
棒梗也知道李學武是在跟自己說話,但是已經被電視吸引住了,擺了擺手道:“不吃了”
回答就三個字兒,好像多一個字兒都會影響自己看電視一樣。
這還是李學武問呢,要是他媽,剛才問他熱不熱,就像沒聽見似的,給他脫棉襖也像是植物人似的,讓伸手就伸手,眼睛就是不離開電視。
秦淮茹将杯子刷好,從廚房走回來看了看棒梗,對着李學武說道:“不吃拉倒,甭給他”
李學武笑了笑指了指身邊的沙發,道:“别忙活了,坐下歇一會兒”
秦淮茹笑着說道:“沒怎麽累,今天他奶奶早早地就把衣服洗了,回家撂下東西我就去你家做了飯,沒忙啥”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說道:“你婆婆開始幫你分擔家務了?”
秦淮茹對着李學武挑了挑眼睛道:“這不是你回來了嘛”
李學武“嗤”地一笑,道:“跟我有什麽關系,保衛幹部可不管人做不做家務”
秦淮茹笑的眯了眼睛道:“怎麽沒關系,我一到家就跟我磨叨,說你複職可能是真的了,說是多虧沒亂嚼舌根子,還說多虧我跟你處的好,這不是嘛,早早地就把孩子們的外衣洗了,這會兒吃了飯讓我帶着棒梗來看看你”
李學武将煙灰缸裏的煙叼在了嘴上吸了一口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啊,她沒說我壞話這麽緊張幹嘛?”
秦淮茹還沒等說話,棒梗在那邊兒當啷一句說道:“我奶說你長得太讷,誰招惹你誰倒黴,路邊的狗看你一眼都得挨一嘴巴,鬼遇到你都得給你磕一個再跑”
“棒梗!胡說什麽,看你電視去,不看就回家”秦淮茹急聲訓斥道。
訓完了棒梗又尴尬地看了看李學武的臉色,倒還算正常,但是想到李學武笑面虎的外号,趕緊補救着說道:“他奶奶閑磕搭牙,棒梗淨亂學舌,不一定是說你呢”
棒梗在那邊犟嘴道:“就是說的武叔呢,我都聽見我奶跟二大媽還有三大媽說來着,二大媽說的可難聽了,說三大媽沒眼力見兒,說解成叔白花錢了,兩人還吵架來着”
見母親瞪着自己,棒梗看了微笑着的李學武一眼,道:“就是說了嘛,我都多大了,還能聽差了?”
李學武指了指茶幾上的幹果筐道:“過來吃點兒大棗和榛子,這榛子奶香味兒的”
棒梗得了李學武的鼓勵,晃着腦袋跑過來抓了一把又跑回去看電視去了,根本不怕自己母親威脅的眼神。
秦淮茹氣的看了看棒梗,問道:“你武叔就這麽值得你通風報信兒啊,還把你奶奶賣了,不記得你武叔吓唬你了啊?還讓你幹活兒喂雞呢”
棒梗晃着大腦袋,往嘴裏塞了一顆大棗,真甜,嘴上含糊着說道:“不記得了,那是我的雞,我願意喂,我跟武叔是合作夥伴,我奶奶說我武叔可不行”
“再說了我奶奶老是不說好話,上次買公雞還說武叔心眼子多,還要騙我買小公雞好落下錢,被我識破了”
秦淮茹哭笑不得地對着李學武抱怨道:“怎麽就那麽向着你啊,你有啥高招兒啊,都把我兒子整叛變了”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秦淮茹見李學武笑眯眯的眼睛拽着詞兒一定是沒把自己婆婆的話往心裏去,悄悄放下了心裏的石頭。
“他奶奶就是在家閑的,院裏老太太老婆子們就愛嚼舌兒,你别在意啊”
李學武點頭笑道:“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說閑話的無非就那麽幾種人”
秦淮茹點點頭道:“記得呢,咋不記得,我也跟我婆婆說過了,現在好多了,就是她那性子一時半會兒闆不過來”
李學武彈了彈煙灰道:“沒去街道領火柴盒糊啊?”
秦淮茹苦笑道:“怎麽沒去,但是街道說了,現在的任務還分不過來呢,得排隊”
李學武笑着點了點頭道:“那就排着呗”
秦淮茹橫了李學武一眼道:“你說的好聽,你那西院兒馬上完工了,我喝西北風去啊?”
李學武叼着煙也不回秦淮茹的話,總不能爲了幾個火柴盒跑到街道找自己幹媽吧,那也太沒溜兒了。
秦淮茹見李學武不說話,便有些落寞,但還是心有不甘地說道:“西院收拾完是不是就得正式營業了,倒座房那些爺們兒洗洗涮涮的.”
李學武看了看秦淮茹,打斷道:“你有時間?那可是七八個大老爺們的生活呢,一天三頓飯,一大堆衣服,掙錢不要命啊?”
秦淮茹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合适,但是家裏也沒什麽出息,不跟李學武開口怎麽辦呀。
秦淮茹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地說道:“我現在一日三餐都犯愁,還想着命?能不餓死都不錯了”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不至于的,慢慢來”
秦淮茹看了看坐在電視前看的入迷的棒梗,道:“三個孩子衣食住行,上學,我婆婆的藥錢,哪樣兒不壓死我”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剛才闫解成兩口子來就說這事兒來着”
秦淮茹瞪着李學武,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他們兩口子跟你進了後院我就知道是這麽檔子事兒,上次做手工活兒于麗就跟我打聽你西院那邊的事情來着,我還瞞着呢,這還是沒瞞住,擋不住不說還讓她捷足先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