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春城還是挺不錯的,有工業底子,人口也不少。
65年以前建設了一大批建築,體育館,賓館,電影廠。
李學武騎着自行車瞎逛,浏覽着這個年代不一樣的景色。
晃晃悠悠地來到現在還叫司大林街的人民大街,街裏的商販一個攤位挨着一個攤位,擡眼往裏面看都是人。
李學武拐到小巷子裏找沒人的地方收了自行車和和挎包裏的東西,全身啥也不揣,背個空挎包擠進了人群裏。
李學武挎包裏不止有錢,大五四也在,露不得。
溜溜達達地左瞧瞧,右看看。
賣幹果的,五金的,凍梨的,幹木耳,各式的商品,還真是挺全乎的。
不用懷疑這些攤位的性質,公私合營後的産物。
李學武溜達了好一會兒,正看攤位上的糧食時,袖頭子被人拽了一下。
李學武轉頭一看是個臉上戴着白色棉口罩,腦袋上扣着狗皮帽子的小青年。
爲啥圍得這麽嚴實還能看出是個小青年呢。
因爲眼睛露着呢,身形也不彎,穿着一件破舊的軍大衣,雙手攏在袖口裏。
見李學武看他,給李學武使了個眼色跟他走。
李學武看這小子賊眉鼠眼的有點兒意思,四周看了看就跟上去了。
小青年領着李學武進了一個巷子的矮磚房裏。
屋裏就一鋪炕,一個火爐子,有一個半大孩子在燒火,手裏還玩着嘎拉哈。
“欻欻欻,欻欻欻,粳米幹飯炖豬爪,爹吃一個媽吃倆,給小秃丫留一個大嘎拉哈.”
屋裏還挺暖和。
小年輕沒管那半大孩子,往外看了一眼,這才說到:“看你轉悠半天了,啥也沒買,是沒有票吧?”
李學武一聽這是有戲啊。
“怎麽着?你有啊?”
小年輕也不管李學武的語氣:“有啊,你要嗎?”
李學武掏出煙遞給小年輕一根兒,點着火兒問道:“都有什麽啊?”
小年輕見李學武遞的煙好,又問出這麽大的話,看來是個大頭啊。
小年輕也不打啞謎了,沖着半大孩子踢了一腳,那孩子收起嘎拉哈滋溜鑽出了門,籠着手蹲在了巷子口。
這會兒小年輕說道:“糧票、布票、油票、煤票啥票都有,連女人用的婦女月經帶票都有,你要什麽呀?”
李學武聽着這小年輕的口氣還挺大,越是這樣的人辦事兒越不把握。
叼着煙,看着煙霧裏的蒙面票販子,挨個票種問了價格,眼見着蒙面客要被問的急了。
“你到底想要啥?”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沒什麽需要的”
蒙面客急了:“淦,你特麽耍我是吧?我看你長笛不是長笛,你是短削了啊!”
說着就把懷裏别着的刺刀從刀鞘裏拔了出來。
這刺刀看着像是三八大蓋兒的刺刀,修長光亮,蒙面客攥在手裏對着李學武還比劃了一下。
李學武往後退了退,伸手到後腰從空間裏把大五四拿了出來拎在手裏。
還沒等李學武開口說話,對面蒙面客把刺刀扔在了腳下,“咣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俺就是一線頭子,蓋炮上的青子也是拿着胡亂耍的,在您這拐子面前就是一雞子兒,片兒都不在我這兒,好漢您别梁子可别沖着我放亮子啊”
李學武扔了煙頭,用五四對着蒙面客甩了甩,示意他起來。
蒙面客膽戰心驚地站起身,心裏不禁想到,咋地我跪着不便于瞄準啊。
這小子嘴裏跑的都是黑話,這切口兒李學武不懂,也對不上,但是大概能明白一些意思。
李學武看着腿打顫的蒙面客說道:“别緊張,我不缺票,我缺東北的特産,我是一個.嗯.東北土特産代購.這麽解釋你懂吧”
聽見對面一開口,蒙面客就知這人是個空子。
這蒙面客“呲楞”一下站直了身體,摘掉狗皮帽子,打開口罩,隻見頭頂上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腦袋上,還冒着熱氣,也不知道是屋裏熱的還是李學武吓的。
從兜裏掏出一盒大生産,磕出一根遞給李學武,顯然是心頭已經去掉了恐懼,見李學武接了煙又給李學武點上了,嘴上客氣着。
“知道,知道,說開了咱們都是裏碼人,大哥您是哪兒疙瘩的?”
李學武笑眯眯地吐了一口煙,從袖子裏收了五四,言語到:“反正不是東北這疙瘩的的”
蒙面客聽見這話笑容多了不少,嘻嘻哈哈地道:“看來是關裏來的老客兒,隻要不是跳子就好,怎麽,是有什麽需要兄弟幫忙的嗎?有事兒您直說,江湖規矩我懂,我大春兒在這一片兒還是頂得住的”
看着面相也就是十六七的小崽子,嘴裏的話卻是把江湖氣學了個十足。
想到剛才他跪下的速度,也是挨過很多次社會毒打了。
但這樣的人嘴裏地話沒一個字兒是真的,名字都不一定是。
“這次來是空手來的,想看看本地行情,有些關裏的土特産想散到這邊,又想從這邊帶一些土特産回去,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就是一土特産代購”
大春喜滋滋地道:“代購,代購,這個詞兒好啊,這是關裏的行話?咱們都是代購,您想代購點兒什麽?我就是本地的,整個浪兒司大林街(讀gai,一聲)我橫趟,街裏人誰不知道我大春路子廣,隻要價錢合适,什麽都能給您弄來”
李學武吐着煙霧看着他,直到大春被盯的不自然了才說道:“量有點兒大,你不一定吃的下,你剛才說你是線頭子,是接頭兒的吧,想必身後還有掌櫃的吧,怎麽,方不方便見見?”
大春見自己吹破了牛皮人家不信,自己剛才被吓得又漏了低,再說什麽人家也信不過自己,不會跟自己說什麽了。
但是見把頭這不符合規矩,這事兒很爲難,但又想到這是一個機會,不想錯過,如果自己能搭上這條線,自己吃人家手指頭縫兒漏下的都能吃肥了。
大春兒小心地問道:“方便說說量嗎?”
李學武計算了一下這次能賺多少,又算了算空間的容積,這才對着大春說道:“我能随時調4個火車皮進關,你說多大量?”
一聽這話,大春兒的小心瞬間就沒了,這特麽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也太特麽能吹了,咋不說自己是鐵L部長呢?
“兄弟,我大春兒在這市場上叱咤風雲多少年了,大小也是個棍兒,一天幾十塊上下,可沒閑工夫跟你這兒瞎掰扯,拿着那杆黑子也不行,别沒覽子找個茄子提溜着,哪涼快哪待着去”
李學武點了點手上的煙頭,彈了彈煙灰,無所謂地道:“沒事兒,這事兒擱我身上我也不信,如果有想法可以找我,不過再找我的時候有個心理準備,我不做小單,我今天下午4點前就在這個市場上轉”
看着李學武扔了煙頭走出屋子,頭也不回地向巷子口走去,大春兒心裏實在是犯嘀咕,不知道這位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
咬了咬牙,扣上狗皮帽子,推開門往巷子裏跑去。
解釋:
司大林:故意錯的
嘎拉哈:一種北方玩具。
那幾句黑話簡單,有讀者懂,
會有讀者翻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