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還是接下來的正治教育工作,以及這一批正治和文化教員何去何從的問題。
這些女大學生是李學武從吳有慶那邊借來的,算計的就是這些大學生畢不了業,得因爲就業問題卡在他這兩年以上。
因爲他記得的就是這一屆畢業生和下一屆的畢業生卡在了學校兩年才給分配的。
而且分配的去向不是很好,基本上不往大城市分,更不往屬地分,都是分往邊遠地區。
原因嘛,都懂,這些人自己作的。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大學生都有這方面的問題,至少李學武看着會議室裏的這些女大學生就都是很好的。
工作認真負責,有耐心,也有信心,更有不怕吃苦的毅力。
山下和山上的工作做的讓李學武和王小琴都很滿意。
在談起接下來的工作和打算時,李學武很是誠懇地跟這些來支援的大學生們道了謝,并且作了保證。
“你們對治安大隊的建設和管理是有功的,我們是不會忘記有功之人的”
李學武對着王小琴點了一下頭,随後看向這些女大學生說道:“這段時間各位的表現和貢獻我們都看在眼裏,治安大隊的隊員們整體素質的提升離不開你們的幫助和支持”。
“所以,各位也都知道,我們治安大隊将要面臨擴員改制,級别更是提升到了副處級,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和工作需要我們來完成”
“而你們”
李學武溫和地看着大家說道:“我在這裏,誠摯地對各位發出邀請,隻要各位想要繼續留在治安大隊發展,正式穿上這身警服,那我來做你們學校的工作”。
這句話說完,在座的一些人發出了陣陣的驚訝和議論聲。
而王小琴也是适時地開口解釋道:“治安大隊的未來和發展是可以想象的,各位在這裏的發展也會随着治安大隊的發展而得到實現”。
“福利待遇正如李處長所說,咱們的辦公環境、位置區域、日常工作等等,都是在畢業分配單位裏占優勢的”
這話說出來,這些華清的女大學生自然明白王政委話裏的意思。
畢業分配本身就帶有不可确定性,華清的畢業生是天南海北的分法,也有各回各家的分法。
是要根據形勢的變化,以全國各工廠和部門的要求進行調配名額,交給各學校,由相關人員進行分配。
這種不确定性有好有壞,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分配的就一定會很好。
能留在京城,留在治安大隊當警查,可能就是她們要在人生路上做出的第一個重要抉擇了。
李學武和王小琴各自講了對于這些大學生的未來安排和待遇,讓她們自己想。
兩人都是有心将這些大學生留在隊伍裏的,這不僅僅能将治安大隊正治教育體系一下子充實完整,還能讓機關整體素質得到飛躍的提升。
李學武最看重的發展潛力,這些大學生們也要比高中生和初中生厲害的多。
未來的治安大隊需要技術精湛、處置有方的一線人員,也需要調配得當、作風優良的保障型内務人才。
我們的組織已經用血和生命的教訓總結出了,一支隊伍沒有精神和正治思想就是紙老虎。
李學武不可能讓治安大隊成爲空殼子、紙老虎,所以在籌建這支隊伍的時候便開始了網羅人才的各種手段。
當然了,在同吳有慶溝通這件事的時候李學武也是有過保證,那就是絕對不會做出強人所難的事,全憑這些人自願。
可以說,隻要是有制服夢的,穿着制服不用出任務,隻在大隊裏當教員,未來還有機會進入行政體系做管理。
這位很少跟她們接觸的大隊長今天可是給她們未來的人生打開了一扇大門。
會後出來,有些膽子大的姑娘追上了李學武,跟着他回到了辦公室,詢問起了如果留在這邊會有什麽樣的待遇和未來。
如果是等着學校分配,那是不會給你這個問詢的機會的,讓你去哪你就得去哪。
有的單位深處偏遠,畢業生去了找不着回來,打聽了再去,再找不着,來回折騰好幾遍的有的是。
這一去就有可能久居深山大半輩子,再出來青絲變白發了。
人生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要珍重機遇和慎重選擇。
李學武的時間也很緊張,跟幾位較爲活躍的,看着就有心想要留下的女大學生短暫溝通了一下便帶着沙器之出了門。
剛回到軋鋼廠,李學武便見着保衛樓一樓大廳裏好些人,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處長”
“處長好”
……
見着李學武進屋,站在靠近門口的衆人紛紛同李學武打着招呼,李學武也是一一回複着。
看了看大廳裏面的情況,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這是幹啥呢?”
“是綜合辦組織的趣味比賽”
有人給李學武解釋道:“隻要上台接受與各部門工作相關的問題挑戰,就能獲得罐頭獎勵”。
“哦?是嘛~”
李學武很感興趣地多看了幾眼,這時候于德才從裏面走了出來,湊到李學武身邊笑着介紹道:“是小周想出來的主意,解決您交代的罐頭問題”。
“呵呵,挺有想法的”
李學武站在這看了一會兒,見着那處小舞台是由四個木頭箱子拼接而成的,很儉樸,但卻也實在。
搭配現場熱烈的氣氛,絲毫不比正規舞台差多少。
現場不時的有人上台接受挑戰,而出題人正是機要科的科長江知本。
所問的問題五花八門,根據上台挑戰者的所屬部門進行提問。
有保衛處綜合辦公制度的,有雙預案制度的,有治安管理條例等等。
這些都是機關幹事和幹部們日常工作中所需要接觸到的規定和條例,是工作要求中必須熟知的内容。
敢于挑戰,能熟知背誦的,便能在簽字本上落下名字,還能領一份罐頭,先到先得。
簽字本是綜合辦的,算是綜合辦對各個部門的一個評比,賽後是要作爲抽查各部門工作紮實程度的一個評判标準進行通報表揚的。
除了這種精神獎勵,還有實惠的罐頭獎勵,精神和物質獎勵兩手抓,兩手都很硬。
所以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把自己的人帶過來參加比賽了,氣氛很好,很熱烈。
李學武點點頭,見着于德才也是出題人,便笑着讓他回去繼續參加活動了,自己則是對着看過來的周瑤點了點頭,帶着沙器之上樓去了。
這些罐頭對于李學武來說隻是一個小小的工作安排,交給于德才,由着他怎麽分都無所謂。
而如果是于德才來分,那按照各個科室的人頭,等比例的平均分配,那下面的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所有的壓力和難題都會壓在各科室、各部門的負責人那裏,誰多誰少都怨負責人去,跟于德才沒有關系了。
但于德才就是要把這種小工作做到極緻,更要充分利用工作中的小事情去激勵和考驗下面的同志,讓他們試錯和成長,接受教訓和懂得總結。
于德才把這項工作交給了周瑤,明着是因爲周瑤就要畢業離開了,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周瑤還會不會回來,那怎麽分都不得罪人的。
但周瑤并沒有因爲自己就要離開了,而把這項工作不當回事的處理,反而是認真對待,思考研究,把麻煩的工作做成正面影響。
機關工作,一線工作,都是有其多面性的,不都是單一屬性的常規性任務,要充分考慮到工作和事情的有利局面,整合合作,才能實現共赢。
綜合辦本身就是周瑤工作的部門,而部門的工作中就有考核其他部門辦公情況的任務,這種多性質,多角度的結合是可以揚長避短,互相補充的。
罐頭作爲福利發放是不夠大家分的,又不能把罐頭打開了再分配,那隻能分給一小部分人。
而分給誰,沒有得到的那一部分人都會說閑話,埋怨她分配不公,做事不合理。
現在呢,把人人都煩,都畏懼的考核同福利分配結合在一起,刺激以通報表揚和物質獎勵,那各科室的人就不會把目光放在罐頭上了。
罐頭的屬性改變了,由福利品變成了獎品。
你得到了,是因爲你在工作中業務紮實,平時多有自我學習和提升。
你沒得到,那就說明你不敢上台接受挑戰,進而有可能你的業務功底不紮實,沒有信心。
無論你是老同志,還是年輕的同志,在考核比賽中人人平等,公平對待,杜絕了我老我多要的可能。
同時也把考核的性質改變了,從被動變成了主動,實現了雙赢的局面。
這件事周瑤也是苦思冥想,結合自己這兩個多月以來,對工作、對人事環境等情況的了解,想出來的辦法。
先是同于德才彙報,征求他的同意和支持,然後又去找年輕的同事幫忙組織考核問題,然後給機關各部門下發通知。
上午接到的任務,周瑤在下午就組織好了,還把時間定在了下班前兩個小時。
這個時間點大家心裏都清楚,事情和工作該做的基本都會做完了,一天的精力基本上也用光了,就等着下班回家了。
安排在這個時間組織活動,不僅不耽誤大家的工作,還能完成部門的考核工作,于德才哪裏能不支持。
所以親自聯系了其他部門的負責人,大家在下午四點,齊聚在一樓大廳,開始了這場趣味問答活動。
在活動中,各部門的人員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看着上台的人答對了,或者答錯了都會說笑評論,彼此之間也增加了交流。
各部門之間的人員交流,也讓大家在以後的工作中有了配合的基礎。
同時這些人都看到了各自領導的另一面,比如不愛笑的江科長,在這一次的活動中也是笑容不斷。
口才好的于主任更是口吐蓮花,把問題問的是那麽的刁鑽和有趣。
身材健碩的韓科長,問着問着就跑偏了,問起了消防的知識來。
小小的活動造成的影響是多面的,是深遠的,也是趣味的。
也讓周瑤快速的融入到了保衛處這個大集體當中,沒有人再敢小看她的能力,更多的是期待她畢業後的回歸。
樓上,李學武坐在辦公室裏處理着今天産生的文件。
上午先到軋鋼廠上班,處理昨天産生的文件和事務,然後去治安大隊坐班,處理決定性工作。
下午有會開會,沒會就回軋鋼廠,處理掉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産生的工作和問題。
這樣的時間分配很合理,依照兩份工作的性質和需要,達到了最優的時間利用效果。
所以,李學武是時間管理大師?
“喂?”
正忙着,桌上的電話響了,接起來一聽,卻是黃幹打來的。
沒什麽正事兒,聊了聊閑話,說起了各自的家庭瑣事。
也許是有了家庭上的煩心事,黃幹說的有點多,同時也問到了李學武的大哥,什麽時候去一監所那邊“上班”。
李學武也是無奈,就這麽三兩個損友,打電話跟你聊家常,不用問都知道出啥事了。
“我大哥那邊且等着吧,他性格沉穩,不太愛說話,應該沒啥事,有情況了他就去了”
“那就好,說起你大哥來,我倒是聽說一件事”
黃幹在電話裏說道:“是我大哥家的孩子,在華清附屬中學念書,他們同學搞了一個什麽紅什麽的組織,在學校裏鬧的厲害,你們家有學生和老師,小心着點”。
……
聽到黃幹的話,李學武的腦子裏嗡的一下,這個組織他太了解了,未來兩年的鬧劇可不就是這些頭腦發熱的孩子們鬧出來的嘛。
黃幹随後的話他都沒聽清楚,就連怎麽結束的通話都不知道,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挂斷,手裏的鋼筆都滴了墨水。
“處長?”
沙器之走進來,見着處長正在拿着電話發呆,不由得提醒了一聲。
而李學武反應過來,“哦”的一聲,随後扣上了手裏的電話就要去收拾手裏的鋼筆。
看着處長略顯慌亂的動作,沙器之主動上前,接了李學武的鋼筆,拿了那份稿件去處理了。
再回來,卻是見着處長坐在辦公位上,神情嚴肅地看着窗外的遠方。
沙器之不知道處長接了誰的電話,也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麽震驚的消息,讓一貫以定力著稱的處長會反應的這麽大。
雖然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處長依舊處理着桌子上的文件,但卻是沒了往日的輕松與寫意。
直到下班,于主任來辦公室彙報下午的活動情況,才給辦公室帶來了一絲的活躍。
“這樣的活動是可以多搞一搞的,兼具了工作和趣味性,适合同志們放松,也算是寓教于樂了嘛”
“是,我也是這個意思”
于德才似是看出了李學武的興緻缺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彙報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
“辦公業務考核是一項長期的,周期性的工作,如果能以多種多樣的形式進行開展,也是有助于提升大家的學習積極性的”
說完還介紹道:“今天的活動開展,接下來一定會有一波學習業務文件和規範的勁頭,對咱們處室的其他人員也是一種帶動和啓發”。
“嗯,這件事你總結一下”
李學武站起身,示意了沙器之可以準備下班了,自己則是同于德才邊往出走邊說道:“活動獎品和獎勵你可以申請,或者就咱們自己購買也行,範圍也是可以擴展開的,深入到一線隊伍中去也是可行的”。
“明白了,我回去準備個預案和方案”
于德才同李學武進了走廊,笑着說道:“我也是無心插柳,沒想到小周同志能有這麽好的點子,這大學生實在是了得啊”。
“呵呵~”
李學武輕笑着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當走到于德才門口的時候,沙器之收拾好了李學武的辦公室,拿着包追了上來。
“無論是基礎如何,都還是需要培養和訓練啊,你的責任任重而道遠啊”。
“我明白了處長”
于德才笑着同李學武應了這份責任,也就目送着李學武下了樓去。
事情做好了,有了成績,自然是可以上報領導的,周瑤做的好,那就代表了他的領導好。
花花轎子人人擡,如果沒做好就又是另一種話語了。
至少現在對周瑤來說還是好事兒,她在辦公室裏已經聽到了很多贊揚了,結束了今天的工作,也将自己兩個多月的實習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号。
李學武到家的時候老太太正跟李姝在院裏玩,東邊小花園裏的花開了,李姝好像闖進花園裏的豬,橫沖直撞的,成了踩花大盜。
渾然不知顧甯就在陽台上站着,眯着眼睛看着她,目光裏的閃電都要把剛進門的李學武震懾到了。
“叭叭~”
李姝見着叭叭進院,晃了晃小手裏的花,沖着叭叭這邊笨笨查查的跑過來就要抱抱。
李學武知道閨女跑不長,趕緊走了幾步接住了要摔倒的閨女。
抱起閨女親了一口,随即指了指陽台上,示意閨女去看閃電。
李姝随着叭叭的目光看過去,小身子便是一僵,随後扭着身子躲開了媽媽的目光。
“你幹啥?”
李學武見着閨女看向自己,将小手裏的花直接擱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意思這花不是她摘了,是叭叭弄壞的。
“你咋這麽壞呢,做了壞事全往叭叭身上推,是不是看叭叭好欺負啊!”
“呦~!”
李姝才不接他這一茬兒呢,小手指了指門廳裏的金魚池,示意叭叭帶她去看小魚。
在轉換話題和顧左右而言他這方面,李姝是深得李學武的真傳,主打的就是一個臉皮厚。
李學武看了一眼樓上,見顧甯回屋去了,便笑着帶着閨女進了屋。
而他頭上的花卻是由着閨女擺着,不能拿下來,掉下來一次又讓閨女指揮着放了上去。
李姝的身體裏好像有用之不竭的活力,對新事物的好奇心永遠都是那麽的足。
雖然小金魚來家裏已經好些天了,但李姝還是最愛它們,因爲還沒有摸過。
被叭叭抱着蹲在了龍頭前面,小手扶着龍頭,低頭看着水花裏的遊魚,大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老太太笑着接了李學武的包送去了櫃子上,嘴裏問着累不累。
李學武笑着搖了搖頭,簡單說了單位上的趣事,跟家裏人他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老太太年歲大了,不理家裏的事了,又何必讓她操心。
說操心和擔心,老太太看着孫子每天忙來忙去的,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他好好休息過,哪裏能不心疼啊。
見李姝看的認真,老太太便推了孫子,示意自己來看,讓他上樓洗澡去。
李學武笑着拍了拍閨女的屁股闆,而李姝正專心着看魚,沒工夫搭理他。
等上了二樓,見着顧甯正在整理書架,便開口問道:“她糟踐花園,你咋不說她?”
“她還小呢”
顧甯也沒轉身,将書架上的書分門别類,一本一本的找着位置。
李學武走進書房,從後面抱住了媳婦兒,下巴墊在了顧甯的肩膀上。
顧甯的身子一僵,強忍着不習慣沒有掙開李學武,而是微微側頭,感受着李學武的溫度,輕聲問道:“怎麽了?”
李學武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但抱着顧甯的手并沒有松開。
夫妻兩個就這麽站在書房裏,享受着這份安靜。
在片刻過後,李學武擡起頭,攬着顧甯轉過身,微微低頭看着顧甯,道:“嫂子走了?”
“嗯,是大哥安排的”
顧甯點了點頭,神情也是有些落寞,湊近了李學武,把頭放在了李學武的胸口。
穆鴻雁舍不得她,她也是有些舍不得穆鴻雁的。
都說長嫂如母,穆鴻雁對她的照顧和關懷,就真的像是母親一樣。
更何況兩人是一個單位的,更是一個科室的,這種朝夕相處的感情,嫂子的離開,對她來說真的有些不舍。
李學武輕輕抱住顧甯,這個時候不需要多麽深情的安慰,隻要抱住她就好。
随着夕陽的流轉,書房的光線有些暗了下來,李學武輕輕拍了拍顧甯的肩膀,在她耳邊說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送媽,到時候堅強些,别讓媽難過”。
“嗯”
顧甯乖巧地在李學武的懷裏點了點頭,失去了嫂子和母親,李學武就是她在京城唯一的依靠了。
穆鴻雁是顧安安排的飛機接走的,他們大隊有飛行任務,正好過這邊,便有了方便條件。
再有就是穆鴻雁老沒有孩子,也是着急了,即便是形勢不變,或者丁鳳霞不走,她也是想去顧安那邊的。
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丁鳳霞也支持她的決定,這跟她和顧海濤不同。
年輕人,還是要在一起生活的,對夫妻兩個的感情是有必要的。
李學武今天沒時間,走不開,是顧甯去送的,明天丈母娘走,他是怎麽都要擠出時間來的。
跟穆鴻雁不同,丁鳳霞走是正常的坐客機去羊城,由着大院服務處給安排,飛機票還是那天他們去的時候小胡去服務處給拿的。
相比于顧安給安排的那處機場,丈母娘這邊的機場就好進多了,能送到上機口。
跟顧甯商量好,安慰了她,這才由着顧甯給找了衣服,去洗澡了。
再出來的時候,二樓的燈已經打開了,顧甯還在書房忙活着。
因爲穆鴻雁離開,有好些專業的書籍就都送給了顧甯,今天顧甯搬回來就準備收拾着放在書架上。
不然說不定哪天李姝進來,就又是一場災難了。
李學武穿着家裏的衣服,敲了敲月亮門,示意了顧甯道:“等下我跟你一起收拾吧,下樓吃飯了”。
“好”
顧甯放下手裏的書,再看了一眼書架,擡手理了耳邊的頭發,跟着李學武下了樓。
前些天李學武是建議顧甯送丈母娘去羊城的,順便看看丈人,也放松一下心情。
但被丈母娘給否了,讓顧甯好好在家照顧李學武,同時也照顧好孩子,快點給李姝生個弟弟或者妹妹。
顧甯也是很羞澀這個話題,知道母親不願她舟車勞頓,影響了新婚的日子,内心也是愈加的感激母親,念着母親。
讓丁鳳霞放心去羊城的原因有形勢的變化,有顧海濤的身體,也有李家對閨女的照顧。
以前看着自己閨女都要愁白了頭了,就怕她找不着合适的人家。
能遇見李學武也是個緣分,有李家這樣的親家更是緣分。
顧甯回家也說了在這邊的生活,回四合院的生活,丁鳳霞能不想着嘛,還是李學武愛護她,婆家喜歡她。
所以這一次有了事,也是放心的把閨女交給了李學武,交給了李家。
今天顧甯同母親送了嫂子,又在母親的要求下去了李家串門,算是離開前要見一面的。
一個是文化人,報社的編輯,高幹的夫人,一個是家庭婦女,大夫的愛人。
兩人是兒女親家,性格都是幹練中帶着善良,相處起來很是融洽。
顧甯也是不知道爲什麽,母親同婆婆坐在一起有好些話能說,說到共情的地方兩人還都能掉眼淚。
尤其是當婆婆知道母親要去羊城,不舍的落淚和安慰着,保證着照顧好她的時候,母親也是含着淚,拉着婆婆的手說着親近的話。
這種感情是顧甯第一次見到的,更是今天感觸最深的。
同李學武下樓後,看向老太太的眼神都帶着溫暖和親近。
婆婆待自己如親生,奶婆婆待自己也如親孫女一般,再加上小魔頭李姝,已經開始學着叫媽媽了,這讓她在嫂子和母親相繼都要離開的時候,有了堅強的勇氣。
老太太也知道顧甯的母親和嫂子要離開,所以今天顧甯沒上班,跟秦京茹交代了,可着顧甯的口味安排夥食。
這會兒顧甯走到了李姝旁邊,看着蹲在那兒盯着小魚嘀嘀咕咕的閨女,臉上也是有了笑意。
老太太見着她故意逗李姝,便也就笑着順了孫子的招手,往餐廳去了。
李姝知道臭叭叭松開了她,往樓上去了,更知道換了太太站在她身邊看着她呢。
但她不知道太太又換了麻麻,這會兒見着大眼珠金魚遊來她前面吐泡泡,驚訝地一愣神,随即笑着轉頭就要跟太太分享剛才的驚喜。
可這金魚帶來的驚喜沒有分享成,倒是被媽媽給來了一個驚吓。
“哎呦!”
也許是這驚吓來的太突然,李姝一個沒站穩,眼瞅着就要往前撲倒,非掉金魚池裏不可。
卻是在她剛要晃身子的時候,就被顧甯給接住了。
看着懷裏的小人兒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顧甯也是抿嘴笑了出來。
李姝見着媽媽笑了,就知道花園的事雨過天晴了。
既然是雨過天晴了,那她李姝一定是又行了。
“呦!”
李姝大眼睛裏的神采流光,掙着從顧甯的懷裏站在了金魚池台子上,小手指着池子裏,嘴裏咿咿呀呀地給媽媽講着她剛才遇見的驚喜。
顧甯也是很有耐心地聽着,當老太太在客廳叫了吃飯,這才抱着她往客廳去了。
到客廳的時候,李姝見着爸爸壞笑的表情,就知道是爸爸搞的壞,抓了桌上的一隻筷子就要動手。
但在爸爸的眼神示意下,她又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媽媽,乖巧地把筷子放在了媽媽碗邊,小手又抓了一隻也随後放了過去。
“瞧這機靈勁兒,長大了還了得!”
老太太輕輕點了點李姝的腦門,笑着說道:“真得讓你有個怕的人,不然都要上房揭瓦了”。
李學武擺手示意忙完了的秦京茹坐下吃飯,同時叮囑她道:“天漸熱了,屋裏多墩地降溫,院子裏,牆根下撒點蟲子藥,省的亂飛,但注意安全”。
“沒事兒,不用藥”
秦京茹示意了一下李姝,道:“孩子能走了,看不過來,回頭我去家裏取幾隻雞回來,啥蟲子都沒了”。
顧甯倏地擡起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即抿着嘴偷笑地又低下了頭。
在四合院住的時候,李學武就因爲早上的雞叫太吵,都想把大公雞炖了。
而且母雞也是一樣麻煩,雞圈的味道不好,早上還得松了,晚上又得趕上架,忒麻煩。
尤其是房前屋後的,要是松開了養,逮哪兒哪兒拉,忒埋汰,不好收拾。
不過對于安全性來說,養雞是要比撒藥強的,現在的蟲子藥、老鼠藥都是強力的,能死人的那種。
蟲子固然煩人,但家裏有孩子,秦京茹這麽說也是應該的。
也許是看見了李學武皺眉頭,秦京茹也是瞬間想到了什麽,咽下嘴裏的饅頭,補充道:“我會給園子夾上栅欄的,再給雞的膀子剪了,不會亂飛的”。
秦京茹說要抱的雞就是她送給棒梗的那些了,現在都是成人手掌大小,最是活潑好動的時候。
因爲有翅膀,雞也是能飛的,不高,但跨越栅欄的能力還是有的。
想要讓這些雞既能吃小蟲子,還能不随地大小便,唯有夾栅欄,定期修剪它們翅膀上的羽毛。
老太太聽了這個也是點了點頭,道:“東院小花園裏下午都見着蜈蚣了,給李姝吓了一跳,養兩隻雞可以,來年就能下蛋了”。
既然老太太開口了,李學武也隻能點頭同意。
“栅欄用多少錢你告訴我,回頭我找人搭雞架”。
“不用,夾栅欄、搭雞架還用找人?我都會~”
秦京茹咬着饅頭,解釋道:“西面湖邊上就有好多樹,也沒見人修剪,我回家找個鐮刀就能把這活幹了”。
“這個時候的樹枝有韌性,插在地上還能活,綠油油的好看着呢”。
其實就是編栅欄,要是擱農村這還叫個活兒?
什麽好看不好看的,能用就行呗。
但是秦京茹知道,這院子裏的女主人是個有文化的,就是那種城裏人,喜歡好看的調調。
上次聽了李學武的話把人家種的花給刨了,她還沒機會補救,這一次借着夾栅欄,卻是故意提起了好看這一屬性。
好看也是多費功夫,把樹枝斜插在土裏,再兩相編織呗,兼具實用和美觀兩種屬性,也算是給顧甯補個道歉。
顧甯沒說話,隻是低着頭喂着李姝,秦京茹有些心裏沒底,又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照你說的辦,搭雞架的時候我給你當幫手”。
“不用了,蓋車庫還有廢磚頭呢,我活點泥就壘上了,您忙您的”。
秦京茹說完便就着手裏的饅頭,稀裏嘩啦地喝起了粥。
李學武同老太太對視一眼,臉上都有了笑意。
這毛兔子似的姑娘也是有着能耐的一面,誰也都别看不起誰,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不是。
也就在晚飯的這會兒工夫,幾人說着閑話就把家裏的“大事”給定了下來。
實在是這個家裏也沒什麽大事,這些日常的生活瑣事就是大事了。
晚飯過後,李學武抱着李姝同顧甯上了樓,一家三口去書房忙活那些書,老太太和秦京茹則是在這個時候收拾廚房和衛生。
趁着李姝不鬧的時候,兩人還能就着時間洗個澡,洗洗衣服。
李姝鬧也是看時候的,跟着叭叭麻麻在一起的時候特别的興奮,也特别的乖巧。
被叭叭放在大班台上,給找了蠟筆和白紙,嘀嘀咕咕地畫着世界名畫。
叭叭幫着麻麻整理書籍,時不時的還偷偷背着她做些小動作,但都被麻麻躲開了。
三口人各忙各的,卻又互相關注着,笑鬧着,其樂融融。
等收拾完書架的時候都要九點了,顧甯又拉着李學武一起給羊城的父親寫信。
這信是要由明天出發的母親給帶過去的,所以可以寫的多一些,長一些。
這個時候身在遠方的彼此溝通最方便的還是信件,有些話是要慢慢說的,比如親情。
電話雖然直接,但有些感情是不方便從電話裏表達的。
尤其是顧甯内斂的性格,每次跟丈人通電話都像是彙報工作,想着盡快結束,沒什麽可說的。
但在信上,卻有着女兒對遠方父親的思念和依賴,紙短情長。
李學武也同顧甯一樣,給丈人寫了第一封信,信中除了對丈人的問候和身體的關心,還将自己的工作、生活情況做了彙報。
信中文字簡潔,卻又語言精練,在工作和生活的彙報中,把京城的情況和自己所猜測的内容跟丈人做了隐形的提醒。
顧海濤是什麽人,那是正經的經受過考驗的,對于這種程度的文字,一眼便能看出女婿的意思。
李學武倒是不怕信件洩露,畢竟是家信,還是由丈母娘帶去,即便是漏掉了,這也是他跟顧甯的個人情況罷了。
怎麽解讀是他們的事,又跟翁婿兩人的關系何幹。
信件寫完,李姝也打了小哈欠,見着爸爸媽媽把寫好的紙張封進了信封,她也拿了自己的畫的“大作”要往信封裏比劃着。
最後李學武鬧不過她,隻好依着她的意思,把她的畫也跟兩人的信裝在了一起,這才算是不鬧。
但當李學武抱着她要往樓下走的時候,卻是被她咬了一下。
“你要幹啥?”
“啊~”
李姝扭着身子,小手指了主卧的門口,意思很明顯,她今晚要睡那。
李學武跟閨女大眼瞪小眼,講着孩子大了,不能再跟爸爸媽媽一起睡的道理。
但李姝不聽,見他跟自己廢話,小手夠着主卧門口,小身子直用勁兒。
見着媽媽從主卧門口出來看自己,李姝更是兩隻小手都伸向了媽媽,小手也是抓呀抓的,示意媽媽趕緊來救她。
顧甯走過來從李學武的懷裏接了李姝,道:“她想在這睡就在這呗,你說的她能聽的懂嘛?”
說完便抱着李姝往主卧去了,嘴裏還讓李學武下樓跟老太太說一聲,同時拿李姝的小褥子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見着閨女樂呵呵的表情,她哪裏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這閨女大了真不好養了,就不能讓她知道樓上還能住人,不然怎麽有小弟弟和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