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别逼我扇你

“嘿!秦姐!别亂說啊!”

傻柱還想解釋呢,可這會兒秦淮茹早轉身往大門外去了。

“嘿!你看這人哎!”

傻柱無奈地甩了甩手,道:“這可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的跑斷腿啊!”

李學武笑了笑,看向了從西院回來的一行人。

王亞梅和小燕走在前面,于麗走在後面,再後面就是二爺和姥爺他們了。

“武哥!”

小燕笑着跟李學武打了招呼,王亞梅卻隻是跟李學武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李學武也是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這姑娘大了,心思複雜了。

再見着于麗,李學武也是笑了一下,問道:“這麽累?”

“人多”

于麗晃了晃脖子道:“今兒人特别的多,都是來買家具的,累的沒站腳”。

因爲屋裏熱,所以就都搬了闆凳和洗臉盆在院裏洗了。

于麗就站在門邊,靠着窗台跟李學武說着話。

“今天下午訂的貨還說叫彪子送出去呢,這又是半夜了,明天又有的忙了”

“明天人更得多”

二爺端着小茶壺站在門口滋溜着道:“趕上夏天了,都想着換家具了,蟲碦鼠咬的,總有損失,夏天不弄,上了秋就都忙了,沒時間了”。

他們說業務的事,李學武沒插嘴,就站在一邊笑着聽了。

倒是沈國棟,見着李學武站着不說話,笑着問道:“老太太和嫂子回來了?”

“嗯,回前院了,李姝一直喊奶奶呢”

李學武笑着說了一句,回問道:“老嬸挺好的?”

“好着呢,昨晚上還來坐了一會呢”

沈國棟蹲在了李學武身邊,道:“紡織廠裏活重,難得休息一天,說是在家睡了半晌”。

“身體不好早來看看”

李學武叮囑了沈國棟一句,道:“你這當女婿的,勤提醒着點兒,省的老嬸不好意思”。

“知道了”

沈國棟點了點頭,看了屋裏忙活着的小燕一眼,滿眼的幸福。

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有兄弟,有朋友,有愛人,在一起聊聊天,哪怕是蹲着,哪怕是就在門口,也覺得有意思。

傻柱因爲廚房裏還有活兒,便沒跟他們聊,沖着李學武比劃了一下,道:“晚上炖了大鯉魚,愛來不來啊!”

“呵呵,誰弄的?”

李學武輕笑着問了一句,于麗笑着道:“還能是誰,那麽忙還有心玩的、弄魚去的還能是誰?”

“嘻嘻,是彪哥”

小燕先洗了,這會兒走出來往門口站了,沖着李學武解釋道:“前兒個就聽人說河裏來魚了,也不知哪兒跑出來的,都去釣魚,三大爺都去了”。

“等消息到了彪哥這兒黃花菜都涼了”

小燕捂着嘴笑着說道:“最後彪哥急了眼,動用了大旋網,讓湖邊釣魚的一直罵到胡同口,哈哈哈~”

“呵呵~”

李學武可知道自己這位大胸弟的急脾氣,沒時間跟老頭比釣魚,玩不起砸盤子的事卻是能幹的出來的。

“誰的魚?沒人管啊?”

“可能是養魚池漏了,冒出來的”

二爺抽了一口煙,笑呵呵地随口猜測道:“海子連着河,河上遊的養魚場可不老少,說不定哪兒跑出來的呢”。

“這可稀奇”

二孩兒洗得了手和臉,往屏門邊上站了,笑着道:“多少年都遇不上一回,還是我小時候呢,聽說有過魚場跑魚的”。

“那時候算啥~”

二爺笑着道:“真正養魚的魚場發展起來也是近十了年的工夫,還是津門那位魚王培育出了好品種,這魚才又大又肥的”。

“弄了多少?”

李學武問了一句,又說道:“回頭跟他說一句,這個時候的水大,不把握,少下河裏去”。

“沒多少,我跟着去的”

沈國棟嘿嘿笑了一聲,道:“一網上來幹了一百八十多斤,我不讓他打窩他非要打,一網就給那些人打急眼了”。

“沒拿魚竿抽你們都算客氣的了~”

姥爺也是笑着磕了磕煙灰,道:“這倆人擱三輪車拉回來的,那些釣魚的邊回家邊罵街,都有跟到巷子口的”。

“嘿嘿,這事兒可不賴我”

沈國棟擡起頭看着李學武說道:“他跟供銷社搞了些酒糟,也不知拌了啥玩意,撒海子裏,那魚噼了撲隆的”。

“玩心大”

二爺看着沈國棟說道:“就這一次吧,可别再下去了,海子裏面都是老泥,抓了你就上不來了”。

“知道了!”

沈國棟倒是聽話,昨晚上就被丈母娘訓了一頓了,今天也知道咋回事,就是跟李學武說說而已。

李學武這才算是聽了明白,敢情小燕母親來是爲了這個事兒。

還真是有當老人的樣,小燕媽平日裏很少說話,看着冷淡,卻是關心他們的。

尤其是大壯沒了以後,看他們的眼神更是複雜。

現在有了沈國棟這個半子,也是拿他當親兒子似的,畢竟沈國棟家裏也沒了人了。

也許是看出了李學武的意思,沈國棟笑着解釋道:“彪哥說夏天也沒啥嚼頭,就這魚也沒個油水,好在算是個新鮮,便叫了我跟着去弄了一網,給幾家分了分”。

說着話掰着手指頭給李學武數了:“咱家留了十多斤,給王主任家、董書記家、窦師傅家、沈隊和王政委、段所、馬主任家、黃所長,還有醫院的幾家分了分”。

沈國棟嘿笑道:“他還想給你丈人家送來着,就是沒進去”。

“那邊我都不願去,太麻煩”

李學武笑着說了一句,随後道:“以後甭惦記那邊了,丈母娘和嫂子都調走了”。

“知道了”

沈國棟現在逐漸接手家裏這攤,能給他說的也多了,他也懂啥意思。

這邊正說着閑話,秦淮茹又打外頭回來了,路過屏門的時候見着李學武還跟這兒唠呢,便提醒道:“剛過來的時候劉嬸都見好飯了,你還不回家啊?”

“哎,馬上”

李學武應了一聲,沖着姥爺示意了一下,跟屋裏的傻柱打了個招呼。

傻柱見着李學武要回家,笑着問道:“真不留在這吃啊?紅燒啊!”

“明天再說!”

李學武擺了擺手,跟着姥爺往家裏走了。

秦淮茹就在垂花門門口等着呢,見着李學武過來,便問道:“京茹是不是叫你給賣了,這次又沒見着人”。

“呵!她也得值錢啊~”

李學武撇了撇嘴,想到出門前問了兩遍秦京茹都不回來,一想都知道她啥心思。

回家來擠擠嚓嚓的,不來幫着帶孩子還不好意思,哪有跟大别墅裏自己一個人待着舒服啊。

李學武說是說的,也沒虧了她,出來的時候見她說要伺候園子,培培蔥,除除草,便道了辛苦,給了她一塊錢,隻當她零花錢。

也沒說從工資裏扣,這心眼子大的姑娘也沒想李學武是不是另給的,隻得了眼巴前的錢就知道花着開心。

這周家裏又沒有客人,明天也就不用那麽忙,今晚且開心呢。

秦淮茹也是知道自己妹子是個啥德行,跟李學武說這麽一句也就是知道一聲就得了。

本就不是自己親妹子,管了是仁義,管的多了就是煩人了。

更何況是在李學武的家裏,要真出了事,李學武早爆炸了。

恐怕在秦淮茹的心裏,這個世上就沒有比李學武家裏更安全的地方了。

李學武說她妹子不值錢,她也是沒意見,畢竟農村丫頭,這城裏的丫頭都是滿大街的閑逛,更何況這個了。

不過她這麽想可以,李學武說了她就要嗔了,道:“不值錢還是個姑娘呢,你跟她說,下周再不回來就甭回來了”。

李學武站在前院,看着秦淮茹瞪眼道:“你這說的是反話吧,是教訓她呀,還是給我找麻煩啊!我可不接你這包袱啊~”

“呦~人都不在我這了,我可不管了”

秦淮茹玩笑着逗了李學武一句便去了三門了,這會兒家家都是吃飯點兒了,院裏也沒人跟李學武照面了,倒也省了事兒。

他剛才往倒座房躲的就是這個,看着秦淮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開着門吃飯的對門,正在偷看自己的闫解放,轉身回了家裏。

一進家門,卻是見着堂屋有外人在,前面胡同裏周大爺,倒是不常接觸,家裏大小子也是軋鋼廠的,看這樣子這是來問診的。

怪不得秦淮茹都說了家裏好飯了,母親也沒來叫自己吃飯,這會家裏人都跟裏屋坐着輕聲說着話呢,顯然是等着李順。

父親李順正皺着眉頭給号着脈,見着李學武進來也沒搭理。

好一會兒才狐疑地看着周大爺問道:“還是咳的厲害?”

“厲害”

周大爺撇着嘴,點了點頭,道:“晚上都躺不下,坐着睡才舒服些”。

李學武瞧了一眼跟自己客氣的周大爺,拿了暖瓶給他和父親面前的茶杯裏都續了些熱水。

李順皺着眉頭再給瞧了瞧,說道:“不應該啊,用上藥了怎麽會加重呢?”

再聞了聞周大爺身上的煙味,問道:“上周不是叫你少抽點兒煙嘛,你這一天多少的量啊?”

“沒多抽~”

周大爺信誓旦旦地說道:“一天才不到半盒”。

“以前呢?”

李順皺着眉頭又要去搭脈,卻隻見周大爺挺了挺脖子道:“以前我不會抽啊!”

李順:“……”

李學武實在忍不住,放下暖瓶就趕緊進了裏屋,父親問診的時候甭說笑了,就是出個聲都不行。

這會兒李順也顧不上兒子的反應了,看着老周也是哭笑不得。

擺手叫了劉茵趕緊給抓藥,自己則是又給細說了一遍,這才算是把人給打發走。

待洗了手進屋,卻是見着屋裏人都笑着,便也笑着道:“他爹就是大迷糊,他跟他爹一樣”。

“咋不說你沒給交代清楚呢”

劉茵笑着嗔了他一句,随後便開始給衆人盛飯,還沒搭上手呢,姬毓秀和李雪便接了過去。

劉茵見孩子們主動,便也就笑着誇道:“還得是我大閨女和小媳婦兒”。

“瞧見沒?媽說你呢”

李學武見着母親說了,顧甯又不好意思了,便碰了碰顧甯的胳膊,對着她壞笑着說了這麽一句。

他說完顧甯更不好意思了,劉茵那邊卻是不讓了,笑着打了他後背一下,道:“我哪有那個意思,你就皮吧,等我燒火棍打你身上就知道了”。

趙雅芳也是笑着對顧甯道:“就他這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你還不好好收拾他?留着過年一塊兒打啊?~”

顧甯微紅着臉在桌底下掐了李學武一下,卻是忘了這人皮厚了。

李學武沖着大嫂笑了笑,道:“瞧瞧人家,過日子哪有不勾心鬥角的,就連飯桌上都得是幾雙眼睛斜楞着,瞧見咱們家這麽其樂融融還以爲演的呢”。

“少說兩句吧,閑話多了呢”

劉茵倒是想的多,兒子話裏的意思沒有針對性,但對門可就要對号入座了。

李學武看着母親問道:“您說說,爲啥就能把婆媳關系處的這麽好,是不是演的?”

“我演你一巴掌~”

劉茵也是被兒子逗的不好意思了,這哪裏是逗,這是變着花樣的誇她呢。

兒子溜須她,卻是當着婆婆和兒媳婦們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了,嗔了兒子一句,道:“我是演的,就不該是慈母,我就該露出嚴母的一面,多打你幾頓”。

衆人聽了便都笑了起來,李學才還跟二哥叽咕眼睛逗笑着。

老太太坐在炕裏,身邊站着李姝,也是笑呵呵地看着孩子們鬧。

李姝扶着炕桌站着,見着大家夾菜吃,着急的直跺腳,老想着爬上炕桌去。

老太太把炖的土豆搗碎了,拌了魚湯,用勺子舀了一點點,喂給了李姝。

兒孫滿堂,阖家歡樂,自然讓老太太開心,也舒心。

李學武問的問題家裏人面上笑着,實際上心裏都在想着,爲啥家裏人聚在一起很開心。

無非也就那麽幾條,人少、心齊、掙得多。

說人少不是李家現在吃飯的人少,是吃飯這些人裏各戶的人口少。

老大家裏兩口人,趙雅芳肚子裏有一個,雖說沒分家,但劉茵也叫趙雅芳把工資自己拿着了。

老二家裏三口人,早早的分家出去單過了,離這邊不遠不近的。

老三雖說還在家裏,但戶口都不在了,大學生,早就預訂了要分出去單過的,房子和媳婦兒都準備好了的,就差畢業結婚了。

最後就剩一小閨女,還是不占家裏家産的,各個嫂子又能說出個啥來。

一個大家庭早早的分出了幾戶來,各人過各人的,沒了糾纏和你多我少,這争執也就少了,當婆婆的也就舒心了。

說心齊,确實是李家的人心齊,有點兒啥事兒都想着彼此。

雖然有的時候難免的有些不愉快,但隔了天便都不在意了。

有老太太在前面做榜樣,劉茵就不會小氣了,當婆婆的都不小氣,這媳婦兒們也就都學着樣了。

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掙得多了,家庭矛盾最根本的問題追溯下來就是錢。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意思就是這個。

李順現在賺錢都是劉茵收着,主要用于家裏開支,小閨女上學。

再想花都沒地方花去了,就連正在上大學的小兒子都不用他給錢了,全叫對象給了。

姬毓秀也是慣着李學才,她自己賺工資,自己花不了多少,倒是給李學才給的多。

真有股子大嫂的那個意味,卻是沒有大嫂的厲害。

李學文和趙雅芳都是大學教員,工資到手一百多塊,更是不會跟婆婆要錢花的主,現在懷孕吃家裏的都時常搶着去買菜,可不小氣。

老二家裏更不差劉茵這邊的錢了,且不說二兒子一個月三百多,就是兒媳婦一個月都有六十多,加一起小四百了,還能差了她了?

這家裏人要是各個都能賺錢,都有志氣,也就沒有在錢财上面勾心鬥角的了,這氣氛還能不和諧?

單是老二李學武的付出就讓其他人不好意思跟老人惹生氣呢,

趙雅芳家裏的大弟弟就是李學武給照顧着,車子是李學武借給票買的,現在又拉着他大哥給西院修收音機家電賺錢。

老三家裏的房子是李學武給張羅着蓋的,地也是李學武給要的,就連老三的媳婦兒都是李學武給安排的,對自己二哥,對老人更是沒得說了。

剩下個小妹妹,李學武掏心掏肺的,哪次見着不給個零花錢,兜裏都攢下小金庫了。

這都不算着,家裏人的工作和安全都是李學武給安排的,老大進監獄,老三和父親進山,老三媳婦兒安排在了家跟前,還有啥理由鬧。

大家也都知道,李學武今天問這個問題是在逗母親笑,可實際上也讓衆人“憶苦思甜”珍惜今天好生活的不容易。

劉茵也知兒子的心意,所以滿眼的欣慰和幸福,就是今天二兒子一家同老太太回來多做幾個菜她也高興。

李姝見着大家笑,瞪着大眼睛看着,看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個啥意思,索性也就不聽了。

再瞧見爺爺和太姥爺端着小酒杯享受地喝着啥,便着了急,因爲她沒有啊。

這一着急便要耍脾氣,李姝站着桌子邊上看了看他們也沒有給自己喝一口的意思,使勁一拍桌子,沖着兩人就指了指。

“呀~呦!”

“哈哈哈~”

衆人都聽明白了李姝的意思,因爲這會兒孩子的哈喇子都饞下來了。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李姝的屁股闆,笑着道:“那個不好喝,咱們不喝”。

李姝看了太太一眼,再見着爺爺和太姥爺喝的開心,懷疑太太騙自己。

“呦!”

這下算是急了眼,蹬着腿就要上桌子去搶了,李學武這邊吆喝了一聲也沒管用。

在李姝大魔王這,唯有好吃好喝與媽媽不可辜負,别人不好使!

劉茵見着大孫女鬧的沒法,笑着去櫃子上又給找了個酒盅洗幹淨了,點了一點兒溫水擺在了李姝的面前。

李姝看了看奶奶拿過來的,和爺爺、太姥爺的一樣,這才算是停止了爬桌子的動作。

小手小心翼翼地端了酒盅,學着剛才爺爺和太姥爺的樣子去跟兩人碰杯。

李順和大姥笑的沒辦法,也隻好跟李姝碰了一下,這才瞧着李姝端着酒盅喝了一口。

喝完還不算呢,李姝小手一抹嘴,學着李順和大姥的樣子一耨鼻子,抿着嘴“嘶呵”了一下。

她這嘶呵多少帶着點奶聲奶氣的味道,豪邁和品位沒有,倒是把衆人逗的大笑了起來。

李姝見着大家笑,自己也拍着桌子笑了起來,小牙潔白,笑起來跟小兔子似的。

因爲有了這個活寶,這周六晚上的團圓飯便更加的熱鬧了起來。

飯後劉茵收拾着,媳婦兒們幫着忙,李學武則是跟父親他們坐了客廳閑聊了幾句。

看到姬毓秀給他們倒茶便笑着問道:“你哥回家沒?”

“沒,好幾天沒見着人影了,不知道忙啥呢”

姬毓秀倒了茶,撇了撇嘴角,看着李學武問道:“二哥,你知道?”

“不知道”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我也是好些天沒見着他了,問問”。

“唉~~~跟街溜子似的”

姬毓秀歎氣道:“想勸勸他都找不着時間,有的時候回家都半夜了,也不知道在幹啥”。

“自己在家怕不怕?”

趙雅芳被劉茵攆了過來,不叫她彎腰洗碗,便也就坐在了李學文身邊。

見着李學武跟姬毓秀說話,關心了一句。

姬毓秀跟大嫂笑了笑,道:“還好,住樓上沒啥好怕的,上下都有人,我白天也不在家”。

“那就多在這邊住”

劉茵洗了手,用毛巾擦了,對着姬毓秀說道:“就在東院住着,上下班的也方便,省的回家自己一個人空落落的”。

“嗯,知道了媽”

姬毓秀答應了一聲,卻是看了李學才一眼。

李學才賊着呢,見着姬毓秀看他,卻是笑的嘴角咧耳朵丫子上去了。

可随後母親的話卻是給他來了個暴擊:“學才搬倒座房去住去,那邊寬敞了”。

李學才臉上的笑容瞬間石化了,想要跟母親辯解兩句,卻是瞧見了父親的眼神,再次低下頭去。

這沒有結婚證就是不允許越雷池一步啊,劉茵就怕兒子和姬毓秀犯錯誤,這才将兩人攏在跟前的。

生産證,要真是有了怎麽辦。

對李學才,對姬毓秀都是個影響,都訂在一起了,何必因爲這麽點時間犯錯誤呢。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李學才一眼,伸手扒拉了他肩膀一下,對着他說道:“沒啥事往東院跟毓秀收拾收拾屋子去,跟這兒發什麽呆”。

李學才擡起頭茫然地看了二哥一眼,瞬間想到了什麽。

跳起來笑着便要往出走,身後的闆凳都帶倒了。

再回頭見着父親犀利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走回來扶起了闆凳,這才裝作沉穩地走出了門。

可到了院裏,便又不是他了,跟姬毓秀說笑着往東院去了。

小兒女的感情就是這麽的天真爛漫,要不怎麽說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感情最是牢固呢。

都三十多了才在一起,心态早就被生活折磨的差不多了,哪裏還有激情。

說是爲了家庭和孩子,隻不過是行屍走肉般的過活和無奈罷了。

李學武笑看着弟弟和毓秀出門,再回頭見着父親不滿意的神情,笑着勸道:“還小呢,您多教給他”。

“十八了還小?”

李順哼了一聲,端着茶杯喝起了茶。

李學武跟大哥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很無奈。

父親對大哥管束不多,是有失望的成分的,學習這麽好,不學醫可惜了。

對李學武管束多,卻是一點兒失望都沒有,因爲就沒有過指望。

倒也好了,現在看見二兒子的進步全是驚喜,意外之喜。

唯獨對老三,這個傳承他醫術的兒子最爲關心和在意,不僅僅是教給他醫術,也有爲人處世的原則和道理。

有的時候更是把一件事掰碎了一點點的說給李學才。

上大學以後更是手把手的教他,跟他談論大學裏學到的知識,就是望子成龍,修得一手好醫術。

可望子成龍的心态有些着急了,總是拿兒子跟自己當年做對比,哪哪都不對,讓兒子有了壓力,自己也是着急個夠嗆。

大姥有的時候還勸勸,今天這會兒大姥吃了飯就回倒座房了,還有賬沒做呢。

李學文卻是不敢勸父親的,他在家裏關心的事少,手裏沒權又沒錢的,敢說誰啊。

就連李姝都知道大伯脾氣好,逮着了可勁兒鬧,不是抓眼鏡就是搶書玩的。

李學武終究是擔心父親和老三之間的關系,再怎麽乖巧的男孩子也是有叛逆的一面的,李學才這樣的都算是乖孩子了。

要是父子兩個因爲學醫上面鬧了别扭,得不償失的。

“以後有時間呢”

李學武勸慰道:“到了山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他想玩鬧也不成了,一個月回來一次,你看他用不用心,不用心就甭讓他下山”。

李順看了二兒子一眼,心想還得是當領導的狠啊,好話都是當面說,壞話都是背後說啊。

李學武卻是沒在意父親的眼神,喝着茶問道:“醫院那邊有意見了嘛?都幾天了?”

“開會了,正研究呢”

李順說了一句,随後又道:“這不是小事,急不得”。

“我不着急,您沒事就成”

李學武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時間越晚,這山上的時令可就越遲了,山上和山下的氣溫都不同,秋天可來的早”。

“今年是不成了”

李順喝着茶,說道:“今年什麽準備都沒有,還是以考察環境,選擇地勢,培育根苗爲主吧”。

李學武也不大懂這些,隻是說了說山上的情況,跟父親沒說很多。

看了看時間,站起身跟父親說了一聲,便去了西院,跟老彪子約好的,得去接車。

沈國棟送了李學武出大門,介紹道:“彪哥就帶了小子去的,時間差不多了”。

李學武點點頭,剛要挂擋踩油門,王亞梅從屏門裏跑了出來,追到車邊問道:“武哥,你從我家路過不?”

說完怕李學武拒絕,還解釋道:“國棟哥和小燕姐送我得多走五分鍾路”。

李學武看了小丫頭一眼,點頭示意她上車。

王亞梅瞬間露出了笑臉,跳着轉了個圈上了副駕駛。

李學武跟沈國棟點了點頭,車便開出了西院。

路上,王亞梅倒是沒主動說什麽,隻是偷偷看着李學武。

見李學武沒理她,偷看也變成了仔細打量,好像第一次見面似的。

等快到她家的時候,李學武才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瞅啥?”

“沒~”

王亞梅見李學武問了,也就沒再盯着李學武看,而是有些别扭地踢了踢腿,看着家的方向,道:“就是感覺你變了”。

“呵~”

李學武輕笑道:“誰沒在變,你沒變啊?都大姑娘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王亞梅翻了翻白眼,道:“我說的是你變的快讓我不認識你了,感覺好陌生”。

“說明你長大了呗”

李學武沒在意這小丫頭片子說的話,王亞梅也聽出了李學武話中的敷衍,還是拿她當小孩子看呢。

倔強地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抿着嘴不再說話。

等車停在了她家門口,王亞梅也沒說聲謝謝,跳下車,疾步往家裏小跑了去。

李學武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再要啓動車,卻是見着路前面走過來一人。

“你怎麽在這?”

“送你妹來着”

李學武見着的便是王亞娟,正推着車子到了家門口。

王亞娟見着李學武的解釋便看了家裏一眼,這會早沒了王亞梅的身影。

李學武還有事,跟她笑了一下,道:“還有事,先走了”。

王亞娟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目送了李學武的車離開。

再進了家門,跟母親一問,妹妹是剛回來,可一回來便跑回了自己屋。

父母也不知道咋回事呢,王亞娟也沒說李學武送妹妹回來的事,往房間裏找王亞梅去了。

剛才回來的時候沒見着是誰進院了,車燈晃着,她隻是看着家門口有車。

聽了李學武的話,再結合父母的話,她想着可能有事。

推開了房門,見着妹妹也沒換衣服,就趴在床上,像是生悶氣的樣。

“咋了?”

問了一句也沒回音,王亞娟放了自己的包,從自己的床鋪上找了衣服,一邊換着一邊問道:“擱車送回來的還不滿意啊?”

看着妹妹衣服穿的很正常便也就放下了心,不是她對李學武沒信心,是對她自己這個妹子沒信心。

從小私下裏就姐夫長、姐夫短的,一直叫到了李學武走。

李學武走了三年,一點兒音信都沒有,隻知道去了南方當兵。

三年時間,她長大了,妹妹也長大了,還以爲大家的人生路便是要分岔了,永不相交了。

卻是沒想到,三年之後,每一次遇見李學武都是對她,對他們的過往産生一種迷幻似的刺痛和折磨。

其實分手的時候她沒有陷進去,李學武也沒有受傷,本就應該是歲月靜好的。

當初李學武走是因爲他爸給他号脈,知道他做了壞事,又知道了自己,這才勸了分的。

雖然不能說是和平分手吧,但李學武在她的心中已經逐漸成爲了堕落的代名詞了。

可爲什麽回來以後兩人還要相遇,命運這不是在捉弄人嘛!

每一次相遇都讓她看到更加成熟的那個他,是她三年前讓李學武活成的樣子。

如果三年前李學武就是現在這個樣,那他們又将是什麽樣的今天。

每次想到李學武,想到自己,看着眼前不懂事的妹妹就又是無奈又是生氣。

自己都在不知不覺間陷進去了,難道要讓妹子也重蹈覆轍?

一遇姐夫誤終身,從此黃毛是路人?

王亞梅是怕姐姐的,從小就怕,因爲姐姐真動手打她,血脈壓制能力很強。

她最多就能不搭理姐姐的兩個問題,如果再多一句話,她就有挨打的危險。

雖然現在姐姐不會跟她動手了,但姐姐一瞪眼睛還是心裏害怕。

她現在趴在床上,不用看都知道,現在姐姐瞪眼睛呢。

“沒有~我沒事~”

“沒事兒這副德行做什麽?”

王亞娟換好了衣服,看了妹妹一眼,道:“起來,換衣服”。

就聽出妹子的聲音有些低沉,知道一定是她心情又不好了。

這段時間都是,時陰時晴的,問了也不說,少女心事怎麽猜。

她都是這麽過來的,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妹妹啥想法?

等兩人洗漱了,躺在床上了,燈也熄了,外面也安靜了,可也睡不着了。

王亞梅是想着那個人,王亞娟是想着妹妹想着那個人。

姐妹倆翻來覆去的好半天,還是王亞梅忍不住先開口道:“姐”

“嗯”

“睡不着”

“睡不着硬睡”

“睡不着還怎麽睡”

王亞梅轉身看向了對面的姐姐,道:“你回來的時候是見着他在看我嘛?”

“睡吧,夢裏啥都有”

王亞娟臉沖着牆,嘴裏說的話撞的牆都動了動,更何況是身後的王亞梅呢。

王亞梅撇了撇嘴,道:“他變了,變的沒趣了,不如以前好玩了”。

“都當你似的呢?永遠長不大?”

王亞娟對别人的時候可能是溫和有禮貌的,但對自己妹妹,卻是已經沒了虛情假意了。

姐妹兩個睡一個屋快二十年了,矛盾也好,快樂也罷,能說的話,能做的事都做過了。

說白了就是感情淡了,想要重續姐妹情深,等各自結了婚,有了孩子再說吧。

現在王亞娟對這個妹妹隻覺得無奈和煩,尤其是談到李學武的時候。

王亞梅好像是沒覺察到姐姐的不難煩一般,抱着薄被望着月光映襯下的對面,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永遠長不大,因爲大人的痛苦我受不了”。

“别着急,早晚有你受的”

王亞娟和妹妹的對話好像是一條線,又好像是兩條線,各自說了,但又好像是沒有關系。

王亞梅早習慣了姐姐的毒舌,混不在意,仍然自說自話。

“好想回到從前啊,無憂無慮,不用上班,不用上學,天天讓他領着我玩,多好”

“現在也行”

王亞娟轉過身子,看着妹妹說道:“轉身,拿腦袋撞牆,撞傻了就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學,天天都有人陪着你玩了”。

“哼~”

王亞梅沖着姐姐耨了耨鼻子,嗔道:“你就不能跟我說點兒好聽的嘛,我是你的敵人嘛?”

“快要是了”

王亞娟瞥了妹妹一眼,道:“你再胡思亂想,再做出格的事,你就要惹我發火了”。

“跟你有啥關系”

王亞梅不服氣地撇嘴道:“你都跟他分手了,他現在自由了,我又沒搶你的”。

“首先,我跟他沒關系了,但我跟你有關系”

王亞娟的眼睛眯着,随後又說道:“其次,他現在不是自由的,他有愛人,有家庭,你不能做這種事”。

“可是……”

王亞梅還要再說,卻是聽見對面的姐姐咬着牙說道:“我累了一天了,就要睡着了,别逼我在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扇你”。

“假惺惺~”

王亞梅撇了撇嘴,嘴裏用最小的聲音嘀咕了這麽一句。

她不是在心裏說,而是從嘴上說出來,這是她對反抗姐姐壓迫她追逐愛情的最後的一絲倔強。

王亞娟知道妹妹在嘀咕自己,卻是沒有在意,而是聲音低沉地說道:“他不是你能追上的人,差距太大了,沒有結果的”。

這話像是給妹妹說的,好像又是給她自己說的。

說她對李學武沒有念想是假的,但她在面對李學武的坦然和顧甯時,提不起一絲絲的自信。

即便她是舞蹈演員,就是要有自信的,但在這件事上,她做不到。

就像她所說的,李學武已經變了,變成了她追不上的人,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這距離讓她窒息,讓她退步,讓她對李學武不敢有一絲絲的妄想。

即便是剛才在門口遇見了李學武,可她還是強忍着不敢跟李學武有過多的交流。

因爲她怕,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怕做出讓她丢臉和後悔的事。

王亞梅不怕,在姐姐說完後,撇嘴嘀咕道:“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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