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呦~”
李姝也聽見了太太叫吃飯的話,這會兒站起身指了指池子裏的魚對着李學武說了一句。
李學武抱起閨女,應和着說道:“是魚,等咱們吃了晚飯再來看”。
一邊說着,一邊往樓梯邊上走了走,沖着樓上稍稍提高了話音道:“小甯,吃飯了”。
“好”
也就是李學武的耳力好,顧甯雖然已經很幹脆地應聲了,但隔着幾個彎,不注意真聽不見。
得了個顧甯的應聲,李學武又抱着李姝往餐廳走,邊走邊對着姬衛東問道:“喝酒嘛?”
“不喝”
姬衛東已經坐在了餐桌邊上,這會兒見李學武進來,便回頭說道:“酒入愁腸愁更愁,我怕哭出來讓你賤笑”。
“你才賤呢~”
李學武可不吃這閑虧,他就知道這小子沒好下水,感情失事了準得來自己這找找樂子。
看着桌上擺着四個菜,李學武扯了嘴角道:“你以後少來啊,因爲你,我們家都把下個月的夥食費消耗沒了”。
“嘿!我偏要來!”
姬衛東才不信李學武的鬼話呢,兩口子都是上班的,李學武身上還領着兩份工資,跟他哭窮可沒啥意思。
顧甯這會兒進來,見着姬衛東叫了一聲大哥。
李學武故意氣姬衛東,見着媳婦兒進來便對着閨女說道:“去吧,讓媽媽抱”。
“麻麻”
李姝學舌還是有些不利索,但叭叭麻麻這些詞倒是咬的還算清楚。
最清楚的還是那個打字,也不知道怎麽就說的那麽準。
顧甯聽見李學武這麽說了,便過來接李姝,可哪想李學武遞給她李姝的時候親了李姝一口,還親了她臉上一口,羞的她使勁兒瞪了李學武一眼。
而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姬衛東就差恨的牙癢癢了,他知道,李學武這損小子的報複來了。
這就是一個隻能占便宜,不能吃虧的主。
晚飯李學武幾次給顧甯夾菜,惹得姬衛東跟他瞪眼睛,也惹得顧甯在桌子底下踩了他的腳。
實在是有些受不了李學武的暧昧,顧甯也發現了李學武的目的,但當着外人的面,當着家裏老太太和秦京茹的面這樣很是讓她不自在。
等吃了晚飯,顧甯也沒用李學武接,抱着李姝上樓玩去了。
秦京茹在廚房收拾着,老太太回了屋裏,隻留了李學武同姬衛東在客廳喝茶。
“上次你說的那些我回去跟領導談了談”
姬衛東靠坐在沙發上,疊着腿說道:“後來我又跟我爸打聽了一下,原則上我們領導沒有不同意見,關鍵是股份所屬上”。
今天來這裏,姬衛東要說的還是去港城以後的事。
未來他得在港城讨生活,這邊的根子不能不穩。
所以跟李學武談的也是很仔細,開口就問道:“你得跟我說明白了,這股份爲啥是屬于個人的,還是挂在我的名下”。
“你傻啊!”
李學武看着一根筋的姬衛東,解釋道:“你們單位的領導就不調動了?你敢保證現在答應的事以後還能保持連貫性?”
姬衛東皺眉道:“你是不是想的太超前了,挂在我的名下怕不是要引起大家的反感啊”。
“誰反感?”
李學武吊了吊眉毛,道:“誰反感挂誰身上去,真當這是好差事了?”
“你也拿出個态度來”
李學武點了點姬衛東,說道:“你特麽是去公幹的,不是度假的,搞個毛的謙虛謹慎啊”。
“你當這是哪兒啊?”
姬衛東瞪了瞪眼珠子,道:“尤其是我這種要被放出去的風筝,更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點點的馬虎”。
“你要是這麽個德行,别說成不成事,早晚你得回來”
李學武撇了撇嘴,道:“對面兒可正是大發展的時期,謹小慎微可做不成事情,野蠻時代,必然帶有茹毛飲血的狠厲,你想想吧”。
姬衛東翻了個白眼,道:“你也真别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什麽事等出去了再說吧,現在就得按照規矩辦”。
說完示意了李學武一眼,問道:“我爸說你都準備好了,什麽時候行動?”
“急什麽?!”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說道:“就這麽一兩個月的事兒,你要是早去了就先熟悉熟悉環境,多去你爸那轉轉,等我的消息”。
姬衛東扯了扯嘴角道:“你真當我爸在外面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他跟我說的,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呢”。
“扯淡,屁大個地方,你們還能玩躲貓貓啊”
李學武輕笑道:“不說别的,你們一過境就得被人盯上”。
一邊說着,一邊打量了姬衛東一眼,道:“你的這幅土裏土氣的模樣,人家一看你就是大陸仔”。
“艹!我這還土氣?”
姬衛東不服地說道:“看看我這身衣服,四九城沒有比我更牛哔的了,看看我那摩托車,嘿……”
“等你出去就知道了”
李學武打斷了姬衛東的吹牛,笑着說道:“回頭有機會了,記得給我帶些港城特産,我在家也出不去,隻能借借你的光了”。
“好說好說”
姬衛東笑着道:“不就是些特産嘛,你要啥直說”。
說到這兒卻是眼珠子一轉,對着李學武壞笑道:“我可聽人說港城有老多外國娘們,可開放了,到時候給你帶幾個見見世面”。
李學武看了從廚房走出來的秦京茹一眼,這姑娘被姬衛東的話吓了一跳,都開始拿他當流氓看待了。
“你可長點兒心吧,别出師未捷身先死”
李學武的話也是損,再次喝了一口茶,道:“你走之前再來找我一次,到時候我給你一份方案,你參考着做,能成多少是多少”。
“什麽方案?”
姬衛東瞪了瞪眼睛,道:“現在就給我得了呗,我有不懂的好問問你啊”。
“你看不懂漢字啊?”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随後解釋道:“我托人收集了一些港城的信息,包括金融、經濟、正治和社會等相關的内容,結合其中的形勢做了一些設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學武現在不給他,是怕這份方案過早地流出來,甚至是被調查部的人看見。
他也是沒去過港城的,但相關的時間點和曆史還是清楚的,寫在方案裏的雖然混着其他内容,難免的叫人懷疑。
給姬衛東的當然隻有關于碼頭和港口船舶的,其他的都在婁姐那邊。
投資銀行一定是所有生意的主框架,其他分支企業或者工廠可以合作,但不能被控股。
包括投資銀行在内,李學武在計劃裏都以婁姐的身份做出了交叉持股、控股的操作和配置,力求隐蔽性和安全性。
港城隻是一塊跳闆,最終的目标是……
跟姬衛東閑扯了好一會兒,因爲好朋友就要分開,所以聊的也是比較多。
聊了工作,聊了家庭,聊了姬衛東剛剛逝去的愛情。
正說着呢,李學武手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嗯,是我”
李學武接了電話,聽着卻是老彪子的生意。
老彪子很少給李學武這邊打電話,這麽晚了,語氣也像是有事的樣子。
“武哥,剛才有人來報喪,說是你先前交代的”
“報喪?誰的事?”
李學武微微皺眉,無論是誰,喪事總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老彪子倒是很沉穩,道:“說是鼓樓東大街,小經廠胡同的老董家”。
其實聽老彪子說到鼓樓東大街他就想到是誰了,待老彪子在電話裏說完,李學武的心還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聽着電話那頭的李學武不言聲,老彪子頓了一下,問道:“是不是董文文家裏啊?”
“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随後吩咐道:“你叫上二爺,帶幾個小子先過去幫着忙活忙活,那邊家裏沒什麽人了”。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見李學武沒别的吩咐便挂了電話,而李學武這邊的臉色變化被姬衛東看了個全。
“出什麽事了?”
姬衛東很是正色地問道:“要不要我……”
“不是”
李學武一隻手扶着額頭,一隻手擺了擺,說道:“是董文文,她奶奶沒了”。
“是她!”
姬衛東自然記得董文文是誰,玫瑰嘛,當初可是把他們兩個好耍。
這會兒卻是有些異樣地看了李學武一眼,問道:“人沒了,怎麽會找上你?”
李學武擡起頭看了姬衛東一眼,道:“我自己要求的,那邊有街道的人照顧,我送過兩次糧食,看着老太太精神不大好,就給了地址”。
“你還真是……有情有義”
姬衛東平時跟李學武一個屌樣,混世魔王的德行,正經事從來都是不正經的辦。
但這一次,姬衛東難得的必須對李學武說一聲佩服。
那女人是跟過李學武的,無論她做了什麽,至少沒有傷害到李學武。
公事是公事,私情是私情。
公事上,李學武已經公事公辦,人都死了,還講什麽。
私情上面,李學武不虧欠她什麽,但人心都是肉長的,辦案的時候姬衛東也知道,董文文本應該有個美好的未來的。
都是她叔叔,現實中的惡魔,人心裏的惡魔,造成了她的悲慘結局。
“你一會有沒有事?”
李學武站起身問了一句,同時去找了自己的手包。
姬衛東見李學武是要去現場的樣子,便也隻好跟着站起身,道:“有事沒事的,你有事我還能走啊”。
李學武将車鑰匙扔給了姬衛東,随後示意了樓上,道:“我去說一聲,你先去車庫開車”。
姬衛東看了看手裏的鑰匙,回道:“要不騎我的摩托吧,更快”。
“兩個輪的不坐,不安全”
李學武嘴裏說着,人已經上了樓。
姬衛東這邊撇了撇嘴,嘀咕道:“又嚣張又怕死,什麽玩意兒呢~”
二樓,顧甯正抱着李姝在書房看書。
當然了,李姝是不認字的,正坐在大班台上拿着蠟筆在草稿紙上一邊咿咿呀呀地說着,一邊胡亂地畫着什麽。
見着叭叭進來,李姝隻是擡起頭看了一眼,随後便“忙”自己的去了。
倒是顧甯,看着李學武的表情像是有事的樣子,站起身問道:“怎麽了?”
“你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麽住院的嘛?”
李學武看着顧甯問了一句,随後見顧甯眼睛一動,也不等她回答,便繼續說道:“她叫董文文”。
顧甯不知道李學武爲什麽說這個,遲疑地問道:“她不是……?”
“是”
李學武點了點頭,随後解釋道:“她還有個奶奶,孤身一人生活的,我給送過兩次糧食,剛才彪子來電話,說是沒了”。
“是嘛”
顧甯也是有些驚訝,看着李學武問道:“你是要去處理後事嗎?”
“不一定”
李學武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老太太是由街道負責照顧的,按照孤寡算的話,後事應該是由街道來處理”。
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剛才讓彪子和二爺過去幫忙了,我跟衛東也過去看看”。
“去吧,是該幫忙的”
顧甯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幫着李學武理了理衣服,道:“缺什麽就買點兒什麽,晚回來也沒事”。
“嗯,如果晚了就甭等我了,早點睡”
李學武抱了顧甯一下,随後便轉身下了樓。
看着李學武的背影,顧甯回身去抱了李姝,往窗邊站了。
樓下,李學武出了大門,跳上了姬衛東已經開到門口的吉普車,一陣油門聲,吉普車便消失在了街道口。
顧甯站在窗邊望了一陣,直到李姝摟了自己的脖子才回過身。
重新将李姝放在了桌子上,再坐下,顧甯卻是怎麽都看不進去剛才的書了。
李學武跟董文文的事她知道的不多,還是因爲她受傷住院,同李學武在一起修養的那段時間才聽李學武說了些隻言片語的内容。
其後再沒有聽李學武提起過這個人,不過這個案子她卻是知道的,李學武的工作簡報裏有,她也是見過一眼。
這一次事情來的突然,要不是李學武說,她還真想不起來。
李學武往她家裏送糧食這件事顧甯也是不知的,但并沒有生氣。
人總是要有些情感和良心的,無論李學武曾經跟這個董文文有過什麽,但時至今日,都已經過去了。
李學武做的沒錯,并不是不告訴她就是對她有什麽誤解或者防備的心思。
婚前兩人也說過這個問題,李學武坦言,顧甯想知道什麽他都會說。
而顧甯卻是什麽都不想知道,隻要李學武确定要結婚就行。
顧甯不知道李學武同他的那些前女友們有沒有過什麽海誓山盟,但她不需要。
任何沒有感情基礎的約定都将成爲怨恨的導火索,顧甯才不要玩因愛生恨的那套俗把戲。
心裏想着李學武的時候,又不得不想着他的爲人和做事風格。
雖然有的時候胡鬧了些,但卻是仁義的。
跟自己家裏人如此,對待以前的舊情也是如此。
剛剛李學武上來跟她“彙報”行程,有尊重她的意思,也有給她解釋的意思,這就夠了。
顧甯不會爲難自己,更不會爲難自己的男人。
看不進去書不是因爲她在意李學武去前女友家幫忙,而是因爲她發現了李學武的另一個好。
這種好可能以前就能感受的到,但今天卻是分外的明顯。
李姝見着麻麻不說話,也不看書,隻是坐在那發呆,伸出小手沖着麻麻抓了抓。
顧甯見着李姝的動作不由得一愣,随即見到李姝面前的紙已經花了,沒有空白的地方可以畫畫了,便給翻了一頁。
看着李姝可愛又乖巧的模樣,顧甯内心的柔軟再一次被感動。
是啊,這個人從來都不是表面上那樣的兇狠或者玩世不恭,一直都有一顆溫暖的心,照耀着她,照耀着更多的人。
從南方回來後,與李學武第一次見面、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是後面的無數次見面她都記得。
當她聽說李學武出差的時候撿了個孩子的時候隻覺得這個人真是愛胡鬧。
明明自己都才十九歲,卻是要養一個嬰兒。
但随着與李學武見面次數的增多,顧甯好像漸漸的發現了這人的另一面。
鋼鐵般的氣勢下面也有柔情的一面,尤其是結婚前後,主動跟自己商量要自己撫養李姝的時候。
每次下班,那一張見着閨女就笑的臉,年輕,熱情,真摯,也可愛。
畢竟他才二十歲呢,卻是比自己都成熟了好多好多,跟他相處,倒讓自己成了被照顧和關懷的對象。
顧甯拿了盒子裏的一根蠟筆,在李姝面前的白紙上幾筆勾勒了一隻小兔子的模樣。
李姝的小手早都花了,全是蠟筆的顔色,這會兒見着麻麻給她畫了畫,瞪着大眼睛瞧着。
見媽媽畫完了看着自己,便也嘟着小嘴學着畫了起來。
畢竟是小孩子,眼睛裏的世界都還是懵懂的,又哪裏能畫得出來,還是“畢加索”式的風格,筆落在哪兒,哪兒就是一道子。
老太太見孫子出門了,等了一會兒見樓上沒有動靜便上了樓來。
見着孫媳婦兒哄着孩子正玩兒着,便笑着進了書房。
“學武又出去了?”
“嗯,他有事”
顧甯應了一聲,但沒有具體解釋什麽。
倒不是有什麽可秘密的,隻是那邊沒的是個老太太,顧甯也是怕她多想。
老太太卻是怕顧甯多想,畢竟前幾天李學武剛剛發生了半夜回來的事情,就怕顧甯正在生氣。
剛才在樓下,秦京茹給她打了小報告,說來的客人不是好人,跟李學武說外國娘們來着。
老太太倒是沒想着孫子跟姬家的孩子去找什麽外國娘們,可兩個年輕人在一起,覺得許是去喝酒了,或者去他什麽的。
在下面坐了一會兒,也是擔心樓上的顧甯不高興,這才上了來。
待一見顧甯知道李學武的動向,便也就不再說這個了。
倒是李姝,見着太太上來,一個勁兒地給太太指了自己的畫作,嘴裏咿咿呀呀地介紹個不停。
李姝到了愛表現的時候了,摔東西的時候越來越少,将她看到的新奇和驚喜分享給身邊人的時間越來越多。
這是孩子過了認知,邁向學習的過程,這個時候大人的行爲舉止尤爲關鍵了。
有說胎教的,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孩子用懵懂的眼睛看着你的時候,最好保持克制,行爲舉止更應該給孩子做一個好的榜樣。
就比如摔玩具,在家的時候沒人管,即便是摔了李順的藥瓶子都沒人敢說她,那還不是瘋了似的玩。
到了這邊,從李學武開始,家裏人都有了好的行爲習慣,李姝也就向着大人學習了。
尤其是摔東西,每次被顧甯見着都是要被看一眼的,漸漸地李姝也就不這麽做了。
這會兒老太太見着顧甯在教孩子畫畫,更是覺得有文化的父母就是不一樣了。
孫子是個什麽文化水平老太太還是知道的,但李學武有文化歸有文化,日常生活中很少用。
尤其是對待李姝,說李順慣孩子,李學武更甚。
李姝動手打他李學武從來都不說的,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多了就是輕輕打兩下屁股闆。
但對于李姝這樣的大魔王來說,這算啥!
唯有顧甯的死亡凝視,李姝是萬萬不敢在顧甯面前揚起小手的。
顧甯也不說打孩子,也不見她罵孩子,但李姝就是怕她。
李姝怕顧甯,卻是不躲着顧甯,有的時候還上趕着要抱抱。
現在老太太越來越發現,李姝開始粘顧甯了,處處都學着顧甯的樣子,端杯子喝水都是。
老太太自然欣喜看到孫媳婦兒跟李姝這樣的相處,同時也慢慢放心了,以後自己搬回了家,這邊倒不至于讓李姝不适應的情況。
顧甯給李姝畫滿的稿紙翻了頁,繼續教着李姝畫小動物,李姝則是一邊畫着,一邊跟太太唠着。
老太太坐在旁邊則是一直笑着,笑看着母女兩個的互動。
三人在樓上玩到了九點多,李姝今天有媽媽帶着玩比較興奮,打了兩個小哈欠了,還是倔強着不願意松開手裏的畫筆。
最後老太太實在熬的沒法,吓唬了李姝幾句。
李姝卻是學會找靠山了,見着太太吓唬自己,挪着屁股往顧甯那邊爬了過去。
顧甯好笑地看着李姝,哪裏敢讓她的小手抓了自己的衣服,先一步将李姝抱了起來。
“今晚跟媽媽在樓上好不好?”
李姝見媽媽說話,瞪着大眼睛看着顧甯,但見媽媽臉上的微笑,也知道是在跟自己表達善意。
“嘻嘻~”
老太太見着李姝笑,便也樂的讓李姝跟着顧甯多接觸,索性說了兩句便下了樓。
顧甯哄了李姝手裏的畫筆,帶着她去衛生間洗了手,又給洗了臉,這才抱着回到了主卧的床上。
二樓有準備李姝的悠車子,但李姝來了以後一直都跟老太太睡來着,二樓的悠車子也沒有鋪小被子。
顧甯也不知道李學武什麽時候回來,便開了小客廳的燈,關了主卧的燈,哄了李姝睡覺。
李姝今天跟媽媽在一起玩的确實很開心,這會兒小嘴嘟嘟囔囔的,眼睛雖然閉上了,但小腳丫還是一動一動的。
顧甯依着床頭,看着懷裏的小人,隻覺得未來的孩子也要像李姝一樣健康活潑才好呢。
李姝也好像知道顧甯在想她一般,抿着小嘴笑了笑,小手好像還抓着畫筆。
顧甯見李姝睡着了,剛想跟着躺下,卻是聽見了樓下傳來了車的聲音。
沒一會兒便聽見車進了庫,想着定是李學武回來了。
顧甯從床上下來,拉開了一點窗簾往樓下看去,院裏的燈已經開了,秦京茹正穿着拖鞋往門口走去。
而大門口的方向,姬衛東已經騎在了摩托上,跟站在一旁的李學武說着什麽。
也就兩句話的工夫,這邊秦京茹開了大門,姬衛東也踹着了摩托,騎着往街道方向出去了。
李學武進了院兒,跟秦京茹問了兩句便往屋裏進來了。
顧甯放下窗簾,轉回身看了看床上的李姝,走出主卧往樓梯口迎了迎。
但見李學武輕手輕腳地從樓梯上來,便出言問道:“事情都辦完了?”
“還沒睡啊?”
李學武問了一句,随後上了二樓,看着顧甯擔心的表情笑了笑,說道:“我們去的時候街道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顧甯點了點頭,去衣帽間給李學武找了衣服,走出來示意了衛生間說道:“去洗澡吧”。
李學武接了衣服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閨女,對着顧甯問道:“她怎麽睡這了?”
“晚上玩的晚了,不願意走了”
顧甯笑了笑,也沒等李學武,先上了床。
等李學武洗了澡出來,顧甯已經有些困了,面向着李學武這邊,手摟着李姝打了個哈欠。
李學武笑了笑,輕手輕腳地也上了床,低頭看了看閨女。
閨女不鬧的時候,小模樣可愛極了,大眼睛,長睫毛,也不知道在睡夢中遇到了什麽,小嘴吧嗒吧嗒的。
忍不住低頭在閨女的額頭上親了以後,随後便躺了下去。
顧甯伸手摸了摸李學武的臉,沖着李學武笑了笑便閉上了眼睛。
李學武則是同顧甯的姿勢一樣,環着閨女睡下了。
睡的時候姿勢是和諧美好的,等早上醒來的時候就不是那樣了。
李姝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李學武抱在了胸前,因爲平躺着,李姝趴在爸爸的胸口倒是睡的香甜。
随着李學武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就像悠車子一樣。
而顧甯則是依着李學武的臂彎,像是李姝一般,早晨還沒睡醒的樣子似是嬰兒一般的可愛。
李學武也是感覺到了顧甯和李姝的異樣,迷迷糊糊中響起孩子昨晚跟他們一起睡的,便醒了過來找孩子。
見着母女兩個的睡姿,李學武卻是幸福地笑了。
也許是感受到了李學武胳膊的僵直,顧甯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眯着眼睛擡起頭看了一眼,卻是見到陽光灑在了李學武的笑臉上,放出了奪目的光彩。
“嗯~~~你醒了?”
顧甯轉過了身子揉了揉臉,随後想起什麽,猛地坐了起來。
再看趴在李學武胸口睡的香甜的李姝,卻是舒了一口氣。
李學武知道顧甯在找李姝,兩口子都是沒有帶孩子的經驗的,第一次跟孩子睡一張床上,早上起來沒見着孩子,差點吓了個半死。
顧甯驚了一下,也沒了睡意,見牆上的時間還早,便挪着身子靠坐在了床頭。
“不再睡會兒了?”
李學武挪了挪身子,讓閨女睡的更舒服些,也往顧甯的身邊靠了靠。
顧甯好笑地看了李學武一眼,他的小心思她又哪裏不知道。
伸手拍了李學武一下,叫他不要鬧,嘴裏卻是問起了昨晚的事。
“今天還去嗎?”
“不用了”
李學武微微搖頭,解釋道:“昨晚就收拾妥當了,預定的今早天不亮就去埋了,老彪子在那邊幫忙呢”。
本來李學武是想給董家的老太太守靈的,但老彪子勸了一句。
以前都無所謂了,但現在不大合适,這邊街道的幹部都認識李學武,知道李學武的身份。
雖然不會說出閑話去,但也禁不住人心揣測。
老彪子到底是想的多一些,知道形勢不大好,這邊大雜院跟他們那邊的四合院又是一個環境,誰也不知道底線如何。
李學武聽了老彪子的勸,交代他留下多幫忙,便也就跟姬衛東回來了。
當然了,回來的時候也沒直接到家,而是由着姬衛東帶着,往夜間營業的商店轉了轉。
這個時候的京城還好,大街上的路燈已經不少了,夜間還營業的副食商店也能找的到。
兩人很是煩人地轉了一大圈,啥也沒賣,空手進去的,空手出來的,惹的售貨員一陣的嘀咕。
去了白事或者這些忌諱的地方後,是不宜直接回家的,李學武懂得這些事情。
再有家裏都是女人和孩子,更是要加小心。
“上次給送的米還剩下了,我叫一直照顧她的那位收着了”
李學武挺了挺身子,由着顧甯給自己的後背墊了枕頭,斜躺着說道:“伺候的挺好的,衣服都是人家給穿的,頭發梳理的都挺幹淨的”。
顧甯聽着李學武講,她也不說話,隻是用手給李姝理了理臉上的頭發。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閨女,繼續道:“不知道對方認不認識我,但人家修善福,我也就沒往前湊手”。
其實那位院裏的婦女做的比李學武說的要更多,本來董家已經沒人了,又是街道來人處理後事,怎麽做都是那麽回事。
可那婦女卻是跟街道幹部商量了,直等了李學武到了,讓他見了一面,這才封的棺材。
不爲别的,婦女是知道董家老太太還有人惦記的,伺候老太太一場,總不好不明不白地封了棺材。
沒得叫人心裏不踏實,說出什麽也是不好的。
李學武也想到了這些,但人家做的不差事,他更不能問,不能說什麽了。
從封了棺材後,李學武便同來幫忙的老彪子一起幫着街道的幹部将棺材移到了車上,等着淩晨就發喪了。
已是沒了家人的孤寡,又是由街道出面,所以就省了好些個程序。
要不是二爺跟着去了,張羅着小子們去給打的紙錢,說不定董家老太太走的時候都沒這些個。
街道是不能将就這個的,有惦記的給準備,沒有惦記的就這麽走,總不好讓街道給準備這些。
打紙錢也不是誰都能打的,燒紙錢也不是誰都能給燒的。
照顧董家老太太的婦女給燒了些,李學武也是跪着給燒了些。
其實也就是因爲李學武跪下給燒了紙,才叫街道和那邊的街坊鄰居看了些什麽,這才被老彪子提醒了回來。
李學武給那老太太跪着燒紙倒沒覺得虧,一是董家老太太六十多了,是老人。
二一個是董文文,李學武不虧欠她的,董文文也不虧欠李學武的。
兩人青蔥年少時有過緣分,昨晚的李學武給做的這些也不爲過。
至少是能給媳婦兒說的,心平氣和的說。
顧甯聽了也沒有什麽反應,隻是覺得李學武心善,有情有義的。
夫妻兩個說了會兒子閑話,直到李姝醒了才算停下來。
李姝先是用小手抓了抓臉,随後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等了好一會兒,見着爸爸媽媽都在看着自己,便笑了起來。
李姝的小牙長得可快了,許是牛奶補鈣,個子長得快,牙長得也好。
這會兒小手撐着爸爸的胸口偎着身子坐了起來,再見麻麻看着自己,又站起身往顧甯那邊撲了過去。
顧甯順勢直接抱着李姝下了床,往衛生間去了。
李學武見着媳婦兒帶着孩子去洗臉,便也下床去幫忙。
一家三口倒是難得的熱鬧,李姝咯咯咯的笑聲一直都沒斷。
等下了樓,老太太同秦京茹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
“嗷呦~這是誰啊~”
老太太逗着李姝,笑着問道:“這不是小李姝嘛,昨晚在哪兒睡的啊~睡的好不好啊~”
李姝被顧甯抱在懷裏,一邊笑着,一邊躲着太太的逗。
李學武走到櫃子邊上将收音機打開了,一邊聽着新聞一邊往餐廳走。
“院裏的小白菜是不是下來了?”
“可不是,嫩着呢”
老太太跟在顧甯的後面進了餐廳,示意了從廚房出來的秦京茹一眼道:“京茹照顧菜園子可用心,那菜眼瞅着長”。
“這有啥,老太太,村裏哪家不種園子”
秦京茹嘴裏雖然謙虛着,臉上倒是自豪的很,這還是她第一次自己決定種什麽,獨自完成的菜園子呢。
在家的時候種什麽都由她媽來定,怎麽伺候也都是她媽說了算,她隻有被指揮的命。
來了這邊她倒是成了專家了,老太太也是常年不種園子的,因爲四合院裏沒有地方。
李學武和顧甯更不成了,所以有了周亞梅打的底兒,這處院子裏的菜園子倒是好的很。
除了肉和魚還需要去外面買,家裏的菜已經實現自足了。
這還是家裏敢吃呢,不心疼油,哪頓都是四個菜,不然園子都吃不了。
顧甯的家庭和成長環境不說,李學武卻是個不虧嘴的,交代了秦京茹在飯菜上不用省,吃飽了才好工作。
秦京茹得了李學武的命令哪裏還兜着,頓頓都是換着花樣的做,倒是廚藝愈加的好了起來。
來這邊二十多天快一個月了,秦京茹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有了肉,真要往胖丫頭的方向發展了。
本來身材就前凸後翹的,現在更是發育的好了。
說起來秦京茹的歲數也不大,要擱城裏說不定還在上學呢。
在家的時候卻是已經能幹農活,做家務,照顧弟弟妹妹伺候菜園子了。
來城裏闖蕩,雖然經曆了一波三折的大冒險,倒也算是求仁得仁。
在李學武這邊雖然做的都是保姆的活兒,但也應付得來,加上生活的好,穿的好,住的好,哪裏會不胖。
“要不晚上吃餃子吧”
李學武看了看老太太和顧甯,道:“就吃小白菜餡的,放油渣”。
“呵呵,想一出是一出”
老太太笑着說了李學武一句,随後看向秦京茹問道:“上次耗葷油剩下的油渣還有嘛?”
“有着呢”
秦京茹笑着應了一聲,其實李學武說完,她也想吃了。
誰不知道餃子好,在村裏,這一整年都不一定說吃一回餃子,李學武說完她就有些咽口水了。
見着老太太問了,她這邊倒是很積極,順嘴回到:“上次您不還說分開放嘛,我就拌了些葷油在裏面,也省的壞了”。
“那晚上就吃餃子,呵呵”
老太太輕笑着一錘定音,看着李學武說道:“晚上早點回來,不用你包,幫着看孩子”。
秦京茹見老太太指使李學武,便笑着幫牙道:“用不着,我一個人就成了,李處長那麽忙的”。
“讓他幹”
老太太笑着瞥了李學武一眼,道:“這男人啊,得伺候到位了,也得訓練到位了,得讓他想家,到了時間點就知道回家吃飯”。
這話也就老太太敢說,顧甯抿着嘴笑看了李學武一眼。
而秦京茹連笑都得是偷着笑,深怕李學武惱羞成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