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換”
顧甯扯了扯嘴角給李學武讓開了上樓的方向。
就知道李學武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可這人不就是貫會如此嘛。
現在開始跟自己裝幼稚。
今天還沒上樓呢,就能搬出父母來威脅自己,以後的日子還了得?
“嘿嘿,承讓承讓”
李學武笑着道了一聲謝,錯着顧甯的身子上了樓。
小時候去大姥家,第一眼便相中院子裏的大青馬了。
那個時候哪有自行車啊,大姥每天來城郊上班都是騎馬。
那馬那個英俊呦~
那馬那個高大呦~
那馬尥起蹶子來把人摔的那個疼呦~
吃過虧的李學武從小就懂訓馬,這馬兒要是犟,你不能硬來,得慢慢溜達。
所以當顧甯在客廳的沙發上剛坐下,便聽樓上李學武扯脖子喊:“媳婦兒,我衣服呢?!”
顧甯:“……”
“噗嗤~!哈哈!”
客廳裏幹活的沒幹活的都笑了起來。
秦京茹用胳膊橫擋在嘴前偷笑着,她是怎麽都沒想到李學武還有這樣的一面。
“叔叔~”
二樓,聽見叔叔大喊的付之棟噔噔噔跑到了主卧門口,看着坐在床上的叔叔說道:“叔叔,我都知道我衣服在哪兒”。
“去去去~”
李學武叽咕叽咕眼睛,輕聲示意道:“快撤退,别耽誤了叔叔的大事”。
付之棟瞪大了雙眼,大事?叔叔的?
感受到稀裏糊塗、莫名其妙的厲害,付之棟趕緊又跑回了客卧。
這個時候顧甯走了上來,臉蛋兒紅撲撲的。
她是不想上來的,可看着笑完的兩人都沒有上來幫李學武找衣服的意思。
秦京茹躲去了廚房,說收拾廚房去,周亞梅說正收拾着客廳,走不開。
她又不敢裝聽不見,如果這樣的話,那人能在樓上一直喊。
“就在……”
顧甯走進小客廳,來到主卧門前剛想提醒李學武衣服在哪兒,卻是看見李學武已經脫得隻剩下褲衩了。
“你!”
顧甯猛地轉回身,這回臉紅都不算,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我怎麽了?”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該遮的地方都遮着呢。
“衣服在櫃子裏!”
顧甯說完這一句便急步要往樓下走,可卻是被李學武随後的聲音又給追了回去。
“櫃子這麽多,哪個櫃子啊?”
李學武随手拉着衣櫃的抽屜和門子,嘴裏嚷嚷道:“是在卧室啊,還是在衣帽……”
當李學武的話說到一半不說了的時候,顧甯知道,自己剛才定住腳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我給你找!”
顧甯紅着臉強忍着轉回了身往裏屋走去,眼睛盡量躲着李學武不看他。
站在屋裏的李學武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推上了一個抽屜。
顧甯就知道李學武看見這個了,紅着臉指着衣帽間裏的櫃子說道:“左邊是你的,右邊是我的,不許翻我的衣服”。
“沒翻,不是故意的”
李學武剛才翻到的抽屜裏都是顧甯的小衣服,還有自己送的……
顧甯沒敢理會李學武的回答,擠着李學武進了衣帽間,找了襯衫和褲子。
“我要睡衣,給我這個幹嘛?”
李學武沒接顧甯手裏的衣服,手撐在衣帽間的門框上,像是小地皮似的。
“這才……”
顧甯看了看李學武身後的主卧,這會兒不才三點多嘛?
“你不出去了?”
說完這一句顧甯也覺得不對,補充道:“你不回家了?”
“這兒就是我家”
李學武痞賴地晃了晃腿,道:“我往哪兒回?”
“我是說……我是說……”
顧甯當然知道這兒是李學武家,可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晚上不是還有客人嘛,你不回去?”
“不回不回”
李學武晃了晃腦袋,道:“今天那邊的事我都做完了”。
這言下之意是這邊的事還麽做?
顧甯剛恢複好的臉色又有些紅,這人就故意耍壞,不要這衣服剛才自己拿的時候怎麽不說!
等顧甯找了李學武的睡衣出來,李學武接過後卻是沒躲開擋着的門。
“幹嘛!?”
顧甯被擋在裏面,頗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這衣帽間就這麽大點兒地方,李學武的大個子往門口一堵,剛才就覺得不自在,這會兒更像是要被攻擊了一樣。
李學武晃了晃手裏的大背心、大褲衩,問道:“内衣呢?”
“這裏”
“給我啊~”
“你自己拿”
“你擋着我怎麽拿?”
“那你躲開先讓我出去”
“可我要拿内衣啊”
“都告訴你了……别進來!”
“呀!你幹啥!”
……
付之棟聽見主卧的吵鬧,再次噔噔噔地跑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側着身子往主卧看了一眼,見裏面沒人,卻很吵,想來一定是叔叔的大事了。
瞅了一眼怕叔叔說,随後便噔噔噔地跑下了樓梯。
“媽媽”
“哎,睡醒了?”
周亞梅拿着墩布正在擦地闆,見着兒子跑下來便笑着問了一句。
付之棟見媽媽要擦樓梯,便将小手豎在了嘴,邊道:“噓~媽媽,叔叔說他有大事,不讓我去”。
“……”
周亞梅還能不知道李學武有啥大事?
可這事兒是這會兒能做的?
這可還是大白天的呢!
再有……
這壞人都教兒子啥了!
“嗯,那咱就在樓下玩”
周亞梅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示意了沙發那邊道:“去看書吧”。
付之棟轉頭看了一眼樓上,又對着媽媽說道:“可我想找叔叔玩……”
可叔叔不想跟你玩。
周亞梅笑了笑,拄着墩布說道:“以後叔叔都住在這邊,有很多時間玩的”。
“可是……”
付之棟看了看牆上的時間,扒拉着自己的小手指頭掐算道:“這都沒多少時間了”。
抱怨完,擡起頭看着母親問道:“那我晚上能不能跟叔叔一起睡?”
他想的是,白天的時間就要過完了,隻能延長晚上一起玩的時間。
可這個要求實在是讓周亞梅太無能爲力了。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兒子解釋今天的叔叔不能跟他一起睡。
孩子的教育重在思維,不能用大人的想法去交流,得用孩子的思維模式。
想到這裏,周亞梅有些委屈地對着兒子問道:“你跟叔叔睡,那媽媽呢?”
“媽媽?……”
付之棟掐着自己的手指一愣,随即微微皺着小眉頭思考了起來。
正當周亞梅覺得自己跟兒子的溝通奏效了的時候,卻是隻見兒子爲難地說道:“那讓我先跟叔叔睡,然後再輪到媽媽跟叔叔睡,好不好?”
“……”
周亞梅無語地看着兒子,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這孩子的思維怎麽……
“不行!”
周亞梅紅着臉,錯開身子,示意了沙發那邊道:“趕緊看書去!”
付之棟嘟起了小嘴兒,無奈地低着頭往沙發邊走去。
走到一半,又轉回頭,看着母親商量道:“那讓你先跟叔叔睡,我再……”
“付、之、棟!”
周亞梅瞪着眼睛紅着臉,站在樓梯口,她真想用啥把兒子的嘴堵上。
秦京茹這會兒端着洗好的茶杯托盤站在餐廳門口,目瞪狗呆地看着客廳裏的娘倆兒。
這……她都聽到了什麽……還是她漏過了什麽精彩的内容?
周亞梅就是看見了秦京茹,這才忍不住發火的。
這小孩子怎麽啥話都說。
“童言無忌~呵呵~”
幹笑着跟秦京茹說了一句,便低着頭繼續拖起了地。
還沒等拖到二樓呢,就見顧甯紅着臉走了下來。
“找到衣服了?”
“嗯”
顧甯輕聲回了周亞梅一句,錯開身子噔噔噔地下了樓。
看着走到沙發邊坐下喝茶的顧甯,周亞梅無語地看了看樓上。
怎麽一個個的都這樣,别一會兒李學武再噔噔噔地跑下來。
“小姨,叔叔呢?”
付之棟見顧甯下來,便收起了小人書,挪到了顧甯身邊。
“洗澡去了”
顧甯回了一句,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她有點兒缺水,渴得厲害,感覺身體火烙烙的。
“哦~”
付之棟本打算上樓的,卻是在看了看顧甯後,擡着小臉問道:“小姨你的嘴怎麽了?”
“付之棟!看書!”
周亞梅站在二樓的樓梯上沖着兒子喊了一句,今天兒子的話特别多。
句句都戳人肺管子,一定是跟李學武學的!
——
“叔叔!”
“叔叔!起床吃飯了~”
付之棟站在大紅色的床邊,使勁兒推了推叔叔。
李學武習慣性地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了看床邊的幹兒子,道:“幹啥?”
“吃飯了”
付之棟站在床邊用手撐着床沿,道:“媽媽做了好多好吃的,讓我來叫你吃飯”。
李學武看了看窗外,已是夕陽西下,屋裏已經暗了下來。
“啊~~~”
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才把另外一隻準備睡眠複辟的眼睛睜開。
坐在床上看了看床邊的付之棟,問道:“你小姨呢?”
“在客廳”
付之棟踢了踢小腿兒,問道:“叔叔,今天你在這邊住嗎?”
“不然呢?”
李學武掀開薄被,跳下床,趿拉了拖鞋抻了懶腰。
早上起來的太早,上午又忙了半死,這下午的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香甜的就連顧甯進來換衣服和洗澡他都不知道。
也沒換衣服,帶着小跟屁蟲便下了樓。
樓下顧甯一身白色碎花束腰長裙,亭亭玉立地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夕陽。
周亞梅走出餐廳,看着兒子跟李學武學着鴨子步,一步三搖地晃蕩着下了樓梯,好笑地說道:“不許跟你叔叔學”。
“嘿嘿嘿~”
李學武挑着眉毛提醒道:“我還在這兒呢~”
“就是跟你說的”
周亞梅笑着走過來接了兒子的手,帶着去了洗手間。
李學武則是又打了一個哈欠,對着轉過身來的顧甯眨了眨眼。
落日的餘晖透過窗子灑在了顧甯的發梢和肩膀上,給本就出塵的氣質增添了一絲金黃的色彩。
好似被夕陽渲染,顧甯的臉上也染了一絲紅暈。
家裏多了一個人,好像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往日李學武也經常來這邊,但跟現在的感覺不同,至少顧甯感覺變了。
“多吃點兒,剩菜擱不住了”
周亞梅示意洗漱回來坐在主位上的李學武多吃些。
其實還是中午那些菜,隻是菜量不多罷了。
“來個雞腿”
李學武夾了一塊雞腿放在了付之棟的碗裏,笑着道:“長得高高的,壯壯的”。
“謝謝叔叔~”
付之棟笑着點點頭,抓着雞腿啃了起來。
别人不知道,反正他對叔叔能住過來還是很開心的。
顧甯一直低着頭吃飯,即便是李學武給她夾菜也沒擡頭。
秦京茹坐在顧甯的身邊,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顧甯,也跟着低頭吃了起來。
來的這麽幾天她算是才知道城裏人是啥樣的,自己姐姐家就不算是城裏人。
住的房子跟農村的一樣不說,就連吃飯和生活都跟農村一樣的小氣。
看看現在,每頓飯都能有菜不說,還能吃着肉。
看着眼前豐富的菜品,還隻是每樣一些呢,要是真的坐席,那得多少。
周亞梅起先還擔心菜這麽多會剩下,可看着李學武的胃口好,秦京茹比李學武的胃口還好,便知道自己的話說早了。
這姑娘可真能吃啊,尤其是肉。
李學武倒是沒在乎她吃多少肉,更沒限制她上不上桌。
本就不算是正經請的保姆,吃的多幹的多就成了。
現在要想請保姆,得有一定的級别,還得申請,會有專門的單位給派。
最厲害的是,有的不用花錢,即便是花錢的也不是直接交給保姆。
李學武的級别和年齡顯然是不夠的,所以秦京茹在這邊的身份就是親戚來暫住。
至于什麽親戚,那拐的可就遠了。
“真不用回去?”
飯吃到一半,顧甯還是擡起頭看着李學武問了一句。
她是不大懂這裏面的禮節的,但昨晚母親跟她說叨了一些,結婚了,就不能像在家裏這麽随意,得注意禮節。
現在看卻是有些矯枉過正了,沒經曆過結婚的顧甯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了。
隻是知道今晚婆家那邊還有客人要招待。
如果他們的新房是在四合院,那是要出面招待的,可看李學武現在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去的。
“不回去”
李學武擡頭看了顧甯一眼,解釋道:“晚上還在的除了家裏那些和倒座房的那些人,再就是來幫忙的鄰居了”。
今天大院裏的鄰居們也都伸手幫了忙,家裏有半大小子的,似是劉光天、劉光福、闫解曠這樣的也都落忙來着。
再有就是婦女們,幫着刷碗、切菜、收拾桌子等等,今晚都得再答謝一頓。
不過今晚的飯菜還是隻要來源于中午剩下的,好在這個時候沒人挑剔這個。
有魚有肉,還要啥自行車。
李學武昨天在安排宴席的時候也定好了,酒席剩下的菜除了晚上這一頓,全都分給院裏的各家各戶。
跟李學武最初分豬肉一樣,一點點實惠不一定能換來别人說你的好,但至少不會讓别人說你的壞。
酒席再熱鬧,場面再氣派,也都是别人嘴裏的複述。
沒有鄰居的閑話,這場面和氣派也都隻是來賓多到數不清回憶裏的片段。
畢竟正常人的記憶隻有三天,随後便是逐漸衰減,直到剩下幾個關鍵詞。
夜幕降臨,夕陽的最後一點光亮也消失不見,月亮隐逸了光輝,人世間隻剩下了萬家燈火,如星光般點點閃爍。
四合院正是熱鬧之時,雖然新郎與新娘都不在這邊,但并不耽誤衆人集聚一堂,繼續中午時分的暢飲與閑話家常。
老彪子和他三舅聊着此去鋼城的往事,問着那邊的情況。
姥爺與二爺對飲,說了說明天的安排。
李順則是招待着兩個弟弟和一大爺等人,聽着李敢和李同分享着南北的見聞,聽着一大爺說着明天就去上班的話。
小子們自然是甩開腮幫子豪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三舅的婚結完了,傻柱的婚結完了,武哥的婚結完了,國棟哥的媳婦兒,小燕姐還不夠結婚的歲數,且得幾年。
幾個小子看了看最合适結婚的彪哥,趕緊低頭繼續吃。
彪哥~怕不是指不上了!
指着彪哥,還不如指着國棟哥呢!
炕上依舊是女人的專用桌。
洪敏有些不習慣地坐在炕上,應付着二嫂和大嫂的話,聽着這桌和那桌的談話。
李娟、李雪和趙雅芳說着姬毓秀的事,下午的時候李學才跟姬毓秀回家去見父母,算是第一次拜見老丈人。
晚上這會兒應該是留飯了,還沒回來。
顧甯的身份今天大家都了解了個大概,大家的關注自然轉移到了姬毓秀的身上。
從家庭背景,身份學曆,年輕人聊的多,說的也多。
順着她們的話題,韓秀梅也跟大嫂聊着李學才得這個媳婦兒。
“看着柔柔弱弱的,還是個所長呢!”
“可不是咋地~”
劉茵笑着道:“她自己上進,也想着進步,卻也是心裏沒底的”。
今天劉茵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斷過,剛聽着誇完二兒媳婦兒,現在又聽見誇三兒媳婦兒,自然又笑了起來。
好聽的話聽多了,劉茵也懂得,高級的炫耀,往往隻需要最簡單樸實的叙述方式。
别人的羨慕往往來源于自身的低調,低調本身自帶的優秀品質,簡單樸實的方法更能凸顯其自身的榮耀。
所以在聽到妯娌說到三兒媳婦兒時,劉茵隻道:“她本就是天真爛漫的性格,也是傍黑的時候,來了家裏,跟她二哥說了領導提拔她,能不能當”。
“這進步的事兒還得問她二哥?”
韓秀梅自然深得捧哏之道,妯娌之間處的好,全靠捧哏捧的好。
大家有什麽好事兒都互相捧着說,有了難過的事兒都理解着說,這關系還能處不好?
隻看說也不說,隻在一旁孤芳自賞的他三嬸兒,還能跟她們關系好了?
“嗨,這家裏上上下下、大事小情的,可不都指着他嘛”
劉茵話裏在心疼二兒子,其實卻是在說着二兒子的能耐。
“她二哥就在分局,正管着治安,手底下的治安大隊又在她們所跟前兒”
“可不就是嘛”
韓秀梅笑着道:“有這層關系在,不是問學武還能問誰去?”
“呵呵,就說是呢”
劉茵低聲說道:“起初學武是不想讓她上的,可還沒開口呢,看着她态度上要求進步的不行,這不又答應了嘛”。
“咋?領導都讓了,學武不同意?”
韓秀梅這幾天可算是知道了二侄子在京城的能耐,光是今天來的這些小汽車看吧,誰家結婚有這個場面。
要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她們家也在京城,說不定兒子和閨女都能指望李學武幫襯着點了。
可這不是羨慕就能成的,誰又願意背井離鄉的,李敢當年去吉城,不也是讨生活嘛。
要真是有關系,誰不願意借用一下,現在聽大嫂的意思,這是學武小氣,還是有什麽别的原因?
婦女們考慮問題的方向和思維是迥然不同的,結了婚以後,她們的目光隻會随着日常的家務縮短到家庭上面。
這也是即便如運輸大隊長常凱申家裏那位講的也是家族情面。
劉茵擺了擺手,道:“哪有,就是怕她一個小姑娘壓不住,那是啥地方,舞刀弄槍的,傷了她,怕學才擔驚受怕不是”。
“要不到底說是一家人呢”
韓秀梅點點頭,道:“這有大伯哥照應着,工作也順利得多,學武方方面面都能考慮到了”。
“就是太操心了”
劉茵感慨道:“見天兒的,早上上班的時候進屋看看老太太,趕上他閨女沒醒呢,就趴着窗戶看看,惦記個事似的”。
“他大哥的工作,他大嫂的懷孕,又是找人,又是給安排的”
話又說回老三李學才身上,劉茵說道:“趕到老三這兒,毓秀是他給老三介紹的,東院的房子又是他給張羅着蓋的”。
“這是怕兒女們離了你呢”
韓秀梅也是感慨着說道:“看見他奶奶想兒子,也不叫你再想了,都拘在你跟前兒”。
“我倒是想了”
劉茵想到兒子都在跟前兒,臉上便不由的又笑了起來。
“隻盼着他們都好就好了,老三過幾年結了婚,就剩我大閨女了”。
李雪看了看母親,嗔道:“我不想結婚”。
“哈哈哈~”
看着她孩子氣的模樣,桌上都笑了起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閨女哪有不嫁人的”
韓秀梅笑着逗了一句,道:“看看你二哥,這婚禮多熱鬧,你就沒喜歡的人?”
“反正我不想結婚”
李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道:“雨水姐都沒結婚,上班賺錢一個人生活多好”。
“???”
坐在一旁正吃着飯的雨水木然擡起頭,看向了李雪。
紮心了妹子,我這可沒惹你呀。
還一個人……多好……
我是因爲這個才不想結婚的嗎?
“去,這孩子,你雨水姐是還遇到合适的,有了合适的就結了”
劉茵哪裏不知道雨水沒結婚的原因,這會兒出言圓了一句。
雨水看了劉茵一眼,低下頭繼續吃了起來。
不是沒遇到合适的,隻是遇到的……
“我也不想結婚了”
聽見炕桌上讨論結婚,坐在炕邊這桌的棒梗捧着飯碗道:“看武叔,結婚太累了,還得讓别人先吃飯,自己幹看着,要是我!嘿!”
“要是你咋地?”
傻柱笑着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羊肉就要遞給這個胖小子。
棒梗這小子從小他就喜歡,打吃奶的時候就喜歡,可白可白的了,隻是長大一點就沒機會看了。
平日裏住在隔壁,出來進去的總逗他玩,不哭不鬧的,皮實的很。
尤其是時不時的給你來一句讓人哭笑不得、不知打哪兒想來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棒梗見有肉,端着飯碗一邊接着,一邊說道:“要是我,我就像傻叔一樣,三十多歲玩夠了再結婚”。
“我真是謝謝你的理解了”
傻柱沒理會棒梗遞過來的碗,收回筷子把羊肉塞進了自己嘴裏。
“哈哈哈~!”
老彪子正喝着酒都笑嗆了,這屋裏要說大齡青年結婚的,許就傻柱一位了。
再有,再有就得請二爺和姥爺出山了,再找個老伴兒啥的才能打破這個記錄了。
秦淮茹笑着敲了兒子一筷子,斥道:“吃飯,哪兒那麽多話啊?!”
白天的時候她幫着廚房切菜來着,晚上沒準備來,卻是被趙雅芳去家裏找來的。
臨出門的時候婆婆又催了棒梗跟着,這才是娘倆一起來了這邊。
棒梗倒是不以爲意,收回了飯碗,道:“傻叔,這句話要是值一塊羊肉的話,那……那天晚上的話值……”
“給給給!”
傻柱趕緊找了一塊羊肉夾給了棒梗,以防這小子說秃噜嘴。
讨好了棒梗,心裏卻是罵着李學武。
他洞房那天真是沒想着還有人來鬧,鬧就鬧吧,等把人都送走了,熄了燈,沒想到窗子下面又來了聽牆根兒的。
老夫少妻的,哪裏會不說點兒情話,卻是全叫這群家夥聽了去。
要不是因爲棒梗這小子嫌聽的不清楚爬上窗台,媳婦兒瞅見外面大亮的月亮,照的窗台的棒梗從屋裏窗簾上看跟大耗子趴在那兒似的,還真不知道自己被埋伏了。
雖然自己出去攆了這一群壞小子,可那天晚上的話也成了他被人家威脅的把柄。
安撫了棒梗,傻柱怕這小子得寸進尺,同時點着他道:“棒梗,吃了這羊肉,以前的事兒可得忘了,不然等你結婚的時候可别怪我下狠手啊”。
“沒事兒,我不怕”
棒梗梗着脖子道:“你要是對我下狠手,那等您兒子結婚的時候我也下狠手”。
“哈哈哈~!”
當天晚上帶頭兒去偷聽的老彪子這會兒已經笑不活了。
傻柱也被氣笑了,這特麽還成“世仇”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要了也得找出主意的了”
棒梗挑着眉毛跟傻叔道:“今天晚上您可以去武叔那聽去啊~”
“呵呵”
傻柱喝了一口酒,輕笑道:“你以爲我不想?是他根本沒告訴我他住哪兒”。
“告訴你了也沒用”
趙雅芳笑着道:“他卧室在二樓,爬梯子都夠不着”。
傻柱無所謂地說道:“沒事兒,抓不着他,那就抓棒梗”。
棒梗正啃着小黃花魚,聽見傻叔要魚死網破找後賬,放下手裏的魚便喊道:“傻叔那天晚上說給我~我~唔~摸着……唔!~!!!”
——
“你打算在客廳這兒坐一宿?”
李學武看了看強裝鎮定的顧甯,臉上全是壞笑。
這會兒周亞梅領着孩子洗完了澡就回樓上去了,秦京茹也機靈地早早躲回了自己屋。
隻剩下李學武和顧甯還坐在客廳裏磨時間。
顧甯不想搭理李學武,想着時間一晃而過才好呢,唰的一下現在就是早晨了。
她想的倒挺好,可李學武不允許啊。
茶杯裏的茶水早就喝沒了,可顧甯還是不願意放下。
因爲一旦放下,就得面對大灰狼似的李學武。
李學武也不着急,一晚上呢,他就不信這杯茶能喝到明天早上去。
熬鷹都熬過來了,訓馬還差這最後尥的幾個蹶子了?
李學武站起身要去拿茶幾上的水果,卻是給顧甯吓了一跳,以爲他要幹啥呢。
“呵呵,草莓,吃不吃?”
李學武瞧見顧甯跟小兔子似的眼神,不由得拿着手裏的草莓逗了逗。
顧甯剛才已經把茶杯挪開了,自然也知道被李學武看穿自己的茶杯沒了水。
紅着臉沒理會李學武,拿着茶壺就要續水。
“我來我來”
李學武把草莓塞進嘴裏,搶先拿了茶幾上的茶壺,對着顧甯示意她把茶杯放下,好幫她倒茶。
顧甯沒搶過李學武,隻好放下了茶杯,準備再耗一壺茶的。
卻是哪想,李學武跟着顧甯放下茶杯也放下了手裏的茶壺,一個沖步上前。
“呀!你幹啥!”
顧甯猝不及防,一把被李學武抱了起來,看着這人臉上的壞笑,嗔道:“放下我,我……我自己走”。
“不用了,樂意效勞”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抱着顧甯便往樓上走。
顧甯紅着臉,看了看一樓裏面,又看了看二樓,低聲嗔道:“她們會看見的!”
“不可能”
李學武輕笑道:“現在隻有我們兩個,她們什麽都看不見”。
顧甯不是沒有掙紮,隻是被李學武公主抱在懷裏,哪裏還有力氣。
等被抱着走到樓梯拐角處,顧甯又指着客廳道:“燈還沒關,你放我下來,我去關燈”。
“會有人關的”
李學武抱着顧甯走上了二樓,沖着樓下喊道:“幫忙關一下客廳燈!”
見她還要找理由,便壞笑道:“放棄掙紮吧,今天這兔子我吃定了!”
“呀~”
等進了二樓裏間,李學武用腳關了門,穿過小客廳,進了主卧。
櫃子上的一對兒紅燭正在亮着,滿屋都是喜慶的大紅色。
顧甯被李學武放在床上便要起身,卻是重新被鉗制住了雙手。
“你越是這樣,我可越是要動粗喽”
李學武俯看顧甯,四目相對,輕撫紅妝,心中悸動,卻哪容許浪費半點春宵。
撥去了紅钗,散落了長發,剝落了花裳,弄亂了床榻。
撚扁了大棗,壓碎了花生、滾落了桂圓、晃掉了蓮子,卻尚有銀錢一對壓在身下。
微風輕拂窗紗,紅燭搖曳,映透着大紅喜字灑滿紅光。
從窗外望去,隻見二樓微亮,光影分錯,卻有兩心相依,不分彼此。
清晨,雨後泥土混雜着青草的芳香,透過潔白的窗紗飄進屋裏。
李學武嗅了嗅鼻子,感覺身上有些涼爽。
探手輕撫身旁,倏爾驚醒,舉目張望,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在幹嘛?”
李學武撐着身子靠坐在了床靠上,看着顧甯穿着睡衣站在燃着紅燭的櫃子前。
紅燭的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囍字,下面還放着兩人昨天佩戴的胸花。
“蠟燭”
顧甯回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道:“二嬸兒……二嬸兒說要看着點兒,不能熄滅”。
“然後呢?”
李學武扯了扯被子,這會兒的風确實很涼。
顧甯想起昨夜的雨,還是有些羞澀,低聲道:“你睡着了”。
“呵呵~”
李學武不由得輕笑出聲,二嬸兒告訴她昨晚别睡覺,她卻說自己睡着了。
隻有跟顧甯相處久了才能懂她的心思,懂她的靈動,懂她的不經意間的玩鬧。
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到顧甯身邊看了看将要燃盡的一對紅燭,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驚覺顧甯身上的微涼,不由得問道:“幾時醒的?就爲了看它?”
顧甯沒言聲,有李學武在身邊,又能感受到了溫暖,身子不由的往他的那邊靠了靠。
“好吧”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二嬸兒逗咱們玩兒呢,我就是再壞,也不能一宿不讓你睡覺不是?”
顧甯抿了抿嘴,又把身子往外面挪了挪,深怕他再耍壞。
李學武無語地笑了笑,昨晚差點叫她給自己踹床底下去,勁兒還真不小。
“呼~”
正當他要再逗一逗她的時候,顧甯卻是突然吹滅了一支紅燭。
李學武轉頭望去,不知什麽時候,另一隻已然燃盡。
“洗漱吧”
好像完成了什麽艱巨的任務一般,顧甯整個人放輕松了下來,轉身往衛生間走去。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看顧甯的背影,心裏想到,這媳婦兒原來在意的是這個。
昨天鋪喜床的時候二嬸兒故意逗她,說老話兒講,新婚夜裏的紅燭是一對兒。
這左邊的紅燭代表新郎官,右邊的紅燭代表新娘子。
新人洞房的時候不能睡着了,得看着紅燭,還要看一宿。
在清晨天亮的時候,哪一邊的紅燭先燃盡,便表示紅燭所代表的人先走。
當時李學武正跟丈人說着話,也就是聽了一耳朵,卻是沒想到顧甯認真了。
二嬸兒當時還逗她,說要在一支紅燭燃盡時吹滅另一隻,代表夫妻同心,共結生死。
好家夥,李學武眼瞅着顧甯吹滅了自己的位于左邊的蠟燭,感情是怕自己活的比她長啊。
怪不得剛才跑的那麽快!
顧甯在衛生間,李學武便找了衣服換了。
婚假按理說是有三天的,可他們兩個隻有顧甯請下來了,他沒請下來。
要說起這個,還真是憋氣。
顧甯的婚假是領導主動給批的,不休都不行。
他的婚假是領導主動給否的,想休不能休。
這新婚燕爾,其樂融融的時刻,去單位能幹啥?
撒氣報複嗎?
紮了褲子上的腰帶,摸了摸腰後的槍套,又解開腰帶拆了下來。
他的槍已經改放在手包裏了,可這邊帶來的衣服還有槍套卡在上面。
哎,自己穿着衣服,自己收拾着,到了這個時候李學武便想起一個人來。
當然不是樓下的秦京茹,李學武可不敢讓她幫自己整理衣服。
倒不是怕自己擦槍走火,而是怕她玩歪門邪道。
再說了,于麗在家的時候還好說,都結婚了,顧甯得咋看?
站着看呗~
李學武穿衣服的時候顧甯洗漱完就站在屋裏看着李學武穿,并沒有上來幫忙的意思。
李學武看了看她,問道:“你瞅啥?”
顧甯扯了扯嘴角,當自己是小孩子嘛?
昨天婚車上跟自己弟弟逗的笑話又來逗自己。
指了指衣帽間,示意自己要穿衣服。
李學武挪了挪步子,道:“你今天又不上班,在家好好休息吧”。
顧甯想到了什麽,紅着臉撞了李學武一下。
李學武卻是笑道:“這個時候你應該來幫我整理衣服,人家的妻子都是幫上班的丈夫整理好一切”。
顧甯站在衣帽間的門口,看着李學武問道:“那她們的丈夫都是幼稚的小孩子嗎?”
“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