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啥是藝術?

第530章 啥是藝術?

蘇幼芳的父親跟黃幹的父親一樣,都是一個系統的。

不過她父親那一輩多數是半路出家,以前都是部隊的。

所以在見到顧甯的第一眼時,蘇幼芳便看出這是“自己人”。

“聽說你是醫生?”

“是,外科的”

顧甯也看出了蘇幼芳的性格,有李學武在身邊,便也顯得落落大方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跟他出來見他的朋友”

這句話是解釋她爲啥不了解對方的原因,但并不排斥跟李學武的朋友接觸。

别看顧甯的性格比較内向,但這不代表顧甯不會社交。

有相對豐富的物質生活後,人需要做的最多的便是社交。

顧甯跟着母親應付過很多場合,跟父親也去過人民的會堂參加多次晚宴。

她隻是不喜歡,所以現在很少去了。

“理解,黃幹也很少給我介紹他的朋友”

蘇幼芳看向李學武笑着說道:“黃幹說你們是好朋友,在培訓班的時候對你照顧有加”。

“哎!媳婦兒!”

黃幹一邊叽咕眼睛一邊擺手阻止道:“這麽不團結的話怎麽能說呢!”

“是啊,伱好像不大團結啊”

李學武歪着腦袋看着黃幹說道:“找個時間咱們聊聊你照顧我的事兒,我一直想着暴打暴打你呢”。

“呵呵,都過去了,客氣啥”

黃幹幹笑着躲開了李學武拍向自己肩膀的大手,拉着他媳婦兒指了指大廳道:“那啥,咱們入場吧,就要開始了”。

蘇幼芳明顯就是故意的,這會兒又笑着說道:“對,以後再聊,比如聊聊你把特産吃沒了,黃幹助人爲樂,把自己那份兒送給……”

“哎呦,快點兒吧,都要開演了”

黃幹就知道媳婦兒是在報複自己,趕緊推着蘇幼芳進了劇院。

顧甯笑着看向李學武,李學武則也是看向了顧甯。

“真羨慕你有這樣的朋友”

“我的就是你的”

李學武笑着主動拉了顧甯的手,邊往裏走邊說道:“不過這樣的朋友我也不多,就這幾個都要把我帶壞了”。

顧甯抿嘴笑了笑,李學武的話她才不信,物以類聚還差不多。

這個時候的劇院環境很一般,比上次李學武去看電影的環境好那麽一點點。

畢竟是高雅的藝術,票價貴一點兒不說,這裏的服務也相對好一些。

因爲是趕着時間來的,所以檢票口的人有點兒多,都在排隊。

李學武帶着顧甯進來的時候找了黃幹夫妻兩個的身影跟着排在了後面。

檢票口有兩個,按單雙号分别在兩個門,左邊一隊,右邊一隊。

許是跟媳婦兒割地賠款答應了無數條件了,李學武過來的時候蘇幼芳已經不挖坑了。

“嘿,人還真不少”

黃幹見着李學武兩人拍在後面,笑着對顧甯道:“謝謝你的票啊,幼芳惦記有些日子了”。

顧甯站在李學武前面,見着黃幹跟自己道謝,看了看蘇幼芳,道:“不用謝,不是你給他的票嘛”。

“額……”

黃幹沒想到今天連栽兩個跟頭,李學武不是說這姑娘有些内向,性格偏冷嘛……

蘇幼芳早就看出黃幹的不對了,這會兒抱着胳膊翻了個白眼,道:“你想好怎麽跟王筝解釋吧”。

黃幹隻覺得心裏苦,不由的看向顧甯身後的李學武。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回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王筝會打死我的~”

“記得替我跟王筝說聲謝謝”

“……”

因爲有着李學武和黃幹的損友情在,顧甯的嘴角一直沒少過笑容。

放下心裏的石頭,輕裝上陣後更覺得李學武壞的出奇,交的朋友也是一個德行。

四人正笑鬧着,突然見着右邊的隊伍裏走出來兩個女人,一個歲數大的,一個年輕的。

剛開始幾人也沒在意,沒想到這倆人不聲不響地站到了蘇幼芳的前面。

蘇幼芳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站在檢票口的管理員。

這管理員也見着這邊的目光了,咳嗽了一聲往這邊走了過來。

“後面兒排隊去”

“我們排着呢”

沒等那個歲數大的短發老太太開口,那個年輕的先開口了:“你們這也不寫單雙号,我們知道排哪邊啊!”

李學武個子高,看的也清楚,這娘兒們顯然是有點兒身份的,不然說話不能這麽大聲。

“那也得重新排隊”

管理員顯然沒想到這娘兒們這麽嚣張,見着左右兩邊隊伍都看着這邊,有點兒下不來台。

“我都見着你們插隊了”

“我們這不叫插隊!”

年輕的娘兒們橫眉冷眼地嚷道:“是你們沒有标左右口,我們排錯了,平移過來的”。

蘇幼芳站的最近,被這人的邏輯弄的一愣。

黃幹也是轉過頭看向李學武,李學武不由得笑出了聲。

“她的數學一定很好,還知道平移呢”。

那邊正吵着,也沒聽見李學武諷刺的聲音,黃幹晃了晃下巴要出頭,卻是被李學武拉住了。

見着李學武跟自己叽咕眼睛,黃幹便懂了。

蘇幼芳沒看後面,這會兒開聲道:“你們這就算插隊了,排錯了就去後面重新排”。

“你誰呀你!”

這會兒那個年輕兒娘兒們跟管理員吵着,聽見蘇幼芳的話,年老的娘們跟狗似的,龇牙咧嘴地轉過身嚷道:“有你什麽事兒啊,顯着你了啊!”

“哎!怎麽說話呢,插隊還有理了!”

蘇幼芳見着這條狗要咬人,便沒再開聲。

她是有素質的人,不能拉低自己的素質跟對方對噴。

能說明白的,就說,說不明白的就不說。

但是她們插隊影響最大的不是李學武四個,而是更後面的,後面的年輕人不願意了,指着兩人喊了一句。

“出去!”

“出去!碼的老東西!”

這會兒那個年輕娘兒們見着年老的這個惹了衆怒,調轉槍口對着後面這些人喊道:“我就是排隊了,怎麽着!你們是不是欺負我們女的”。

管理員伸手拉了那女的衣服指了指後面道:“你要是不排隊,我可報警了”。

“你報去!”

這女的一甩手,指着管理員喊道:“你憑什麽拉我!”

年老的轉過身也對着管理員吼道:“你大爺,你憑什麽拉我!”

好麽,管理員拉了一個,兩個都咬了上來。

管理員趕緊往後退,這女的見着管理員怕了,緊逼了一步吼道:“你是男的我就得怕你是不是!”

“你就是喜歡欺負我們女人!”

“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吃軟怕硬的人!”

……

這兩人的嘴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怼完管理員怼身後的,怼完身後的怼管理員。

管理員知道這倆娘兒們就是潑婦,沒法惹,轉過身去叫人了。

這年輕的指着管理員的背影嚷道:“你報去,你不去你就是孫子,你今天惹錯人了我告訴你!”

“我不是那種好惹的人!”

“對,惹錯人了,我們不是好惹的!”

這歲數大的也跟着在後面罵嚷着,後面排隊的看得是憤憤不平,前面排隊的和右側排隊的都在議論紛紛。

這倆人顯然是親屬,罵跑了管理員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氣的滿臉通紅。

等兩人得勝回到隊伍裏,黃幹轉頭看了李學武一眼,李學武則是眨了眨眼。

身後排隊的衆人還在聲讨着前面的,但是聲音也小了,都是來看節目的,沒人會想跟兩個潑婦較勁。

黃幹拍了拍自己媳婦兒的肩膀,道:“你轉過來”。

蘇幼芳以爲黃幹想要安慰自己呢,便頭也不回地說道:“沒事,好好排隊”。

說是這麽說,但是前面兩個人站在那兒實在惡心,尤其是那個歲數大的,這會兒還轉頭對着蘇幼芳瞪眼睛。

這歲數大的許有五十多,快六十的,一臉的兇相,忒是吓人。

黃幹沒搭理她,伸手扳着媳婦兒的肩膀讓蘇幼芳轉過身來。

蘇幼芳也是懶得看前面那張臉,便也就順勢轉了身。

黃幹低頭在蘇幼芳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好像一對兒情侶其中一個受了委屈,另一個哄着的模樣。

那個歲數大的見着兩人這樣,便也哼了一聲得意地轉了過去。

蘇幼芳聽見黃幹在自己耳邊說的話,直接趴在了黃幹的懷裏,好像真的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黃幹則是雙手扶着媳婦的肩膀出聲安慰着。

隊伍慢慢恢複了正常,隻剩下低聲議論和衆人看向前面那兩人的目光。

兩人絲毫不覺得羞恥,趾高氣揚地站在隊伍裏。

就在這場鬧劇慢慢平息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

“誰!”

衆人有沒看清的,聽見那歲數大的娘兒們一聲吼,便都看了過來。

隻見那個歲數大的正捂着臉轉身站在隊伍裏瞪着身後。

“是不是你打我!”

聽見身後嚷,那個年輕的也轉過身,看了婆婆捂着臉,又見着婆婆質問身後那對兒情侶,便也要沖過來。

可黃幹很是無辜地揚了揚手,道:“我可沒有第三隻手”。

确實,因爲蘇幼芳轉身,兩人抱着,距離那個歲數大的有個空兒。

一個人打人還好說,能退回去,這兩個人抱着怎麽打人

這歲數大的也知道黃幹沒法打人,剛才她都見着兩人是抱在一起的,便把目光看向了這兩人的身後。

可隻見身後這兩人雖然沒抱着,但手卻是牽着手。

李學武見她看過來,絲毫不覺得害臊地将握着顧甯的手揚了揚,手臂的動作還帶起了衣角,道:“要是我這大巴掌,你應該沒機會問”。

這老太太見着李學武腰上的手槍,知道這長得比自己還兇的不好惹。

可她挨了一大巴掌,打的她臉都腫起來了,那一陣兒恍惚都沒時間去看是誰打的。

等她再把目光看向身後人的時候,這些人都調轉了目光,沒人看她。

這老太太捂着臉,隻能瞪了一眼身後這些人,由着兒媳婦兒扶着回了隊伍。

其實右邊的隊伍和左邊隊伍都有人看見是誰打的了,但是沒人會說。

顧甯轉頭看了看李學武,見着這人一臉的嚴肅和茫然,不由得抿嘴笑了出來。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顧甯左眼一眨,吓唬道:“保持嚴肅”。

顧甯撇了撇嘴,又轉了過去。

等前面那兩人站回隊伍後,議論聲微微擡高了一下,有人在偷笑。

黃幹轉頭對着李學武眨了眨眼睛,李學武微微點了點頭。

“啪!”

這一下更狠,顧甯站在李學武的前面,聽着這聲都是一咧嘴。

這得多疼啊!

“啊~~”

那個歲數大的娘兒們直接被打的嚎了出來,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扭過身,可看見的卻是一個個若無其事。

這一聲嚎差點兒把檢票的吓一跳,衆人都不檢票了,一個個的都看起了熱鬧。

年輕的娘兒們見着婆婆嘴丫子都被打出血了,趕緊去檢查,嘴裏對着身後這些人罵道:“誰!哪個王八蛋打的?!”

李學武這會兒指了指那個歲數大的,臉腫起來的老太太好聲勸道:“同志,您還是看看您長輩吧,我看着好像流血了”。

“要你裝好心!”

見着李學武好心的勸說這年輕的趕緊拿了紙巾出來給婆婆擦嘴,可嘴裏卻是一點都不信後面這些人。

這會兒李學武卻是主動地從顧甯的包裏揪了一塊兒紗布遞了過去。

“我是京城四醫院的外科大夫,綿薄之力”

顧甯有些好笑地看着李學武,随後想到,這人怎麽知道自己包裏有急救的物品?

那年輕的見着李學武真的是好心,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道:“謝謝你啊”。

“不客氣”

李學武說了一句便要回隊伍,可這娘兒們覺得李學武是好人,便問道:“您見着是誰打了我婆婆嘛?”

“不好意思啊”

李學武指了指顧甯道:“我跟對象低頭說悄悄話來着,真沒見着”。

年輕的這個狐疑地看了看李學武,沒再問什麽。

李學武走回到隊伍裏,跟着看過來的黃幹眨了眨眼。

黃幹則是一副還是你狠的表情。

其他排隊的人都看着這邊,尤其是李學武,覺得腳底闆冒涼氣呢。

要不說這倆人活該呢,也是軸,挨了兩回打了,還往回站。

不過這次兩人學聰明了,都是臉沖後排着隊。

嘿,真是奇聞了,排隊屁股超前的。

實在是這票值錢,又是難買的,所以挨了兩巴掌都沒想着不看了去治傷。

這倆人瞪着眼珠子跟特麽探照燈似的,看着身後這些人,無視了嘲笑,也無視了鄙視。

“啪!”

“啊!”

“哈哈哈哈哈~”

等見着站在前面的年輕娘兒們挨了巴掌,排隊的衆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大笑了起來。

即使是顧甯這樣的,也是抿着嘴角轉過身,躲進了李學武的懷裏笑的直哆嗦。

這倆人知道惹了衆怒了,也不敢再去找前面排隊的是誰打了兩人,相互扶着,躲閃着衆人的目光往門口方向,隊伍的最後方走去。

等兩人走了,蘇幼芳從黃幹的懷裏出來,看着李學武笑了笑。

“你倆可真夠損的”

李學武抱屈道:“你愛人的主意”。

“扯~”

蘇幼芳翻了個白眼,道:“他要是有這個機靈勁兒,還能蹲笆籬子去?”

黃幹剛想說知我者媳婦也,感謝媳婦兒的信任,可沒想到得來的卻是這句。

李學武也沒覺得占了便宜,開口道:“我以前不這樣兒,自打認識黃幹就學壞了”。

“滾吧你”

黃幹覺得很受傷,對着李學武撇嘴道:“你原來就是那個玩意兒!”

“哈哈哈~”

四人相互鬥嘴,又恢複了鬧劇前的熱鬧。

這會兒管理員帶着幾個保衛走了出來,可在隊伍前面沒見着那對兒潑婦,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向隊伍後面。

好麽,剛才的兇相沒了,怎麽成豬頭了。

實在是沒法看,黃幹的巴掌還不怎麽着,李學武那大熊爪似的巴掌,如果不是收力了,怕不是要出人命的。

管理員跟幾個保衛商量了一下,便散去了。

隊伍的議論聲随着檢票的進行慢慢消散,進了大廳各自找着位置,黃幹都不用看票,直接帶着幾人來到了第三排中間。

這個位置最好,看戲最舒服。

李學武和黃幹很自覺地坐在了兩邊,讓兩女坐在了中間。

頭頂的燈光還亮着,四人還說笑着。

“前年首演的時候我就看了,不過還是沒看夠”

黃幹隔着媳婦兒跟李學武說了一句,指了指舞台的右側方向道:“那時候找關系溜進來的,坐着馬紮看的”。

“那位置好啊”

李學武壞笑着跟黃幹叽咕叽咕眼睛。

黃幹瞬間感覺腰上一緊,趕緊補充道:“那啥,跟朋友一起來的,光顧着聊天了,都沒看啥”。

“你想看啥?”

蘇幼芳滿臉的笑容,聲音卻是有些狠,就像手上的力度一樣狠。

“接受藝術熏陶啊”

黃幹咧嘴道:“我當然是來接受教育的,學習老一輩的光榮傳統,重溫那段殘酷的曆史……”

蘇幼芳當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落了黃幹的面子,轉頭對着顧甯說道:“你可得盯緊點兒,你的這位比我們家的這位還壞呢”。

“呵呵,他不會的”

顧甯倒是很自信的模樣,笑着看向李學武說道:“你喜歡藝術這樣的嘛?”

“啥是藝術?”

李學武滿臉的認真和茫然,就像剛才打完那一巴掌後的無辜表情。

蘇幼芳咧了咧嘴道:“說謊都不用打草稿,你是電影演員吧~”

“唉~都是黃幹教我的”

李學武坐直了,一臉的無奈,道:“培訓的時候他就教我怎麽處對象,怎麽同時處幾個對象不被發現”。

“李學武!”

黃幹坐在那邊滿臉驚慌地說道:“别污蔑我,會出人命的!”

“好好好,是我撒謊了”

李學武轉頭對着蘇幼芳說道:“剛才是我污蔑黃幹呢,沒有高中的那啥娟,也沒有大學的那啥……”

黃幹看着李學武牙都要咬碎了,你倒是說全名啊,特麽的叫娟的怕不是滿大街了。

蘇幼芳看了看李學武,笑道:“你剛才說的我不太信,但是這麽一否定我倒是有些信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遺憾地說道:“道行太淺,學藝不精啊”。

“絕交了李學武”

黃幹拉着媳婦兒的手解釋道:“你可得擦亮眼睛啊,别信他一派胡言”。

“你緊張什麽呀”

黃幹解釋了這麽多,蘇幼芳隻是問了一句,就把黃幹整沒電了。

他現在無比的後悔,就不該約李學武出來,王筝怎麽也比不上李學武這孫子壞啊。

救黃幹的是報幕員,沒用他想出解釋的話,頭頂的燈滅了,好戲上演了。

芭蕾舞這種戲劇李學武也是接觸的不多,但是看的很認真。

專業的芭蕾舞演員表演的很有張力,能把觀衆帶入到那個年代中去,感同身受地體會當年谠的初心。

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海N島。

以革命曆史爲背景依托,舞劇講述了從惡霸南霸天府中逃出來的丫鬟瓊花,在谠代表洪常青的幫助下,從一名苦大仇深的農村姑娘,逐漸轉變成一名有着堅定的工鏟主義信念的娘子軍戰士的過程。

這是時代的縮影,也是曆史的寫照。

全場一百四十分鍾,中場隻休息了十分鍾,下半場李學武坐的近,能看見燈光下演員的額頭上有汗珠。

确實功力深厚,且賣力氣,無論是翻滾,或者跳躍,都能體現演員的功力。

其實王亞娟就是芭蕾舞演員,不過不是這個劇團的,也是李學武離開後才進的劇團。

所以李學武上次看過也沒多了解,這次再看确實有些感觸。

随着音響裏宏亮的渲染聲音,頭頂的燈光重新點亮,大廳裏的觀衆全都站起身鼓掌。

這是在電影院裏沒有的,因爲舞台上的演員正在謝幕。

随着觀衆的退場,舞台上的演員也轉回後台卸妝,一場好戲算是落幕。

“怎麽樣?”

黃幹挑了挑眉毛,很是驕傲地對着李學武問了一句。

李學武點點頭,道:“确實不錯,比我跳的好”。

“呵呵”

蘇幼芳笑着對顧甯問道:“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這麽有意思嗎?”

顧甯笑着看了看李學武,可能吧。

四人是跟着人群一點點挪出來的,出了門便不約而同地呼了口氣。

大廳的環境實在是不咋地,又是這個季節,什麽味兒都有,空氣很是污濁。

到了外面才感覺空氣是如此的新鮮。

“走吧,我開車送你們”

李學武指了指門口的吉普車,說道:“還不知道你家住哪兒呢”。

“算了吧,我倆騎着車來的”

蘇幼芳跟顧甯站在台階下面,拉着手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也很高興黃幹有李學武這樣的朋友,如果有時間的話來家裏玩兒”。

“是真心的嘛?”

李學武見黃幹去推車子了,笑着調侃了蘇幼芳一句,也跟着黃幹去取車子。

黃幹對着李學武低聲說道:“你害慘我了”。

“至于嘛”

李學武拍了拍黃幹的肩膀道:“你當初不是跟我說你家你做主嘛”。

“吹牛哔你都看不出來啊”

黃幹挑着眉毛很是坦然地說道:“等你結了婚就知道女人的不好惹了”。

李學武笑了笑,道:“快别說這個詞了,我忍不住想笑”。

“嘿嘿嘿~”

兩人都是壞小子,取了車子往回走,各是一臉的壞笑。

“你們倆倒是志同道合啊”

蘇幼芳接了李學武手裏的車子,笑着說了李學武兩句,随後跟黃幹一起推着車子往出走。

“地址跟顧甯說了,有空來家裏玩兒啊”

“路上小心啊”

李學武和顧甯站着送了兩人離開,這才往車邊走去。

“人不錯”

“是說我嘛?”

顧甯微微昂了昂頭,沒搭理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笑了笑,上車打着了火兒。

晚風輕拂面,散落幾朵花。

吉普車開的并不快,顧甯也沒有在乎李學武磨蹭的樣子。

“周姐……什麽時候的事兒?”

李學武聽見顧甯的問,遲疑了一下,道:“昨天,上午”。

“哦”

顧甯點了點頭,眼睛看着車外,任憑額前的頭發被風吹亂。

“那,你打算……”

“周亞梅嗎?”

沒等顧甯問完,李學武便追了一句,随後說道:“鋼城那邊的案子就快了”。

顧甯轉過頭看向李學武,沒說什麽,就是這麽看着。

李學武也轉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不然呢?你覺得我怎麽打算?”

“不知道”

顧甯轉過了頭,看向前面,道:“我沒想過”。

“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道:“我答應過付海波,不是爲了什麽承諾,而是他給的多,真金白銀的那種”。

顧甯再次看向李學武,這倒是她第一次看見李學武的另一面,父親口中的另一面。

這個人很複雜,這不僅僅是父親的話,也是她的感受。

但就是這種感受,反倒讓她沒有欲望去探究李學武的另一面。

她是人,一個成年人,能感受到李學武對她的感情和心思。

“我有些計劃正在實施”

李學武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很多,各個方面的都有,所以有的時候可能會給你造成困擾”。

轉頭再次看了顧甯一眼後,繼續說道:“如果你忍不住想要問的時候直接問,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後,頓了頓,補充道:“唯一,你是我唯一敢說實話的人”。

“沒興趣”

顧甯淡漠地轉過頭不去看李學武,可背向李學武後,臉上淡漠的表情又被微微翹起的嘴角破壞的一塌糊塗。

李學武抿了抿嘴唇,他沒有再跟顧甯解釋這個,話已經說到這兒了,他不信顧甯不懂自己。

“媽今天去買被面兒了”

李學武繼續說道:“這周估計就能把被子做好,想着約咱媽下周日去咱們家聚”。

“嗯”

顧甯不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李學武看了看顧甯,道:“還有個事兒”。

見着顧甯轉過頭,便說道:“我跟你說過我還有個幹媽吧?”

“街道的?”

“是”

李學武點點頭,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時不時地看顧甯一眼,解釋了自己小時候跟王主任的緣分。

顧甯倒是從李學武的三言兩語之中更多地了解了這壞人是怎麽煉成的。

“幹媽約我,說領了證讓咱們去串門”

李學武轉頭看向顧甯問道:“你的申請下來了吧?咱們什麽時候去領證?”

顧甯一扭頭,道:“沒有”。

“不許騙人,我都看見了”

李學武壞笑道:“就在你的包裏呢,字都簽完了,還想賴賬啊”。

顧甯不去看他,實在是嘴角忍不住想笑,又不想讓他得意了去。

可李學武眼睛尖,已經看見了顧甯的笑容。

“嘿嘿嘿,其實現在算的話……”

“不算!”

顧甯強調道:“不許說!”

“好好好!”

李學武一手扶着方向盤,右手擺了擺,道:“今天不算,明天算”。

“明天也不算”

顧甯靠坐在座位上,說道:“好好開車”。

李學武瞪了瞪眼珠子,心想,我這不就是着急開車嘛!

“那什麽時候算?”

顧甯抿着嘴不回答,眼睛隻看着車外的燈景。

“得,我明白了”

李學武了然地點點頭,道:“是等下周日兩家人都見着了才算,是吧?”

顧甯不置可否,攏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道:“不是說五一嘛”。

“嘿,你還真想等到五一當天領證啊”

李學武苦笑道:“那天是辦婚禮,民政都不上班,跟哪兒領證啊”。

顧甯沒再說什麽,想了想,道:“那就見了面再說吧”。

“有的忙呢”

李學武撇了撇嘴,道:“咱們得去拜訪證婚人,我還得去拜訪媒人,還得照結婚照,還得給你準備定情信物,還得……”

“不用這麽麻煩的”

顧甯看向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我沒什麽需要的”。

“你就當替我分擔了”

李學武沒把顧甯的話當回事兒,在結婚這件事上,李學武有丈母娘給的尚方寶劍,顧甯的話不算數。

顧甯也知道這件事身不由己,便沒有再争論。

“下周”

李學武對着顧甯說道:“安排完兩家見面,咱倆去逛街,認識這麽長時間,還一次沒一起逛過街呢”。

“其實有的”

顧甯強調了一句,她記得,跟李學武的每次見面她都記得。

“對對對”

李學武點頭道:“不過那次被衛家的倆小子攪和了,不算,這次咱們補償一下”。

顧甯看向李學武,說道:“你知道的,我真沒想着這些”。

“我知道”

李學武點點頭,但還是堅持道:“但别人有的,你也得有,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随你”

顧甯犟不過李學武也就不再說。

兩人就這麽由着李學武叭叭叭不停地說,顧甯時不時地回一句中乘車往别墅方向去了。

——

翌日,李學武吃過早飯便回家去招呼大嫂的娘家媽了。

在城裏待了一周,如果不是爲了跟閨女多相處幾天,趙根家的早回去了。

好在現在車也方便了,趙根家的又得知閨女要休假,便也不再擔心。

“謝謝學武了”

“嗨,你跟他客氣啥”

劉茵握着親家母的手笑着往出走,嘴裏說道:“她姑父經常來城裏,你要是想來就跟着來,家裏寬敞着呢,來了也住的下,你可别客氣”。

“太麻煩了,這幾天”

趙根家的不善言辭,有些激動地握了握劉茵的手,道:“知道你拿大丫當親閨女,我們沒啥好擔心的”。

衆人往出走,李學武的車就在門口,今天趙根家的搭李學武的車去軋鋼廠,再乘軋鋼廠的通勤車回山上。

李學文夫妻兩個已經上班去了,今天趙雅芳會跟領導請假,是老彪子過來幫着拎的東西。

幾個包袱,有劉茵昨天上街帶着親家母買的布料啥的,也有李雪給趙雅萍買的衣服和文具啥的。

再就是趙雅芳給娘家準備的東西,不算沉,但不少。

沙器之和韓建昆見着了,便都過來幫忙拿了。

送了趙根家的和趙雅萍上了車,李學武對着母親她們擺了擺手,便也上了車,示意韓建昆開車。

趙根家的從吉普車的車窗裏看着大門口相送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挂角處,這才轉頭對着李學武再次道了謝。

李學武笑着擺了擺手,沒再說客套話。

他知道趙根家的心裏放不開,便沒再強求,讓她們不别扭的方式便是不搭理。

李學武跟沙器之說着今天的行程,也做着工作安排。

趙雅萍就坐在中間,有些好奇地看着李學武跟沙器之說工作。

這種汽車她不是第一次坐了,但是這種氛圍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尤其是這台車看着跟别的吉普車不一樣,裏面還有不認識的儀器。

李學武也發現了這雙好奇的大眼睛,對着趙雅萍笑了笑,見她有些害羞,便沒再逗她。

随着軋鋼廠和紅星訓練場的聯系日益緊密,由軋鋼廠到紅星訓練場這一段便有了通勤車。

不是什麽大客車,一般就是大卡車。

包括送給山上的物資補給,或者是上山工作的人員,或者是跟山上紅星村交易的物資。

每周一固定有一趟,山上的人想下來就得周一趕早乘車下來,上山的則是可以等山上下來的車裝好貨物再上車。

一般乘車的地點就在大門口,所以李學武讓韓建昆把車停在了門前。

韓建昆主動下車幫着後面的趙根家的開了車門子,李學武也從另一邊下了車。

等趙雅萍跳下車後,李學武從兜裏掏出了五塊錢塞在了趙雅萍的手裏。

小姑娘不敢要,害羞地跑去找她了媽。

“學武,你這是幹啥,可不能要你的錢”

李學武則是笑着走近了,将錢硬塞在了趙雅萍的衣服兜裏。

“老嬸兒你别撕吧,給孩子的”

放好了錢,李學武便快速地收了手,指了指門衛室說道:“那邊都是我同事,來車了你就上,我一會跟他們交代一下”。

其實沒用李學武去交代,這會兒沙器之已經站在門崗那,跟今天的值班長任安說起來了。

“學武啊,你看你這……”

趙根家的也很爲難,來的時候孩子爸千叮咛萬囑咐,不能收親家的錢票,這擋住了親家,卻是沒擋住李學武。

李學武對着趙根家的擺了擺手,道:“您别客氣了,隻當我這做二哥的一點兒心意,希望雅萍好好讀書,以後也學我大嫂一樣有學問”。

趙雅萍被母親拉着小手,知道這個二哥對自己好,這會兒脆生生地道:“謝謝……謝謝二哥”。

“好,放假了來城裏玩哈”

李學武還得上班,說了兩句便重新上了車,沙器之早就交代好了,見李學武上車便也跟着上了車。

看着李學武的吉普車進了廠子大門,趙根家的有些茫然。

她是農村婦女,一輩子都在村裏轉,這幾天大城市的生活讓她有些暈頭轉向。

還沒想好一會兒怎麽搭車,卻是瞧見門口的崗亭有個幹部模樣的人笑着往這邊走來……

這個時代的人還普遍傳統,即使親戚有權勢,也并不會表現的那麽的功利性。

但并不代表這個時代的人沒有功利性。

“喂?我是徐斯年”

李學武剛坐下,桌上的電話鈴聲便響了。

這個時候打電話,一定是見着自己上樓了,且一定是對面那棟樓打來的。

果然,李學武一接聽便聽見徐斯年略帶不滿的語氣。

“怎麽了這是?”

“你先甭問我,我先問問你”

徐斯年在電話裏問道:“上上周給你送去仨大學生,那三個大學生怎麽樣啊?”

“挺好的啊”

李學武聽出了徐斯年話裏有話,但他不了解情況,隻是看了沙器之一眼,便說道:“我們于主任還跟我誇她們呢”。

“知道好你還不管住了”

徐斯年恨鐵不成鋼地埋怨道:“就數那三個長得好,都惦記你是知道的,咱哥們兒可是先想着你的,你可倒好,嘿!”

“什麽情況啊”

李學武笑了笑,道:“啥管住管不住的,你當放養呢”。

“合着你還不知道啊!”

徐斯年咧嘴道:“嘿,真有你的,家都被人偷了還不知道呢”。

李學武對着走過來的沙器之挑了挑眉毛,叼了一根煙眯着眼睛問道:“誰這麽大膽,敢偷保衛處的東西”。

“呵呵,領導都批完條子了”

徐斯年冷笑了兩聲,陰沉着聲音道:“黃詩雯和傅林芳主動申請調服務處,服務處王大處長托我問問你,他們那邊有兩個特别優秀的男大學生,一直想去保衛處,行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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