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着轉過身的李學武穿着自己的圍裙,像是肚兜一樣不由的笑了出來。
“你這孩子,還說等你來了就好飯呢”
“媽,肉我切完了”
李學武笑着接了幹媽手裏的菜籃子放在一邊,邊解了圍裙邊笑着說道:“剩下的可就都得看您的了”。
“這孩子”
王淑華是真高興啊,比親兒子回家來都高興。
親兒子也就在單位給自己打了個電話,都沒說回家來看看自己倆人。
“你們爺倆兒怎麽想起吃鍋子了?”
鄭樹森正在爐子邊盯着裏面的炭火,笑着回道:“是學武說的,還叫我燒炭”。
這還是頭一次有年輕人敢指使他呢,可被這幹兒子指使的,鄭樹森覺得親切。
人哪有不喜歡熱鬧的,哪有不喜歡兒女孝順的。
從李學武這兒,鄭樹森沒覺得外道,隻覺得熨帖。
“呵呵”
李學武笑着幫幹媽系了圍裙,彎腰去拿菜籃子裏放着大蔥剝了起來。
“倒春寒,怕您冷呢!”
今天可不是倒春寒,這是地震寒。
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原因,地震就是下雪,地上還起白毛。
“主要是想着今天都辛苦了,就想吃點兒簡單的”
李學武将剝好的蔥在了菜闆子上,又去拿白菜。
王淑華擺擺手,說道:“别忙活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會兒吧”。
李學武将大白菜外面的老幫子掰了,用水洗了洗外面放在了菜闆子邊上。
“這點兒活兒不累”
說着話又拿了牆上挂着的土豆撓子,撿了袋子裏的土豆坐在了爐子邊咔嗤起了土豆。
“咱們三口人緊着點兒幹,都輕松輕松,呵呵”
王淑華知道幹兒子心疼自己辛苦,所以有活兒搶着幹呢。
别說現在是副處長的身份,就是以前,這位李家二少爺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哪裏幹過廚房的活兒啊。
上家來吃飯這幾次也都是坐等着吃飯,今天這麽反常,還不是心疼自己。
昨晚地震的時候可真把兩人吓壞了,一個在區裏,一個在街道,互相惦記着,可又互相聯系不上。
還是通電了,這才打了個平安電話,還都沒說幾句。
這會兒有兒子惦記的感覺湧上心頭,想起地震時候的恐懼,王淑華躲着李學武的視線抹了一把眼淚。
“媽,咱就吃清湯啊,不放别的!”
“哎,知道了”
王淑華是不知道李學武吃不吃料的,但她知道自己愛人是愛吃清湯的。
這孩子能把所有人的情緒照顧到,哪裏不叫人喜歡。
清湯的料很簡單,蔥、姜、大棗、鹽。
現在沒條件,有條件的還可以放點人參。
王淑華将鍋燒熱了,點了菜籽油,放了配料炒了炒,便将李學武洗好的羊肉放了進去。
還沒等羊肉熱着呢又将清水倒進了鍋裏。
“來,學武,你撇血沫兒,媽把菜切了”
“這個我行”
李學武接了勺子慢慢撇着上面浮上來的血沫子。
“羊肉是從邊疆帶回來的,說是好吃,有股子清香味兒,現在聞着還成哈!”
鄭樹森将紫銅鍋擺在了案台上,走過來看了看鍋裏的羊湯,又聞了聞香氣。
“還真是!”
鄭樹森笑着說道:“跟蒙地的羊還真是一個香味兒”。
這說法也不知道啥原理,都說草原上的羊是吃青草長大的,肉就帶着青草的香味。
李學武很想試試,要是喂巧克力長大的,那肉味是不是巧克力味兒的。
從櫥櫃裏拿了三個碗出來,李學武笑着說道:“羊湯的三種喝法兒,今天咱隻能喝兩樣兒了”。
說着話,從滾開的鍋裏舀了三勺羊湯盛在了碗裏。
先給鄭樹森遞了一碗,又給幹媽遞了一碗,這才自己抱着碗喝了一口。
“嘿!還真有羊肉香味兒!”
李學武笑着說道:“這清湯味兒還真是頭一樣兒最好喝的了”。
“你也是個會吃的,哈哈!”
鄭樹森笑着說了李學武一句,随後給三個碗裏又放了一點愛人切好的蔥花,示意李學武可以填湯了。
“得嘞!第二種喝法兒!”
“呵呵”
王淑華也是見着幹兒子搞怪,不由得笑了出來。
“菜切完了,喝完咱就往屋挪”
三人抱着碗,喝了羊湯的第二種喝法。
李學武說第三種沒法喝是因爲第三種需要搭配草原上長的野生韭菜花才行。
這會兒上哪兒找韭菜花兒去啊,所以就先将就着兒喝兩樣兒吧。
毫不客氣地說,這就夠牛的了。
李學武跟幹爸搭把手兒,把鍋裏的羊湯和羊肉都加在了那個紫銅鍋裏,又從爐子的炭火裏用火鉗子夾了炭火放在了下面的火門裏。
“大功告成,出發!”
李學武笑着端了火鍋就往屋裏走,後面跟着的幹爸和幹媽手裏則是端着菜碼。
因爲是早春,菜市場其實也沒有啥,就是大棚裏出來的那點兒東西也早都賣完了。
不過李學武不挑,大白菜、凍豆腐、木耳、冬瓜、冬菇、粉條,幹媽也給準備了好幾樣。
“今天難得一聚,咱爺倆兒喝點兒”
鄭樹森又拿李學武說事兒,笑呵呵地在愛人的注視下,從櫃子裏掏出一瓶酒。
“喝點兒”
李學武笑着跟幹媽說道:“就一點點,今天日子特殊,又是趕上婦女節,您也喝一點兒”。
由着幹兒子勸了,王淑華笑着接了李學武倒的酒。
“多吃肉,多吃菜,少喝酒”
“幹杯!”
……
李學武在幹媽家一句都沒提今天的事兒,酒桌上、飯桌上,隻說了說小時候淘氣的事兒,又說了說自己家裏的事兒。
就當今天早上的事兒沒發生,不想把工作中的難過帶到家中。
三人都是各自單位裏的高級幹部,今天都看過了特别悲傷的一面兒,聚在一起,隻想給家人自己最安心的一面兒。
羊肉特别好吃,菜也好吃,幹爸的酒也好喝。
李學武沒有多待,吃好了飯,陪着兩人喝了一杯茶。
幹媽見着自己送的布料隻說不懂過日子,哪能這麽亂花錢。
想要幫着幹媽收拾,卻被幹媽推着出了門。
因爲知道李學武晚上還要去一趟顧甯那兒,王淑華跟劉茵一樣,都叮囑了李學武不許耍壞。
李學武笑着出了門,也是少有地帶着酒氣開了車往海運倉方向走。
——
春天好像總是不經意地闖進你家的院子、客廳和廚房。
“之棟,很冷了,不要在外面了”
“媽媽,草”
付之棟捏着指頭夾着一片綠色跑進了客廳,獻寶似的遞給母親看。
周亞梅則是笑着點了點兒子的小腦袋嗔怪道:“瞧瞧你,又是一身的土”。
“嘻嘻~”
付之棟昨晚是跟着母親在顧家睡的,因爲害怕地震,所以大家都在客廳等了一宿。
早上等付之棟醒來的時候地震已經過去了,所以并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
顧甯看着付之棟天真的笑臉,放下手裏的書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叔叔要什麽時候才能來啊?”
付之棟見顧甯看過來,便仰着小腦袋看了看母親。
周亞梅則是将兒子的小手在垃圾簍裏抖了抖,說道:“等你把自己的小手洗幹淨的時候叔叔就來了”。
“嘻嘻”
付之棟笑着拍了拍小手,往衛生間跑去。
周亞梅帶孩子還是有原則的,四歲的付之棟已經有自己的基本生活能力了。
“要不要準備一下飯菜?”
周亞梅将地上的土用掃帚清理了,看了一眼門外,轉頭對着顧甯問了一句。
顧甯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今晚有事兒的”。
說着話看了看周亞梅,說道:“我來跟他說吧”。
“……好”
周亞梅遲疑了一下,還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顧甯抿了抿嘴又将沙發扶手上的書拾了起來。
可還沒等她找到先前看的段落,門外便響起了汽車聲。
“是叔叔!”
付之棟抖着小手跑了出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着大門處。
站在客廳的周亞梅看了顧甯一眼,也往門口這兒等着來了。
“吃晚飯了嗎?”
“吃了的”
周亞梅看着李學武将大門全都打了開來,又上了車倒着開進了院裏。
跟走出來的顧甯一起看着這輛威利斯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呢。
隻見李學武停好了車,熄了火,從車上搬下一個筐子來。
“是肉!”
付之棟站在門口,手裏拿着李學武送的那把小手槍,驚喜地看着竹筐箱子裏的肉。
“呵呵,從邊疆帶回來的”
李學武擺了擺手,示意周亞梅不用接手。
“還沒化開呢,有血水”
提醒了一句,李學武拎着筐便去了廚房。
等再回到院裏的時候,卻是瞧見周亞梅愣愣地站在車邊看着後車廂。
“鋼城的行李幫你收拾了”
李學武從另一邊把行李箱子搬了下來,邊往客廳裏走邊說道:“那邊的房子封存了,什麽時候事情解決了什麽時候再啓開”。
“好”
周亞梅的臉色好了很多,這會摸了摸站在身邊兒子的小臉兒。
付之棟則是擡起頭看了看母親,他感覺到了母親的手很涼。
可現在看着母親的臉上卻是微笑。
“我也不知道他們都收拾了什麽,挺沉的”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一群爺們兒,可能不是那麽仔細,一會兒你自己整理一下吧”。
“能帶過來已經很好了”
周亞梅很是感激地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我來幫你吧”。
“不用”
李學武這會兒拎了最後兩個行李箱進了客廳。
顧甯站在門口,一直想跟李學武說話,卻是不知怎麽開口。
想到還在那箱子裏“封印”的東西,她就忍不住臉紅。
周亞梅走進客廳,見顧甯沒動,便主動給李學武倒了茶。
“吓着了?”
李學武接了茶杯,端着走近了看了看顧甯笑着問道:“還是生氣了?”
“沒……”
顧甯看了李學武一眼,這人怎麽這麽好意思問呢,自己做了什麽事兒不知道嗎?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着走回到沙發位置上的顧甯,對着周亞梅送出了一個問詢的眼神。
周亞梅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哎呀,這可麻煩了。
李學武笑着端着茶杯坐在了單人沙發位置上。
“韓姐來電話了,找你沒找到”
等李學武一坐下,顧甯便捧着茶杯輕聲說道:“說是讓你明天晚上去吃飯”。
“知道了”
李學武點點頭,解釋道:“應該是工作上的事兒,我們新來的副書記是從鋼鐵學院調來的”。
“哦”
顧甯輕輕地應了一聲,表情沒什麽變化。
可周亞梅知道,顧甯的心還是有波動的,從微動的嘴角就能看得出來。
這種解釋的話,付海波從來不說。
看着兩人的互動,周亞梅也覺得挺有意思的,這要是結婚了,那該是啥樣?
“書稿我校對好了”
周亞梅看着李學武說道:“你再看一下,就可以正式遞交審核了”。
“好”
李學武點點頭,接了周亞梅遞過來的文件放在了手邊,說道:“辛苦了”。
從李學武進門,跟顧甯說了一句,又跟周亞梅說了一句,客廳便安靜了下來。
在鋼城那幾天都沒有這麽的尴尬,可這會兒不知道怎麽的,氣氛有點兒僵。
無論是李學武還是顧甯,亦或者是周亞梅,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散漫着尴尬的氣息。
“叔叔”
付之棟看了看顧甯,見顧阿姨不說話,媽媽也不說話,叔叔也不說話,隻能自己說話了。
“怎麽了?”
李學武将茶杯放下,轉過頭看向站在沙發邊上的付之棟。
付之棟則是扣了扣手指頭,有些猶豫地問道:“我喜歡幼兒園兒的小朋友……我能上學嗎?”
“當然!”
看着有些膽怯的付之棟,李學武一拍腦袋,歉意地看了看周亞梅。
随後将付之棟的小手拉了過來,笑道:“現在,現在叔叔就給你找學校”。
“謝謝叔叔~”
付之棟看了看李學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李學武拍了拍付之棟的小肩膀,扶着沙發旁小幾上的電話邊舔着嘴唇想着邊說道:“嗯,上學的事兒,該找誰呢?”
海運倉這邊是有幼兒園的,也有小學,不過李學武還真就不認識這邊教育系統的人。
你要說上個大學啥的,李學武還真不怕找關系。
大哥和大嫂都是大學老師,韓師母還是大學主任,還有個便宜叔叔是校長呢!
可這個幼兒園還真是把他爲難住了。
沒辦過這麽“大”的事兒啊!
這個時候的幼兒園可是劃區劃片兒的,不在這邊兒住的還真不好辦。
雖然房子是李學武的,可這孩子不是他的啊。
兩個人沒有任何關系,想借戶口都不成。
如果周亞梅不住這邊的話也好說,住在軋鋼廠,那軋鋼廠附近的幼兒園李學武說話一定好使兒,或者顧甯家大院兒裏的幼兒園也沒問題。
關鍵是這兩個地方都太遠了,上個幼兒園實在是不方便。
“嗯,冤有頭,債有主,知道找誰了!”
李學武壞笑着拍了拍付之棟的小肩膀,拿起電話機要外事部家屬樓的電話。
周亞梅見着李學武想的爲難,還以爲事情有多麽難辦呢,剛才就想拉着兒子安慰一下,暫時不上幼兒園的。
可現在看着李學武一挑眉毛的壞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了。
顧甯則是看着李學武這個樣子也是扯了扯嘴角,這人又要耍壞。
“喂?”
“呵呵,我李學武啊!”
“哦?李副處長啊,很意外啊!是要還錢嗎?”
“哈哈哈!”
李學武拿着電話看了看顧甯,幹笑了幾聲,吓唬道:“别亂說,我怎麽會欠别人錢!”
這個時候的電話機其實不用扣在耳邊也沒事兒,因爲聲音不比後世的音響小多少。
這會兒周亞梅的臉上一片錯愕,而顧甯則是低下了頭,不讓李學武看見她笑。
“嘶!你真不是人啊!”
電話那頭兒的姬衛東看了走過來的妹妹一眼,擺擺手,示意别聽他說髒話。
而姬毓秀很聽話地把耳朵捂上了,可眼睛還是盯着她哥看。
姬衛東也沒有管妹妹掩耳盜鈴的模樣,這會兒追債要緊。
“說!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李學武拽了個詞兒,可随後便強調道:“你說我欠你錢,有欠條嘛?有借據嘛?”
“你!”
姬衛東拿着電話看了看妹妹,随後說道:“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咱們倆一刀兩斷,我妹妹和你弟弟那兒也斷!”
“哥!這是你們倆的事兒!不能犧牲…唔…你幹嘛呀哥!”
“哈哈哈!”
李學武拿着電話聽着那邊的兵荒馬亂,不由得笑出了聲。
沒一會兒,姬衛東的聲音傳來:“不行了,工作幹不下去了,家裏出了叛徒了!”
“哈哈哈!”
李學武笑着說道:“這叫掌握核心科技,決勝千裏之外!”
“吹吧你!”
姬衛東拿着電話看了看時間,問道:“不是還錢的事兒,這個點兒找我幹啥?出去玩兒可沒空兒!”
“是有點兒事兒”
李學武笑呵呵地看着付之棟說道:“有個朋友的孩子要上幼兒園……”
“李學武,你是不是特麽覺得我很好欺負!”
姬衛東拿着電話激動地說道:“我特麽幫你擺平邊疆的事兒錢還沒給呢!!!”
“啊!就算你不想給,也特麽不用這麽寒碜我吧!拿幼兒園的事兒來讓我辦!你特麽當我是什麽!你當調查部是什麽!什麽活兒都接嘛?!”
李學武皺着眉頭苦笑着臉移開了聽筒,這貨說話的聲音震耳朵。
不過……好像也不怨人家,是有點兒過分啊!
“那個……”
李學武幹笑着說道:“隻要這個事兒一辦妥,錢立馬到賬,說話算話!”
“我信你個鬼!”
“哎!……”
“喂?”
“喂?”
李學武拿着電話聽了聽,這孫子給挂了。
“呵呵”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亞梅,搓了搓臉,笑着說道:“沒事兒的,朋友!真是朋友!”
周亞梅看着李學武不斷的強調,扯了扯嘴角,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朋友這麽的……這麽的仗義!
“實在不行就讓之棟在家,我也能帶他的”
“媽媽~”
付之棟看了看說話的媽媽,有點兒委屈。
周亞梅則是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兒,笑着說道:“在家媽媽帶你種花啊,一樣教你看書啊”。
付之棟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李學武,實在是舍不得幼兒園的熱鬧。
“呵呵”
李學武幹笑地看了看顧甯,顧甯這會兒則是抿着嘴想笑,可又怕李學武不好意思,便使勁兒忍着。
“這混蛋!”
李學武拿起電話再次打了過去。
“喂……”
這次還沒等姬衛東開口,李學武便先開口說道:“幼兒園,北門倉的幼兒園”。
“李學武……!”
“是真的,确實是這個事兒”
李學武笑着說道:“孩子就在我這兒住,得在我家附近上幼兒園”。
“真的?”
“嘿!”
李學武換了個手拿着電話,把話筒放在了付之棟的耳邊說道:“叫姬叔叔”。
付之棟見叔叔拿電話過來還沒什麽,知道是讓自己說話。
以前家裏也有電話,他也用過。
可聽見叔叔讓自己叫的……這個……真有這種叔叔?
隻見這會兒付之棟滿臉難爲情而又猶豫地說道:“雞?叔叔?”
“……”
在電話另一端的姬衛東已經石化了,這特麽組團兒來欺負人的吧!
“呵呵”
李學武看了看被母親拉過去教育的付之棟,輕笑道:“你看确實是個孩子,沒騙你”。
姬衛東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妹妹,擺擺手,示意别來聽自己講電話。
可姬毓秀就願意聽哥哥和李學武這麽胡說八道的聊天。
“不對吧,上幼兒園跟我有啥關系,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園長!”
“這房子不是你送我的嘛~”
“李學武!”
聽見李學武這氣人的話,姬衛東又火兒了。
這王八蛋真不是東西,句句怼他肺管子。
“我特麽給你房子就得管幼兒園?”
姬衛東拿着電話咬着牙說道:“那是不是以後的小學、中學、大學我都得管啊?!”
“其實大學不用”
李學武笑着說道:“你也知道,我哥和我嫂子都是大學老師……哎!”
見姬衛東又沒聲音,李學武拿着電話趕緊喊道:“姬衛東你要是敢挂電話,你知道後果!”
“你大爺的,李學武!你不是說你忘了嘛!”
“哎!我确實是失憶了”
李學武拿着電話看着捂着嘴偷笑的兩人,笑道:“可你也知道,這個…這個,這個記憶力啊,一陣兒一陣兒的~”
“好,北門倉是吧!”
姬衛東咬牙切齒地說道:“周一,直接送去上學就行了,就說我讓送去的!”
“謝……”
李學武剛想說謝謝,對面兒卻是把電話挂了。
周亞梅看了看李學武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道:“實在不方便就算了吧”。
“沒事兒的,真是好朋友”
李學武擺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他業務比較廣,認識的人多,這擱他那兒不算個事兒”。
見李學武說的堅決,周亞梅也就不再多說了,溫柔地看了看兒子。
這會兒付之棟也是看出李學武的意思了,知道自己又能上幼兒園了,便也露出了笑臉。
顧甯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欠的錢如果不夠,我這裏還有一些”。
“什麽錢?”
李學武端着茶杯滿臉疑惑地看着顧甯挑了挑眉毛。
顧甯則是看着李學武無奈地說道:“賴賬總是不好的”。
“我什麽時候賴過賬”
李學武很是肯定地說道:“我是差錢兒的人兒嘛!我都不記得什麽一千塊錢了”。
顧甯也就是提醒一句,這會兒見着李學武的表情就知道這壞人自有主意,也就不再多說。
周亞梅笑着對兒子說道:“該上樓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好!”
了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事兒,付之棟痛快地答應了母親的話。
轉頭對着李學武說道:“叔叔再見”。
“再見”
李學武笑着擺擺手,看着母子兩個上了樓,這才跟顧甯說道:“怎麽了?怎麽不理睬我了?”
“沒……”
顧甯看了看李學武,猶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要問出口。
她是很想問問李學武爲什麽要送那種東西的。
可現在看着李學武清澈疑惑的表情……是不是情侶之間都應該送……
她現在也有點兒迷糊了。
“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着顧甯說道:“兩個人在一起的關鍵不就是互相信任嘛”。
“嗯”
顧甯點點頭,輕聲說道:“真的沒有事兒”。
李學武看了看顧甯的眼睛,點點頭,抿了抿嘴,說道“那就好”。
說着話站起身,對着顧甯說道:“晚上是在幹媽那裏吃的,咱媽和咱幹媽都說了,不讓我在這多待”。
顧甯自然知道李學武的意思,抿着嘴笑了。
“行了,我走了”
李學武笑着戴上了手套兒,邊往出走邊說道:“明天下午我來接你,咱們就去韓老師家蹭飯”。
“哎!”
就在兩人走到門口的台階上時,顧甯叫住了李學武。
随後看了看身後,這才對着李學武說道:“她想去看看那個付……”
“她跟你說的?”
李學武皺着眉頭打斷了顧甯的話,看着顧甯爲難的表情還往樓上看了一眼。
“是”
顧甯看着李學武說道:“如果方便的話”。
“方便,明天上午吧”
李學武看了看顧甯,道:“以後如果有什麽事兒,可以讓她直接跟我說”。
“是我要幫忙說的”
見着李學武轉身,顧甯急忙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
李學武轉回身看了看顧甯的臉,突然笑着問道:“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
顧甯瞪着眼睛看了看李學武。
這人故意的吧!
“回去慢點兒開”
顧甯說完這一句便臉似紅布轉身回了屋裏。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搞不明白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禮物出了問題?
不喜歡書?
不喜歡香水?
不喜歡巧克力?
還是特麽不喜歡我?
晃了晃腦袋,李學武苦笑了一下,心裏感慨這女人心真是海底針,捉摸不透啊。
上車打着了火兒,把車開出了院子,又下車把大門關好,這才上車離開。
顧甯是在李學武離開後,這才去院裏把大門鎖了的。
“他走了?”
“是”
顧甯剛走到院子裏,便見着周亞梅從客廳裏出來,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擡起頭應了一聲,頓了頓腳步,又繼續往屋裏走。
“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周亞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顧甯,滿臉的歉意。
“不用客氣的”
李學武有時候會覺得顧甯比較冷,可顧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笑容要比所有人都多。
這會兒的顧甯才是正常時候的顧甯,回答問題的時候永遠都是客氣,卻又帶着冷淡。
周亞梅知道顧甯是怎麽回事兒,也知道她不是故意針對自己的。
所以這會兒跟顧甯點點頭,兩人進了客廳。
在一起住了有幾天了,互相也都熟悉了。
周亞梅去了廚房收拾一下火爐子,而顧甯則是走回到沙發上拿起沒有看完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好像一直都是那麽的平靜而又祥和。
——
“回來了?”
“是”
李學武笑着跟西琳打了聲招呼,看着幾人正站在院裏便問道:“大黑天的,怎麽不回屋?”
這會兒彪子、傻柱、帕孜勒還有葛林正站在院裏,其他人則是站成了一圈兒。
還是李學武的開過來,有人給開了大門,躲着車,現場的站位才發生了變化。
李學武開車進來的時候就見着大家都在,這會兒把車放好,走過來便問了一句。
“彪叔和傻叔要跟新來的兩個叔叔摔跤!”
棒梗這會兒也在,正拎着手電筒站在人群裏圈兒。
見着李學武問,便興奮地回了一句。
他是真喜歡看人摔跤,上次他被摔的那麽疼,現在還記得。
這會兒見着别人摔,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試兩手兒。
“是嘛!”
李學武笑着看了看站在場地中央,笑的有些不自然的彪子和傻柱。
“摔完了嗎?”
“沒呢”
老彪子笑了笑說道:“就是鬧着玩兒”。
“那玩兒吧!”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點點頭,從兜裏掏出煙點了一根兒,一副等着看熱鬧的樣子。
“不玩了,不玩了,嘿嘿”
老彪子偷偷伸手拉了一下帕孜勒,叽咕叽咕眼睛。
帕孜勒則也是歪歪頭,跟李學武點了點頭。
傻柱則隻是嘿嘿地傻笑,隻有大個子葛林一直低着頭。
“不玩了就屋去吧,怪冷的”
李學武掃視了四人一眼,晾了他們好一會兒,這才發了話。
“哎哎!”
老彪子聽見李學武的頭一個點頭答應了,轉身就往院裏走。
傻柱則是沒心沒肺地笑着跟着進了院兒,隻有大個子葛林落在了後面。
等看熱鬧的都跟着進了院兒,葛林這才跟着李學武說道:“打架是不對的”。
“嗯嗯”
李學武叼着煙,眯着眼睛看了看葛林。
“打架确實是不對的”
先是肯定了一下葛林的話,李學武随後又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問道:“他們如果打你就更不對了,那你說不對的人該打不該打?”
“嗯……”
葛林想了想,點點頭,道:“該打!”
“哎,這就對了”
李學武拍了拍大個子的背部,邊往院裏走邊說道:“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打他!”
“打他!”
“對,狠狠地打他!”
李學武重複了一下大個子簡單的狠話,笑着走進了外院兒。
站在外院兒門口西琳等着李學武進了院兒,這才笑着解釋道:“彪子想教葛林打架,帕孜勒不讓,彪子說帕孜勒看不起他的功夫,還叫了何雨柱一起給做示範”。
“甭搭理他,人來瘋”
李學武推了大個子進屋,自己卻是沒有進去。
都是爺們兒,很多問題沒必要太認真,就是口頭上的玩鬧,認真了就成矛盾了。
西琳笑了笑說道:“還好你回來的及時,我們勸都勸不住”。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他就是能咋呼,沒啥能耐,摔不壞葛林他們”。
“我是怕葛林摔壞了他們”
西琳看着李學武說道:“葛林殺過人”。
“真的?”
李學武聽見這個消息并沒有很驚訝,僅僅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殺過人有個屁好驚訝的,不說自己,就是笑呵呵的帕孜勒手上都有人命。
“嗯”
西琳點頭說道:“老巴朵經常帶着葛林穿過邊界去北面兒,他們的車沒人敢搶,也沒人敢動”。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沒想到那麽個斯文的老頭兒這麽野。
“葛林槍法很準,也很能打”
西琳邊往回走邊看着李學武,道:“所以我說你回來的及時”。
李學武轉回頭看了看倒座房的屋門,猶豫着說道:“那我是不是要收回我剛才跟他說的話?”
“呵呵呵~”
西琳看着李學武輕笑道:“葛林不傻,他分得清好壞”。
“嘶~”
李學武咧咧嘴,隻覺得牙疼。
看看自己這西院兒都招的是啥人,都成怪異博士研究所了。
兩人剛走進前院兒,便見着父親正站在院裏。
“爸”
“嗯”
李順看了看西琳,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西琳笑着跟李順打了聲招呼,往中院兒去了。
“孩子怎麽樣了?”
李學武知道父親有話跟自己說,便也站住了腳步,等着西琳往前面走。
“沒事兒”
李順的醫術雖然不敢說活死人,藥白骨,可再怎麽說也是家傳的醫術。
可别小看了京城的中醫,能在京城開醫館的,要是打不住,還能立得住?
既然父親說沒事兒,那就是真的沒事兒。
李學武看了一眼已經熄了燈的家裏,平時也沒睡這麽早,看來是因爲閨女的緣故了。
李順見着院裏清靜了,這才皺着眉對着兒子小聲問道:“這些人什麽來頭兒?”
“怎麽了?”
李學武不知道父親怎麽這麽問,開口想要解釋剛才西院兒的吵鬧。
“他們不是一家人!”
李順皺着眉頭看了看兒子,随後又小心地看了周圍一眼,很怕有人聽見。
“呵呵,本來就不是一家人”
李學武笑着解釋道:“葛林和西琳跟帕孜勒是表親,怎麽可能是一家人”。
“糊弄你爹呢?”
李順陰着臉看了看兒子,道:“剛才過去的那個……”
說道西琳,李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抓了抓手,問道:“你打算怎麽安置他們?”
“爸”
李學武走近了一步,輕聲問道:“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嗎?”
“你先說說怎麽安置”
李順點點手指,叫李學武解釋清楚。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帕孜勒調到分局了,正常調動”。
“其他人呢?”
“帕孜勒的妹妹和西琳暫時在西院兒幫忙”
李學武看着父親說道:“葛林跟我姥爺學木匠”。
李順皺了皺眉頭,看了中院兒一眼,道:“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兒吧,都是要結婚的人了”。
“爸!”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看着父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順皺着眉頭眯着眼睛,微微昂了昂頭,看着兒子說道:“最好不是,你也不是十八九歲的孩子了,該懂事兒了”。
“是,爸”
李學武知道解釋的多了也沒用,還是趕緊應了就是了。
李順又打量了兒子一眼,這才轉過身子進了屋。
李學武知道父親等在這裏一定是被母親安排出來看自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卻是沒想到父親又點了自己一頓。
無奈地搖了搖頭,李學武走進了中院。
哎!不對吧……十八九歲……我今年多大?
這會兒院裏正亮堂着,有的人家正連夜收拾院裏的家夥事兒。
這明天雖然說是周日,可本來就安排的滿滿的,這地震一下子又給填了麻煩。
屋頂的瓦要緊要補,院裏的碎磚要收,破碎的玻璃要換,淘氣的孩子要打。
這會兒秦淮茹就正打孩子呢。
“不讓你亂跑,你又不聽話是不是!”
秦淮茹打孩子,可把賈張氏心疼壞了。
這會兒站在屋裏,皺着眉頭也是不敢管,也是不敢勸的。
今早就因爲她沒有看好孩子,傷了小當,這會兒見着孫子挨打,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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