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紡織廠的相關領導已經對李學武有了充分的了解了。
先前分局這邊就組織過李學武的事迹學習會,主要是東城的那次打擊惡勢力事件。
不過是内部明發,沒有将影響擴展到這麽大的範圍,畢竟當時的案子還沒有結束。
對于那隻特殊的隊伍,光從報紙上李學武救人的宣傳就能知道其戰鬥力的兇悍了。
這種情況在工廠的日常保衛中是少有遇到的,但誰又敢保證自己的廠區不會出現這類事件呢?
最重要的是,現在哪個保衛幹部不想往自己的麾下多劃拉人啊。
大風刮起來的時候螞蟻都會有感覺的。
李學武的報告會也算是吹風會了,就是這些領導沒想到李學武這麽能吹。
“處長,您休息一會吧”
沙器之轉過身,拿了放在指揮台上的軍大衣往李學武身上披了過去。
這出城後的路實在是不大好走,李學武就算是現在想睡覺也是睡不着的。
接了沙器之遞過來的大衣,李學武看了看正在開車的年輕人。
這個就是謝大姐領過來的那個韓建昆,好像真如大姐所說的那樣,從始至終都是一聲不吭。
李學武也沒有問他話,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放起來,保衛處的小車班和公車還是不少的。
倒不是李學武防着誰,而是出來進去的,司機難免要知道自己的行程,也會有一些猜測。
這要是平時,李學武不會在意,知道又能怎麽着。
但馬上的這一波不行,特麽的,大領導就是被他們家廚子給舉報的黑材料。
李學武才不去冒這麽風險呢。
車輛晃晃悠悠地往山裏開,李學武則是依靠在後座打着瞌睡。
睡不着,就特麽跟坐船似的,晃悠的很,怎麽睡的着。
但硬睡,這要是現在不睡,那一下午都别想睡了,下午的事兒更多。
今天可不是就訓練場這麽點兒工作,下午還得回軋鋼廠辦公。
沙器之聽見車後面沒有動靜,就知道李學武是沒睡着,但也沒敢出聲。
隻是時不時地往後面看一眼,看看李學武有沒有什麽需要。
再一個就是也趁機打量一下新來的搭檔。
是的,秘書的搭檔就是司機。
這是領導身邊最重要的兩個角色,如果配合的好,那就是互爲與力。
都是幹工作嘛,互相幫助,互相學習嘛。
現在還不适合打招呼,沙器之準備找個時間跟這個韓建昆熟悉一下。
男人之間的結交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一根煙,一杯茶,找個會所整點兒啥。
當然了,現在讓沙器之找茶和會所也不現實,煙倒是有的。
昨晚回家跟媳婦兒彙報了自己的新身份、新任務、新前景以後,沙器之的媳婦兒也是爲他高興的。
自命清高的丈夫是個什麽德行她是最了解的。
能有這麽個機遇,隻能說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瞎貓也會碰上死耗子。
她對沙器之沒什麽特殊要求,就是在跟領導幹工作的時候不能餓肚子,不能把身體弄壞了。
沙器之用實際行動給媳婦兒保證了身體沒問題。
他媳婦兒也給他批了特殊經費,那就是每個月可多一點零花錢買煙了。
這是以前都沒有的待遇,現在媳婦兒說當秘書了,得拿得出手,還得防備着領導緊手。
李學武倒是沒用他給點煙,也沒讓他備着煙,但他還是在兜裏偷偷備了一盒。
沙器之是不吸煙的,這挺讓李學武意外的,寫稿的人還有不抽煙的?
不是不喜歡,也不是抽不了,而是沒錢抽。
沙器之年輕的時候也鼓搗幾口,可後來結婚了,事業上不如意,再鼓搗煙兒,媳婦兒就給管起來了。
這一管就是好些年,現在已經習慣了,不抽煙更舒服。
尤其是配上他孤僻清高的模樣,更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了。
今天李學武就給這個清高的漢子出了個難題,就是早上說的安排人的那件事。
倒是沒等到現在還沒解決,李學武還沒出來的時候解決好了。
沙器之現在還想着于德才的話,感慨以前看似比登天還難的事,在領導這裏卻是這麽的簡單。
陪着李學武上班的時候,于德才見到沙器之皺着眉頭便知道有事兒,所以就問了一句。
沙器之也是想着于主任是辦公室主任,正管着他,算是領導,便将李學武的交代說了。
可剛說完卻被于德才訓了一頓。
于德才也是想到了沙器之第一次當秘書會有這樣那樣的不習慣,所以也沒有深說,還是以教學爲主。
于德才訓沙器之是因爲這種話不能對他說,對誰都不能說,隻能他自己去做。
沙器之也是有些懵,自己領導都不能說?
于德才看沙器之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将沙器之的認知再次給确定了一下。
在保衛處内部,沙器之是李學武的秘書,辦理的主要業務就是李學武交代的工作。
所代表的身份也是李學武,有些話就不能跟誰都說了,現在他的領導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處長。
沙器之算是聽懂了,雖然他還是科員,但身份已經超出辦公室裏的同事了。
于德才對于沙器之的情況也比較理解,畢竟心态上的轉變還是要慢慢适應的。
在李學武交代的那件事上,于德才告訴沙器之,誰能做主,直接過去找,也不用說誰的關系。
沙器之将信将疑地在謝大姐離開李學武辦公室的時候将謝大姐請到了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李學武的交代說了。
可是讓沙器之沒想到的是,人事科謝科長僅僅是回了一個知道了,便離開了。
現在沙器之坐在車上還在想,人事科那邊會怎麽辦,于主任說的那句身份的話更是讓他不自覺地挺了挺脊背。
沒進山前的路要是還湊活兒,那進了山,就真的是過山車了。
李學武掀開軍大衣,往外面看了看,已經進了山口了。
這邊許是夏天雨水沖刷的,一個坑一個坑的。
路兩旁的雜草叢裏還有一塊塊沒有化掉的積雪,像是白斑狗似的。
對這條路李學武已經很熟悉了,手扶着副駕駛的座椅坐正了,省的颠簸的時候脖子難受。
“處長,您醒了啊”
“嗯”
感受到座椅晃動,沙器之轉頭往後面看了一眼,随後拿了李學武的水壺遞了過來。
李學武接過,在道路和緩的地方喝了一口。
看了看手表,也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這條路是該修一修了”
接了李學武手裏的水壺,沙器之說了這麽一句。
李學武則是往窗外看去,嘴裏回着沙器之的牢騷。
“不好修的”
沒等沙器之問,李學武解釋道:“這種上山路走的車少,山上又沒有什麽經濟,地方不會有指标下來的”。
“讓老百姓修,老百姓也得有時間修,再說這個事兒也得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組織不是?”
李學武是做過基層管理者的,知道這裏面的不容易。
山上的農耕地本來産出就少,要是不緊着地忙活,那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就得挨餓了。
現在不是解決道路問題的時候,是要解決溫飽的時候。
沙器之手扶着車門子,轉頭對着李學武說道:“那可以簡單地修一修嘛,至少把路中間的大坑填平了嘛”。
“呵呵呵”
李學武知道這是沙器之的城裏人思想,便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是”。
想了想,對着沙器之說道:“你記一下,回頭提醒我安排今年開訓的時候,讓全體參訓人員突擊修一天的路”。
李學武看着窗外的景色說道:“這個時候正是農忙的時候,真不能讓老百姓再給咱們修路了”。
“是”
沙器之點點頭,明白了李學武的交代。
二月份正是乍暖還寒時候,這個時候也是耨農家肥的時候。
年前大冷天積攢的農家肥都會被攢成堆兒,然後将下面的稭稈引着了。
這樣雖然外面的溫度還低,可裏面已經開始溫暖地發酵了起來。
在開化以後,五月種地前,再将這些發酵好的松散土肥撒在地裏。
所以二月份對一整個村的土地來說,是個沉重而又繁忙的時間。
這也是爲什麽李學武讓紅星村在二月份以前竣工的原因,做什麽工作都不能耽誤農時。
人誤地誤一時,地誤人誤一年。
可惜今年注定不是一個豐收的年月。
沙器之不知道李學武爲什麽在後面歎氣,可能是有什麽遺憾吧。
吉普車還是要比自行車快的,李學文以前上老丈人家裏來是要騎七個小時的路的。
現在李學武僅僅坐了一個半小時的車便到了村裏。
也是韓建昆的技術不錯,雖然坑窪地帶比較多,但李學武始終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屁股有被颠起來的時候。
車輛沒有在村口打站兒,直接開去了位于山口的訓練基地,韓雅婷他們約的也是在這邊彙合。
李學武這還是奠基儀式那天以後第一次來,看着村裏還是那個樣兒,山口這邊倒是變化挺大。
原來的大工地已經被收拾幹淨了,不算很高的土牆把訓練基地圍了起來。
李學武在進入基地的時候還看見門口有執勤的保衛,這倒是讓李學武的心情好了一些。
“處長”
“哎”
李學武的車一進大院兒,便看見辦公樓前面停着幾台車,司機韓建昆也把指揮車停在了那邊。
李學武這邊一下車,辦公樓裏已經有人出來迎接了。
韓雅婷先是跟李學武打了招呼,随後便是韓戰和留守在訓練場的幹部。
“大家好,值守訓練場的同志們辛苦了”
李學武一一與這些人握了握手,表達了對這些人的問候。
這些人也不僅僅是先前被踢過來的倒黴蛋兒,還有因爲建設和訓練需要調配過來的人。
韓雅婷在李學武培訓走之前交代後便開始搭建訓練場的管理體系了,這邊算是一個獨立的股級單位。
具體的組織結構還是要李學武最終來定。
但是現在并不妨礙韓雅婷帶領這些人開始集訓前的準備工作。
這次李學武來檢查,也是考察訓練場承接集訓的能力,和開展訓練的基礎能力。
也是考驗現有的管理體系是否能夠延續或者承接下去的時候。
在與教職員握手的時候,李學武也看見了闫解成。
因爲人比較多,李學武也沒說什麽,也不用說,全處上下也都認識他是誰。
闫解成倒是對李學武的新司機表示了驚訝,他還以爲李學武會用他大哥的小舅子呢。
“處長,我先帶你去辦公區和住宿區看看,随後咱們去看武器庫,食堂和訓練場”
“嗯嗯”
李學武點着頭說道:“今天我聽你安排,哈哈”。
見着李學武開玩笑,有些緊張的訓練場幹部們也都放松了神情。
韓雅婷則是微笑着領着李學武往辦公樓裏面走了。
“一樓隻用了四間辦公室,其他的都作爲住宿的條件進行安排了”
韓雅婷站在入門大廳的走廊上,指着周圍的四個房間說道:“所有人員集中辦公,即使是外駐過來的幹部,也都在這四個屋裏”。
李學武看了看這四個屋,都不是很大,能坐下七八個人的樣子。
就這樣,還有一間屋子做了會議室使用。
“條件艱苦一些,畢竟萬事開頭難嘛”
李學武點點頭,表示了理解,又跟着韓雅婷看了看宿舍的情況。
畢竟是樓裏,住宿環境還是好一些的,不過都是木闆床,應該就是村裏的木匠打的,很原始。
因爲有的床鋪上還有樹皮的殘留,倒是很映襯窗外的雪景。
可能是還沒有人入住的原因,屋裏的空氣還是很新鮮的,溫度不算冷,也不算熱。
“樓裏一共二十二間宿舍,每間宿舍能住十四個人”
韓雅婷站在宿舍裏給李學武做着介紹,随後又一指窗外的一排排土房介紹道:“咱們還有那種宿舍”。
說着話邊引着李學武往樓下走,邊介紹道:“那種土房是用打土牆的方法蓋起來的,很結實,也很暖和,裏面通鋪了火炕,一趟房子,就可以住一百多人”。
“嗯嗯”
李學武下了樓,往土房這邊轉了轉。
牆壁确實如韓雅婷所說,是用土夯起來的,手錘在上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很厚。
要不怎麽說暖和呢。
留出來的窗口有木框的窗子,縫隙都被用黃泥封堵了。
走進裏面确實很寬敞,跟護衛隊的宿舍是一樣的規制。
中間是走廊過道,兩邊是大通鋪,黃泥火炕,每隔一段都有竈門眼兒。
李學武又看了看棚頂,是用幹草和黃泥封的,隻要不漏雨,能住二十年,就是有點往下掉土渣兒。
“瓦是現燒的?”
李學武從土房的一頭兒轉到了另一頭兒,别說,得有五十米長的大宿舍,看着就想住一晚上。
走出門,往院裏站了站,李學武又往房頂上看了看,卻是村裏都比較少見的瓦。
所以才在剛才問了韓雅婷這麽一句。
韓雅婷點點頭說道:“材料咱們給提供了一些,村裏開了窯,燒了不老少,樓房那邊用磚瓦,山上的訓練場也用磚瓦”。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韓雅婷的工作做的還是挺細的,在轉到槍庫的時候,李學武看見是三個人各拿一把鑰匙才把槍庫的大門打開了的。
李學武對着韓雅婷點點頭便進了有些空曠的武器庫。
這邊跟宿舍那邊是一回事兒,都是用土夯起來的房子。
爲的也是結實耐用,省的有人鑽進來偷武器。
區别的是武器庫這邊是沒有窗戶的,裏面很是黑暗。
保管員拉開了屋裏的點燈,李學武便看見了長長一溜兒的武器架子。
這顯然是放置槍械和子彈的架子,上面還開了凹槽。
李學武在門口邊上的架子上看見了五花八門的萬國武器。
就連老掉牙的水連珠都有。
“這是從調查部拉回來的?”
李學武看見架子上一把保存完好的毛瑟1898年型短卡賓槍,便撿起了看了看。
“是的,拉回來挺長時間的了,這是整理出來的,還能使用或者能完成教學的一部分”
韓雅婷跟着李學武往裏面走了走,而陪同人員則是留在了門口等着。
因爲武器庫是有維護規範的,沒有審批和申請,非管理人員是不能進來的。
李學武拿着槍對着庫房裏最堵頭兒的架子看了看,别說,這瞄準鏡還是好的呢。
“感覺怎麽樣?”
“什麽?”
韓雅婷看了看李學武,不知道李學武在問什麽。
但看見他拿着槍比劃着,便笑着說道:“挺标準的”。
“你喜歡就好”
這話卻是讓韓雅婷愣了一下,啥玩意就她喜歡了?
李學武在韓雅婷瞪大了眼睛的表情下繼續說道:“當初我給你介紹他的時候也是很忐忑的,不過這個人長相确實好,人也不錯,好好處吧”。
“啥?”
韓雅婷看着李學武還在那兒試着槍,不由的愣住了,随後問道:“您說啥呢?”
李學武調了調瞄準鏡,對着遠處看了看,口中說道:“說你們倆啊,說姬衛東啊,我說啥?”
“啊!”
韓雅婷這才明白,李學武問的感覺怎麽樣,原來問的不是他的射擊姿勢怎麽樣,而是問她對姬衛東的感覺怎麽樣。
想到剛才自己的回答,韓雅婷的臉色一下紅了。
這領導怎麽就喜歡突然襲擊啊,這上班呢,怎麽問起個人問題來了。
李學武端着槍,一隻眼睛還閉着,往韓雅婷這邊看了看,問道:“那你以爲我問啥呢?”
“啊,沒”
韓雅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我還以爲你問我你端槍的姿勢怎麽樣呢,哈哈哈哈”。
“哦?”
李學武看了看手裏的槍也笑了起來。
“不過我說真的啊,小姬那人真不錯,是個能托付終身的”
李學武将手裏的毛瑟卡賓槍放下,又拿起了一邊的莫辛納甘步槍。
這個上面就沒有瞄準鏡了,純靠标尺進行瞄準作業。
李學武沒有打過這兩把槍,倒是在後世的影視劇裏見過。
他當兵的那會兒,部隊早就把這些萬國造更新完了。
一個班裏7支56式半自動步槍、2支56式沖鋒槍、2支56式輕機槍。
這就是李學武他們那個時候的班級武力标準配置。
不過有傳言說63式已經出來了,李學武倒是沒趕上。
韓雅婷肅着手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李學武的話。
看見李學武在不斷地實驗着槍械,便問道:“您怎麽對這些槍感興趣了?”
李學武沒有在乎韓雅婷的轉移話題,感情的事兒,還是少管的好。
作爲好哥們,李學武能爲姬衛東做的已經都做了,剩下的都看他自己了。
“我是想找出一把能夠進行精确射擊的槍械”
李學武解釋了一句,把手裏的莫辛納甘步槍又放了回去。
這兩把二戰中鼎鼎有名的槍械确實是好東西,但已經不符合李學武的要求了。
無論是在精确射擊,還是在大面積應用上面,李學武對這兩杆槍都有着很強的好奇心。
尤其是在瞄準鏡上面,這個是李學武最希望進行學習的地方。
倒不是李學武能設計一款槍械什麽的,他沒有這個天賦,但李學武卻是對精準射擊的槍械有着執着和要求的。
就像他轉業前用過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那把槍在南邊有過一千五百米的射擊記錄的。
有射擊記錄不是随便開一槍,然後用尺子測量一下。
而是在一千五百米外擊中了目标,這才是有效的射擊記錄。
當然了,李學武沒做到過,他是尖刀排的,短距離幹的多,還都是用五六沖。
見了面少整沒用的,先摟他一梭子,打的對方擡不起頭,然後再用五六半點射。
五六半的射擊精度是不用質疑的,李學武也是比較熟悉的。
他的印象裏是有八一式自動步槍的影子的,倒不是這一世。
前世李學武在上學的時候也是參加過軍訓的,那個時候也是打槍。
隻不過打的都是五六半這種,他因爲跟教官扯的開,教官也讓他看了看漂亮的八一式長啥樣。
李學武當時是挺興奮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但現在能記得不多了。
那教官也是寶貝似的不讓他動這兒,不讓他動那兒的。
當時不理解,現在他是知道的,教官不讓他動,是因爲八一式狙擊步槍都是配給專門的狙擊手。
在使用的時候都是依照狙擊手自己的射擊姿勢調試槍械,誰要是碰了,就得重新校槍,那費事兒程度狙擊手要吃人的。
李學武确定自己是畫不出八一式的圖紙的,也沒有那個理論造出八一式的。
但他有親戚能鼓搗槍啊,别忘了,他在在大禮堂案子裏還認了一位輕兵所的工程師老叔呢。
呸!不是認的,是實實在在的親戚。
不信李學武領他回家讓他見見李學武他奶奶,一定能找到親戚關系。
李學武對射擊精度的執着也是對工作的認真和負責。
别的不說,在保衛和護衛執行的任務中,射擊精度已經有所要求了。
即将訓練的特勤隊,對射擊精度更是有着特别高的要求,因爲特勤隊訓練的一個重要科目就是解救人質。
總不能學着北邊的毛子吧,先把人質幹掉,随後再幹掉劫匪。
韓雅婷看了看頗爲遺憾的李學武,問道:“咱們現在用的五六半不夠用嗎?”
“精益求精嘛”
李學武也沒說自己見過的那種性能更好的狙擊步槍,而是轉過身子往出走。
邊走還邊給韓雅婷解釋了将要開展的集訓項目,和對特殊環境、特殊任務的要求。
“您這麽高的要求,恐怕咱們很多的隊員和保衛都做不到呢”
韓雅婷說了一下她對這件事的認知,随後又說道:“這上面也有外軍使用的制式武器,也有帶瞄準鏡的,要不要回頭我整理一下,給您彙報過去?”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彙報就不用了,我找人研究一下,但是你說的這個也要整理出來,咱們要開一門武器認識的課”。
走到門口,對着韓雅婷,也對着訓練場裏的幹部們說道:“讓咱們的隊員和集訓人員對各種武器都有一個充分的認知,不能在特殊環境裏撿了武器不知道怎麽用”。
李學武也是想到當年炊事班長帶着他抓特務那次的笑話了,所以這會兒的臉上也是笑呵呵的。
“走吧,去訓練場看看”
李學武擺擺手,往院裏已經建設起來的訓練場走去。
韓雅婷和韓戰走在李學武的身邊,聽着李學武對訓練強度和項目的要求,也在手裏的本子上記錄着李學武對這邊的臨時要求。
就在李學武看到這邊的四百米障礙的時候,尹滿倉帶着幾個人進了院兒。
李學武也沒過去迎接,這是正式場合呢,還是要顧忌一下彼此的身份的。
到現在知道李學武和尹滿倉關系的也沒幾個。
尹滿倉也是得了李學武的要求,也沒跟别人說李學武和他的關系,有知道的更不會問出來。
“尹書記好”
“哈哈哈,李處長來了怎麽不到村部坐坐啊”
李學武和尹滿倉握了握手,随後一起往院裏的訓練場地看了起來。
“知道您忙,就沒去打擾您”
李學武笑着回了一句,随後對着尹滿倉身後的人看了看,笑着說道:“訓練基地建設的很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将任務完成,我要謝謝咱們村的鄉親們啊”。
“哈哈哈,都是應該的”
尹滿倉見李學武對這邊滿意,也是滿臉的笑意。
李學武一直從院裏走到了大門口,看了看通往山上的路。
尹滿倉站在一邊介紹道:“這上山的路我們已經整理好了,不能跟城裏的比,但是在這村裏可以說得上是高标準的了”。
李學武點點頭,他能看得出村裏修這條路也是上了心的。
至少站在門口這邊看,上山的路是沒有坑坑窪窪的。
李學武對着韓戰等人說道:“咱們上山看看”。
“是!”
韓戰和韓雅婷對着已經在等的司機擺擺手,那些司機便把車往這邊開了過來。
李學武對着身邊的尹滿倉說道:“尹書記,您上我的車,咱們路上談”。
“好”
尹滿倉笑着應了一聲,随後對着身邊的村幹部交代了一句。
等指揮車過來,李學武拉開車門子上了後座,尹滿倉也跟着上了車。
沙器之則是在韓雅婷的示意下去了後面的車,副駕駛讓給了她。
随着一陣“砰砰”的車門子聲,打頭兒的指揮車便開出了大院兒,沿着山路往山頂開去。
等車開動後,李學武對着身邊的尹滿倉笑着問道:“姑父,農忙開始了吧?”
“可不是!”
尹滿倉聽見李學武管他叫姑父,便笑着說道:“我們村的地少,就指着這個時候的土肥呢”。
李學武笑着給他分了一根煙,随後幫着他點了,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兩人坐在後面開始吞雲吐霧了起來。
這上山的路整修後,确實好走,至少李學武坐在車裏沒有怎麽感覺颠簸。
“紅星村的鄉親們确實辛苦了”
李學武點點頭,看了看後面的車隊,随後對着旁邊的尹滿倉說道:“這個冬天本應該是休息的”。
“還成”
尹滿倉對着李學武憨厚地笑了笑,随後說道:“莊稼日子,哪有閑着的時候,不忙這些,也得忙别的”。
對于李學武職位的變化,尹滿倉是又驚又喜的。
上次來的那個叫付斌的,一看就是對與他們村合作持保守态度的。
無論是從公事的角度,還是從親戚關系,尹滿倉都希望是李學武來當保衛處這個家。
“我倒是希望你們忙啊,呵呵”
李學武笑呵呵地說道:“看着鄉親們過好日子,就說明我們訓練基地的入駐是正确的”。
“村委是一定支持你們來發展和建設的”
尹滿倉看了看前面坐着的兩個人,笑呵呵地說道:“方便你們,實惠的也是我們不是?”
“嗯,這叫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李學武對着尹滿倉點點頭,示意他有話可以說,前面這兩個人還是可以信任的。
尹滿倉也是點了點頭,道:“你先前說的那個養豬場,我們已經在建設了”。
“是嘛?”
李學武倒是對這個比較意外的,沒想到尹滿倉的步子敢再往前邁一步。
“是,我組織上山弄了一批野豬仔,也弄了不少母豬”
尹滿倉略顯驕傲地說道:“就是挖的陷阱,土辦法,抓的不是那麽多”。
“可以了”
李學武笑着點了點頭,道:“有進步就是好事兒,最起碼你們村又有進項不是嘛”。
“嗨~能吃口肉就行了,哈哈哈”
尹滿倉顯然是對李學武有信心的,對于先前的設想也是論證了又論證,讨論了又讨論。
好在是這個村裏的人都比較淳樸,能聽得進去尹滿倉的話,讓幹什麽就跟着幹什麽。
尹滿倉也是狠,就剛才所說,直接把那座山坳都圈了起來,發動村民将下面挖深了不少,又用夯土牆将豁口堵住了。
這麽一來,李學武看的那個山坳就成了死胡同了,原先開口的那個位置直接被村裏人用土夯成了直上直下的高壩。
現在别說裏面的野豬出不來,就是坦克也出不來了。
好在是山坳大,養個百多頭野豬也是不成問題的。
李學武聽了尹滿倉略帶希望的講述,笑着問道:“飼養的問題怎麽解決啊?野豬可是能吃着呢”。
“我們想好了”
尹滿倉看了看李學武,用很輕的聲音說道:“夏天都好說,山上有的是東西喂豬,冬天也可以做青儲”。
李學武點點頭,但還是理解地說道:“是要多付出一些時間和力量啊”。
尹滿倉倒是會說,輕笑道:“公社什麽第一第二的有什麽用?得了第一也就那麽回事兒”。
李學武倒是對尹滿倉刮目相看了,這個時候對榮譽可是看重的很。
有的村幹部爲了完成任務,可是把口糧都收上去了的。
尹滿倉也看出了李學武眼裏的驚訝,笑着說道:“我這樣的,也就隻能在這個村裏還能支吧開,讓我往上爬也沒心思了,守家待地的挺好的”。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挺好的,我敢說您是不會後悔的,紅星村的村民隻要跟着你走,也是一定不會後悔的”。
“哈哈哈”
尹滿倉聽了李學武的話也是哈哈地笑了起來,這個親戚小子可是副處級幹部呢。
車隊很開來到了礦井平台,山坡上原來離的最近的張着大嘴的三個礦洞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砰”
李學武甩上車門子,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原地轉着看了一圈兒。
這處平台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是按照李學武設計的那張圖紙進行了重新整理。
通往林區野戰模拟訓練場的是一條三米寬的土路,看樣子也是新修整出來的,上面還有整理的痕迹。
在礦井平台上,矗立着一座由磚石壘砌而成的六層訓練樓體,周邊是模拟城内各種建築環境設置的院落和房屋。
這就是李學武要求建設的,用來訓練消防和武力攻堅項目的設施。
尹滿倉下了車跟着韓雅婷往李學武的身邊站了,其他車上下來的幹部也都在李學武的四周站了。
在看見李學武往山洞那邊看的時候,尹滿倉給介紹道:“三個礦洞,我們村用了兩個,給訓練場用了一個”。
說着話在前面引着李學武往最近的礦洞走去,這個礦洞就是當初李學武射殺野豬的那個。
現在門口已經被清理了出來,也看不見礦洞了。
因爲礦洞門口被一座鑲嵌在山體裏的房子蓋在裏面了。
就好像窯洞一樣,門口被磚石壘砌了起來,有窗戶也有門。
李學武走進了看了看,這門并不小,就像是倉庫一樣,門是木質的,倒是做的很嚴實。
韓雅婷對着李學武介紹道:“這座礦洞在設計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車庫的兼容性,在冬季訓練的時候車輛是可以都停進來的”。
李學武看了看礦洞的高度,别說他們廠的車了,就是所有關聯單位的車輛來了也能停的進來。
跟着尹滿倉往裏面走了走,路上是一盞盞的礦燈,地面很是幹燥,用來住宿和當倉庫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行進一百多米,李學武便看見了尹滿倉所說的,村裏爲訓練場準備的住宿和訓練一體化基地。
這裏應該是以前的一處礦物存儲臨時場地,怕不是得有上萬平米的空間,中間還用水泥柱子加固了。
“這是咱們建的?”
李學武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水泥柱子。
尹滿倉則是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可不成,哪有那麽多水泥,這是以前留下來的”。
“是嘛”
這倒是讓李學武更驚訝了,不由得往礦洞深處看了看。
“甭看了,裏面我們去看了,啥也沒有了”
尹滿倉笑着說道:“沒多深,應該是當時的開采手段不行”。
李學武踢了踢腳下的煤渣,擡頭問道:“這是煤礦?”
“不是”
尹滿倉擺擺手,解釋道:“是鐵礦,這煤是以前剩下來的,早都被我們拉家去了”。
李看了看頂部的縫隙,好像有空氣流動。
“這上面打孔了?”
“嗯”
尹滿倉點點頭,說道:“不然這麽多人在這裏面還不得缺氧啊,以前就有通風孔,可能是一直沒用,堵死了,我讓人給通開了”。
“挺好的”
李學武對着韓雅婷點點頭說道:“冬暖夏涼的,這裏面臨時駐紮的條件有了,室内訓練的場地也有了”。
轉了一圈兒,李學武對這個訓練場的信心更足了,除了讓韓雅婷完善這裏面的照明和居住條件外,李學武并沒有做什麽特殊要求。
看完這座礦洞,李學武又跟着尹滿倉往山坡上走了走,聽了尹滿倉說了關于他們村在這兩座礦洞裏種蘑菇、養兔子的事情。
這會兒兩人身邊沒有外人,都站的遠遠的,尹滿倉的話也就敢說了起來。
“學武,你說在這裏能種蘑菇,那種不要光的蔬菜行不行?”
李學武看了看尹滿倉,問道:“您是說韭菜、豆芽、香菜、生姜這樣的?”
“是”
尹滿倉沒想到李學武這個城裏小夥子竟然知道這些,便點頭應道:“也是村裏人想到的,這兩座礦洞可老大,光是種蘑菇和養兔子可惜了,還有好多地方呢”。
“怎麽不行?”
李學武笑着說道:“這叫一人計短,衆人計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