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久仰李副處長的大名了啊!”
被譚林才拉着手,李學武卻是笑了笑說道:“看來我還挺有名”。
“哈哈哈!”
譚林才也是沒想到這位年輕的治安處副處長這麽風趣。
也沒多寒暄,李學武由着譚林才帶着,往局裏給自己準備的辦公室去了。
這邊的辦公室就沒有軋鋼廠的大了,跟李學武以前的科長辦公室差不多。
當然了,李學武也理解,這畢竟是分局,辦公樓就這麽一個。
跟軋鋼廠那種保衛處自己一棟樓是沒法比的。
屋子不大,辦公設施倒是新的。
辦公桌,辦公椅,文件櫃,沙發,值班床。
李學武倒是沒有什麽挑剔的,能辦公就行。
雖然辦公室比軋鋼廠的差一些,但是其他該有的東西全都有。
警服因爲是新履職的,所以早早地就給李學武領了一套挂在了牆上。
辦事員這邊倒是沒有專人跟領導的,都是誰在就叫誰。
李學武對這個也無所謂,自己在這邊也沒有那麽多的責任,相應的文件業務也沒那麽多。
車的話以前就溝通過了,因爲李學武的情況特殊,自己備車。
所以分局這邊的說法是給提供油料。
用了二十分多分鍾,李學武由譚林才給介紹了分局裏面的情況,對這邊算是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正說着話,鄭富華的電話打了過來,要李學武去會議室開見面會。
因爲李學武所管轄的業務都是新增的,且是獨立于治安處的,所以分局這邊的正副處長們對李學武的到來并沒有表現出什麽偏見。
當然了,或許在心裏腹诽李學武,但并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也不知。
李學武沒想着在分局這邊有多大的影響力,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幹了。
他倒是巴不得有人對他的分工提出異議呢,這差事可不是什麽清閑的活兒。
就這樣,李學武在東城分局的工作開始了。
中午就是在分局這邊吃的,夥食一般,沒有軋鋼廠的好。
廚師的水準也一般,沒有傻柱的手藝好。
也有可能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原因,就土豆白菜,還能整出肉味兒來?
下午李學武一回辦公室就把電話打去了交道口所。
沈放倒是在,可還在生李學武的氣,說這個氣沒有兩隻兔子哄不好的。
李學武笑嘻嘻地說了晚上給他準備仨,讓他去家裏吃。
沈放當然知道李學武的意思,笑呵呵地原諒了李學武,說晚上一定到。
李學武撂下電話又給北新橋打了過去,段又亭不在,李學武留了言就沒管。
在辦公室裏蹲了有一個小時,李學武拍拍屁股就走了。
可能是對這個年輕的副處長有些好奇,在李學武走的時候,大家都還看來着。
等李學武的車開過來,大家又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那台指揮車上。
早前關于李學武的傳言再一次被提了起來,局裏今天算是有了新的“舊話題”。
李學武倒是沒有亂晃悠,而是回了軋鋼廠。
分局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忙不起來,還得是軋鋼廠這邊重要。
從明天開始,李學武就得一家一家地開始化緣……不,是演講。
演講的題目就是新時期,關于應急隊伍的建設,分享軋鋼廠保衛處建設的先進經驗。
這個得回去準備準備,就鄭局的安排,好些單位都得去。
每天去一個,等把這些單位轉一圈兒以後,再把這些單位的安全負責人叫在一起。
鄭富華準備在軋鋼廠辦一個展銷……展示會,讓那些負責人眼饞眼饞。
眼饞了才能下訂單啊,下了訂單才有錢啊,有了錢才能購置分局應急部隊的裝備啊。
李學武倒是沒有擔心那個排的戰鬥力,因爲那是工安軍,跟部隊裏面的戰士是一樣的,根本不需要擔心素質。
隻要拉出去,到訓練場組織一個專門的訓練,将先進的訓練方式和應急處置的理論教下去,準比廠裏那些358團好帶。
忙了一下午,李學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給韓雅婷打了個電話,約好了明天下午去紅星訓練場的事。
放下電話後,對着正在收拾東西沙器之說道:“抓緊時間,按時下班是對工作最認真的态度,呵呵”。
“是”
現在沙器之還是有些不敢跟李學武開玩笑。
見李學武說笑,隻是微笑了一下邊加快了速度。
一般來說,秘書是要跟領導一起回家的。
送了領導後,再由着司機送自己回家,然後才是司機把車開回軋鋼廠。
李學武倒不是故意擺這個譜兒,隻是想着沙器之也住在城裏,還是順路。
不能光要求秘書關心領導,領導也得從細節上關心下屬。
這樣才能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不是?
沙器之也不是十八九歲的青年了,他是知道李學武這麽做是什麽意思的。
所以在心裏也是感念李學武的仁義。
倒不是這麽做能讓沙器之有多麽感動,也不指着能讓沙器之現在就生出爲自己賣命的心。
但從這種小事出發,時間久了,手底下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心交給你了。
李學武可是一個玩兒心的高手。
看着沙器之跟在李學武的後面下了樓,正在往下走的保衛處的幹部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有離的近的,便跟李學武笑着打着招呼。
而離的遠的,則是跟身邊人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麽。
沙器之知道這些人在說什麽,李學武是處長,是保衛處的一把手。
這些人是不敢議論的,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傳到李學武的耳朵裏。
這些人說的一定是他沙器之了。
想到先前的種種,沙器之将胸膛挺了起來,跟着李學武走出了大門。
在看見指揮車就停在門口的時候,沙器之忙疾走兩步,先打開了後面的車門,讓李學武上車。
他倒是沒有用手去擋着車門上沿兒,因爲這是吉普車,還是改裝加高的吉普車。
他要是墊着腳也能夠得着,可那個樣子忒難看了點。
李學武也沒想着讓他給自己這麽服務。
“以後不用給我開車門,我還沒七老八十呢,呵呵”
李學武笑着看了沙器之一眼,扶着副駕駛的座椅上了後座。
沙器之則是笑了笑,将車門子關了,自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子上了車。
司機是護衛隊臨時抓來的,一會他還得将車開回軋鋼廠。
而在明天早上,再由魏同安排人開車去接沙器之,然後一起去接李學武。
看着沙器之上了李學武的車,随後吉普車便一溜煙兒地出了大門。
保衛處的人都開始在心底裏羨慕起走了狗屎運的沙器之。
比沙器之文筆好的在心底憤憤不平,比沙器之沉穩大氣的在心裏嘀嘀咕咕。
而更多的是在心裏不平着:我上我也行。
倒是沒人說李學武小話,沒人說處長的那個位置是他上他也行的。
想到還沒斃掉的付斌,這些人也是不敢說這個話的。
“注意搞好團結啊”
李學武坐在後座上,對着坐在他前面的沙器之說道:“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
“是!”
沙器之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已經想好怎麽跟同事們相處了。
其實很簡單,找最普通的那個多交流。
别人看見你都能跟他好好相處,别人的心裏也會說:我上我也行。
人性也不過如此罷了。
軋鋼廠離大院兒本就不遠,這護衛隊的小年輕開的又猛,李學武兩人也沒說幾句話就到家了。
“砰!”
李學武甩上車門子,對着要下車的沙器之擺擺手,道:“甭下來了,趕緊回家吧,兩天沒回家,家裏人該惦記了”。
“好,那處長,我們走了!”
“嗯嗯”
李學武擺擺手,也沒等車離開就轉身進了大院兒門。
沙器之則是跟着司機,指着路往自己家開去了。
要不怎麽說順路呢,沙器之就住在北新橋,正在回去的路上。
所以沙器之便讓司機将自己放在了自己家胡同口。
可護衛隊的小年輕一個個的黏上毛都能送動物園當猴子去,怎麽可能把處長的秘書放在胡同口呢。
所以即使沙器之說了把他放在胡同口進行,但還是堅持着把他送到了大門前。
這費油能費多少,再說了,這費的也不是自己家的油。
“謝謝了啊!”
“沒事兒,趕明兒個還是我來接您”
“好,路上小心啊!”
“得嘞,您忙吧~”
這護衛也是開順手了,轟了一腳油門,打着方向盤就倒了車。
随後對着還站在門口的沙器之按了一下笛兒,便開出了胡同。
“呦,沙師傅,坐小汽車回來的啊!”
“哎!”
沙器之剛想回頭往院裏走,卻是瞧見同院兒的鄰居從胡同進來。
沙器之笑着應了一聲就想往院裏走,卻是那鄰居緊走了幾步追了上來。
“怎麽?您這是進步了?”
“哪兒啊!”
沙器之笑着解釋道:“不是進步,是給領導當辦事員,剛送了領導回家,這司機順道送我回來”。
别看沙器之的語氣不是很在意,可話裏話外還是透露着驕傲的情緒。
這鄰居可是看清楚了那小汽車的模樣,跟大街上的可不一樣,看來這領導還不簡單。
“嚯!您這還不叫進步啊?”
這鄰居也是個秒人兒,笑着拱了拱手,道:“那可得給您道喜了,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了啊!”
沙器之趕緊笑着把這人的手握住了,笑道:“您了可别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您笑話我呢!”
“哈哈哈!”
這鄰居笑呵呵地看着沙器之,心裏卻是想着,這人還能處,沒有把尾巴翹上天。
沙家也是住在一個四合院裏,還就住在前院,跟李學武家一個位置。
這會兒見到妻子正在窗子下面鋪爐渣,沙器之的心卻是有些激動了。
這鄰居也是看出了沙器之的情緒,笑着擺擺手往後院兒去了。
走的時候還對着看過來的沙家媳婦兒說笑道:“侄媳婦兒,這回你們家有指望了,器之是坐小汽車回來的呢!”
“啥!”
沙器之的媳婦兒正要跟沙器之問昨晚的事兒呢。
她就收到個口信兒,說是沙器之成了辦事員了,跟着領導吃飯去了,今晚不回來了。
她倒是知道啥是辦事員,可這飯吃的這麽久嗎?
得吃一宿?
再說了,領導吃飯讓他跟着幹嘛去?
這會兒聽見鄰居說她爺們兒是坐小汽車回來的,她卻愣了一下。
沙器之則是在幾道看過來的目光中拉着媳婦兒的手進了屋。
看着拎着笤帚和搓子的媳婦兒,沙器之将手裏的包一扔,一把就摟了上去。
“幹啥呀?”
沙器之的媳婦兒也被沙器之弄蒙了,見裏屋寫作業的兒子看過來,使勁兒捶了一下沙器之。
“孩子們都在呢,伱個……”
李學武進院兒的時候正看見老太太抱着李姝往回走呢。
“冷不冷啊?”
李學武本想去倒座房的,這會兒見着閨女,便笑着進了二門。
“快讓你爸抱着吧!”
老太太說着話把懷裏包着小被子的李姝遞到了走過來的李學武的懷裏。
“年後這份量噌噌地漲啊!”
李學武接過閨女抱在懷裏颠了颠,還真是沉實了不少。
“是不是長胖了呀?”
李姝聽見李學武的聲音,小手從被子裏蛄蛹着要伸出來。
李學武卻是把閨女抱實誠了,沒讓李姝亂動。
這外面的天氣還冷呢,再着涼了。
逗了閨女一句,李學武颠着閨女對老太太說道:“咋這麽晚才往回走,不是太陽一落山兒就要回來的嗎?”
“嗨!”
老太太幫着給李姝頭上的被子角往旁邊理了理,好讓帶着虎頭帽的李姝能看見李學武。
“下午可不是說要回來嘛,這小胖丫卻是自己玩兒瘋了,咋咋呼呼的說啥都不回來”
“呀!”
李姝見到李學武,有些驚訝地呀了一聲,逗的李學武笑了起來。
“看見你爸特别驚訝啊?”
老太太也笑了起來,說道:“要不是你姥爺在後院收拾爐子,怕嗆到她,吓唬了她幾句,這會兒還不想回來呢”。
“我大閨女認自己家呢,呵呵呵”
李學武見閨女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自己,小嘴兒嘟嘟囔囔的,好像好久沒見到自己不高興了似的。
“呦呦呦,這小模樣!”
李學武笑着對老太太說道:“我抱着她去倒座房溜達一圈兒,您先回家吧”。
“仔細着點兒!”
老太太一副不放心的模樣對着李學武叮囑道:“别讓她見了風啊,上周就咳嗽了兩聲”。
“知道了”
李學武答應了一聲,便抱着閨女轉身過了二門往倒座房去了。
自從李姝來到李家,就是老太太在帶着。
雖然劉茵也有幫着帶,但家裏的活兒都指着她呢。
所以是老太太一直帶着李姝。
難得的李學武把孩子抱走了,老太太還頗爲不放心地看着爺兒倆進了屏門才回了家。
“呦,怎麽把孩子抱過來了?”
正在倒座房忙着做飯的于麗見李學武抱着孩子進屋,便笑着走了過來。
“呀呀呀,認不認識姨姨了?”
于麗笑着從李學武的懷中把李姝接了過去,先一步走到裏屋炕上,把被小被子束縛的李姝解救了出來。
李姝也來過倒座房,這會兒被于麗護在身前,瞪着大眼睛瞧着于麗。
于麗被這清澈的眼神和洋娃娃的小臉兒萌化了。
“怎麽有這麽漂亮的小人兒啊!”
于麗滿臉笑意地看着李姝,忍不住親了李姝的小臉蛋兒一下。
這倒是給李姝惹急了。
看就看呗,怎麽還親上了呢?
李姝用小手推開于麗的臉,雙手張着對着李學武“呀呀呀”了一聲。
“哈哈哈”
李學武笑着走上前把閨女抱了,對着于麗說道:“我閨女害羞呢,不讓人親,我親都不行”。
“哼!”
于麗裝作生氣的樣子,用手指點了點李姝的小手說道:“姨白疼你了,誰給你做的小老虎帽子啊?”
李姝則是小腦袋往旁邊一扭,來個看不見,聽不着。
“哈哈哈”
見着李學武在那兒笑,于麗氣哼哼地瞪了李學武一眼,道:“跟你爸一樣,吃幹抹淨了就不認賬了”。
“這話從哪兒說起啊?”
李學武委屈地抱着李姝在屋裏轉悠着,又對着靠坐在炕邊的于麗問道:“我什麽時候不認賬了?”
于麗見這會兒屋裏也沒外人,便瞪着李學武問道:“前天晚上我就不說了,昨天晚上你幹嘛了?”
“我幹什麽了?”
李學武愣目愣眼地看着于麗,不知這娘兒們怎麽了?
于麗嗔怪道:“你還說,是不是去招待所住了?”
“什麽呀?”
李學武笑着解釋道:“昨晚領導在招待所請客來着,吃完飯又說了一會兒話”。
看着于麗氣鼓鼓的眼神,又繼續解釋道:“真的,說完話都十一點多了,沒必要再往回折騰一趟了,就在招待所休息了”。
“你确定你休息了?”
于麗走到李學武身邊點了點他腎的位置說道:“你可是剛好呢,又是出差又是學習的,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呢?當初是誰說的好好的,說是注意節制的?”
說着話還氣哼哼地說道:“準是秦淮茹發……哼!”
李學武這才明白,感情兒這娘兒們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呢。
“知道了,知道了,真休息了,啥都沒幹”
“真的?”
“真的!”
李學武瞪着無辜的眼神,一臉正經地看着于麗保證着。
“那一會兒我給你炖隻雞,就在後院炖”
“呵呵呵”
李學武無奈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娘兒們還是不相信自己。
這世道怎麽了?
自己這麽一個純潔善良的有爲青年總是得不到大家的信任。
見李學武點頭,于麗這才又露出笑模樣,伸手逗了逗看過來的李姝。
“小李姝要不要喝呀?”
李姝看了看于麗伸過來的食指,笑着伸手拍了一下,随即指着門外對着李學武咿咿呀呀地指揮着。
“我這閨女叫閑不住,自己不能閑着,誰抱着都不能閑着”
李學武笑着颠了颠懷裏的閨女,對着于麗說道:“柱子哥回來了嗎?”
“回來了,下午就回來了,說是今天晚上沒夥食”
“呵呵,他是班長,他說啥還不就是啥?”
知道傻柱在偷懶,李學武笑着說道:“看看庫房裏還有沒有兔子,收拾出來兩隻,醬的就行,一會兒來兩個朋友”。
于麗見李學武有正事兒,便站起身子,看着李學武問道:“那把飯桌擺在後院兒啊?”
“也行”
李學武點點頭,道:“這邊鬧哄哄的,就擺在後院兒吧,要說點兒事兒”。
李學武後院的房子也是有餐桌椅的,就是老不用。
就那廚房也是光用來燒洗澡水了。
也就是特别關心李學武腎髒問題的于麗用着給李學武炖雞湯使了幾次,其餘時間光當擺設了。
“那我去庫房看看,還整點兒别的不?”
看見于麗問,李學武笑道:“你看着整,算是好朋友,是交道口和北新橋兩個所的所長,你見過的”。
“哦哦哦”
于麗見李學武跟自己說請的是誰,心底暖暖的。
這說明李學武是信任她的,這不禁又讓她想起李學武昨天早上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那句讓她當管家的話。
知道李學武是在開玩笑,但現在李學武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安排着,可不就是管家嘛。
就連秦淮茹那個……都不過來收拾屋子了,可見于麗在李學武這兒有多麽重要了。
秦淮茹以前也去後院收拾屋子,但自從于麗上班以後,她就少去了。
當了幹部後更是不去了。
倒不是因爲進步了,架子就大了。
而是她不想跟于麗争竟這個,說是兩人情況差不多,但還是有區别的。
于麗可以撇家舍業的跟着李學武,伺候着,關心着,她不行。
她還得在這個院裏生活呢,她還有三個孩子呢。
不說兒子棒梗,她兩個閨女還得嫁人呢。
說是讓李學武安排三個孩子的未來,但幹爹和親爹還是不一樣的。
李學武也不可能成爲她孩子的爹。
于麗就有庫房的鑰匙,不過是西院兒東庫房的鑰匙。
這邊是老彪子和聞三兒專門弄出來的分散庫房。
東西不多,但是挺全呼。
因爲怕化開了會壞,所以這邊的東西也是時常更新的。
于麗撿了兩隻兔子,又拎了幾條魚,準備着後院兒一條,剩下的給倒座房這邊。
她是準備做四個菜的,兩隻兔子一條魚,剩下的用土豆、蘿蔔、豆腐添菜。
這四個菜就夠牛掰的了,這個時候可沒有人家敢随便請客。
有人口多的,請一次就得全家挨餓。
李學武這邊的攤子倒是大,可也沒有鋪張浪費的時候。
無論是倒座房還是李家,都是跟院裏人家一樣。
蘿蔔、土豆、白菜、豆腐等家常菜滾着做。
這肉食也是一個月就那麽幾次,有的時候會往菜裏加點肉。
但也都是可憐吧叉兒地精細着吃呢。
就這,院裏的鄰居還都說倒座房的夥食好呢,因爲能見到肉啊。
現在的人家也隻有在招待客人的時候放幾塊兒肉,還都得可着客人吃。
這時候家家都苦,有仁義的客人根本不去碰那肉。
而剩下的肉怎麽辦呢?
不是自己吃,也不是給孩子吃,而是用鍋扒拉扒拉,凍起來,等下次來客人了再放菜裏。
還别笑話這種做法,基本上家家都這樣。
等于麗拎着東西回倒座房的時候,傻柱已經在屋裏了。
“得了,柱子哥,今天還得您掌勺了”
于麗将手裏的兔子和魚放在了廚房,笑着對站在東屋跟李學武說着話的傻柱讓了一句。
傻柱則是笑着擺擺手,道:“放那兒吧,一會兒我收拾了”。
于麗倒是會說話,從架子上拿了套袖,邊往胳膊上套,邊說道:“甭了,還是我幫您收拾出來吧,您管做就成”。
倒座房這邊的人相處的還算融洽,可能是有李學武鎮着,沒有人敢炸刺兒。
傻柱跟于麗客氣了一句,又轉回身跟抱着孩子的李學武繼續說道:“你還真想把這個食堂整大了啊?”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傻柱的驚訝,笑着說道:“就是個想法,慢慢來,怎麽着也得些日子呢”。
這邊的食堂搞起來也不僅僅是方便衆人吃飯,卻是聞三兒有别的目的。
隻要有食堂,就有采購的理由了不是。
再到下面或者哪裏去掏噔東西,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這就是倒蛋部隊地下轉地上的一個途徑。
也是李學武一直在攔着,不然聞三兒和老彪子早就把食堂支吧起來了。
李學武想等一等,等最厲害的那股子風吹過去再整。
到時候亂糟糟的,誰會在意這個小食堂呢。
傻柱點點頭,道:“我先踅摸着,有合适的告訴你”。
卻是剛才李學武跟傻柱說了,食堂這邊最好請個師傅來掌勺。
傻柱倒是不缺這樣的朋友,但這樣的人不是在飯店裏,就是在各個廠子裏。
手藝差的李學武不願意用,手藝好的淘不着。
像是錢師傅師徒那樣的情況還是少見的。
畢竟好廚子誰不愛用啊。
李學武把李姝放在了炕上,由着她撒歡兒。
看了看已經鋪上了炕席的火炕,還有牆角的被子。
李學武知道,這是那些小子們搬過來住了。
正說着呢,就聽西院兒傳來了一陣熱鬧聲。
傻柱笑着往廚房走,邊走邊說道:“得,定是彪子他們回來了”。
确實,西院兒的熱鬧聲持續了一陣兒,許是在卸車,又或許是幫着回收商店那邊上門闆。
随着熱鬧的聲音從西院走到外院兒,又進了屋,卻是那些小子們跟在老彪子的後面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麽。
老彪子這會兒像是孩子王似的,帶着這些小子仰臉兒朝天地進了屋。
這就像當初他混街面兒的時候一樣,隻要有人跟在他屁股後頭,他就不是老彪子了。
跟特麽開了屏的孔雀似的。
剛進門還沒什麽,等往東屋一走,老彪子卻是臉色一頓,瞬間收了螃蟹姿勢。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小子見到李學武在屋裏,也都收了吵鬧聲。
李姝見到這麽多人湧進屋裏,有些害怕地奔着爸爸跑了過來。
見李學武張開胳膊,便踩着爸爸的大腿撲進了懷裏。
李學武抱着李姝拍了拍,笑眯眯地看着老彪子說道:“我要是再看見你這麽走路,我就把你的腿給你打折了”。
“武哥……”
老彪子可是知道李學武說得出,做得到,說打折,那是一定會打折的。
這會兒他也知道李學武什麽意思,想開口解釋一句,但還是把話收了回去。
李學武再看向他身後的那些小子的時候,老彪子幹笑着解釋道:“趕上一個單位搬家,收了點好東西,就高興高興……”
“收啥了?金條還是銀元?”
李學武冷笑着說道:“看你們這個樣子,我還以爲收着飛機坦克了呢”。
“武哥我錯了”
老彪子趕緊認錯,他可是記得李學武最讨厭他們招搖的。
先前已經不下一次地說了,要悶聲發财,不能張揚。
就連工作服都是破破爛爛的,爲的就是給人家留下一個他們是破落戶的印象。
現在看着李學武的臉色,他是明白了李學武爲什麽生氣了。
李學武倒是沒想着怎麽說他,都是成年人了,點到爲止。
抱着李姝從炕上站起來,邊往出走邊說道:“吃了幾頓飽飯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看着李學武的背影,老彪子咧了咧嘴,還是跟着李學武往西屋去了。
這些小子們面面相觑,由着老大帶頭,悄咪咪地打了熱水洗臉洗手,卻是一點兒聲音都不敢出。
聞三兒這會兒正跟大姥等人在桌子旁對着賬,見老彪子蔫頭耷腦地跟着李學武進來,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
“該!說你也不聽!”
聞三兒對着老彪子罵了一句,随後對着李學武說道:“這混小子又特麽不長記性,打他!”
李學武把李姝放在炕上,笑着回道:“你是他舅舅,你怎麽不伸手兒呢?”
這聞三兒明顯在幫老彪子開脫,怕李學武真動手,所以才這麽說的。
聞三兒知道糊弄不住李學武,所以這會兒笑着說道:“我要是能打得過他,我一天打他八遍兒”。
老彪子也知道李學武點過他就不會生氣了,所以這會兒也把腦袋擡了起來。
見自己舅舅說笑,也就跟着嬉皮笑臉地說道:“趕明個兒我去找我小表弟練練摔跤”。
“你給我滾犢子!”
聞三兒倒是對這個便宜兒子很在乎,老彪子說都不讓說的。
可能是費善英把他伺候的好,所以将心比心,這後兒子也當親兒子愛護了。
這費善英也是想明白了,先前聞三兒騙她的事兒也就這麽着了。
不這麽着還能咋地,還能用呼這麽個情況再離啊。
再一個就是聞三兒顧家,除非倒座房這邊有事兒,一般晚上都是回家吃飯。
有時候倒座房做好吃的,也會往家裏帶。
就算真趕上倒座房有事兒了,這聞三兒也得回家把老婆孩子接這邊來吃。
也不知道費善英給他什麽好兒了,聞三兒倒是對他媳婦兒上心的很。
去鐵道那邊撿廢品的活兒是不讓他媳婦兒幹了,就在家給洗洗涮涮。
李學武卻是知道聞三兒籌備着大計劃呢,他是想弄出人命呢。
這兩年一個,兩口子都年輕,咋還不生七個八個的。
聞三兒家裏就他一個兒子,兩個姐姐又是對他不管不顧的,孤單的很。
就想着自己多子多孫才好,家裏熱熱鬧鬧的才好。
所以這會兒跟大姥和二爺對完了賬,便收拾了準備回家了。
李學武站在炕邊護着李姝别跑掉地上,見着聞三兒準備走,便說道:“晚上這邊做魚,接三舅媽和小新民過來吃吧”。
聞三兒擺擺手,笑着說道:“可不地了,孩子這兩天咳嗽,他媽就給小米粥吃呢,可見不得腥味兒”。
說話的工夫已經将衣服穿得了,笑着走到站在炕邊扶着李學武站着的李姝面前。
“跟三舅爺再見”
李姝愣愣地看着這個灰頭土臉的一臉鼠相的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吃小孩兒。
李學武笑着拿了李姝的手,對着聞三兒晃了晃。
“跟舅爺再見”
聞三兒見李姝的小模樣實在喜歡,笑着說道:“長大了給舅爺當兒媳兒吧,好不好?”
“呀!”
也不知道李姝是不是聽明白了,還是被聞三兒的笑臉給吓到了,小手指着聞三兒對着李學武呀了一聲。
聞三兒沒看明白,李學武卻是看明白了,李姝這是讓自己打聞三兒呢。
“哈哈,我閨女不幹呢!”
李學武笑着把李姝抱了起來,對着聞三兒笑道:“趕緊回家吧,别癡心妄想了,再說了,您說的這都是啥輩兒啊!”
聞三兒笑着站起身說道:“沒事,到時候我可以允許你管我叫大哥”。
“我不願意!”
還沒等李學武說什麽,老彪子站在一旁把聞三兒抓住了就往外面推。
“趕緊走吧啊!再不走我就跟你回家吃去,吃完就找小表弟摔跤”
說說笑笑地将聞三兒推出了屋,等回來的時候瞧見李學武正在捉李姝。
“來來,咱回家了”
卻是剛才李學武把李姝放在炕上,準備去那包她的小被子,準備給她封印了送回家去。
可現在的李姝靈巧的很,李學武剛撒手,她已經轱辘着往炕裏爬去了。
随後便是站起身滿炕蹽,李學武還不敢快攆她,怕她摔了。
任憑李學武在炕邊叫着,李姝就是站在炕裏不動彈。
這小家夥兒就願意在外面玩兒,就不願意回家待着。
也是李家屋子小了點兒,南北就三鋪炕,李姝都玩兒膩了。
後院兒她是經常去的,這倒座房可不經常來。
也就大姥有的時候趕上劉茵和老太太收拾藥材才抱來這邊看一會兒。
所以這會兒李姝可不願回家了。
“你再不過來,爸爸可自己走了”
李學武往後退了幾步,像是要離開的樣子。
李姝卻是混不在意地又開始在大炕上撒歡兒了。
那意思就是你走你的,别耽誤我玩兒。
“想玩兒就在這兒玩兒,一會兒老叔送你回家”
老彪子笑着坐到炕上,想要用手去截住李姝。
李姝卻是紮巴着小腿兒,小身子擰着躲過了老彪子的手。
顯然是不想讓老彪子去抱她呢。
這會兒大姥和二爺也都洗了手上了炕,李姝見到姥爺上了炕,便紮着小手一個加速跑,撲進了大姥的懷裏。
大姥也是喜歡孩子的,雖然不是李學武生的,但卻是李學武養的。
所以這會兒笑呵呵地把李姝摟在了懷裏。
這小魔王别人不讓碰,老太太和大姥卻是可以抱的。
“跟太姥爺說,想沒想太姥爺?”
李姝可逮着不怕李學武的人了,像是坐悠車子似的躺在大姥的懷裏,支出來的小腿兒還一晃一晃的。
這會兒見着太姥爺問,很是乖巧地點點頭。
這小魔頭啥都懂了,還知道想不想了呢。
大姥笑呵呵地晃悠着李姝,問道:“哪兒想了?”
李姝卻是把小手放在了心口,笑嘻嘻地看着大姥。
“哦哦,心裏想了啊,哈哈哈!”
小孩子總是老人的心頭兒好,這會兒見着李姝耍寶,姥爺怎麽也不願意把李姝交給李學武了。
“武哥,你說,咱們這桌椅闆凳啥的,能不能往單位裏送?”
“咋了?”
李學武看着坐在炕上,猶豫着跟自己問詢的老彪子,問道:“賣不出去上火了?”
“沒”
老彪子嘿嘿地笑了笑,看了大姥一眼,随後說道:“我是怕大姥着急呢”。
“我能有啥!”
大姥哄着李姝,頭也不擡地回了一句。
老彪子卻是對着李學武眨了眨眼睛,道:“那些舊家具可不老少,這些日子帶帶拉拉地出了一些,但出的不多啊”。
李學武是看見過那些家具的,都是好木頭,但樣式卻是花哨的多。
也是這個時期跟民國之間的代溝不大,所以很多家具還有着民國時期的浮誇風格。
但這種風格的家具卻是毀一件兒少一件兒了,因爲這些家具都是民國遺留下來的。
第三天了,嗓子開始劇痛,渾身乏力出汗,咳嗽很嚴重,好哥哥們注意防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