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将手中的信件放下,輕聲自語。
“原來是這樣?“
瞬空發出帶着些許訝異的聲音,“這個名爲‘幽’的家夥,在新紀改良了通幽之血,讓這個體質得到了進化?
世界上的特殊體質不計其數,但特殊體質之所以被稱之爲特殊,就是因爲這些體質的‘無邏輯性’,根本找不到特殊的原因,自然也就無法改變。
而這家夥居然能夠把通幽血加以改良,真是天才啊。“
“他改良了通幽血。“
李觀棋眼眸微眯,在腦海裏沉聲道:“但我有些好奇的是,先前阿瑞斯說,雲家老祖發現了一個死于2000年前的通幽之子——羅傑。
在那個羅傑的墳墓裏,雲家老祖發現了他的通幽血的七個階段理論。
那麽,這個‘幽’改良的通幽血,跟這七個階段有所關連嗎?
還是說,他們各自研究各的,把通幽之血弄出了兩個不同的方向?這通幽血的可塑性有這麽強?“
“很快就知道了。“
瞬空笑了笑,“現在想這麽多幹什麽,反正前任大祭司不是說了嗎?幽的全部研究都當成陪葬品了,等主人你到時候進去挖個墳,不就能得知真相了?“
“可我不知道我能否打開墓穴大門。“
李觀棋低下頭,看着紫色木盒裏的那一瓶紫色藥劑,面露遲疑之色。
這藥劑是傳送藥劑,根據前任大祭司所言,喝下它,就能傳送到墓穴門口……但是他真能打開墓穴的大門嗎?
照大祭司的說法,木盒是特制的,被通幽之子碰過就能變成紫色。
同理,那這封信應該也是被他使用了相同的手法,導緻通幽之子凝神望去就能看見隐藏内容。
可他沒能做到。
他還是把自己的血塗到了眼睛上,以此來加強了相關的視覺。
也就是說,他是通幽之子沒錯,所以能讓木盒變色。
但他通幽血的純度應該還不夠高,導緻他沒能輕松看穿信件的隐藏内容。
再加上前任大祭司看見的預言……紫發男人?
“羅傑?第六階段?”
李觀棋喃喃自語。
按照羅傑的七大階段理論,通幽之血覺醒到了第六階段,靈力強度會大幅提升,同時在夜晚,過度使用靈力的情況下,他的靈力、眼睛、嘴唇和頭發,都會變成深紫色。
難道真正的預言之子,是一個通幽血覺醒到了第六階段的男人?
但是也不對啊。
夜晚過度使用靈力,才會變成紫色。
前任大祭司看見的第一幅畫面,原話爲“一片蔚藍色的天穹,雲霧飄渺,卻有一座東方閣樓的頂端沖破雲霄,直指懸天驕陽”。
那不就是白天?
然後坐在閣樓裏喝茶的紫發男人,明明是白天爲什麽會是紫發?
而且喝個茶難道還要“過度使用靈力”?
“等等……”
李觀棋忽然想到了什麽,面露狐疑之色,“難不成是七階?羅傑也就六階,沒有到達自己理論上的完美七階,難道完美七階的通幽之子就是徹底改變發色瞳色?”
也就是說,預言之子,應該是一名覺醒到了完美七階的通幽之子?
那還能是誰?
真正的預言之子,難不成是那個給西爾莎下毒的九宮級通幽之子……
“……”
旁邊,艾爾溫看着一臉思索,還時不時喃喃自語的李觀棋,一時間欲言又止,明顯想說些什麽,但又怕打斷他的思考。
然而冥王就不會顧慮這麽多了。
“小子,别瞎想。“
冥王有些不耐煩地說了句,“老子猜也猜得到你在想什麽,你這家夥還是不太懂預言術的本質啊,你需要明白,預言術不是什麽絕對準确的真言,而且前任大祭司的解讀也并非完全正确。
就拿第一幅畫面來說,他隻是看見了一個紫發男人。
可是有什麽事情能證明,這個紫發男人的形象,是拯救郁金香精靈之前的時候,還是拯救完郁金香精靈之後呢?
萬一這個預言畫面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郁金香精靈的救世主,在完成拯救之後,就會進化成這一副紫發紫瞳的模樣呢?
或者是救世主在未來的終極形态呢?
又或者,它真正的意思是,救世主有一個朋友是紫發紫瞳呢?
别覺得這話扯淡,預言術說白了就是全靠解讀和理解的一種東西,能得到什麽結果,全看如何解讀。
所以,别瞎想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當成前任大祭司的預言之子,你就是能夠拯救郁金香精靈,并成功離開此地,活着回到郁金香帝國的救世主!
相信自己!“
冥王開始給李觀棋灌雞湯。
但李觀棋其實也不需要雞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預言之子,他都會抓住僅剩的最後一條線索。
畢竟事已至此,硬着頭皮也得上。
“艾爾溫?”
李觀棋瞥了旁邊這個八階精靈術師一眼,“你怎麽看?”
“我不明白。”
艾爾溫眉頭緊鎖,沉聲回答道:“從這封信的内容來判斷,大祭司并沒有得到确切的預言,他僅僅是看見了兩幅畫面,一個紫發男人,一個就是夢靈溫泉。
而他在溫泉湖底,找到了那個‘幽’的墳墓空間入口,以及第三代大祭司的日記。
預言得到的線索就這些。
也就是說,如果救世主大人您真的可以拯救我們郁金香精靈的話,那個墳墓就是最後的希望。
但我不明白的是,大祭司爲什麽說帶着花環的人是預言之子?
半年前,夜魔攻進聖城的那一晚,大祭司把這個裝着信封和傳送藥劑的盒子交給我之際,跟我說……
‘下一個帶着祝福花環來到精靈之森的男性人類,就是我們的救世主,會帶領我們郁金香精靈,走出地獄,重獲新生’。
爲什麽?
這句話似乎毫無依據,至少從大祭司留下的信件裏,完全沒說明他是如何得出這個言論結論的。”
“恐怕是他自己的猜測了。”
李觀棋思索一番,然後朝艾爾溫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精靈之森的空間被封鎖禁锢的?”
“夜魔攻城的同一時間。”
艾爾溫面色難看地咬牙說道。
“那應該就是這樣了。”
李觀棋點點頭,“夜魔先攻城,然後大祭司發現空間被禁锢,最後大祭司才把你叫過去告訴你這些。
也就是說,那時候的大祭司判斷,這空間禁锢是裏邊出不去,外邊人也進不來,唯一能進來的,就是擁有他祝福花環的人,所以才會得出這個一個猜測……嗯?等等?”
想到這裏,李觀棋一愣,好奇地看着艾爾溫,“如果他的祝福花環,能夠無視空間禁锢的話,爲什麽他自己不能無視?”
“啊?”
艾爾溫也愣了愣,然後說道:“李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花環沒法無視空間禁锢的,它隻能重置傳送通道而已。
夜魔王的空間禁锢,隻能防止八階及以上的生物從外邊進來精靈之森,但你是七階。
你之所以能到達精靈之森,并不是因爲花環,而是因爲你本就沒達到被限制的标準。”
“對哦,一時間沒想起來。”
李觀棋點點頭。
但緊接着,他就再次心生疑惑,“對啊,這樣一來,問題的确存在,如果花環并不能無視空間禁锢,那大祭司爲什麽要說,帶着花環來精靈之森的人,就是預言之子?大祭司到底是出于什麽依據?”
“不知道。”
艾爾溫輕輕搖頭,“令人奇怪。”
這位精靈術師的碧綠色眼瞳之中,泛起幾分疑惑,“據我了解,大祭司是個事無巨細的精靈,他不可能會忽略這些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他應該會把來龍去脈全部寫在信上的,可他沒有,爲什麽?”
“我總感覺他在隐瞞什麽,瞞着我,也瞞着你。”
李觀棋眉頭微皺。
“……”
艾爾溫沉默着。
“詳細說一下那晚的情況。”
李觀棋坐在木墩上面,認真地看着這個精靈術師,“大祭司從頭到尾做了些什麽?他具體是怎麽發現空間被禁锢的?”
“這我哪裏知道?”
艾爾溫無奈,“他是我們郁金香精靈唯一的一位九宮級,他判斷情況的具體過程我們這些八階的可看不懂。
我隻知道,那時候夜魔攻城,大祭司一看夜魔軍隊,就知道我們必敗無疑,當即就想布置傳送大陣,把所有郁金香精靈都送到郁金香帝國的王宮之中,請求女皇殿下的庇護。
但是,失敗了!
因爲空間被封鎖禁锢,即便是九宮級的大祭司,也無法撕開空間裂縫,根本無法進行傳送。
大祭司也許就是那時候發現空間被禁锢了吧?”
“……”
李觀棋聽得此言,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額,那個,艾爾溫,我想問問,你們郁金香精靈,跟郁金香帝國的關系如何?或者說,跟郁金香女皇的關系如何?”
“關系很好。”
艾爾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奇怪他爲什麽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答道:“我們郁金香精靈和郁金香帝國,一直以來都保持着良好的交際關系。
因爲我們郁金香精靈,可以幫助郁金香帝國,幫他們的一些人将靈魂境界提升到八階。
作爲回報,郁金香帝國也會時不時給我們提供各種資源。
至于和女皇殿下的關系也不錯,一百年前她還親自來過我們這裏遊玩呢。
唉……”
說着,艾爾溫輕聲歎息,“隻可惜我們郁金香精靈一直都是避世,很少跟郁金香帝國主動聯系,現在這半年過去,隻怕帝國壓根都還不知道我們出事了。
如果他們知道,那即便夜魔王封鎖空間的手段很高明,但應該也擋不住帝國強者的破解……隻可惜,他們至今都還沒能發現。
而我們用于聯系郁金香帝國的各種方法,都因爲空間禁锢而失效。”
“額……”
李觀棋的表情愈發古怪。
恐怕不是啊兄弟。
封鎖空間的就是女皇的神器‘靜空’。
郁金香帝國知不知道,不清楚,但女皇殿下個人肯定清楚這些事情,還救你們……差點弄死你們的可能就是人家伊莎貝爾。
“算了,不談這些。”
李觀棋擺擺手,然後看着艾爾溫認真道:“實話跟你說,我之所以來你們精靈之森,就是爲了讓你們幫我把靈魂升到八階,而這個祝福花環,就是女皇殿下托人轉交給我的。”
“我猜到了。”
艾爾溫點了點頭,“畢竟帶着祝福花環來這裏的人,十個有八個是這個目的,但很遺憾,我現在沒法幫您升魂八階。”
“爲什麽?”
李觀棋問道。
“因爲我們精靈族之所以能幫你們人類升魂八階,靠的其實不隻是我們自己。”
艾爾溫低着頭,擡起右手輕輕攥住自己脖子上的一枚綠寶石項鏈,眼中劃過幾分追憶,“在我們郁金香精靈的聖城中央,有着一處名爲‘精靈聖泉’的地方。
你必須靈魂出竅,讓靈魂完全浸泡在聖泉8天8夜,然後我們精靈族才能使用秘法,調動聖泉的力量,爲你的靈魂突破提供幫助。
可現如今,聖城已經……”
“已經變成暗夜精靈的王城了。”
李觀棋無奈地接過話茬,“所以我想在你們這兒升魂八階,就得把那群暗夜精靈全都趕走是吧?”
“暗夜,精靈?”
然而此言一出,艾爾溫卻是皺起眉頭,不悅道:“抱歉,李先生,但我希望你不要這麽稱呼那群吃人的怪物,這是對我們精靈的侮辱。”
“啊,抱歉。”
李觀棋帶着歉意地點點頭,“一時疏忽,我會注意的。”
“謝謝您的理解。”
艾爾溫低頭行禮,這回和李觀棋先前看過的見面禮不同,他是把雙手十指相扣,然後放在胸前,低着頭彎腰。
“所以事情的局面已經很清晰了。”
李觀棋拿起紫色木盒裏的紫色藥劑,“喝下這瓶傳送藥劑,前往那個‘幽’的墓穴,所有的答案,應該都藏在那一扇墓穴大門的後邊,當然,如果我打不開大門,那就萬事皆休。”
“您一定能打開的!”
艾爾溫看着他,碧綠色的眼中滿是希望。
這精靈術師現在除了期待李觀棋能成功,也着實是沒有其它事情能做了。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然後再傳送過去,你就在外邊等我消息就行了。”
李觀棋手握傳送藥劑,忽然說道。
“額,是。”
艾爾溫先是一怔,但還是點點頭,轉身離去。
“诶等等!”
然而李觀棋卻又忽然叫住他,“你再給我放個幾瓶血,說不定我到時候去了‘幽’的墓穴,還得靠你的血來施展預言術獲取提示。”
“是。”
艾爾溫半點沒墨迹,直接用木之法則的力量凝聚出10個大木瓶,然後放血,準備一一灌滿。
一邊放血,他還一邊使用治愈術迅速再生血液。
“李先生。”
很快,艾爾溫就灌滿了10瓶血,将它們放在了木墩上。
“多謝,你可以走了。”
李觀棋點點頭。
“一切,全靠李先生您了。”
艾爾溫對着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似是還覺得不夠,再給他跪下來磕了幾個頭才轉身離去。
這位八階的精靈術師沿着來時的階梯,就此消失在李觀棋的視線之中。
當艾爾溫的背影徹底看不見之後,李觀棋才收回目光,低着頭看向手中的紫色藥劑,眼眸微眯。
看來是不模拟不行了。
接下來那個墓穴鬼知道是什麽情況,打不開大門很糟糕,但如果打開大門了,墓穴裏邊的情況更是危險難料。
“嗡——”
李觀棋閉上眼睛,渾身爆發紅光。
模拟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