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觀棋站在赤紅色的光幕面前,右拳懸空,卻遲遲沒有揮出。
他擔心誤傷裏邊的蕭蕭。
“嘿,冷靜些。”
林羨白按下了李觀棋的右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好似有些詫異,“一般情況下,咒術師更喜歡用知識來解:決問題,而不是看見個陣法就想着直接用蠻力打碎,不是麽?”
“額……”
李觀棋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向赤紅光幕,神情爲難。
這個陣法太複雜了。
他隻是看一眼,就很清楚自己沒有絲毫破解的可能。
這根本不是嘗試與否的問題。
一個隻會九九乘法表的人,忽然看到一大串字母公式,這特麽别說解答了,他甚至都懷疑這玩意兒是不是“數學題”。
“看來你對于咒術師的那些信條,似乎不是很在意啊。”
林羨白見李觀棋這幅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陣法知識,每個咒術師都必學的,那些教授老生常談的一句話,‘知識才是咒術師的力量源泉’,可你好像……額,怎麽說?”
“是我太在乎力量的形式,而忘了探尋力量的本質。”
李觀棋輕聲歎息。
“我走得太快,武道、咒術,都是這樣,我知道,我現在需要的不是繼續破境,而是一些時間來沉澱自身所學,可我……”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我卻始終沒找到這個時間,也沒找到這種心境。”
“行了,純粹咒術師都喜歡用知識解決問題。”
林羨白面帶微笑,拍了一下李觀棋強壯的肩部肌肉,“但你可不是純粹的咒術師,所以别在意這些,因爲沒關系,你不是純粹咒術師,而我……呵,我算是吧。”
“給我一些時間。”
說罷,林羨白便席地而坐,劃破食指,将染血的食指,輕輕摁在紅色光幕上面。
他的幾滴血液逐漸融入紅色光幕,化作一條條血線,在光幕表面左轉右轉的,好似在尋找什麽。
“李大哥?”
這時,閣樓上面的赤蕭蕭略顯遲疑地出聲問道:“這可是蓬萊王布置的陣法,那老東西可是四象級咒術師呢,林道長能行麽?”
“當然!咱們的林道長無所不能。”
李觀棋的語氣斬釘截鐵。
其實主要是他自己不行。
大部分時候,如果做不到“我行我上”,那就不要在旁邊說質疑的話,而是需要給那個正在“上”的同伴,多一點信心和鼓勵。
“李大哥,我……”
“蕭蕭。”
李觀棋仰起頭,看着閣樓上面那一位美貌的紅裙女子,輕輕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我也是,但是現在,還是給林道長一個安靜點兒的環境吧,好麽?”
“嗯嗯!”
赤蕭蕭聽得此言,頓時乖乖閉上了嘴,隻是重重點頭。
不過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跟李觀棋久别重逢的驚喜情緒,還是在心間萦繞,溢于言表。
緊接着。
赤蕭蕭雖然沒出聲,卻張了張櫻桃小嘴,朝李觀棋無聲的比口型道:
“得,多,久,啊?“
“……”
李觀棋沉默了一下。
按書上說的,陣法破解這種事情,如果是面對理論知識在同個級别,并且完全陌生的陣法的話,那耗時幾年都有可能,即便是最快,可能也得幾個小時。
而林羨白是三才級咒術師。
布置陣法的顧超,可是四象級了。
這完全是越級啊……
不過也不一定。
顧超這種在現實自學的咒術師,哪裏比得上林羨白這個在南疆總校上課的?
李觀棋說不準。
于是他擡起頭,對着樓上的赤蕭蕭……無奈地攤了攤手。
“嗡——”
地上,林羨白依舊在破解陣法,右手指尖散發紅光。
他好似遊刃有餘,臉上沒什麽凝重表情,反而滿臉輕松,甚至還能一心二用,一邊破解陣法,一邊看着李觀棋和赤蕭蕭的互動。
兩人看上去都很開心,久别重逢,發自内心的喜悅。
這是當然的。
李觀棋是排行榜NO.1的那個人,所以他經曆的詭異世界,便是序列第一的世界,也就是①号世界。
一億個詭異世界,便有一億個赤蕭蕭。
但是真正能複活到現實的,隻有①号世界的赤蕭蕭,也就是李觀棋那個世界的赤蕭蕭。
簡而言之。
李觀棋在詭異世界就認識赤蕭蕭,兩人關系自然很好。
“……”
林羨白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中的紅光,眼神飄忽。
陣法破解還沒怎麽用心,可他的思緒卻漫天飄了。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李觀棋這個“複活”的權利,才是超凡第一人的最大特權——足以令所有超凡者都爲之眼紅的專屬特權。
一億個超凡者。
一億個詭異世界。
所有人在自己的詭異世界裏,都在譜寫着自己的故事,認識自己在詭異世界的朋友,愛上自己在詭異世界的愛人。
可是……
沒意義。
隻有超凡第一人的①号世界的原住民,才可以出現在現實,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隻有①号世界,才是真實。
他們的,不可以,也不是。
“……”
想到這裏,林羨白的臉上,忽然多了些許無奈之色。
他是超凡第二人,所在世界也隻能序列第二。
隻差了一名,他就不具備這個獨屬于超凡第一人的唯一特權。
安妮……
假設真有那麽一天,安妮出現在了現實,那個安妮,也不會是來自他那個世界的安妮,而是來自①号世界,來自李觀棋那個世界,隻認識李觀棋的安妮。
那不是他的安妮。
誰能接受呢?
林羨白自認,他接受不了。
那其他超凡者呢?
其他一億超凡者,又豈能接受?
誰不想自己在詭異世界的親友們,在死後還可以獲得一條命,複活到現實,與自己作伴?
可這個權利,卻隻屬于超凡第一人。
林羨白自認他不是聖賢。
曾經看着李觀棋的背影,他心中也浮現過一個念頭。
——殺死你,我就是超凡第一人,我的世界就成了①号世界,我認識的安妮,也許就能獲得死而複生的資格,在死後,也能複活到現實,繼續活着,與我相伴。
林羨白不會因爲自己的這個念頭而感到羞愧。
人非聖賢,論迹不論心。
人活一輩子,誰沒有過龌龊想法呢?
隻要不付諸于行動,這便不算什麽惡事。
他雖然有過這個念頭,但他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去這麽做……額,當然,隻用正常手段,他其實壓根也做不到。
“……”
林羨白轉過頭,遙望灰蒙蒙的天空。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也許,李觀棋這個超凡第一人的敵人,其實不隻是詭異世界的原住民,也不隻是現實的各種怪物。
他還要面對那些超凡者。
那些想成爲新的超凡第一人,想讓自己的世界晉升到①号世界,獲得“複活”特權的超凡者。
正常情況下,李觀棋當然不用怕這些“雜魚”。
但人生不是擂台,不是隻有那方寸之地,也不是隻有你來我往的正面交鋒。
世界很大。
各種陰謀詭計……很多。
當然,現在大部分超凡者應該都還不知道“複活”這回事。
不過李觀棋總得警惕起來。
找個時間跟他好好聊一下這件事吧。
“咳咳。”
林羨白終于發現自己跑神了,當即回過頭來,咳嗽兩聲,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些瑣事,終于開始了全神貫注,将精力全部放在破解陣法上面。
幾分鍾之後。
“嗡——”
林羨白忽然從地上站起身,對着眼前的赤紅光幕,右手一甩,便有五滴血液飛出,濺到赤紅光幕上邊。
血滴一瞬間就分化出成千上萬條血線,将整座光幕覆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奇異紋路,閃爍着忽明忽暗的金光。
下一刻。
赤紅光幕蕩起一圈圈漣漪。
很快。
沒有什麽大動靜,就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逐漸趨于平靜一般,當漣漪消失,赤紅光幕也随之消散。
蓬萊王布置的大陣,破解成功。
“顧超?呵。”
林羨白笑着搖了搖頭,“隻得了天師府陣法的皮毛,還自作聰明地加入咒陣技巧,連一個都沒學明白,還想玩兩個融合,簡直可笑。”
但可惜的是……
他這波操作的精妙度,周圍似乎沒什麽人欣賞得出來。
“李大哥!”
赤紅光幕徹底消散之後,閣樓上面的赤蕭蕭頓時發出一聲欣喜呼喚。
然而,還不待李觀棋上去,這位一襲紅裙的美貌女子,竟是翻越三樓的雕木欄杆,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一把跳到李觀棋身上,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脖子,開心與雀躍之色幾乎溢于言表。
“額。”
李觀棋被赤蕭蕭這突如其來的一個熊抱給弄懵了,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右手輕輕拍了拍這個女孩……不,應該說是這個女人的背。
“好啦好啦,下來了。”
李觀棋無奈一笑,“你不是十六歲了,已經是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了,可不能跟我這個大男人亂抱。”
“嘿嘿。”
赤蕭蕭也笑了笑,而後從李觀棋身上跳下,站在他面前,眨巴着靈動的美眸,仔細地打量着他,仿佛時隔百年未見,要好好地看一遍似的。
可是看着看着。
這位紅裙女子卻是忽然抿起了嘴,眼眶之中也有晶瑩的淚花在打轉,聲音難掩哭腔,“一百年了,李大哥。”
“是啊,一百年了。”
李觀棋神情複雜,笑容苦澀,“我錯過了很多,對麽?
“……”
赤蕭蕭的眼眶通紅,聽得此言,沉默了一下。
似乎提起“錯過”這件事,讓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
“李大哥。”
赤蕭蕭擦了擦眼角淚水,然後看向李觀棋,認真道:“夢瑤姐姐一直在等你,等了你足足一百年,一百年啊,這可是足足一個世紀了啊,你不會辜負她的,對麽?”
“當然。”
李觀棋重重點頭,認真道:“我一定會去找到她,一定。”
“所以,爲了找到韓小姐,蕭蕭,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這時,林羨白也走了過來。
“林道長。”
赤蕭蕭跟他打了聲招呼。
“蕭蕭,好久不見。”
林羨白神情凝重,“叙舊的話,我們以後再說吧,我和觀棋一回歸現實,就發現這世界過去了百年,我們……真的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我懂的,那我該從哪裏說起?”
赤蕭蕭點點頭,沉聲問道。
林羨白看了李觀棋一眼。
“你來問吧。”李觀棋輕歎一聲。
想起韓夢瑤,他就不免有些着急,但現在不能着急,還是交給林羨白來問要好一些。
這家夥畢竟冷靜一些。
“先說赤山河吧。”
林羨白看向赤蕭蕭,沉聲道:“赤山河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被他困在這裏的?而北方的煉體法又是什麽情況?”
“赤山河……那家夥跟我一樣,也是在死後複活到了你們這個世界。”
赤蕭蕭剛說沒兩句,就變得咬牙切齒起來,難掩怒容,“赤山河跟我都是來自赤家,那混蛋确實能算是我族叔,而且根據他的說法來計算,他複活到現實的時間,和我基本是一樣的。
隻是林道長你們發現了我,找到了我。
可是卻唯獨沒有發現他。
赤山河僞裝自己,在這個世界生活着,一直沒有被發現。
據他所說,當他了解到這個世界的情況之後,就沒了什麽稱霸的心思,而是準備去讀一所成人大學,然後好好地找個工作,做個普通人,安安靜靜地在這個世界生活。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也沒法驗證了。
因爲超凡20年,核戰爆發,血雨降臨,末世到來。
赤山河那年已經旅遊到了海外,所在的城市正巧是核彈重災區。
他被其中一顆波及……不,應該說,直接被砸到了。
我不覺得一介四象級的異血武夫,能在核彈的正面威力下存活。
就連赤山河自己也不覺得。
可事實偏偏就是,他活下來了。
根據他的說法,他當時隻覺得很亮,很燙,然後就沒了意識。
等他再恢複意識,自己已經被深埋地底,隻剩半顆腦袋,所剩的生命能量微乎其微。
異血武夫的心髒和大腦,他還剩個大腦。
等他再自愈出一副身體之後,渾身虛弱無比,隻剩兩儀級的力量了。
他一點一點地挖開土,從地底爬了出來。
赤山河說,他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隻覺得身體裏多了些奇怪的東西,那些東西在遏制他體内的異血力量。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那是殘餘的核輻射。
赤山河無法擺脫核輻射。
哪怕他又砍掉了自己的頭,從脖子開始一點點長出新身體,那些殘餘的核輻射也沒消失,依舊殘留在他的身體深處,死死鎖着他的生命能量,讓他能發揮的力量,始終無法超過兩儀級。
他說,他恢複意識,重回地面的時候,已經是超凡40年了。
他在海外混了20年,到超凡60年的時候,才終于找到一架完好的靈能飛機,獨自操縱飛機,從大洋彼岸,飛回了我們這裏。
超凡60年。
那時候,夢瑤姐姐已經銷聲匿迹10年之久了。
那時候,南方的天師軍雖然變質,但還沒那麽壞。
就在那一年,赤山河忽然出現在我面前,還帶着一個老頭……我後來才知道,那老東西叫顧超,後來霸占了天師軍,自封什麽蓬萊王,徹底讓天師軍變成了混賬東西。
那天,赤山河帶着顧超來到我面前。
那時的赤山河,雖然依舊被核輻射困擾,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他體内的核輻射也在逐漸衰弱,自身力量已經恢複到了兩儀級巅峰。
而顧超,卻是個四象級的咒術師。
我不知道那時的顧超都四象級了,還爲什麽要聽赤山河的,後面問赤山河,赤山河也沒給我解釋。
反正就是,顧超來到我面前,挖出了赤山河的心髒,用那顆心髒爲引,不知對我施展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咒術。
接着從那以後,赤山河就獲得了控制我身體的能力。
真要說起來……赤山河到底是我族叔,他确實沒對我做什麽事情,他隻是控制我,讓我頒布了許多北方法令。
比如,雪藏煉體法,壓制廢土人類的修爲成長,限制三階人類的出現,以此鞏固赤血軍的統治地位。
赤山河隐藏幕後,借我之手,花了10年時間,将煉體法從北方大地之上徹底抹除。
到了超凡70年的時候,北方人類甚至都不知道‘煉體法’是什麽,所有相關的知情人,除了赤血軍的高層之外,全都被他抹殺了。
可他終究受到核輻射的影響,力量從始至終都沒法恢複。
所以他隻能隐居幕後,讓我做他的傀儡,畢竟赤血軍的高層都是三階,沒人會服一個‘二階人類’。
哦對了,我是不是忘記說了一件事?
林道長,李大哥,你們可能不知道,你們離開了之後,世界的靈氣濃度就在飛速下降。
到超凡10年的時候,很多人都說靈氣要完全消失了。
當然,完全消失不至于,可靈氣稀薄是真的。
靈氣稀薄,妖魔種就沒法吸收靈氣來變強,稀薄的靈氣條件,也無法誕生強大的咒靈。
在末世爆發之前,别說三階的妖魔種和咒靈了,二階的都是稀有貨。
那我們異血武夫,沒有高級的妖魔血肉和咒靈異血來進補,也沒法變強啊。
所以不是我們修煉速度慢,而是在這個靈氣枯萎的時代,我們修煉真的很難很難,完全沒辦法。
直到末世爆發,雖然靈氣依舊稀薄,但血雨降臨了,吸收了血雨的異血力量之後,二階的咒靈和妖魔種才漸漸地重新出現。
但三階的還是稀有,四階的鳳毛麟角。
缺少修煉資源,我隻能靠一點一點,慢慢累計生命能量。
超凡57年的時候,我才在日積月累的情況下,成功開辟左臂神脈,破入武道四象級。
說起來,我複活在這個世界之後,不但沒了枯血癌,而且随着時間的流逝,咒術修爲也在漸漸流失。
到了超凡2年,我徹底沒了咒術修爲,體内靈力消失,也沒了感知靈力的天賦。
但我身爲赤家後代的異血天賦卻忽然有了,于是我後來轉修武道,也還不錯。
北方,隻有我一個四象級的異血武夫。
南方,原本沒有四象級,隻是後面顧超鸠占鵲巢,霸占了天師軍,自封蓬萊王,于是南方也就出了他這一個四象級。
隻不過我是武夫,他是咒術師。
北赤血,南天師。
這就是如今廢土的兩大勢力。
我們雙方井水不犯河水,維持局面很多年了。
赤山河雖然能控制我,但以前一直沒對我做什麽,也沒限制我的自由。
他隻是偶爾在我做出決策的時候,會強行控制我的身體,讓我去更改法令……所做之事,隻能說有些自私,是以赤血軍的統治地位爲出發點進行考慮。
他不像顧超那麽惡貫滿盈。
甚至有些法令,确實,他做出的決策,确實比我要明智合理一些。
就這樣,他隐身幕後,時不時控制我的身體,更改法令,基本上算是和我一起治理的北方。
直到去年。
超凡99年。
這麽多年過去,困擾赤山河的核輻射,終于被他找到方法徹底抹去了。
他恢複了四象級的修爲。
于是,他不再需要隐身幕後,四象級的修爲,完全可以服衆,自己當家做主。
再然後……他就跟赤血軍高層攤牌了。
那群三階的面對四階,能怎麽辦?
所以從去年開始,赤山河就毫無争議地成了赤血軍的新領袖。
而我,則是被他關到了這座閣樓裏,甚至還叫顧超來了一趟,布置了一個陣法困住我……直到今天,我已經被困整整374天了。”
說到這裏,赤蕭蕭不再講述,而是看着李觀棋和林羨白,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然後笑道:“幸虧你們回來了!”
“……”
李觀棋和林羨白對視一眼。
赤蕭蕭的講述十分清晰。
關于北方煉體法與赤山河的事情,基本水落石出,無需再講了。
“那麽夢瑤呢?”
李觀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焦急,看着赤蕭蕭,沉聲問道:“韓夢瑤究竟是什麽情況?爲什麽從超凡50年開始,就銷聲匿迹了?而且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夢瑤姐的情況很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赤蕭蕭無奈歎氣,“至于你問她在哪兒,我是真的不知道。”
“嗯?!”
李觀棋面色劇變。
“但是。”
赤蕭蕭的回答簡直峰回路轉,“我知道怎麽找到她。”
“沒人知道觀夢庇護所的地址在哪兒,但是李大哥,我有辦法讓你直接傳送到觀夢庇護所,夢瑤姐姐一定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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