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的衣櫃裏,有着一個鐵盒子。
盒子裏邊是她的病曆單。
譚文彥這才知道何欣原來患有抑郁症,卻從始至終不曾跟他提起。
然後差不多結婚一周年的時候,何欣懷孕了……但很快就意外流産,也許正是這個的原因,何欣的抑郁症更加嚴重,已經徹底影響生活。
譚文彥覺得,愛不愛無所謂。
重要的是他娶了何欣。
他很傳統,一直認爲,他是丈夫,自然就得爲妻子負責。
所以譚文彥不惜代價,花幾萬、十幾萬、幾十萬去請好醫生給何欣治療。
可這種病不是說花錢就一定能治好的。
何欣的抑郁症越來越嚴重。
都說愛能治愈一切。
但很可惜。
譚文彥并不愛何欣,何欣更加不愛他。
整日被一個不愛的男人照料,也許對何欣的病情,反而沒有任何好處。
半年來,譚文彥甚至親手制止了何欣足足三次的自殺舉動,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花費幾乎半數家财,去國外給她治病的原因。
但是。
從五天前開始,一切都變了。
何欣就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他回家之後看見的總是一張笑嘻嘻的漂亮臉蛋,以及何欣那興奮得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的擁抱。
回家桌上總有熱飯,鍋裏總有熱湯,地闆總是被拖得纖塵不染,家裏總是被搭理得井井有條……
譚文彥發誓,他在電視裏都沒見過這麽好的老婆。
可這樣的何欣。
根本不是他認識的何欣。
“老公?”
“老公!”
“老公!!!”
何欣在譚文彥耳邊大喊,這才讓譚文彥回過神來。
“你怎麽啦?”
何欣雙手捧着譚文彥的臉龐,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滿是擔憂之色,“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你輔導的那個李觀棋是個調皮的家夥?”
“我已經辭去輔導機構的工作了,而且那孩子很成熟。”
譚文彥閃躲着何欣的目光。
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因爲何欣的目光太熾熱,太飽含愛意。
而他則是從未談過戀愛,即便結婚三年,可以前何欣看他的眼神裏,從來沒有這些東西。
“那咱們吃飯吧。”
何欣笑眼彎彎,拉起譚文彥的手就走向客廳桌子,然後爲他添好米飯,放好碗筷,坐在他對面之後,還給他夾了兩塊紅燒肉放進碗裏。
接着何欣卻沒有自己動筷,而是期盼地望着他。
“嗯?”
譚文彥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拿起筷子将碗中的紅燒肉放進嘴裏,感受在味蕾上迸發的濃厚油香,他由衷贊道:“很好吃。”
“那就好!”
何欣頓時展顔一笑,開心得就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得到譚文彥的認可之後,她這才自己動起了筷子,一邊吃,還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着:“我第一次做紅燒肉呢,看電視學的,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今天你出去上班之後,我去倒垃圾,跟隔壁的李嬸聊天,她誇我最近氣色不錯,漂亮了不少呢。”
“還有我去喂了小區裏的那幾隻流浪貓,它們喵喵叫,很可愛。”
“诶?老公你看,那邊飛來了幾隻小鳥,好好看,我那邊都沒……咳咳,老公你吃這個。”
何欣的表情忽然古怪起來,夾了一塊炸魚丸放進譚文彥的碗裏。
譚文彥似乎沒有察覺,隻是低着頭,沉默着吃飯。
分享。
他好像以前在手機上看到過,說分享欲,是愛意的表達。
這五天,何欣總是在說話,說這個,說那個,好像看見了什麽,都想分享給他……譚文彥從沒有過這種體驗。
可他感覺很好,很溫暖。
他很喜歡如今的家庭氛圍,這是他從未擁有,甚至從未幻想過的。
“老公。”
何欣忽然放下筷子,眼巴巴地望着譚文彥,“咱們不去洛杉矶了好不好,我不想去國外,我抑郁症好了,不用再治了。
很浪費錢诶。
你以前不是說想去安城買房嗎,本來錢都夠首付了,卻給我請醫生都花光了……要不我也出去上班吧!”
何欣忽然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兒,“你上班,我也上班,我們夫妻賺兩份錢,這樣很快就能賺到買房的錢啦,到時候我們一起搬去安城住,好不好?”
譚文彥一愣。
出去上班?
一起賺錢買房?
這種話,根本不可能在以前的何欣嘴裏出現。
以前的何欣隻會說她要出去跟閨蜜玩,伸手要錢。
譚文彥看着眼前的漂亮老婆,還有她那無微不至的關懷,實在是怎麽想也想不通,何欣怎麽就突然變了一個人?
他從未幻想過自己能擁有一個這麽好的老婆。
是上天的恩賜?
還是何欣的病情産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是不是要趁抑郁症好轉的這段時間加緊治療?
譚文彥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明天再說吧。”
他低聲道:“航班推遲了,改成了明天早上十點,我們……明天再商量。”
“好,那先吃飯,老公你吃這個。”
何欣依舊笑容滿面,夾了一塊燒鱿魚放在譚文彥碗裏。
“嗯。”
譚文彥低着頭,默默吃飯。
時間悄然流逝。
飯後。
何欣去洗碗,掃地,拖地,然後陪着譚文彥在沙發上看他最喜歡看的電視劇,下午困意來襲,趴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傍晚,她才醒來。
然後就拉着譚文彥一起出門去買菜,回來一起做飯,一起吃晚飯,然後去小區裏一起看月色,一起散步聊天。
平平淡淡。
卻也是最美好,最溫馨的夫妻生活。
譚文彥享受這樣的歲月。
晚上。
夜色深沉。
月光如水。
可他的枕邊人卻在這淩晨兩點的時分,悄然起床,足尖輕點地面,詭異得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何欣小心翼翼地離開房間,關好門,來到客廳。
她穿着一件絲質的白色蕾絲睡衣,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了她那白皙光滑的肌膚上面,,顯得更加膚若凝脂,白皙透亮。
但此時的何欣,卻面色不善到了極點。
陽台處。
一道接近兩米的高大身影站在欄杆上面,黑色的英式風衣被晚風吹得獵獵作響。
看不清模樣,因爲他臉上被一層冰晶面具所覆蓋,隻露出銳利如鷹的雙目。
李觀棋!
感謝喻人的第十七次百賞,感謝蹲燦大風車的第七次百賞(應該是?),謝謝兩位一直以來的支持,非常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