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放松下來就容易頭腦發熱,頭腦一發熱就容易惹事。皇後懷孕已經六個月,皇上獨寵皇後快一年時間,絲毫沒有召寝别宮妃子的意向,這讓許多新晉高位嫔妃的母家開始不滿,暗暗煽動禦史上奏,勸谏帝王雨露均沾。
這日早朝,周武帝面無表情的跨入太和殿,身後的常貴抱着一沓奏折,看向座下群臣時目露憐憫。常喜已經‘病逝’,作爲師傅,他交待了徒弟很多秘辛,第一條就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皇後。皇上就是個妻奴,沒得救的妻奴!如今皇後肚子越來越大,正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皇上操心都操不夠,這些人還在這個節骨眼來捋虎須,當真是活膩歪了。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常貴扯開喉嚨喊道。
“臣有本啓奏!”一名禦史站出來,慷慨激昂的陳述了皇嗣對于皇家的重要性,力勸皇上切莫沉迷女色,誤國誤民。
他話音剛落,又有好幾名禦史和大臣出列附和,場面頗爲熱鬧。
“沉迷女色,誤國誤民。朕不知,疼愛妻兒竟也成了一種罪過。”周武帝徐徐開口,嗓音冷冽,叫座下群臣心中一抖。
“朕後宮之事,何時輪到你們來監管?莫非朕幸哪個女人,不幸哪個女人還要你們同意不成?若你們拿政務勸谏于朕,朕必虛心受之,但後宮之事乃朕之陰私,容不得旁人指點。”話落,他頓了頓,銳利如刀的視線在群臣瑟縮的臉上掃過,繼續開口,“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要幹涉朕的私事,朕也管管你們的後院。”
年輕的帝王嘴角上揚,詭異的笑容叫群臣頭皮發麻。看見闫俊偉呈上一封厚厚的奏折,勸谏的大臣們心道不好!
“念給他們聽聽。”周武帝撩了撩眼皮,将奏折遞給常貴。
常貴應諾,攤開奏折大聲念道,“夏高,三月初三嫖-宿滿香樓,前後共花費白銀三百四十七兩,于酒井胡同安置外室一名,育有一子,現年六歲;劉仁,寵妾滅妻,擄奪嫡妻之權利,将内宅交由妾室管理,緻使嫡子,嫡次子身中劇毒,不治而亡;單明波,縱容正室苛待庶子庶女,毒殺數名懷孕妾室……”
常貴尖利的嗓音還在繼續,站出來勸谏的幾位大臣一一被點到名,後院陰私被翻了個底兒朝天,很多事竟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莫不冷汗沁沁,雙股戰戰。其餘大臣俱都深深埋下頭去,對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錦衣衛感到恐懼。他們這時才發現,皇上對朝堂,對朝臣的掌控究竟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說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亦不爲過。
然而,皇上平時卻又并不獨斷專橫,若不是這幾人觸到了他的逆鱗,想必他對這些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站出來勸谏的大臣不由暗自慶幸。孟炎洲對自家姐夫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這一手太高明了!這才是真英雄,真漢子!像父親那樣,被祖母一逼就納了妾的人,根本沒法與皇上相比!
待常貴念完,周武帝慢條斯理的開口,“後院不平,何以平天下?朕真懷疑你們是否有資格繼續在朝爲官。”
幾位大臣再也受不住了,噗通一聲跪下,磕頭喊道,“臣等有罪,求皇上寬恕!”
“回去把你們後院清理幹淨了再來!”将奏折扔到幾人身前,年輕的帝王面容冷硬。
接下來的早朝在沉郁的氛圍中結束,等帝王退走,被點名的幾位大臣在衆人的譏笑中落荒而逃,恨不能立即回家将那些惹事的女人狠狠發落了。煽動禦史勸谏皇上的幾位嫔妃的母族再不敢有絲毫異動。
自此以後,朝堂風氣爲之一清。正所謂上行下效,因皇上愛妻如命,正妻在大周的地位得到了巨大的提高,當然,正妻苛待妾室,庶子女的事例也大大減少。官員若不是年逾四十,若不是子嗣特别艱難者,一般不敢納妾超過三人以上。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周武帝出了太和殿,急匆匆朝坤甯宮走。這個時候桑榆還未起床,他還能抱着她睡個回籠覺。途經禦花園,看見隐在樹叢後的婀娜身影,他腳步微頓,立即調轉了方向。
“日後朕退朝,将這條路封住,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他沉聲命令,常貴連忙應諾。
對這些女人的歪纏,他實在是煩不勝煩。早知道将她們升了位份會助漲她們的野心,當初母後提議時他就該一口否決。嘴裏傾訴着對自己的愛慕,眼中卻流露出對權勢的渴望,他一看見這種表情就會想起沈慧茹,然後莫名厭憎!
唯有桑榆,考慮的永遠是怎麽輕松度日。若權勢有礙于她,她會毫不考慮的舍棄,若權勢有助于她,她也會積極争取。真是簡單又直白!
想到這裏,他搖頭失笑,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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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坤甯宮内,周武帝看着身旁雙眼緊閉的女人,翻來覆去睡不着。他試探性的伸出手,圈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攏入懷中,另一隻手解開她的亵褲,探入幽徑撥弄。
孟桑榆從燥熱中醒來,看見埋頭在自己頸窩舔吻的男人,不耐煩的嘟囔道,“走開,好熱!”
“桑榆,讓我抱一抱好不好?我們許久未曾親熱了。”男人嗓音沙啞,呼吸急促,堅-硬-粗-大的器物抵在女人腿間輕輕摩擦。
“不要!你走開!”此時正是八月末,殿内的冰盆早已融化,孟桑榆感覺到寶寶正在踢踹自己肚皮,極不耐煩的将男人推開。
男人環住她的脖頸重重喘息,不依不饒的去啃咬她的耳廓。
“你就那麽忍耐不住?忍不住就去找别人,不要來煩我!”耳朵上黏黏膩膩的很不好受,又加之是孕期,脾氣喜怒不定,孟桑榆胸中仿似有一把邪火在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男人僵住了,頭埋在她頸窩久久不動,半晌後起身,批了一件外衫就走。任誰費盡心思保護一個人卻得到這樣的待遇,心裏都會難受。
孟桑榆還有些迷糊,支起身看向男人的背影問道,“你去哪兒?”
“如你所言,去找别人侍寝。”男人腳步微頓,冷聲道。
侍寝二字終于讓孟桑榆清醒過來,胸口的邪火卻也燒的更旺,想也不想就喊道,“古邵澤,你敢走,你走了就别回來!”
話音剛落,她嘴角就是一抽,心中懊悔不跌。尼瑪!這威脅太經典太惡俗了!據專家統計,聽見這句話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會走!走之前還會将門甩得乒乓作響以彰顯氣勢。
果然,男人的腳步更加快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門口。她得慶幸坤甯宮的門夠大夠重,男人甩不動嗎?
孟桑榆怔楞了許久,慢慢半坐起身,用雙手捂住臉龐。早就該預料到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童話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前世都沒能得到,這一世還在妄想,真是學不乖啊!走了也好!
想到這裏,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漸漸幹枯,一抹冰霜挂上微抿的嘴角。
聽見殿内的喊話,守夜的常貴吓了一跳。在大周,也就皇後娘娘敢直呼皇上姓名了。正呆愣着,就見皇上面無表情的出來,步履匆匆。常貴連忙跟上。
走到坤甯宮的大門,周武帝忽然停步,險些叫常貴撞上他的後背。
“皇上,這麽晚了,您去哪兒?”常貴低聲詢問。
“是啊,除了坤甯宮,朕還能去哪兒?”周武帝呢喃,在宮門口徘徊。想到桑榆倔強愛記仇的性子,若自己真走了,日後不知該花多少心思才能将她哄回來。躊躇半晌,周武帝終于放棄了男人的尊嚴,闆着臉往回走。
常貴扶額,快步跟上。常喜師傅果然說得沒錯,皇上就是個妻奴!
跨入内殿,看見坐在床頭,雙手捂臉的桑榆,周武帝緊走兩步,撥開她的手,對上她眼中來不及消退的寒冰,心頭立時一痛。
“桑榆,我不走了。都是我的錯,你别生氣好不好。”他用力環住桑榆的肩膀,口中喃喃緻歉。幸好自己去而複返,否則,這一年的功夫就白費了,反而将桑榆推的更遠!他後怕的想到。
沒想到男人會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意外,孟桑榆愣了愣,對上他滿帶哀求的雙眸才緩緩回神,冰冷的面龐柔軟下來,道,“我一晚上要如廁十幾次,天氣熱,總是一身的汗,腿又常常抽筋,寶寶時不時還踢我!都這樣了,你還要來折騰我!”她用指尖輕戳男人的胸膛,軟糯的語氣帶着撒嬌的意味兒,讓男人的心軟成一團。
夫妻兩不能總是針尖對麥芒,适當的服軟很能促進彼此感情,這個道理,她明白。
周武帝大松了口氣,摟住她肩膀輕輕搖晃,寵溺道,“都是我的錯,腿抽筋怎麽不早說,我幫你揉揉。”
孟桑榆點頭,極其自然的将雙腿擱在男人膝上。男人或輕或重的按揉,表情十分專注,仿若自己正做着什麽大事。抽痛的感覺淡去,殿内響起一陣腹鳴聲,孟桑榆耳尖迅速充血。
“餓了?想吃什麽?我叫人去做。”男人也不嫌煩,刮刮女人的鼻尖,戲谑道。
“我想喝香油,想吃臭豆腐。”孟桑榆舔了舔唇,滿臉垂涎。
“喝香油?直接拿着瓶子喝?臭豆腐,放臭了的豆腐?”周武帝額角有些抽搐,對媳婦的口味理解不能。
“對,我就想喝香油!要不香油拌臭豆腐也行啊!”孟桑榆摟住男人的胳膊輕輕搖晃,愛嬌的小模樣叫男人無法抗拒。
“吩咐禦廚做一份香油拌臭豆腐上來。”周武帝對門口的常貴揮手。
這可難死了禦廚,戰戰兢兢的做了份香油拌炸豆腐,親自端來坤甯宮謝罪。周武帝哭笑不得,放臭了的豆腐,就算禦廚會做,他也不敢讓桑榆吃呀,不會做更好!
遣走禦廚,他拿着筷子,将炸豆腐喂到頗爲不滿的桑榆嘴邊,好一番溫言軟語的誘哄。
“謝謝皇上。”吃完夜宵,孟桑榆滿足的摸了摸胃,主動攀住男人肩膀,在他唇上啄吻一記。
“滿嘴香油味!”周武帝偏頭躲避,眼裏卻沁出濃濃的笑意。
“皇上,飽暖思淫-欲,你來吧,溫柔點。”撩開亵衣,露出半個白皙圓潤的肩膀和胸前的深溝,孟桑榆朝男人眨眼,魅惑氣息全開。
“小妖精!”男人呼吸一窒,從背後擁住她,熱切的含住那泛着油光的雙唇。
嫩豆腐雖好,偶爾改吃油豆腐味道也不錯!年輕的帝王眯眼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