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轉臉朝男人看去。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男人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目光,然後擡眸對她微笑。那爽朗的笑容配上他俊美無俦的五官,仿若一個發光體般牢牢吸引旁人的視線。哪怕閱盡千帆,孟桑榆的心神也不受控制的恍惚了一下。
見男人繼續低頭處理奏折,孟桑榆似想到什麽,眸光閃爍了一瞬,刻意貼近他身側,吐氣如蘭的問道,“皇上,您累嗎?要不要停下休息一會兒?臣妾幫您按摩頭部放松放松?”
“嗯,也好。”周武帝深深看她一眼,放下筆将她摟進懷裏。
孟桑榆不自在的動了動,感覺到臀下迅速變粗變硬的某樣物體,連忙危襟正坐,兩手置于男人的太陽穴,順時針按揉。
男人長舒口氣,将下颚磕在女人肩膀上,輕輕在她嫩白的耳垂咬了一口,又伸出舌頭細細舔舐。見女人似觸電般顫栗了一瞬,他悶聲而笑。
孟桑榆似嗔非嗔的瞪了男人一眼,繼續按揉,一刻鍾後,見男人雙眼微阖,濃眉舒展,表情十分惬意,她輕輕柔柔的問,“皇上,舒不舒服?”
“很舒服。”男人睜開雙眼,似笑非笑,啄吻她粉嫩的唇瓣,笃定開口,“說吧,有什麽事求朕?”沒有所求,桑榆向來不會主動親近自己。
孟桑榆還想東拉西扯慢慢引出話題,剛斟酌好的用詞因這句問話全憋進了肚子裏,臉色幾換,好不尴尬。她果然猜得沒錯,這男人已經将她看透了,隻不知他看透了多少?
“皇上,父親什麽時候能回來?”索性她也不裝了,放下按揉的手,開門見山的問。
“現在已經在路上,再過七八日就能進京,正好趕上在京中過年。”周武帝抓住她的手揉捏,知道她十指必是酸痛了,見她眸光微閃,隐含渴盼,溫聲道,“待孟國公回來,朕讓你們父女兩好生聚一聚。”
“謝謝皇上!”孟桑榆的鳳目彎成了月牙狀,裏面燦若星辰的流光叫男人呼吸急促,心跳紊亂。當桑榆展露真正的笑顔時,他總是無法抵抗。
“那你怎麽謝朕?”男人啞聲詢問。
“這樣謝。”她捧起男人的臉頰,堵住他薄薄的雙唇,用一記法式熱吻奪走了男人的心魂。她兩世都出身不凡,在最精心的教育下長大,隻要她有心,便有足夠的能力讓身邊的男人爲她癡狂。以前不主動,不回應,隻不過覺得沒有必要而已。但眼下這男人越發讓她琢磨不透,心中的不安敦促她作出相應的改變。
周武帝張口,迎接她熱情的小香舌,大掌置于她腦後用力按壓,加深這個吻。兩人變換了好幾個角度,忘情的交換着口裏的津液,禦書房裏響起一片唇舌交纏的啧啧聲。
常喜耳尖紅的快滴出血來,揮舞着手裏的佛塵,将房裏伺候的宮人都趕走。瞧瞧,皇上的手都伸進德妃娘娘衣襟裏去了,再不走就晚了。
“皇上不要!現在是白日。”抓住男人肆意的大手,孟桑榆嬌-喘-籲籲的開口。
周武帝赤紅的眼底燒起兩團熊熊的欲-火,聽見女人軟糯嬌嗔的聲音,欲-火不但沒有熄滅,反而燃燒的更加猛烈。
“小東西,你是在謝朕還是在折磨朕?嗯?”男人用力勒住她纖腰,下-身往上頂了頂,用滾燙的硬物訴說他的不滿。
“唔,那咱們說會兒話來轉移注意力好不好?”孟桑榆趴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朝他耳廓裏吹氣。總是被男人引逗誘惑,她也得找回場子不是?
周武帝耳尖顫動,深吸口氣,啞聲問道,“說什麽?”
“說說臣妾哥哥賜婚的事兒,好不好?”孟桑榆偏頭,黑白分明,流光溢彩的眸子能将人的魂魄都吸進去,叫人隻想滿足她所有要求,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雙手奉上。
無利不起早的小東西!周武帝暗笑,眯眼在她略微紅腫的唇上啄吻,嗓音沙啞,“好,朕這裏有一份名單,你看看哪家合适?”
孟桑榆挑眉,心中有些詫異,接過名單依偎在他懷裏翻看。名單上的資料很詳盡,甚至附有惟妙惟肖的彩色畫像,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的費心程度。
原本隻想要一道賜婚聖旨,沒想卻換來如此用心,孟桑榆擡眸飛快瞥了男人一眼,心情複雜。這些人無論是家世還是品性都極爲适合哥哥,絕不是随意挑選。但正因爲如此,她才更感奇怪。男人此舉圖的是什麽?是爲了安撫父親,還是真看上了哥哥的才華?亦或是……這些女人有問題?
正所謂‘妻賢夫禍少’,反之則會禍及滿門。若不小心娶了不該娶的女人做未來的當家主母,孟家必定敗落。
想到這裏,孟桑榆眼神一凜,又從頭開始翻看名單,不敢錯過任何一個字。
周武帝暗自觀察她的反應,見她眉頭微蹙,眼含戒備,本來略略上翹的唇角不知不覺間抿成一條直線,表情顯得很是沉重,半點沒有自己預想中的歡喜,熾熱的心就像被人潑了一瓢冷水,滋啦啦裂開一條血淋漓的傷口。
桑榆爲何總是從最陰暗的角度來揣測朕的用心?朕要算計孟家何需用這等拙劣小計?環抱在桑榆腰間的大手緊握成拳,周武帝幽深的眼眸暗光流轉,交織着怒火、懊悔和恐慌。這樣心堅如鐵的桑榆叫他簡直無從下手。若是……若是時光能夠倒回三年前該多好?他一定會好好珍惜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
松開桑榆,他扶額苦笑,淡淡說道,“你去旁邊看吧,朕要批閱奏折了。”即便抱着桑榆,他亦覺心中空寂的厲害。
感覺到男人語氣有些陰沉,孟桑榆連忙起身,規規矩矩的坐到旁邊,不時用眼角餘光打量他的側臉,卻再沒能換來男人的回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從對方緊皺的眉頭和晦暗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頹廢。剛才發生什麽事了嗎?亦或是自己惹他不快了?
孟桑榆暗自忖度,将名單合上放到一邊,準備等下次母親進宮時讓她派人去查一查。
瞥見她的動作,周武帝心間泛起一陣濃濃的苦澀。罷了,待她自己去查吧,經了朕的手,她如何能夠放心?眼下這等境況都是朕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握緊手裏的禦筆,他強迫自己将心思全部放到政務上。
兩人各幹各的,大殿裏安靜的出奇,最開始時的溫馨和諧被冷漠疏離所取代。越是這樣,周武帝心中的恐慌就越盛。除非牽扯上了利益,否則他不能指望桑榆會主動來親近自己,桑榆就像一陣風,不管怎麽收攏五指都無法将她抓牢。
朕究竟該拿她怎麽辦?心煩意燥的放下禦筆,周武帝靠倒在椅背上,按揉抽痛的額角。
“今日就到這裏,回去吧。”将處理好的折子放到一邊,他眉宇間的郁氣稍淡,嗓音恢複了之前的溫和。不管心中有多少負面情緒,他都無法發洩到桑榆身上。
“那臣妾這便告退了。”孟桑榆擱筆,站起來屈膝行禮。她能感覺到男人起伏不定的心情,此時還是早走爲妙。
“朕是說,朕與你一塊兒回碧霄宮。”周武帝皺眉,上前與她十指相扣。自昨夜以後,他再不想一個人居住在冰冷空曠的乾清殿,他要過回以前阿寶那樣的生活。桑榆本就對他冷漠疏離的厲害,再不牢牢看緊她,他内心的恐慌将會化爲噬人的猛獸。
肌膚相貼的一瞬間,他心滿意足的喟歎,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掌心淡淡的體溫撫慰。
孟桑榆愣了愣,随即綻開柔美的微笑,拉拉他的手道,“那咱們回去吧。”男人好像精神了一點,看着比較順眼了。在父親順利隐退之前,她需要男人的寵愛,自然不會将他往外推。
“好。”周武帝勾唇微笑,牽着她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雪地裏。
是夜,溫暖如春的寝殿内,男人将女人壓在身下,一邊狂野的律-動,一邊擒住女人的下颚,讓她水霧彌漫的視線與自己幽深的眼眸相對,不能有片刻分離。
“桑榆,朕愛你……”他唇瓣緊緊貼合在女人的耳廓,一遍遍的傾訴着愛語,回應他的隻有女人高高低低的呻-吟。他知道女人定是聽見了,因爲她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卻又很快投入到激-情中,她根本就不相信,所以半點也不入心。
男人苦笑,側頭狠狠齧咬女人殷紅的唇瓣,用更加猛烈的占有來填補心中的恐慌。隻有被女人濕熱的柔軟包裹住的時候,他才有一種真真切切擁有對方的實在感。如果可以,他想将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女人看一看,隻爲了祈求她能夠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世間最苦謂之求而不得,他終于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