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幸的嫔妃或家世顯赫,或育有皇子,或容貌殊麗。這些女人聯合起來,着實給李貴妃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雖然皇上以前于女-色上不怎麽熱衷,但爲了雨露均沾,也是日日春-宵從不落空,未有連續數月不曾踏足後宮的現象。所以李貴妃才會笃定皇上傷了根本,示意李相對皇上咄咄相逼。但見如今這光景,她已成了後宮女人的衆矢之的,是她們榮登後位的攔路石,是她們兒子加封儲君的最大障礙。
被群起而攻之的滋味實在不怎麽好受,哪怕李貴妃手段了得,也有些招架不住,更加之皇上日日去上書房考校皇子功課,不管二皇子表現如何優異都免不了一番叱責。不過八-九天光景,二皇子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人變得越來越陰沉,性格越來越乖戾。
爲了兒子,李貴妃終于服了軟,跑到乾清宮前跪地請罪,跪了半日,終于獲得了皇上的原諒,當夜便宿在了鳳鸾宮,但下半夜依舊輾轉于各宮之間,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皆大歡喜。在這場聖寵争奪戰中,夜夜受召侍寝的良妃異軍突起,成了繼德妃後的第一寵妃,低位嫔妃依附者甚衆。
碧霄宮裏,孟桑榆抱着阿寶,一邊看書一邊聽馮嬷嬷彙報宮中情況,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
她懷裏的周武帝木着一張臉,已經在馮嬷嬷一連十天的刺激中失去了展現面部表情的能力,變成了應激性面癱。他本就十足堅強的心髒如今又升級了,被血與火淬煉成了一顆金剛鑽,血自然是心頭老血,火自然是滔天怒火。
“夜禦九女,我一直以爲那隻是傳說。”孟桑榆放下手裏的書,一臉的糾結,心裏盤算着照這速度下去,真正的周武帝要戴多少頂綠帽。不用懷疑,他如今已榮登大周第一綠帽王的寶座了!皇帝就是皇帝,戴個綠帽也如此轟轟烈烈!
“夜禦九女算少的了,太祖曾夜禦十七女,明武宗夜禦十二女,猶以爲不足,前朝的宋度宗曾夜禦三十多女。(這兩個都是曆史真事)以前的皇上一夜隻臨幸一宮算是十分克制了。”馮嬷嬷低聲說道。
“我說呢,皇上夜夜春-宵不斷,卻得了個不好女色的名頭,原來是因爲有對比啊。夜間放浪形骸,沉溺女色,日間操持政務,勞心勞力,身子如何不虧損?所以當皇帝的才都那麽命短。細數大周曆任帝王,能活過五十的可不就一個都沒麽。”孟桑榆捋着阿寶背上新長出來的絨毛,感歎到。
周武帝愣了愣,細細一想覺得頗有道理。他自小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在禦女方面,先皇曾教導他:昔黃帝禦女一千二百而登仙……能禦十二女而不複施洩者,令人不老,有美色。若禦九十三女而自固者,年萬歲矣。
先皇自己便能夜禦十二女而不複施洩,但他卻依然老去了,剛三十有二便撒手人寰,可見這話不足爲信。
在他愣神的時候,孟桑榆繼續感歎,語氣頗爲憤恨,“幸好真正的皇上一夜隻宿一宮,不然我非得找根繩子投缳不可!隻要一想起他用剛插過别的女人的黃瓜來□,我就想吐!每個皇帝都是世界上最大的渣男!”
什麽黃瓜,什麽渣男,周武帝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她在說什麽,臉色先是一黑,繼而又暗自慶幸。幸好他還沒那麽荒唐,不曾做出令桑榆更感厭惡的事,否則等他回魂,都不知該如何才能獲得她的歡心才好。她既不愛他夜宿别宮,他不宿就是,如此還可修養身息,一舉兩得。
馮嬷嬷見主子的思想跑偏了,不得不扳正回來,“娘娘,您說那替身如此淫-亂-後宮,待日後皇上醒來,這些娘娘們該怎麽辦才好啊?”
“嬷嬷,這些都不是我們該操心的。我們能夠自保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有餘力去管别人?但凡咱們将假皇帝的事露一個字出去,等待咱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父親未傳回消息之前,咱們隻能裝聾作啞,明白嗎?”孟桑榆嚴正警告道。
周武帝哼哼兩聲,小爪子一下一下拍着孟桑榆忽然繃緊的手背。
“唉,奴婢知道了。奴婢隻是看不得眼下這光景,但爲了娘娘的安全,奴婢絕不會透露一個字的。若皇上知道了這事,不知道會不會從昏迷中氣醒過來。”馮嬷嬷感歎道。
“氣醒過來了,怕也會再次氣暈過去。這麽多頂綠帽,一年到頭也戴不完,夠皇上受的。”孟桑榆有些幸災樂禍。看見渣男倒黴,她就開心了。
周武帝的小爪子僵硬了,溫柔的表情又變得木愣愣的。朕沒有氣醒,更不會氣暈,朕已經習慣了!他心中的小人迎風流淚,喉頭堵着一口老血,怎麽都咽不下去。
“娘娘,内務造辦處方才将阿寶的狗牌送過來了,您要不要看看?”碧水手裏拿着一個錦盒,走到榻邊給主子行禮,身後跟着端了一壺茶的銀翠。
“快拿過來給我看看。”孟桑榆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碧水将盒蓋打開,遞進她手裏。
這是一塊雕刻成祥雲狀,玉佩大小的狗牌,顧及到阿寶的小身闆,爲了盡量減少重量,讓阿寶佩戴時能夠感覺到舒适,孟桑榆特意囑咐匠人用了镂空雕刻的技藝,五個鎏金大字也是用細細的金粉鋪就,既顯得華貴醒目,分量又十分輕省。
内務造辦處的匠人,手藝自是不必說,孟桑榆端詳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出任何瑕疵,這才給阿寶扣在脖子上。紫檀木的顔色與阿寶新長出來的褐色絨毛十分相近,一戴上就與毛發融爲了一體,五個鎏金大字似漂浮在阿寶的脖頸間,顯得十分打眼,十分特别。
孟桑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從腋下抱起阿寶,鼻頭對着他的鼻頭,笑眯眯的道,“咱們阿寶有禦賜狗牌了,也是隻有身份有地位的狗狗了,日後看誰還敢欺負你!誰若是還不長眼,咱們就用這狗牌打他的臉!狠狠地打!”話落,她皺了皺鼻頭,做了個兇神惡煞的表情。看來,她還在爲阿寶受傷的事耿耿于懷。
如果沒有桑榆,自己能在這宮中活幾日?周武帝心頭發軟,眼眶也潮乎乎的。他嗚嗚叫着,用舌頭細細的,一點一點的描繪女人形狀優美的唇瓣,隻覺得她每一面都那麽好看,就算是故意扮醜也醜的可愛。
孟桑榆也咯咯笑了,連連回吻過去,主寵兩在軟榻上滾做一團。
又過了幾日,阿寶一身的傷總算是養的差不多了,溫太醫一早就被德妃娘娘召進碧霄宮替阿寶拆紗布。
“恢複的如何?”她迫不及待的問。
“恢複的很好,阿寶好像長胖了,長壯了,娘娘照顧的很精心。”溫太醫笑眯眯的道。他本身也是個極喜歡小動物的人。
“那就好。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注意的嗎?”孟桑榆籲了口氣。
“嗓子還要保養一段時間,盡量不要讓他大吼大叫。”簡單交待一句,溫太醫拎着藥箱行禮告辭。
給溫太醫打了一份厚賞,待他走遠,孟桑榆捏起阿寶的小爪子細細查看。指甲是新長出來的,半透明的白色,當初血肉模糊的小肉墊如今又粉嫩嫩的了,摸上去十分柔軟。孟桑榆被萌的心尖發癢,忍不住将阿寶的小爪子放到唇邊啄吻,臉上帶着俏皮的笑容。
蝶翼般輕柔的觸覺讓周武帝渾身酥麻,灼熱的溫度從掌心一直燃燒到心髒,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那麽劇烈,仿佛全世界都能聽見。如不是有狗毛的覆蓋,他通紅的臉色,激動的表情一定會将他内心澎湃的情-潮暴露無遺。
他從未如此爲一個女人心動過,仿佛擁有她就擁有了全世界,所有的色彩都淡去,隻有她是最鮮活最醒目的存在。偌大的宮殿裏,不必費心尋找,隻一絲氣味,一種直覺,就能讓他準确的搜尋到她的所在。這是一種近乎于本能的熱愛。(你真相了,狗狗愛主人可不就是本能麽!)
周武帝在女人溫暖的懷抱中呻-吟,忽然之間就有種掉入了萬丈深淵的感覺,但是他卻心甘情願。
女人婉轉的嗓音依稀鑽入耳膜,“阿寶,甩甩尾巴!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尾骨的神經。”
于是還未等心中的情-潮退去,周武帝便下意識的從她懷裏爬起,歡快的甩動起自己的小尾巴。
女人抱着他咯咯咯的笑了,周武帝内心卻在呻-吟:朕沒救了!臭女人,看你幹的好事!朕真成了你的寵物了!
呻-吟完,他又開始爲女人明豔動人的笑臉而着迷,漆黑眼珠中的愛意如海般深沉。隻可惜當事人與他隔着跨越物種的距離,自動将他的深情轉讀成了對主人的依戀。
狗皇帝的追妻之路還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