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修是因爲與她有當初的交情所以才沒有設防，這家夥隐藏的怕是比蘇洵二人還要深。
“蘇嬌的心性的确比不上其他人，但是她有一點亦是尋常人比不上的。”
“什麽？”
“狠！”
“狠？”顧念笙眉眼間透着驚訝，顯然沒想到蘇嬌還有這樣的特點。
“不錯。”沈昱修點頭，“想當初影子選拔時，她和她的兩個好姐妹都在其中，據說是進入噬天宮之後便朝夕相伴的姐妹，可她直接殺了兩人。”
顧念笙陷入了沉默，也明白了蘇嬌能被選中的原因。
“九影之中死的最早的是蘇偉，之前蘇嬌和蘇偉關系也是不錯的，不少人都以爲他們會是一對。”
沈昱修一聲淡淡的提醒也讓顧念笙明白這些家夥每一個是省油的燈，蘇嬌雖然是一個情緒流露于表面之人，可隻要被她抓住了機會，她便會如瘋狗一般将人拖至地獄。
不寒而栗。
“多謝提醒。”顧念笙沉聲道。
她明白沈昱修忽然被提起這麽多之前的事便是在提醒她不要小瞧蘇嬌，那個女人智慧固然不夠，可一旦被她盯上了也得要小心，稍一不慎被咬到了也是緻命的。
“你我之間何須說謝？”沈昱修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隻要記得将那靈茶取來送我便好。”
“放心吧，不會少了你的。”
顧念笙輕笑，這噬天宮裏，沈昱修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待在自己的寝宮還得提防着雲菲，反倒是在這裏說話無需顧忌。
“之前的靈草一事讓蘇溪落了面子，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地想找你麻煩，若是換做平日裏，他倒是也不會急于一時。”
“上次追債不成反被我要了靈石回來，的确有些丢人。”
“事情可沒有這麽簡單。”沈昱修神色透着玩味，“毒殿向來富裕，其中很大一部分來源便是這靈草，四殿之中，你們萬千殿的價格最高，殺殿和問天殿次之，不論如何總是有賺頭的。
此次事情一出，明面上是你和毒殿之間的矛盾，我們問天殿已經直接選擇在你們這買了，殺殿也不免有這個心思。
這筆賬經不起細算，一旦算開了，他們自然也就下不來台了。”
“殺殿也有意在我們這買靈草？”
顧念笙有些驚訝，這一點在她意料之外，原以爲想和殺殿做生意怕是不太可能，當日能坑上一筆就已經不錯了。
她給出的靈草價格雖然比毒殿要便宜，自然也還是有得賺。
“哪個殿不想省點靈石？各殿的開支都不小，尤其是我們剛上位，需求更大。”
“難怪蘇溪急了，雲菲一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他，而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查到鋪子的所在……看來我還是得再查一通。”
顧念笙美眸微眯，她明白毒殿遲早會找上門來，不過這件事沂河長老他們進行得也十分隐蔽，就算毒殿想打聽必然也不容易，證明在這些心腹裏還是有人将消息傳出去了。
沈昱修倒是不知道顧念笙在思量這一點，隻是問道：“既然毒殿插手了，勢必不會讓你們繼續将這鋪子開下去，你打算怎麽辦？”
丹藥定然是要賣出去的，否則哪裏來的靈石購置靈草？
“此事我早有準備，你放心吧。”顧念笙笑道。
沈昱修見她信心滿滿便安下心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便開口。”
“我不會客氣的。”
……
顧念笙出了問天殿後并沒有立即回寝宮，而是去了沂河的住處。
“見過殿主。”見顧念笙親自前來，沂河有些吃驚，連忙行了一禮。
顧念笙擺了擺手，“都是自己人的時候就不用行禮了。”
一進屋，她便發現晏言竟也在這裏。
“見過殿主，弟子這就告退。”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一起談談吧。”顧念笙示意他坐下來不着急，這才問道：“你們方才在聊什麽？”
“回禀殿主，我們是在商談鋪子被索要保護費一事。”
沂河也不隐瞞，現在萬千殿裏處處妥當，唯一的問題便是這鋪子了。
“鋪子的事我們進行得十分隐秘，這陣子毒殿一直緊盯着我們，所以知曉此事的也都是心腹，按理來說不會輕易被發現。”
晏言亦是點頭，“爲了避免被人發覺，鋪子裏除了有兩個号稱在外執行任務的弟子坐鎮之外，其他人都是在問天城請的，實在是不容易被發現。”
見二人也看清了問題所在，顧念笙的心情倒是很好，果然沂河和晏言都可爲心腹。
“那你們覺得問題出在哪兒？”
沂河和晏言對視了一眼，即便二人都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卻也隻剩下這一種可能了。
“應該還是出現在自己人身上。”
顧念笙微微點頭，她的看法和二人一樣。
“上次楊旭他們離開的時候，一些有異心的人基本都已經離開了，而且這些人都是值得信任之人，實在想不明白誰會被收買。”
沂河眸色複雜，他正是知道殿主交代的這件事得好好完成，所以在選擇人上是處處小心，就擔心出現什麽意外，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他有很大責任。
“長老，會不會……不是誠心說的？”晏言忽然道。
顧念笙的目光轉向了他，“想到了什麽？”
晏言思量着道：“前兩日我在萬千殿見到了楊旭。”
“楊旭？”沂河表情微變，“他怎麽會來萬千殿？”
“他與裴紹是好友，之前在萬千殿的時候二人關系一直很好，雖然楊旭離開了，但兩人的關系還是不錯的，前兩日我聽說是楊旭帶着酒來找裴紹喝一杯。”
晏言神色間染上了懊惱，“這件事怪我實在是太不警惕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可能。”
“裴紹？”顧念笙眉梢微挑，“就是那個二品煉藥師？”
她最近在煉丹室待得多，對煉丹室的弟子也有所了解，知曉有這麽一個人。
“是他。”晏言點頭，“不過他與楊旭不同，他爲人忠厚老實，對殿内也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