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笙心裏很清楚,席永安最希望的莫過于徐家能心甘情願地将徐湘靈嫁給他,不過這世上的事情本就沒有那麽美好,并不是事事都能往最好的反向發展。
從之前徐家的态度便能夠看出,不論如何他們都是不可能心甘情願地答應的。
這樣一個隻看重利益,連自家女兒都能賣的家族,指望他們幡然醒悟,難度實在是太大了,而想方設法地去感化他們,她從來不抱着這樣的理想,也沒那時間精力。
“這第一點,隻要你和徐姑娘商量過後,她答應便可解決。
我會給你們買一個院落,成婚之後你們便和晚晚一起住在那裏,我可以保證他們不敢來找你們的麻煩。”
“第二點,我也可以做到,我隻要想個法子逼迫他們就行。
當然,如此一來,雖然有我的威懾力在,但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也難免回來找你們幫忙。
這一點,你們也要自行考慮清楚。”
顧念笙神色認真,現如今隻有這兩條路可走,就看他們自己選擇哪一條了。
席永安陷入了沉思,“若是湘靈直接跟我離開,這名聲怕是就毀了。”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這麽做,就是不希望湘靈背負上罵名,畢竟對于一個姑娘家而言,這樣的罵名着實是難以承受。
“這倒也未必。”顧念笙挑眉,“這私奔傳出去的确是不好聽,但若徐家敢将這消息大肆宣揚,我們也可以将他們賣女求榮的事情說出去。
隻要他們還想繼續在皇城待下去,就丢不起這個臉。
具體打算怎麽做,你和徐姑娘商量一番,我都會幫你們。”
顧念笙的神色坦然,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徐家不是省油的燈,從當初直接與席家斷了聯系,眼見着席永安兄妹二人被賣了也不幫忙。
在席永安過得好了之後,正常人早就不好意思來找他了,他們卻依舊能夠頤指氣使地來找麻煩。
如今他已經是靈笙樓的掌櫃,在皇城也是不少人都認識的存在,将來日子會越來越好,不過以這家人的性格,怕是到時候肯定會直接來要這要那,甚至讓他辦他不願意辦的事。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和他們斷了聯系。
隻不過,這種事她沒有辦法幫忙做決定,不論席永安二人選擇什麽樣的方式,都是他們自己想要的結果。
“多謝主子。”
席永安眼底滿是感激之色,雖然主子已經将他的賣、身契給燒了,她也成了他的東家,但是在他的心裏,顧念笙永遠都是他的主子,是他願意付出性命的主子。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罩着你。”
顧念笙輕笑,又交代了一番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做好準備明天夜裏便開始散布消息,一夜的時間,這消息便已經夠了。
當她快要回到鎮國公府的時候,意外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就站在街道中,四周行人匆匆,一襲黑衣的他站在那裏,像是穿越萬家燈火,卻有一人早在那等你了。
“你怎麽來了?”
顧念笙加快了步伐小跑到男子面前,清眸透着詫異,詢問起來。
尉羨遲遙遙地便見到那一道明豔的身影徐徐行來,卻在見到他的時候先愣了一會兒,随後便小跑着跑到了他的面前,白皙的臉龐因爲小跑而染上了些許紅暈,她仰着頭,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就這般凝視着他。
而她不知道,她這一路小跑就爲了快點來到他面前的模樣,就像是踩在了他的心尖上,那冰冷的心瞬間就化作了柔軟。
第一次她不是想着法地跑走離開他,而是向着他奔赴而來。
顧念笙見男子隻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的疑惑更濃,眼前的尉羨遲該不會是有人假冒的吧?堂堂鎮北王還有出神的時候?
尉羨遲回過神來,望着眼前的美豔的小臉,道:“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男子卻并未回答,隻是看着她,“怕我把你拐走嗎?”
顧念笙微怔,卻蓦地輕笑起來,“能被鎮北王拐走,這應該是很多姑娘夢寐以求的事吧?”
“你也是嗎?”
男子的聲音溫醇如水,透着淡淡的詢問,卻不似以往那般霸道,讓人不敢對視。
顧念笙忽然被這有點暧、昧的話給問住了,上次下意識地默認了江承稱呼的事情又在腦海中浮現起來。
這幾日因爲忙着修煉,她一時将先前的尴尬給忘了,直到現在反應過來,神色也染上了幾分不自在。
這時,她的視線忽然落在了男子腰間那一塊熟悉的金鎖扣上,清眸透着些許詫異,“你也換金鎖扣佩戴了?”
印象中的尉羨遲一直很少帶這樣的佩飾,所以她先前在送他禮物的時候也隻是做了靈木杉手串,不過也不确定他會不會戴。
視線微轉,男子手腕上那一串黑色的手串便落入了她的眼中。
他一直戴着。
“你這鎖扣我看起來倒是有些熟悉。”顧念笙眉梢微挑,她送給江承的鎖扣也是同樣的款式。
不過,鎖扣的樣式本身就差不多,就算是一模一樣的款式也并不稀奇。
“爲何熟悉?”尉羨遲道,“因爲和你送給别的男子的一樣?”
一聽這話,顧念笙竟莫名地有些心虛,她送給了江承,不過這隻是一份謝禮,可這會兒說起來,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味啊……
被發現了?
顧念笙腦海中頓時就浮現了這個念頭,不至于吧?
不過一想着江承那喜歡得瑟的個性,說不定真的早就已經說出去了……
她在糊弄過去還是坦言相告之間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覺得坦白從寬,因爲以前所有想要瞞過尉羨遲的事,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這個男人聰明得超過了你的想象,你就算是想要糊弄他,怕是也糊弄不過去。
“我隻是送給了我爹和我大哥,哪裏是别的男人?不過……”
不等顧念笙說完,卻忽的聽見男子的一聲輕笑。
她疑惑地擡起頭,有些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尉羨遲剛才是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