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念笙來到靈笙樓時，發覺這是靈笙樓除了開業當天之外最蕭條的一天了，零星還有幾桌客人，要麽是老客，要麽是第一樓那排不上位而來的。
後廚裏的衆人愁容滿面，他們已經習慣了平日裏熱鬧的景象，如今待在後廚這般悠閑，心裏反倒是充滿了擔憂。
“主子。”
席永安見到顧念笙來了，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因爲早就已經知道顧念笙的打算，所以面對靈笙樓這等情況，他倒是并不着急，不過表面上還是一樣的焦急，以免被人看出問題來。
“主子，如今這可如何是好？”衆人一見到顧念笙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顧念笙微微一笑，“大家不必着急，我們的菜品是能留得住客人的，何況就算真的是虧損，我也虧得起。
不如近幾日大家輪換着休息，這段時間大家都累了，正巧放松放松。”
衆人瞧着生意一落千丈，主子竟還安慰他們好好休息，心中不由得一暖，他們的運氣真是好才能遇上這樣的主子，可正因如此，他們才盼着酒樓的生意能好起來。
顧念笙看向了席永安，“這個月多發一倍的月錢，算是犒勞大家前段時間的辛苦了。”
“東家，如今這生意……”
“放心吧，都會好起來的。”
招呼了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之後，顧念笙和席永安也來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
“主子，張二福已經按照我們說的将調味品都送過去了，最近靈笙樓受到的打擊不小，客人幾乎都被第一樓吸引了。”
“無礙。”顧念笙微微一笑，“他們目前沒有懷疑？”
“沒有，我今日經過第一樓，見他們掌櫃和東家都滿臉喜氣。”席永安的臉上透着嫌棄，“這些家夥簡直無恥至極！”
“很快就是樂極生悲了。”顧念笙唇角微勾，“再過幾日，就該收網了。”
席永安點了點頭，主子的計劃必然有這個過程，客人倒是無需着急，第一樓一倒，靈笙樓的生意自然就好了，同時也能給其他酒樓一個警告，讓他們不敢再随意拿捏，否則就是下一個第一樓。
“對了，徐湘靈的情況如何了？”顧念笙問道。
“湘靈最近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席永安略顯遲疑，“再這樣拖下去怕是不行……”
“徐天賜再來找你，你就開口十萬兩，我替徐湘靈治好病。”顧念笙道。
徐家家境不錯，十萬兩對他們而言也拿得出來，而且最近她要給爹買藥材，能賺一筆是一筆。
席永安眸光一亮，“是。”
“不過，在治好徐湘靈之前，我也有一點要提醒你。”顧念笙眸色認真地道：“徐家之所以這麽着急想将徐湘靈治好，是因爲想給她定親，從而攀附上戶部尚書林家。
所以十萬兩，他們一定會接受，但這之後的結果，你可有想法？”
席永安的臉色略顯僵硬，眼裏閃動着複雜的色彩，有不舍、有不忍也有心疼，最後還是化作了無奈的笑。
“如今的我又能有什麽想法？”
“你爲何不能有想法？”顧念笙挑眉，“徐湘靈嫁給戶部尚書的兒子可不是做正妻，而是做妾。
你應該明白一旦做了妾，這路就完全不同了。”
妾侍隻能聽正妻的安排，就連生的兒女都是庶子庶女，終歸與正房待遇相差甚遠。
席永安疑惑地看着顧念笙，又聽聞是要做妾，他心頭也是一痛。
若是當初沒有家道中落，湘靈已經是他的妻了，眼看着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姑娘就要嫁給别人做妾，他心裏自然是難受。
“你若是還想娶她，我便幫你将她搶過來，如何？”
顧念笙眨了眨眼，笑看着他。
席永安微怔，“主子，你這是說笑了。”
“這種事情，我如何會拿來和你說笑？”
顧念笙清眸滿溢着認真，自從認識了席永安之後，她便知道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家人都已經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唯一在乎的不過是席晚晚罷了。
不過自從知道了徐湘靈之後，她才發覺這個男人除了席晚晚之外還有一個在乎的人。
自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姑娘，在心裏的分量自然不必多說，她明白這是席永安心裏的痛，而她從不會拿朋友的痛苦開玩笑。
席永安注意到女子眼底的認真，神色漸漸變了，這等荒謬不可能的事，主子竟然是說真的？
“主子，徐家一定鐵了心要将湘靈嫁過去，就算是湘靈拒絕也無用，而我若是真的将她強搶來，不光會壞了她的名聲，還會讓她和徐家斷了聯系。”
“我的确很喜歡湘靈，可我不想她受這樣的委屈。”
席永安眸色認真，湘靈當初已經盡己所能地幫她，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提出這一點，湘靈或許真的會這麽做，但是他沒法這樣委屈她。
“我又沒說讓徐姑娘拒婚。”顧念笙道。
席永安疑惑，“那主子是何意？”
“直接讓那姓林的不敢娶不就行了？”顧念笙眉梢微挑，“這可是要簡單多了。”
“另外。”顧念笙拍了拍席永安的肩，“既然徐姑娘心裏的人是你，受不受苦是她的感受，并不是你說的算，難不成嫁給别人做妾就幸福了？”
“可……”
“我将你的身契燒了，你就是一個良民，好好表現，我從來不虧待自己人。”顧念笙唇角微勾，“到時候我爲你置辦宅子，靈笙樓成爲皇城的大酒樓，而你身爲靈笙樓的掌櫃，雖然沒有混迹官場，徐姑娘至少也吃穿不愁吧。”
席永安呆呆地看着顧念笙，簡直不敢相信她說的這一切是真的。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主子，我一定會當牛做馬地報答你！”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顧念笙淺笑，“你不希望徐姑娘受苦，最好是徐家答應将她嫁給你，此事短時間怕是急不來，我馬上就要出去曆練了，待我回來之後再想辦法。
徐姑娘的病和晚晚差不多，都需要一些時間慢慢治療，你且安心吧。”
“多謝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