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路的速度,當然比不過炮彈,但總不能站着等死。
然而緊接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呼嘯而來的炮彈,做到了精準的打擊。
打擊精準不奇怪,但是對方鎖定了差不多十萬平米左右的地區,炮火來回犁地。
十萬平米說起來不算小,可也不過是十來個标準足球場的面積。
更直觀一點,就是個半徑一百七十米左右的圓形。
發射來的是高爆炮彈,來回犁了三次地,就停止了攻擊,溫壓彈甚麽的都沒有用。
事實上,帝國科技制造的炮彈威力極大,三次洗地,也不過就用了一百多發炮彈。
而炮彈殺傷力波及的範圍,其實接近了二十萬平米。
很顯然,對方是把持有電台的人當做了普通人。
不過這種攻擊的程度,就算換成改造戰士,也很有可能重傷。
但是曲澗磊使出了風屬性身法,炮彈落地時,他已經逃到了七八百米外,還在繼續跑。
發現異常之後,他也沒有停步,直到跑出一千五百米左右,才開始減速。
等他真正停下來,就是到了兩公裏開外了。
然後他開始仔細品味這個炮彈洗地:精準打擊倒也夠了,可炮彈是這麽浪費的嗎?
星盜的物資比拓荒團豐富得多,但本質上還是匮乏的。
上次星盜不計成本地洗地,主要是區域内可能有A級戰士存在,賭一把是值得的。
嘗試滅殺A級的同時,還能毀掉運輸機甲攜帶的物資,不讓拓荒團得到補充。
但是對一個普通探子,消耗一百多枚炮彈,真的值得嗎?
然後曲澗磊意識到:發出攻擊的,可能是那些幫星盜守老巢的拓荒者。
這個解釋,似乎就說得過去了,反正使用的是别人的物資,不心疼的。
同一時刻,發出攻擊的兵站裏,一個B級戰士正在大發雷霆,“誰讓你們這麽浪費的?”
另一個B級戰士冷冷回答,“這些探子太狡猾,很難抓到,大戰當前,有必要清除隐患。”
前者氣得笑了,“就算不說浪費炮彈,這是我們的治安區,居然用炮彈犁地?”
“不知道的,還以爲那裏淪陷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影響?還是說心依舊在拓荒團?”
後者淡淡地回答,“那裏周邊沒有聚居點,是難得的可轟炸點,正好借此警告其他探子。”
前者聞言,頓時就無語了,好半天才悻悻地發話,“那也要省點炮彈吧。”
所以這次被炮彈洗地,責任還是在曲澗磊自己身上。
他爲了争取充足的時間,把遇到的怪事說明白,特地選了一處人迹罕至的地段。
不成想對方一看,這地方正合适炮擊,于是果斷開炮了。
曲澗磊真沒想到這點,不過他倒是想明白了:如果靠近聚居點,對方應該不會炮彈洗地。
沒辦法,炮彈洗地已經給他造成了一些心理陰影,必須盡量避免。
其實靠近聚居點,很容易被抓,這也是對方開炮的本意——要麽挨炮,要麽你就小心了。
不過曲澗磊考慮的不是這一點,他想的是:萬一對方在聚居點附近也敢開炮呢?
以這裏的科技水平,炮彈的打擊比較精準,但是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客觀存在。
關鍵是聚居點的人不會隻在住所活動,周邊都是他們的活動範圍。
曲澗磊的性格,是一向不喜歡連累别人,而且紮裏夫星的原住民已經很苦了。
星盜此前願意稍微體恤一下原住民,可現在情勢大變,在惱怒之下,他們未必還會體恤。
關鍵是,曲澗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也覺得自己……沒準還真有點招黑。
所以他想的是,選擇那些曾經存過在征管點的聚居點,那裏原住民傾向星盜比較多一點。
如果對方還敢對這裏開炮……好吧,依舊可能傷及無辜,但是星盜會更不得民心。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考慮了一番,選了一個自己焚燒過兵站的聚居點。
下一個聯絡時間,是七個半小時之後,他開始呼叫穆果果。
穆團長接通了電台,第一句話就是,“怎麽有炮擊你?”
“這事兒不重要,”曲澗磊不接這個話題,快速把自己遭遇的異常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最後他表示,“我認爲,有比較大的拓荒團,跟星盜沆瀣一氣……你要小心了。”
穆團長沉默了差不多三秒鍾,可以想象得到,這個消息給他造成了相當大的震撼。
然後他很幹脆地出聲發問,“你有懷疑對象沒有?”
“量子,”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這個團有嫌疑……除非那些拓荒者來自多個團隊。”
能派出六七千人的隊伍幫星盜看家,這樣豐富的人力資源,隻有天級團才能具備。
玄級團倒也能湊出這麽多人手,但是自家營地不守了,物資不要了?
“量子……”穆團長苦笑一聲,“你是覺得我光得罪了星盜還不夠,要再加上拓荒者?”
沒辦法不苦笑,那可是拓荒團四大馬車之一的量子。
曲澗磊一本正經地回答,“是你讓我說猜測的。”
“好吧,”穆團長也不是個沒擔當的,“有什麽證據沒有?疑似的也算。”
“沒有,”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純粹就是直覺。”
在這一點上,他并沒有撒謊,他對量子的疑心,最早是始于盧西奧。
就是七當家手下的木屬性B級,在獵殺甲牛群時擒獲的。
盧西奧當時自報是肥狐的人,如果曲澗磊沒有辨别情緒的能力,大概率要找肥狐查證。
他憑什麽敢認爲,肥狐一定會保他?
再後來,就是跟随潘一夫的那倆肥狐的B級了。
雖然這二人也參與了對兵站的攻擊,可是奸細爲了取信他人,這麽操作也正常吧?
關鍵是肥狐的地盤距離治安區有段距離,怎麽會碰到倉促逃出來的潘一夫?
再有就是肥狐的山洞秘營了,那裏面居然藏了不少人。
曲澗磊當時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想起來,就有點蹊跷。
在星盜的治安區内藏了多人,卻沒有發動什麽像樣的攻擊——搜集情報要這麽多人嗎?
然而這些懷疑,都太牽強了一點,曲澗磊甚至不能用這些猜測,嘗試說服穆團長。
反正他覺得肥狐可能有問題,而雇傭肥狐的天級團是量子。
那麽量子……自然也就有嫌疑了,隻不過這樣的推測過程,曲澗磊自己都羞于出口。
“直覺……”穆團長聽到他說直覺,也有點茫然。
别人要說直覺,他就當聽到了笑話,他并不相信這些,但是出自黑天之口,就不一樣。
畢竟這位能感知到其他人的情緒。
不過他終究是有決斷的,“好了,不說這事了,沒準是多個拓荒團湊出來的人。”
曲澗磊冷冷地潑了一瓢涼水,“那樣的話,後果就更嚴重了。”
“這誰說得準呢?”穆團長很随意地回答,不過他的心情有沒有這麽輕松,就難說了。
“你剛才說的炮擊,還沒有說完呢,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我講一講?”
曲澗磊将事情經過說一遍,穆團長聞言忍不住咋舌。
“我了個去的,現在做探子都這麽危險了嗎?你現在在哪裏,有危險嗎?”
等他聽明白曲澗磊的邏輯之後,非常明确地表示。
“這就對了,再重要的情報,也别跑到荒山野嶺去發,一滴水藏到哪裏才不容易找到?”
“當然是江海裏,”曲澗磊無奈地回答,他終于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了。
不過下一刻,他歎口氣,“得,有人來搜索了,下一個時間段再聯系。”
太靠近聚居點,就是這點不好,電台一旦被發現,很快就有人出來了。
這還是大半夜,出來搜索的也都是原住民,否則他連話都未必講得完。
“等等,最後一句,”穆團長鄭重地叮囑,“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盡量搞清楚他們的身份。”
曲澗磊聞言苦笑一聲,“我會努力的,就這樣,走了。”
收起電台,他就悄然離開了,最終還是沒有對那些原住民出手。
哪怕那些人的内心确實偏向星盜,還接受星盜的指使來搜查探子。
然後,他再次去了肥狐拓荒團的秘營。
跟穆團長的交流,讓他理清了頭緒,現在就想看一看這個有點嫌疑的團隊。
他趕到的時候正是半夜,也沒有着急去感知那個山東,而是尋了個隐秘的地方小憩。
等到第二天白天,秘營裏依舊沒有什麽動靜。
第三天的傍晚,有兩個人來了,打開秘營的大門進去,沒有再出來。
然而僅僅這開門的一瞬間,曲澗磊就注意到了:秘營裏面……似乎沒人了!
以前藏了那麽多人,現在跑到哪兒去了?他越發地狐疑了。
不過要說這些人都投了星盜……也實在是口說無憑。
曲澗磊倒是可以拿下這倆人來,拷問之後獲得實情,然而,萬一不是他想的那樣呢?
那就徹底得罪了肥狐,除非他能殺掉這倆人滅口。
“問心無愧”四個字說起來簡單,想要做到,還真需要克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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