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聚居區的生存條件，比洪四好不少。
這裏背靠無盡山脈，山中有低矮灌木不說，還有少量可以耕種的土地。
甚至有一些山泉，是可以飲用的，隻是數量不多。
曲澗磊想的是，“無盡山脈那邊，是什麽情況？”
裂縫聽得臉色就是一白，“你想翻越無盡山脈？”
曲澗磊知道，無盡山脈中央是禁區，氣候條件惡劣不說，還有強大的野獸和變異獸。
但是一想到賽先生，他就渾身的不自在，覺得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
他的安全感真的太差，“你有山那邊的消息沒有？如果有，那咱們就兩清了。”
養你一個冬天，換一點消息，不算過分吧？
“那邊……”裂縫遲疑一下，還是回答，“應該也是荒原，有其他的聚居點。”
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秩序怎麽樣？”
“能怎麽樣？”裂縫一攤雙手，慢吞吞地回答，“如果秩序好很多，早就傳遍了。”
“這可未必，”小京跟他唱反調，“如果有人故意設置信息壁壘，誰能知道？”
“信息壁壘”四個字，他還是聽富貴哥說的，但是覺得很有道理。
裂縫通常情況下都是死氣沉沉，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可聽到小京的話，他的眼中露出一絲光亮，“你居然能想到這一點，倒是難得……”
“不過我也隻是個普通冒險者，對野外的事情了解得多一點而已。”
曲澗磊又問，“那邊還是洪字頭的聚居點嗎？”
裂縫想一想之後，搖一搖頭，“應該不是……洪字的總聚居點在這邊。”
曲澗磊又問一句，“你去過洪字總聚居點沒有？”
“我不配，”裂縫又恢複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般人沒資格進入。”
“确實是這樣，”小京也跟着點點頭，“一般聚居點的正式居民，都沒有資格去。”
裂縫聞言看他一眼，又忍不住發問，“你對聚居點很熟？”
他混迹這麽多年，總共也才進入過聚居點兩次，沒想到這個小孩子竟然……
“家裏出事了，”小京淡淡地回答，“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隻能混迹在外面了。”
裂縫聞言，若有所思地問一句，“是惹人了嗎？”
聚居點正式居民的身份，不是能随意取締的，哪怕對方成爲了孤兒。
小京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被人惦記了，守不住家産，我還不想死。”
廢土的人命是真不值錢，他說起這些，仿佛是在陳述别人的事。
裂縫想了一想，又看向曲澗磊，“你想要翻過無盡山脈，也是惹人了吧？”
“啧，”曲澗磊無奈地咂一下嘴巴，悶聲回答，“身爲幸存者，誰還沒幾個仇家？”
像花蠍子那種冒險者，雖然跟他化解了恩怨，但是再見面時，就又不好說。
沒有哪個幸存者能把所有潛在的仇家殺光。
像賽先生那種存在，應該是已經脫離了“幸存者”的範疇。
裂縫倒是沒有懷疑他說的話，隻是好奇地問一句，“你沒有來過洪一聚居點吧？”
一個冬天過去了，他對這兩人的情況，多少了解了一些。
曲澗磊聞言，默默地點頭，他總不能解釋說，自己得罪的是總聚居點的人。
但是以裂縫的經驗，哪裏又猜不到他可能忌憚着什麽？
他沉聲發話，“洪一的秩序算很不錯了，就算有人真的找來，也要考慮一下後果。”
曲澗磊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
裂縫思索一下，然後又發話，“若是想翻過無盡山脈，車輛和很多物資必須舍去。”
這一點，真說到曲澗磊的痛處了，他弄到這點家當容易嗎？
撿漏這種事可一不可再，更别說他是從十幾輛車的圍追堵截中，硬生生逃出來的。
他無奈地笑一笑，問題是安全感真的太差了，“大不了賣掉。”
然而話是這麽說，車上的生活必需品也很多。
全部賣掉的話，他該怎麽翻過無盡山脈？
裂縫猜到了他的心思，“不如這樣吧，暫時在這裏先居留一段時間……”
他的意思是說，這段時間裏，除了消耗一部分物品，還可以時常入山看看。
這就算提前适應了，順手還能打一些野獸。
如果洪一出現什麽風吹草動，三人悄悄地溜走就是了。
最關鍵的是，現在冬天才剛剛過去，無盡山脈裏還是寒冷異常。
就算一定要走，最好也是選在夏天。
裂縫還表示，“……我争取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搞到地圖，有走私隊伍就更好了。”
曲澗磊終于被說服了，不過最後一句話，還是讓他有點驚愕，“真有人走私？”
裂縫面無表情地搖搖頭，“這個誰能說清楚？”
“也是，”曲澗磊點點頭，“那就……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洪一聚居點城外，房屋比洪四聚居點多得多，粗粗數一下，怕不有十來萬間。
這裏的人數也遠超洪四聚居點。
裂縫開着車接近城外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側目，看着這輛外來的車輛。
曲澗磊猛地說一句，“從現在起，叫我富貴。”
裂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微微颔首。
小京想了想，有樣學樣地表示，“以後我叫白天。”
車輛更靠近聚居點的時候，居然出現了公路。
雖然是碎石渣鋪成的，但是已經很不錯了，起碼給人一種現代文明的氣息。
可就算這樣，一輛裝了物資的輕卡，也相對比較罕見。
馬上有摩托騎手湊過來，問他們的物資賣不賣。
裂縫處理這些事倒是拿手，他沒有解釋，直接漠然地擺一擺手。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城外的諸多房屋處，又有一波人上前，問他們要不要商鋪。
如果不是房屋比較簡陋，這前仆後繼的中間牙人，還真有點市場經濟的味道了。
裂縫依舊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将車停到一塊空地，在擋風玻璃上放了一塊牌子。
“求租住宅小院一套，可停車，中人勿擾。”
這種操作還真是管用，不多時就有人前來問詢。
大約用了兩個小時，他們就敲定了房屋，非常邊緣的一個小院子，有四間房屋。
這裏的商業确實發達，房東居然可以接受以物品頂房租。
但是房租也真不便宜，一支高斯自動槍，隻能租住一個月。
裂縫跟對方讨價還價半天，最後才談成兩支槍租住三個月。
最後他還有點悻悻，“這家夥一倒手，又能賺一筆。”
曲澗磊搖搖頭，淡淡地表示，“總得讓對方賺點，人家才會行方便。”
裂縫等的就是這句話，“我去打探消息，也得有點成本吧？”
曲澗磊訝異地看他一眼，“我還以爲你會要武器。”
“那個不着急，”裂縫很坦然地回答，“最多帶把長刀就夠了，帶槍容易失控。”
果然是老江湖！曲澗磊忍不住暗暗感歎，知道胸懷利刃殺心自起。
但是銀元他也不多，隻拿出了兩塊，一塊洪四一塊洪五，“知道怎麽用吧？”
“明白，”裂縫點點頭，心說這位居然真有銀元，“先去遠處悄悄兌換了。”
三人就這麽悄無聲息地住下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曲澗磊一門心思修煉。
小京雖然也在鍛煉身體，但是終究是少年心性，時不時會出去走一走。
住在聚居點周邊，還就是方便，大部分的日用品都能随手買到。
曲澗磊也沒有坐吃山空，他在機械維修上很有點天賦。
剛過去的冬天，他還是篩出了一些有用的垃圾，随手做點小東西，也能換取一些财貨。
不到半個月，就有人知道，這家租戶有很強的維修能力，甚至有人上門求助。
對于這種要求，曲澗磊通常會推掉，因爲他不喜歡受約束。
他想做點什麽小東西，那是自己的事，做成什麽樣子，也是由着性子來。
根據别人的要求維修甚至定制物品，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更别說很多人對期限都有要求，這讓他越發地不喜。
然而連續推掉兩家之後，裂縫提意見了：你這麽不配合，不利于我打探消息。
附近的人都知道三人是一夥兒的，他好不容易打開點局面，最近總被人念叨。
曲澗磊想一想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不能跟所有人都把關系搞僵。
所以他的回答是：單純的維修，自己可以幫忙，但是對方的脾氣一定要好。
還有一點就是，時間上不能有限制，這個很重要。
裂縫對這答複不是很滿意，但問題是：富貴真不把這點維修的費用放在眼裏。
他也隻能安慰自己：算了，有總比沒有強。
于是，事情就變得有點古怪了，别人求富貴沒用，找裂縫卻沒準有效果。
不過裂縫看人也真的毒，接了兩個單子，都是錢多麻煩少的。
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曲澗磊發現，自己又到了瓶頸期。
煉氣四層……基本上到達巅峰了，第三顆變異獸結晶也用了一半，感覺進展緩慢。
他決定去無盡山脈走一趟，見識一下裏面的野獸，看看能不能遇到變異獸。
小京聽說之後，強烈要求跟着他一起去。
曲澗磊很幹脆地拒絕了：萬一遇到麻煩，我可是顧不上管你！
而且小京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得把家看好！
這一個月裏，裂縫多少融入了一點這個小團體，但是……還遠不能讓人放心。
最關鍵的是：裂縫整天四處遊蕩打探消息，總得有個人看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