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一聽勃然大怒,誰敢說我做事不地道?
他側頭一看,一腔怒火頓時不見了去向,隻是冷冷一笑。
“莫裏森,我的容忍,不代表你有放肆的資格……我什麽事做得不地道?”
來者正是昨晚分道揚镳的莫裏森。
他一揚手上的高斯自動槍,一臉的憤憤不平,“你借給我的槍是壞的!”
“哦,這樣啊,”曲澗磊微微颔首,一臉的平靜,“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莫裏森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爲什麽?”
曲澗磊皺一皺眉頭,“什麽爲什麽?”
莫裏森整頓一下思路,緩緩地發話,“這是你借給我的槍,沒錯吧?”
曲澗磊幹脆地回答,“沒錯,是我借給你的,但是我說過要借一支好槍嗎?”
莫裏森的腦瓜頓時炸裂——傻子的腦回路,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樣。
“但是、但是……但是你讓我拿一把壞槍,去跟瘸子講道理?”
曲澗磊卻是理所當然地回答,“有區别嗎?反正你也不敢開槍。”
我就……莫裏森真的想罵娘了:拿一把壞槍和不敢開槍,這是一回事嗎?
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怎麽長的,他有點吐槽無力,“我差點被瘸子弄死。”
曲澗磊看一下他的大腿,微微颔首,“已經包紮過了,證明結果不錯。”
怎麽就跳到這個話題了?莫裏森有點懵。
下一刻,他才反應過來,“你是說……”
曲澗磊用看弱智的眼光看着他,根本懶得說話。
莫裏森終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但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你就那麽确定,瘸子不敢把我怎麽樣,一定會接受我敲詐?”
曲澗磊思忖一下,然後搖搖頭,“倒也不是非常肯定,還是存在失敗的可能。”
他借出那把壞槍的時候,就想到了莫裏森和瘸子會怎麽打交道。
老瘸子肯定不是個善茬,但也絕對不會是個傻子。
讓他甘心接受敲詐,肯定是不太可能,然而問題的關鍵是:莫裏森活着回營地了!
莫裏森活着,那麽槍械的主人曲澗磊也有大概率活着。
而跟蹤他倆的那三人結果如何,基本就不用猜了。
關鍵是那支高斯自動槍,還是被子彈打壞的!
隻要老瘸子不是特别傻或者特别擰巴,就該老老實實支付一些賠償。
誰讓他在這件事中嫌疑很大呢?
當然,曲澗磊并不能保證,自己的推算百分之百準确。
比如說,萬一老瘸子跟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過這些想法,他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跟莫裏森解釋。
莫裏森聞言,臉色就是一黑,“失敗的可能……我會死嗎?”
這我怎麽知道?曲澗磊耷拉下眼皮,“也許……半死?”
“你這就有點過分!”莫裏森的臉色越發地黑了,“也不提醒我一下!”
“有必要嗎?”曲澗磊好奇地看着他,“老瘸子總要想一想……我可能還活着。”
“這個……也是,”莫裏森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邏輯沒有問題。
但是想到自己差點被殺,他還是有點耿耿于懷,“就不能借一支好槍給我?”
“咱倆有那交情嗎?”曲澗磊好奇地看着他:看把你臉大的!
想一想,他又補充一句,“如果你被殺了,這槍不就是資敵了嗎?”
莫裏森聞言,忍不住臉又是一黑,“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人說話能耿直成這樣!”
你這是說我不會說話?曲澗磊也是臉一黑,“耿直怎麽了?它是實話!”
你這腦回路,果然是清麗得出奇!莫裏森實在是無語了。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如果我被瘸子殺了,你會給我報仇嗎?”
這個問題難住了曲澗磊,他想一想之後回答,“看心情吧。”
莫裏森點點頭,心說我總算知道,你爲什麽是孤魂野鬼了,做事太任性了。
曲澗磊卻是一擡手,抓走了那支壞槍,“該還我了……收獲呢?”
“十管營養劑,一袋子清水……隻有這些,”莫裏森的眼神很坦誠。
曲澗磊無奈地看他一眼,“傷口包紮不算嗎?”
他沒指望對方有多老實,但這肉眼可見的事物都要打埋伏……能尊重一下我的智商嗎?
“我以爲你知道,”莫裏森很坦然地回答,“分你六管營養劑,可以嗎?”
曲澗磊有一點無語,你就是這麽理解“五五分成”的?
不過考慮到這厮确實冒險了,他也懶得計較,“行吧……給我營養劑。”
看到他伸出的手,莫裏森遲疑一下,“那把槍繼續借給我好嗎?”
曲澗磊訝異地看他一眼,“不是說沒什麽用?”
莫裏森讪讪地一笑,“這個……多少有點用,昨天能跟老瘸子說話,這也是個因素。”
曲澗磊想起了自己跟胖姐的對話,“有槍可能死得更快,哪怕是壞槍,你明白?”
“我懂,”莫裏森點點頭,“但我還是喜歡有槍的感覺。”
“那你買走吧,”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兩管營養劑就行。”
這支高斯槍是槍管受損,沒有維修的價值,但是拆解下的零件,可以用在别的槍支上。
“我隻借!”莫裏森很幹脆地表示,“有兩管營養劑,我能多活兩天,爲什麽要買?”
可以啊,居然知道借雞生蛋,曲澗磊白他一眼,把槍遞了過去。
本質上講,他不是個小氣的,隻不過這些年在廢土生活得太困苦,才不得不斤斤計較。
接下來的兩天,莫裏森都跟曲澗磊待在一起,甚至依舊幫着推三輪。
隻不過是變成了有償的,他賺取三分之一運費。
這錢賺得有點辛苦,但莫裏森的主要收入不是這個,他将“揩油”視爲主業。
必須承認,這家夥偷雞摸狗真的有一套,他隻順走一些不值錢的東西,非常有分寸。
如此一來,别人也懶得跟他計較,最多就是說一句“那個不許動”!
說到底,還是賽先生給大家的壓力太大了。
很多當事人甯可放棄便捷的公用貨車,租用一兩次三輪車,也要跟曲澗磊搞好關系。
相較而言,被莫裏森揩點油,那也是小事了。
第三天頭上,就有人來找曲澗磊商量,該去洪四聚居點讨要解藥了吧?
第一個找過來的是髒女人,第二個是矮壯漢子。
曲澗磊也心心念念此事,于是大家約定當晚連夜趕路,前往洪四。
當時經曆此事的拾荒者有整整二十人,不過這次去洪四,足有四十多人。
垃圾場裏的好東西,還是要去聚居點才能賣得起價錢。
衆人包了三輛卡車,才勉強裝下了要去的人和貨物。
曲澗磊隻帶了一長一短兩把槍和長短刀各一。
三輪車留給了莫裏森,其他的武器放到了胖姐那裏代賣——總不能全帶出來。
聚居點距離垃圾場超過兩百公裏,破舊的卡車在荒原上跑了一夜,天亮才趕到。
聚居點的面積不小,城牆圈起來的範圍有十平方公裏左右,裏面人口據說超過五萬。
曲澗磊曾經算過,一平方公裏五千人的話……甚至可以留出一點地來種莊稼。
不過遺憾的是,野外的幸存者沒資格入住,臨時進城也要交一筆不菲的押金。
城外臨時的房屋很多,超過了一萬間,看起來密密麻麻的。
曲澗磊等人來到了南邊小城門,尋找上次的獨眼小頭目。
小頭目叫做圖左夫,大家一打聽才知道,這家夥居然是近衛軍的小隊長。
圖左夫沒有當班,聽說有野外幸存者來找,拖了兩個多小時才來。
他身邊跟着八九個人,是一個标準的戰鬥小分隊。
見到衆人之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有機甲的消息了嗎?”
這就很無奈,大家關心的是解藥,人家關心的是消息。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上次的事件還曆曆在目,有些人真的是殺人不眨眼。
衆人将目光聚集到爲了曲澗磊身上。
曲澗磊也沒得推脫,這幾天他地位提升的速度肉眼可見,有收獲就必須要付出。
他上前一步正色回答,“圖大人,我們已經很努力地在找了,可惜目前還沒有消息。”
圖左夫的獨眼一眯,陰森森地發話,“沒有消息,你們來做什麽?”
曲澗磊有點無奈,“大人,我們活着才能打聽消息,死人什麽都做不了。”
圖左夫上次對他還算客氣,這次脾氣卻不太好,他冷冷地發問,“你這是在抱怨?”
曲澗磊耷拉下眼皮,老實地回答,“不敢。”
不是沒有抱怨,而是不敢,要不說……他的社交能力真的比較差。
圖左夫的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激光槍上,不過下一刻,他想到了什麽。
于是他看向其他人,“這個傻子有怨氣,除了他,你們誰還有怨氣?”
“沒有,”衆人先後搖搖頭,傻曲被放過是因爲傻,他們可不想吃子彈。
“混蛋,一個個嘴裏就沒實話,”圖左夫罵了起來,“隻有傻子敢說真話嗎?”
衆人還是不做聲,你隻管罵好了,我們就當沒聽到,隻要你給解藥就行。
看到沒人做聲,圖左夫越發地惱火了,“這慫樣還想要解藥……解藥不花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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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