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也算是偏邊緣的星域，未經探索的星區很多，這一片就是如此。
他選擇了一顆荒涼的行星，星球的大小、重力什麽的，都很适宜，也有少量水分。
唯一不好的就是溫度偏低，白天的氣溫也隻有零下六七十度，夜裏低于零下一百度。
所以此地注定不可能成爲宜居星，倒不是不能改造，但是改造成本實在太高了。
不過對于曲澗磊和賈老太來說，這真不算什麽，太空裏都活得下來，何況這裏？
依照慣例，兩人找一處山崖，在根部挖了一個大洞，打造了一處碩大的基地。
因爲有足夠的能源，石頭大廳裏溫暖如春，得到充分交流的空氣也很清新。
在接近兩年的時間裏，曲澗磊先把至高之上的身體在外面晾了半年。
半年之後，這具身體依舊有隐約的生機。
曲澗磊等不得了，于是開始磨滅對方的精神力——就像偏執狂奪舍前做的那樣。
不過至高之上的精神力，可不是那麽容易磨滅的，不夠小心的話，很容易着了道兒。
然而，曲澗磊的細心和謹慎，那也不是吹的。
他采用了鈍刀割肉的笨法子，每次隻消磨對方一絲絲精神力——聊勝于無的那種。
事實上，對方的精神相當頑固，哪怕隻消磨這麽一點，也要耗費他不少精神。
虧得曲澗磊還修習了神識運用之術，否則難度會更大。
而且他開啓了“少食多餐”模式，每隔倆小時，會消磨一次，一晝夜就是十二次。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麻煩一點不要緊，關鍵是保障安全。
就這樣一點一滴的，他用了三個多月時間，終于将對方的精神力徹底消磨幹淨！
其實這麽長時間堅持下來，他的精神力也得到了充分的鍛煉。
雖然有點疲憊，但是精神力純度和運用技巧，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然後曲澗磊又擱置了一個月，在此期間讓小湖嚴密觀察，一個月後才檢查對方的生機。
生機是真的一點都沒有了，但是肌體還有活力，不得不感慨至高之上的強悍。
曲澗磊唯恐自己檢查得不到位，還讓老太太幫忙檢查了多次。
賈老太終究是見識過至高之上風景的人，多次檢查之後，她确認對方的精神消散了。
與此同時，她也挺感慨老大的強悍和堅韌。
“居然硬生生地把精神磨滅了……擱在我巅峰時期，也未必能做得到！”
此後的時間裏，曲澗磊先是留了神識在這具身體上，以繼續觀察情況。
然後他開始修煉分身之術——也就是大号版的神識切割。
又過兩個月，他才使用分身術，一點點占據這具軀殼，也做了随時舍棄部分神識的準備。
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徹底占據了身體。
然後他才發現，這具軀殼外表看上去還算完整，但實際上受傷太嚴重了，必須要治療。
否則的話，他支配這身體的難度太大——就算想要站起來，都要靠内息支撐。
跟覺醒者體系的至高相比，曲澗磊是正經金丹，内息相當龐大。
然而，根基再深厚，也不是這麽浪費的。
傀儡的一舉一動都要消耗大量内息的話，根本就做不成什麽事。
而且内息運用時的能量波動，還可能被人觀察到。
所以想要靈活地操控這具軀殼，必須做适度的修複。
總算還好，軀殼雖然損傷嚴重，但是肌體還有活力，納米機器人可以完成大部分工作。
有些受損嚴重的組織和部位，也能通過斷肢再生的治療方式，做出替換。
相關設備和藥劑，曲澗磊都有所準備，隻不過這個過程，實在有點漫長。
在治療的過程中，他一點一點地熟悉這具身體，然後有了非常驚人的發現！
合着這位至高之上，原本覺醒的屬性是水！
就這個發現，他和賈老太又做了充分的探讨。
最後兩人基本可以确定，此人能成功沖擊至高之上，應該是使用了五行生克的原理。
本來覺醒的是水，但是兼修了火屬性，目的就是磨滅自身原有的水屬性，以突破桎梏。
這個選擇并不稀奇。
覺醒者體系裏，沖擊至高之上的理論五花八門，其中一大類就是打破之後進行重建！
嚴格來說，偏執狂當初的選擇，部分思路也是借鑒了這套理論。
要不然他吃撐着了，明明是金屬性，偏要搞到海量的镓來自虐？
大緻來說，有點類似于“不破不立”的說法，隻不過這一類型，又細分出了很多分支。
相較而言，賈老太走的是另一套理論——厚積薄發！
以至于她在沖擊乏力的時候，不得不選擇燃燒生命力，遺憾的是最終功敗垂成。
老太太選擇的類型不一樣，不代表她不知道這一大類。
事實上，她曾經仔細研究過，最後覺得不太着調，才做出了取舍。
“想當年，景月馨就非常認可這套理論，可惜沖擊失敗，最終身死道消。”
景月馨比她還小三四十歲，是比她更耀眼的天才，隻可惜，隕落的天才不是天才。
眼前這位至高之上，在消除掉自身的水屬性之後，成功地沖破桎梏完成重構。
理論上說，重建的肯定是水屬性，因爲有以前的根基，重建的速度要快很多。
隻要在自身消耗完畢之前，能完成結構體系的重組，就算沖擊成功。
賈老太對于這套理論很熟，講述完畢之後，她也感慨良多。
“我還以爲，這套理論就不可能成功，沒想到真有人做到了，果然是不瘋魔不成活！”
然而她也有疑惑之處，“水屬性不是挺好的嗎？爲什麽随手一擊，會是火屬性？”
“也許是火屬性的攻擊力更大吧，”曲澗磊對此倒是有點不以爲然。
“反正到了至高之上，各種屬性的術法都可以使用了，使用什麽并不重要吧？”
“這個很重要！”賈老太一本正經地辯解。
“雖然各種屬性都能使用，但初始屬性是無可替代的，永遠是方便快捷的第一選擇。”
“再說了，水屬性術法的威力，在太空裏一點都不比火屬性差……這裏是奇寒的天下！”
好吧，你的水屬性牛！曲澗磊不想再做辯解，“那有沒有可能是出于世界反噬？”
“這個理論，我跟你說過，沒準是重建導緻了變異，水屬性的術法會遭受嚴重反噬！”
曲澗磊真沒想到，自己随口道出的，竟然就是真相。
反正老太太認可了他說的話，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覺得這是唯一可以解釋的，反噬這一套理論我不熟，真心希望你能認真研究一下。”
這是近兩年時間裏，兩人溝通最深入的一次。
然後曲澗磊繼續觀察，直到最近，這具身體修複得差不多了。
如果是活人的話，身體修複得也就那麽回事，隻是堪堪能使用。
這種情況下，如果劇烈活動的話，很可能造成根基的損傷，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但這隻是神念的一具載體，曲澗磊也沒想着能用到天長地久，能自由活動就好。
而且這隻是他第一次使用分身之術，不可控的因素有很多，哪怕失敗也算是積累經驗了。
在此之前，他使用小湖推算過太多模型，并不認爲失敗是不可承受的。
然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失敗，竟然會如此地徹底。
一開始他對軀殼的控制相對成功，行走坐卧都沒有問題，隻是眼睛還不能視物。
說到底是這具身體死亡已久，雖然肌體還有活力，但是很多部位和器官不能正常運作。
這個倒是無所謂，曲澗磊很清楚，多活動一段時間，就能逐漸恢複功能。
——實在恢複不了也不要緊，大不了毀掉雙眼，來個再生治療就好。
總之他的備用手段很多，些微的瑕疵，并不能掩飾他的成功。
然後他就嘗試使用這具軀殼，發出一些術法。
内息的通道相對流暢，但是術法還就……使不出來！
也許是因爲……這具軀殼原本是僞元嬰了？他稍微加大了一點力度。
然後這具身軀瞬間就爆開了，要多快有多快，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地面堅硬的岩石，被炸出一個直徑超過三公裏的大洞！
曲澗磊分出的部分神識，也瞬間煙消雲散！
神識損失帶來的劇痛，是深入靈魂的，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好懸暈過去。
總算還好，他在修習分身之術前，就做好了相關的心理建設。
除了這一術法失敗，可能帶來的反噬，他還得提防至高之上是假死。
所以這一部分神識，他早就有了被損失掉的準備。
可惜的是，他也隻能蘊養足夠多的精神力，同時調整好心态，而不能做出任何的防範。
這種神識損失是由内而外的，他倒是有些精神力的防範手段和防具，但是毫無用處。
然而這一刻，他最疼的不是腦海，而是心痛：一具上好的軀殼，就這麽沒了？
護法的賈老太見狀，吓了一大跳，“你的嘴角有血，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