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曲澗磊一時間覺得有點意興索然，“你倆問吧，問完把人放了。”
A級的眼中掠過一絲愕然，“你……你不要懸賞嗎？”
“家裏有礦，”曲澗磊随口回答，“不差這點兒！”
他能直覺地感到，對方說的不全是實話。
兩個至高都受傷了不假，但是官府的懸賞這麽高，能任由一個陌生的A級自由活動？
這倆至高都是下得了狠手的，信不過的人，滅口總不難吧？
哪怕覺醒者有些控制人的秘術，官府難道解除不了？
然而，就算這A級跟那倆是素識，又關他什麽事呢？
曲澗磊不想再考慮了，但是那A級又出聲了，“要不這位大人，把我帶走吧？”
我跟你很熟？曲澗磊白了他一眼，不過看到這個相似的造型，也生不起氣來。
他搖搖頭，“我不想惹麻煩，但你也别逼着我滅口！”
“你們也是犯事兒的！”這個A級的眼睛一亮，他的反應還真快。
“否則的話，不至于既不拿懸賞，還要滅口了……大人，我這人有用！”
“有用……”曲澗磊聽得又是一陣恍惚。
想當年，無毛怪懇求自己收留的時候，也不也是号稱自己有用？
賈老太非常擅長觀察細節，心裏暗歎一聲：老大這是帶了情緒。
不過她也心系自己的重外孫女，于是沉聲發問，“你有什麽用？”
“我不怕吃苦，”A級毫不猶豫地回答，“而且擅長打聽消息。”
“打聽消息？”花蠍子聽得笑了，她并不想較真，可說起打聽消息，你能強過我們三個？
就在這時，賈老太輕咳一聲，“先聽他說一說？”
花蠍子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己方五人這幾天的忙碌，可不就是爲了打聽消息？
于是她點點頭，“好吧，你先說一說，前幾天的公審是什麽名堂？”
“柯瑞安設的局，”A級毫不猶豫地回答，“那兩個被公審的至高，已經投靠了官府。”
這個我們也能想到，花蠍子的下巴微微一揚：你繼續！
“這兩人應該是複仇者聯盟的人，本身就是非常仇視帝國，是官府的打擊目标……”
“有傳言說，複仇者聯盟手上有神文寶物，執政官大人本就想強奪，正好一舉兩得。”
花蠍子停了一停，見他不說話了，才又發問，“什麽神文寶物？”
“這個目前我還沒有打聽到，”A級随口回答。
“無非是術法或者法器，謠傳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柯瑞安應該掌握了具體的消息。”
花蠍子沉吟一下發話，“其他被公審的人，還有被綁架的肉盾……也是官府設計的？”
這個消息，才是大家最想得到的。
“不可能全都是，”A級搖搖頭，“尤其那些肉盾，爲了逼真，有些真是無辜的。”
賈老太的眼睛眯了一眯，才又出聲發話，“對官府這麽仇視……你們三個一夥的吧？”
“真不是一夥的，”A級很幹脆地搖頭，“柯瑞安這種人……你們還不清楚？”
曲澗磊三人齊齊默然了，那個執政官不但私心重，做事也确實不擇手段。
當初隻是爲了消除隐患，他就幹掉了霍伊爾和他的侍衛長，連特聘顧問都被連累了。
要知道，當時曲澗磊已經是A級了，直接被人當做蝼蟻對待。
過了一陣，花蠍子才出聲發問，“但是這倆也不是什麽善茬……你爲什麽不離開？”
“跑不了，”A級幽幽地歎口氣，又搖搖頭，“結果一定是被滅口。”
“就算僥幸能跑掉，回頭他倆萬一被抓，我又要被官府通緝，這就是小人物的無奈！”
花蠍子雖然警惕心很高，聞言也被逗得一笑，“A級也是小人物？”
“何止A級？”這個A級很自然地回答，然後看一眼身邊兩個昏迷的至高。
他的意思很明顯，隻是不敢說出來——至高也就那麽回事。
沉默了一陣，賈老太才又出聲發問，“你都失憶了，這些消息是怎麽獲得的？”
A級這次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有自己的辦法，比如說……我給清道夫打過不少雜。”
這顯然不是全部的答案，但是他也表示了，不想再多說。
賈老太很想再問一問，可她做事并不喜歡強迫人。
尤其重要的是，追問得太緊的話，可能會暴露她自己的訴求。
于是她看一眼曲澗磊，沒有再說什麽。
曲澗磊知道，老太太有點動心了，于是沉聲發問，“你的情報網，隻是在二号星嗎？”
“不是，”A級回答得很堅決，“其他星球也可以，但是消息的及時性，可能差一點。”
花蠍子聽到這裏，也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你真想離開他倆？”
“千真萬确，”A級很痛快地點頭，“雖然你們的身份也有麻煩……但起碼比他倆強。”
曲澗磊沉聲發話，“如果我們帶你走，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回報吧？”
“當然，”A級的反應很快，“打探消息和幫忙打下手……我真的很擅長。”
這就大緻談妥了，花蠍子做最後的收尾，“你混迹社會也不短了，懂得什麽不能做吧？”
“知道，”A級很鄭重地回答，然後又重複一遍，“我幫清道夫做過不少事。”
清道夫絕對是一個規矩森嚴的組織，别看在曲澗磊手上吃癟了，但那是因爲實力不濟。
賈老太遲疑一下，看一眼那倆昏迷的至高，“這倆人倒是有點燙手……”
曲澗磊知道她的心思，卻是又看一眼A級，“要殺掉他倆嗎？”
A級遲疑一下，硬着頭皮回答，“如果方便的話，帶上他倆一起走吧。”
花蠍子聞言哼一聲，她覺得對方有點過了，“他倆代表的，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A級卻是回答道，“關于公審的事情，也許他倆有更多的消息。”
“那就帶上吧，”曲澗磊拍闆了，“不過你們要被放進救生艙裏，明白嗎？”
“可以離開二号星？”A級聽說救生艙，臉上反而泛起了興奮，“那當然沒問題。”
很明顯，原本他以爲隻是在二号星上躲藏，現在聽說能離開這個星球，自然會欣喜。
“懂事點，”花蠍子一擡手，放出了一台救生艙。
A級很主動地進了救生艙，嘴裏還在不住地多謝。
然後曲澗磊又給兩個至高下了冬眠藥劑，也放進救生艙内。
就在這時，不遠處人影一閃，清弧現身了，“這三人……也想逃走？”
她來了也有幾分鍾，隻不過不摸情況，爲了方便随時接應，就沒有現身。
“嗯，”曲澗磊點點頭，“反正也不會影響咱們，還可以順便打聽一點消息。”
清弧點點頭，也有一點感慨。
“咱們還真是在抵抗帝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啊……你不覺得小個子有點面熟？”
“面熟？”曲澗磊三人聞言齊齊愕然，賈老太忍不住出聲，“你也會覺得面熟？”
“呃，純粹是一種感覺，一下想不起來了，”清弧也不知道他們怎麽這麽大反應。
于是她小心地發問，“難道這人使用了心靈暗示？”
賈老太不答反問，“你是感覺……這個人不太可信？”
清弧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最後還是表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可以信任。”
“算，别計較了，都已經答應帶人走了，”曲澗磊随口回答，“老本怎麽還沒回來？”
本特利回來得晚一點，不過倒是帶回來一條消息：二号星起内讧了！
事發原因還是因爲布尚至高，在公審的現場，他就直接揚長而去。
在柯瑞安慘死後，背鍋的不可能僅僅是曲澗磊團隊。
這麽大一顆星球的執政官，就這麽被一個不怎麽知名的勢力滅掉了？
官方真敢這麽宣傳的話，那就側面坐實了他們的無能。
所以他們還要找出别的理由來，比如說“有人不聽指揮”、“豬隊友”什麽的。
而中途離開的布尚至高，就不幸中槍了。
然而布尚哪裏是那麽好欺負的？當時他離開現場，就是因爲受不了半瓦至高的話。
于是他直接表示：我是二号星的守護，而不是神文會某個利益集團的守護！
身爲堂堂的星球守護，他擁有太多的人脈和渠道，對很多私密了然于胸。
執政官打的那些小算盤，也瞞不過他，這才是他撂挑子走人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爲了守護人類社會，他戰死都無妨。
但是一個背叛帝國又跳反的家夥，憑什麽敢對他說三道四？
星球執政官很大，神文會大佬很牛，但是還吓不倒守護至高！
現在柯瑞安死了，旁人不說此人蠅營狗苟的行爲，反而要沖着他潑髒水，這誰能忍？
布尚這麽一出聲，馬上就有人附和，畢竟以柯瑞安的強勢，此前也招惹了不少人。
如果執政官還活着，也許大家就忍氣吞聲了，但是人都沒了，還能吓住誰？
支持布尚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這不是純粹的數量對比問題，而是出現了陣營分化！
如果持續下去，很可能拓展到本土派和外來派的對立。
本特利敏銳地意識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