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西格瑪家族來說，八十年前得到的半座山，他們可以考慮賣掉，連價格都可以商量。
沒辦法，自家至高攤上事了，這産業怎麽來的，那就怎麽送出去好了。
讓他們難以忍受的是，對方買下半座山之後，還要買剩下的。
這個就真不能賣了，帝國人的家族觀念也很重，聯系這個觀念的紐帶，當然是祖宗。
刀鋒人尤其看重這個，賣掉祖産，那就是家族實實在在的中落了，對不起祖宗。
至于說買家是誰，據說是中心城的塔塔家族，也是有一個至高坐鎮。
這個家族主要從事運輸和采礦業，入股了多家商團，人脈資源很廣。
在清弧進階至高之前，西格瑪家族還真不配做塔塔的對手。
不過清弧進階的時候還很年輕，而且崛起的勢頭非常猛，沒多久就被人認定爲強至高。
這種情況下，兩家起碼是可以相抗衡了。
而且塔塔家族的至高阿道爾，比清弧大四十多歲。
如果塔塔家沒有新的至高出現，又不出意外的話，五十年後肯定趕不上西格瑪家。
但是現在的情況就很微妙了。
這些人看熱鬧的人知道不少内情，卻沒人清楚，塔塔家爲什麽要這麽難爲西格瑪家。
有人認爲，塔塔家族搞航運，也需要在白港市建立一個足夠大的據點。
也有人認爲，塔塔家有意向星域外拓展業務，算是替官府打壓西格瑪家。
還有人表示，自己就認識西格瑪家的人，人家都不知道爲什麽被盯上了。
簡而言之，看熱鬧的人中，大部分還是同情西格瑪家族。
不是西格瑪家口碑有多好，純粹就是因爲……大家都是白港市的。
注重地域觀念的群體，都有很濃重的小集體主義情結，這并不奇怪。
就在對峙雙方即将開打的時候，城衛軍趕到了。
來的城衛有三百多人，都是全副武裝，除了有裝甲車，空中還出現了飛行機甲。
城衛将兩邊強行驅散，并且布設了警戒線，宣布誰敢越線直接開槍。
然而，帶隊的B級城衛竟然說了一句，“真想打，你們趁着夜裏打，别折騰人成不？”
這種言辭……就很有刀鋒特色。
傍晚時分，對峙的兩邊逐漸散去，看熱鬧的人也走了一多半。
不過還有近千人留在這裏，可見刀鋒人是真的喜歡看熱鬧。
不多時，清弧也順着曲澗磊的氣息找了過來。
她的臉色不太好，一見面就低聲嘀咕一句，“阿道爾這是瘋了嗎？”
對于一向風輕雲淡的她來說，能說出這話，已經是很不高興了。
賈老太訝異地看她一眼，“你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麽針對你家？”
清弧聞言搖搖頭，她使用精神暗示的手段，問了兩個族人，“族人也不清楚。”
曲澗磊沉聲發問，“這個阿道爾，跟青鋒商會有關系沒有？”
如果有的話，他不介意出手收拾掉那厮。
隻不過該怎麽處置塔塔家族，那就是清弧要考慮的了，他不會越俎代庖。
“不算核心，”清弧很幹脆地回答，“青鋒商會的外圍組織也很多，有一個松散的聯盟。”
曲澗磊猛地想起一件事，“這個，我幹掉的至高裏，沒你的熟人吧？”
清弧卻是坦然地回答，“有幾個認識的，但是我很早就離開刀鋒了。”
“倒是那個從你手下逃生的埃梅斯蒂娜，跟我關系尚可。”
埃梅斯蒂娜……曲澗磊思索一下，終于想起了這個女人，“那現在你的意思是？”
“我去幹掉阿道爾，”清弧毫不猶豫地回答，“威懾一下也就算了。”
她原本都沒打算出手，但是仗着族中有至高，欺負自家人，這個她可不能忍。
天音突然出聲發話，“用您本來的身份嗎？”
清弧怔了一怔，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笑一笑，“還是……做得似是而非一點吧。”
用本來的身份尋仇，當然是很正常的，但是何必沾染那些可能的麻煩？
賈老太也蓦地出聲，“小心是陷阱。”
這個提示，着實讓清弧怔了一怔，“我有那麽重要嗎？”
這是你重要與否的問題嗎？賈老太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笑一笑，“咱們現在是團隊。”
“好了，”曲澗磊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于是出聲發話，“既然要遮掩，就做得徹底一點。”
“還是先駕駛不祥之艦離開吧。”
他們進入更深的山區，先安頓好一個傳送陣盤，然後傳送回了星港。
一行人駕駛不祥之艦升空之後，接着又從太空傳送回星港附近，最後來到了中心城。
清弧甚至都不能拒絕他們的陪伴——因爲可能是陷阱。
塔塔家族在城裏分布得很廣，已經開枝散葉了，不算沾親帶故的也有一萬多人。
家族的至高阿道爾，則是住在城郊山腳的一處莊園裏。
塔塔家族買下了周邊的土地，總面積超過了十平方公裏。
莊園裏的人不是很多，也就一百多個，處理莊園的日常掃灑工作。
然而人雖然少，戒備卻是相當森嚴，有大量的監控和無人操作的智能武器。
他們甚至宣稱，這裏的防禦能力，可以媲美星球執政官的府邸。
這種防禦強度是超标的，很多重火力是不允許民間擁有的。
但是刀鋒人嘛，大家都懂得，更别說是一個至高在維護自身安全。
阿道爾在近二十多年，基本一直都待在莊園裏。
但是他很少露面，除非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才會偶爾現身。
按照塔塔家族的說法，自家至高是在鑽研某種學問，已經到了關鍵時期。
甚至還有人猜測，沒準至高大人正在研究怎麽更進一步。
反正這裏來往的人稀少，戒備卻絕對森嚴，偶爾會有誤入者被殺害。
刀鋒人再蠻橫，但這原本是塔塔家的私人領地，又是至高潛修的場所，誰敢惹事？
久而久之，這裏就是中心城衆所周知的禁區了。
曲澗磊一行人趁夜靠近了莊園，防備果然是相當森嚴。
不過大頭蝴蝶歡快地轉動了起來，“這種地方，我包打了……你們完成最後一擊就行。”
曲澗磊看一眼賈老太，“你跟她們在外面接應，我們三個進去就行了。”
老太太遲疑一下發問，“一定要現在進嗎？明天我可以制造一場雨。”
“不用了，”曲澗磊搖搖頭，“誰知道到時候下來的是雨還是雪。”
“而且莊園的警報和陷阱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觸發。”
就在這時，大頭蝴蝶又轉動了起來，“找到人了，這家夥在地下五百米深的地方。”
然後它直接給他傳了一副圖像過來。
一個空闊的昏暗房間裏，一個幹瘦的光頭老者正坐在那裏打坐。
“沒有直接的攝像頭對準他，這是熱成像感應轉換來的，不過大差不差。”
“噓，”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心裏生出一絲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
他沉吟一陣，狐疑地看向偏執狂，“你有什麽感覺沒有？”
“感覺……沒有啊，”偏執狂搖搖頭，“我沒有放出感知，要放出嗎？”
“不用，”曲澗磊搖搖頭，“咱們三個先進入吧。”
清弧雖然沉默寡言，心思卻敏捷，她輕聲發話，“如果情況不對……也不用勉強。”
“不是你想的那種不對，”曲澗磊搖搖頭，“算了，先進去再說，跟着我。”
進入莊園後又走了一段路，曲澗磊心裏那股感覺越發地強烈。
“小湖，屏蔽我們經過的地方，随時準備接管控制中心。”
大頭蝴蝶轉動着身子，“明白，不過九成可能性，周邊沒有埋伏。”
“嗯，我知道，”曲澗磊微微颔首，“是這個阿道爾本身有問題。”
等小湖完成屏蔽之後，他索性帶着清弧和偏執狂，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後方建築的大廳。
莊園的人手真的不多，太平已久，他們已經相當信任這裏的防禦體系了。
在這種夜晚，竟然無人看守大廳。
“這個家夥……”偏執狂很清楚小湖的存在，輕聲嘟囔一句，“還真是管用。”
不過下一刻，他的眉頭皺一皺，“咦，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你就敢這麽開口說話？清弧狐疑地看他一眼，這是在聲音的控制上也有突破了？
“輕聲點說話，沒關系的，”曲澗磊沉聲發話，“你沒覺得不對？”
“沒有，”清弧搖搖頭，看一眼偏執狂，“前輩，哪裏不對？”
偏執狂撇一撇嘴，沒有回答，這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
他又看一眼曲澗磊，“你不會沒有任何發現吧？”
“早就發現了，”曲澗磊輕聲回答，“要不我剛才會問你？”
“随時準備披铠，從電梯下去。”
直接從電梯下？清弧越發地疑惑了，自家老大怎麽變得這麽不謹慎了？
有鑒于曲澗磊的一貫表現，她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
三人找到電梯，智能開關對小湖而言跟沒有一樣。
進入電梯之後，一路下行，突然間，清弧覺得有點寒意。
“不對勁，怎麽越來越冷了，阿道爾不是土屬性嗎？”
“不是屬性，”偏執狂面無表情地發話，“這是精神方面的陰冷，可能有點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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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