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陽是男人,也有男人的通病,但是娜麗莎活着的時候,他從不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
帝國鼓勵生育,熾陽在外面也有子女,不過那些後代,他也沒有接回家撫養。
在錢财上,他倒是沒有虧欠過那些非婚子女,卻絕不會惹得妻子不高興。
娜麗莎亡故之後,跟熾陽至高保持關系的女性也不少,但是他沒有再度娶妻。
簡而言之,他不是一個絕對忠實的丈夫,可是對夫人是有真感情的。
對于帝國的普通人來說,這種夫妻感情沒什麽值得贊賞的,然而,熾陽是至高。
至高是社會頂端的存在,追捧的人極多,普通的婚約,對他們基本不具備任何約束性。
相較大多數至高而言,熾陽能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所以他這麽說,确實也是發自真心的。
但是偏執狂冷哼一聲,“我的東西,居然成了你亡妻的遺物,要點臉很難嗎?”
這一次,他說的是“我的”東西。
不過熾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起碼沒有明顯的反應。
他隻是淡淡地表示,“娜麗莎留給我的東西不多,她走之前,再三叮囑我看護好此物。”
偏執狂聞言惱了,“信不信我送你去跟你死去的妻子作伴?”
熾陽雙唇緊閉,并不回答——冒犯已死的妻子,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反正對方在找到東西之前,不太可能殺掉他。
而且他這個态度也間接說明,真的非常排斥交出寶物。
曲澗磊見狀,卻是悠悠地發話,“你也許不怕死,但是你們倆的孩子們,也都不怕死?”
熾陽聞言,頓時目眦欲裂,“閣下堂堂至高,居然拿無關的人來做威脅,太無恥了吧?”
他和娜麗莎的孩子,沒有哪個比較争氣,他最喜歡的孩子,是非婚生育的。
但就算這樣,他也有愛屋及烏的心理。
“無恥?”偏執狂聞言冷哼一聲,“有你無恥嗎?”
熾陽默然,過了一陣才發話,“如果能證明,東西确實是你們的,我可以交還。”
“證明?沒問題,”偏執狂冷冷地回答,“但是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應該很清楚。”
“出于保密的原因,看過證據之後,你必死無疑……能接受嗎?”
熾陽再次愣住了。
不過考慮了一陣,他覺得對方說得确實有道理,自己手上的寶物有多敏感,他很清楚。
雖然他很想知道寶物的來龍去脈,這也是他亡妻的遺願。
但是他更清楚,類似寶物的來曆,有極大可能涉及了驚天的秘密,自己被滅口也正常。
一般來說,殺至高的後果會很嚴重,然而相較于那種級别的秘密,死個至高不算什麽。
不過就這麽認了,他還是有點氣兒不順。
于是他沉聲發話,“既然看了證明會死,那我爲什麽要交出東西?”
曲澗磊面無表情地回答,“看了證明後,你可以反悔,但是到時候……死的不會隻是你。”
又是拿我和娜麗莎的孩子們說事嗎?熾陽真的是煩了——信不信我就豁出去了?
然而,自古艱難唯一死,他才兩百二十多歲,還有七十多年好活。
緊接着,熾陽忍不住又想:萬一對方心狠手辣,把我的非婚子女也都殺害了呢?
這倒不是他爲自己找借口,而是這種結果,真的很有可能發生。
再有就是,哪怕他舍得放下一切,能坦然接受死亡,對方就真找不到隐藏的寶物嗎?
熾陽認爲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至高是有骨氣的,但也不缺審時度勢的能力,熾陽盤算了幾秒,還是拿定了主意。
“收藏寶物的地方,隻有我自己進得去,你們……”
“不要玩花樣,”曲澗磊擡手一掌,直接打折了弧光至高的左腿。
這一掌看起來輕描淡寫,卻是開放性的骨折,小腿的皮都被刺穿,露出了骨頭茬子。
“哎呦,”弧光慘叫一聲,頓時被疼醒。
曲澗磊又是一掌,再次将她打暈,才又看向熾陽。
他面無表情地發話,“在我們眼裏,你的性命并不比一個改造戰士更值錢。”
連異管部的至高,我們都敢随便折磨,不知道你是什麽觀感?
然而,熾陽至高關注的不是這個,他的瞳仁微微地一縮。
輕飄飄的一掌,就把熾陽的腿打斷了,此人的實力……并不比那個精神力強悍的至高差。
又沉吟了兩秒鍾,他歎口氣,“但是那裏,還有我收藏的很多東西。”
這種情況實在太正常了,身爲至高,手邊的好東西肯定不止一點半點。
熾陽希望對方的眼界足夠高,能做出個承諾,不動自己的其他寶物。
偏執狂不吃這一套,“你知道我們爲了找到你,花了多少心血嗎?”
然而緊接着,他又表示,“不過我很懷疑,你這種貨色,能有什麽好東西?”
熾陽的嘴角抽動一下,自打進階至高之後,他還沒有被人如此小看過。
不過……小看也好,對方的眼界能跟修爲相匹配的話,自己不至于損失太慘重。
“好吧,”他做出了決定,“我告訴你們寶物在哪裏,但是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請教。”
曲澗磊和偏執狂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熾陽當然很清楚,對方沒有表示反對,那就是自己可以發問了。
他看向偏執狂,沉聲發問,“敢問閣下,可是精神屬性的至高?”
熾陽知道帝國有精神屬性的至高,但是此人跟他知道的人對不上号。
偏執狂坐在那裏沒有動作,身上蓦地多出了一套冰铠。
在此之前,紅景天曾經讓他冒充冰屬性至高,但是事實上,他壓根兒就不用冒充。
除了自身的金屬性,他最擅長的就是水屬性——金能生水!
而到了至高這個程度,水屬性和冰屬性的差距會減少很多。
他輕松展示出了冰铠,又淡淡地反問一句,“不是精神屬性,就不能使用精神力?”
我糙……熾陽忍不住心裏暗罵一句,這特麽絕對是至高巅峰!
至于說可能是至高之上?他沒有去想,也不敢那麽猜。
那種存在實在太罕見了,他一旦猜中,對方不可能容忍他活着胡說八道。
于是他輕喟一聲,道出了寶物的所在——就在他的府邸内,有一個密室。
這種密室,其實并不難找,隻是他身爲星球的守護至高,又有誰敢去他的府邸搜查?
此前他說的什麽很難查找,隻是托詞罷了。
倒是他說的難以進入,這個确實一點都不假,裏面甚至布置了自毀裝置。
曲澗磊想去收取陣法,但是偏執狂搶着要自己去。
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他對紅景天是真不放心,甯可受點累,也要防止對方得手後溜走。
曲澗磊倒是不以爲意——有人幫忙跑腿,他求之不得。
偏執狂跟熾陽核對了好幾遍注意事項,才翩然離開。
沒有用了一個小時,他就回來了,“這家夥的府邸保護不少,守護都活得這麽辛苦?”
熾陽撇一撇嘴,也沒有回答,心說做爲星球的最高個體防禦戰力,這很稀罕嗎?
偏執狂隻是感歎,也沒有想得到什麽答案,然後他将半塊盾牌狀的石闆交給曲澗磊。
“幸不辱命。”
熾陽眨巴一下眼睛,心裏越發地納悶了,此人何德何能,可以約束這麽強大的人?
莫非說,這位的身後,有相當強大的後盾?
算了,這種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知道得越多,越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他正胡思亂想着,卻見那厮扭頭看向自己,輕描淡寫地表示。
“對了,拿了你兩個億的銀票,算是你參悟這麽多年的費用,沒問題吧?”
“銀票……兩個億?”熾陽聽得怔了一怔,你怎麽會看上這種東西?
他最擔心的,其實是自己收藏的其他寶物,還真沒想到對方會看上銀票。
銀票這東西對普通人很管用,可是對至高的誘惑幾近于無。
這些銀票是他守護多年賺到的,裏面不乏灰色收入,但也不是他刻意求來的。
有些事情,他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收到回報,有時候他不收,對方反而會不安。
可是話又說回來,别人能一直送銀票,是因爲他一直不排斥接受銀票!
聞言他就有點意外,“你怎麽會選這個?”
你以爲我想選嗎?偏執狂也能跟大頭蝴蝶對話,知道那厮對銀票的執念有多大。
所以他沒好氣地回答,“你收集的那些垃圾……以爲我真能看上眼?”
“可是銀票我有用啊,”熾陽哀歎一聲,“我的子女很多!”
他是真的能生,光是娜麗莎就給他生了十二個,孫子輩過百了。
至于非婚子女……那也是将近半百,還隻是第一代,要不然他爲什麽會接受銀票?
兩個億聽着不少,但是平分一下,每個子女還不到三百萬。
主要是下一代裏沒什麽争氣的,留下錢财最合适!
曲澗磊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以爲我們很好說話是嗎?”
然後他一擡手,拍爛了弧光的頭顱,“你要搞清楚,能活着,你已經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