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曲澗磊疑惑的時候,天字區一個小鎮上,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婦女正在跟人吵架。
女人想賣掉一把激光手槍,換取一點營養劑,但是對面把價錢壓得非常低。
說到底還是才開春,營養劑漲一波行情,實屬正常。
但是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巴拉巴拉吵了半天,差點打起來,最後還是悻悻地接受了盤剝。
周邊的人對此視若無睹,這種事情,天字區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
也虧得是天字區,擱給資源差一點的玄字或者地字區,沒準都要死人了。
至于那些排名更差的聚居區,也就不用說了。
不過大家也知道,這女人的身手不差,打翻過兩個搶劫的。
這裏是前京的外圍小鎮,人口流動性不是太強,住得久一點,自然知道誰不好惹。
女人應該是有點積蓄,但是每次換取的物資也不多,不值得大勢力關注。
女人拿着營養劑,走出一公裏多,進入了一間土坯房内。
土坯房不大,總共不到二十平米,裏面有張床,床上躺着一個臉色慘白的男人。
“當家的,我回來了,”女人一邊說,一邊就關上了房門,“我糙,又漲價了。”
這種土坯房,在天二聚居區屬于窮人标配,不過總比那些住在半地下的要強。
正經是住得起那些磚瓦房的人,還真的不多,起碼小鎮上很少,聚居區裏多一點。
反正就是很普通的一對男女,搭夥兒過日子。
關了門之後,床上的男人才出聲發話,“還是沒什麽收獲?”
“多少換了點營養劑,”女人歎口氣,“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男人嘿然不語,過了一陣才輕聲發話,“好了,沒事了。”
女人眨巴一下眼睛,然後才輕聲地發問,“真有人嗎?我是沒感覺。”
“你要相信B級巅峰,”男人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回答,“你還差得遠。”
女人怔了一怔,然後歎口氣,“真恨不得是A級。”
男人緩緩搖頭,“A級也沒用,那誰回來也夠嗆……對方有至高啊。”
“他回來肯定有用,”女人很堅定地表示,“救不了他倆,起碼可以報仇。”
“那倆未必就死了,”男人輕聲回答,“咱倆保護好自己是正經。”
“救不了的話,我甯可親手殺掉老本,”女人一本正經地回答,“我不會看着他受辱!”
男人輕喟一聲,然後擡起手指在嘴上一豎,“噓,又來了。”
女人聞言,狠狠地一跺腳,嘴裏大喊一聲,“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這兩人正是曲澗磊百尋不遇的蕭莫山和花蠍子。
兩人都是風屬性,感知能力超強,遮蔽氣息的能力也很強。
尤其在垃圾星上,兩人都是朝不保夕的狀态,最看重隐匿氣息的技巧。
現在這二位藏身在土坯房裏,連曲澗磊的感知都沒生出反應,可見隐匿的水平有多高了。
花蠍子在罵罵咧咧地發牢騷,本質上說還是在做戲,想要避免别人的注意。
前京可是“一都四京”中的四京之一,窮人生活在這裏,乖戾之氣比較重才是正常。
如果一團和氣的話,别人反而會覺得有問題。
花蠍子是土生土長的廢土人,扮演這種角色算是本色演出。
然而下一刻,兩人的臉色齊齊就是一變,因爲外面有高音喇叭響起。
“所有居民聽着,現在開始查驗身份,外出的盡快回家,不得随意走動。”
花蠍子黑着臉發話,“怎麽又來……還不到一個月就又查一次,這還沒完沒了啦?”
蕭莫山躺在床上,悠悠地發話,“選擇這裏,是咱倆共同的決定。”
他們原本是藏身荒野中,但是對頭的搜查力度太大,荒野變得極不安全。
反而是比較靠近鬧市的地方,因爲聚居人口多,藏身更方便一點。
此外就是打聽消息便利,兩人一直在旁敲側擊地了解,本特利二人被抓到了哪裏。
蕭莫山的态度很明顯,既然選擇了鬧市藏身,就要直面可能遭遇的麻煩。
不過緊接着,他的臉色又是一變,“糟糕,換人了。”
花蠍子雖然也是風屬性,但是感知能力比他差很多,聞言走到門口,打開大門張望。
像她這麽做的人并不少,城衛軍要求大家回家,并沒有說不能在門口觀察。
她張望了一陣,看到城衛軍的制服,眉頭微微一皺,眼中掠過一絲精芒。
不過這精芒一閃即逝,不是盯着她看的人,基本不可能注意到。
她側頭看一眼床上的蕭莫山,輕聲嘟囔一句,“城衛軍的領口上有金線。”
“太都來的?”蕭莫山聞言,身子也是微微一僵。
一都四京的五大聚居點,太都自認是天然的扛把子,城衛軍制服相同,領口卻多了金線。
兩人藏身于此已經大半年了,大多時候負責查驗的,是前京的城衛軍。
他倆有天字區的居民身份,應付了幾次後,城衛軍已經對二人有了印象,查驗得很松。
在此期間,也有兩次查驗,是其他地區抽調過來的城衛軍執行的,以防止可能的弊情。
但是大緻來說,都是有驚無險。
蕭莫山是個長期卧床不起的病秧子,花蠍子也不出去,隻在鎮子上幫工,偶爾會去前京。
兩人的生活過得緊巴巴,着了急還要掏出點家底來補貼,這種情況在天字區不少見。
然而,這次換位查驗的城衛軍來自太都,麻煩肯定不會小。
太都一向自命力壓四京,裏面的居民一直是鼻孔朝天,沒事都會找點事出來。
所以這一次,可就真的不好蒙混了。
蕭莫山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樣子。
他低聲發話,“實在不行,就隻能先引爆幾處爆炸,趁着混亂逃走了。”
兩人都是深谙躲藏的人,尤其是清風無影刀被通緝了幾達二十年,逃生手段非常豐富。
他倆在進入小鎮居住之前,就在鎮子外不同的方向埋藏了多處火乍藥。
包括土坯房下方,也有挖出來的逃生地道,隻不過兩個風屬性,實在挖不了多遠。
然而,就算手段再多,一旦狼狽逃走,就坐實了嫌犯的身份。
他倆藏匿于此并且紮下根來,真的是相當不容易。
而時下的荒野中,絕對不是藏匿的好地方,可是想要再進入城鎮,難度比現在要大好多。
更别說,負責查驗的是城衛軍,但是坐鎮的最少有兩個B級,偶爾還會有A級。
隻要驚動B級,很快就會引來A級甚至……至高!
這些坐鎮的覺醒者人數衆多,修爲高的也很多,明顯不是來自中心城或者峽谷。
蕭莫山猜測,來的人可能來自基地甚至……更高的層面。
那麽兩人是不是能順利逃脫,也是未知數。
反正前景是非常的不樂觀,但是現在……似乎也沒有别的選擇了。
蕭莫山深吸一口氣,緩緩發話,“一旦引爆,就分頭走,我從地面走,你走地道。”
“開什麽玩笑!”花蠍子很幹脆地拒絕,“你走地道。”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病秧子,跑得比風還快,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
“你個小小的B級,”蕭莫山低聲怒罵,“勞資怎麽也是B級巅峰,你才進階多久?”
然後他斬釘截鐵地表示,“不要争了,當初就說定了,是以我的意見爲主!”
不多時,街上就傳來了哭喊聲,花蠍子打開門探頭看一眼,面色凝重。
“三隻手一家被帶走了,還有黑木匠師徒……”
黑木匠也就算了,三隻手可是在這裏居住了十來年,跟城衛軍還有關系、
否則的話,這種手腳不幹淨的家夥,早就路死溝埋了。
情勢是異常的嚴峻,蕭莫山反倒鎮定了下來。
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沒什麽大不了,最多不過是個死。”
沒過多久,三個城衛軍走到了土坯房前,面無表情地發話,“身份證明!”
花蠍子把兩塊牌子遞了過去,一臉的驚恐,“床上是我當家的,肺有毛病……”
她看起來很驚恐,但是右手小指微微顫動一下,已經進入了随時可以發起攻擊的狀态。
一名城衛軍翻看一下牌子,随手丢給了她,不屑地發話。
“這種破玩意兒,假冒起來太簡單了,讓開,我們要搜查!”
花蠍子側身讓開,同時沖着蕭莫山隐秘地使個眼色——一旦不妥,馬上就動手。
土坯房裏的地道不太難查,畢竟他倆都是風屬性,使不出土屬性的術法遮掩。
鎮子裏挖地道或者地窖的人家不算太少,這是廢土人自保的手段之一。
但是對方如果刻意做文章,那也沒什麽道理可講。
總算還好,有土坯房的遮蔽,他倆能迅速隐秘地殺死這三人,然後……就該亡命天涯了。
就在這時,地面微微抖動一下,似乎遠處傳來了什麽震動。
花蠍子好懸直接出手,最終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然後她訝異地看蕭莫山一眼:這是你幹的?引爆了?
蕭莫山的眼中也掠過一絲疑惑,有意無意地搖搖頭。
咱們埋藏的火乍藥是什麽威力,你不知道嗎?這顯然不是。
三名城衛也微微一愣,緊接着,一個手台響起,語速奇快。
“有敵人發起了攻擊,三号小隊維護好現狀,其他人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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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