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裏夫想明白了,他也不想再爲這種破事背書,“你說怎麽辦吧。”
曲澗磊沉聲回答,“你把跟諾頓家勾結的人交出來,當然就沒有以後了。”
“這不可能,”謝裏夫已經習慣了否認對方的建議,再次毫不猶豫地拒絕。
當然,他也不是不懂得變通的,“我們内部會處理,不過那跟閣下無關。”
确實是會内部處理,緝私部蒙受了那麽大的損失,對内部也要有個交代。
曲澗磊的目的并不是這個,“那如果别人說,我視頻是造假……你會怎麽看?”
這個問題,問的就有點奇葩,謝裏夫愣了一愣——還會有人找這茬兒?
不過隻是錯愕一下,他就明白了:确實有人可能找茬,但是更可能是伱真的造假了!
如果僅僅是一艘被打殘的軍艦,造假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你昨天說了……你修好了!
然而對于這種事,他就太明白該怎麽處理了。
所以他波瀾不驚地表示,“真和假……那是技術人員的分析,跟我無關。”
曲澗磊一聽,臉就拉了下來,“跟你無關,所以你就是不打算負責了對吧?”
“負責?”謝裏夫的眉頭皺一下,“你視頻的真假,跟我有什麽關系?”
“那我剪接個視頻發過去不就完了?”曲澗磊黑着臉發話,“何必真的摧毀?”
“這個……”謝裏夫覺得,對方說的确實有道理,但是怎麽總感覺,哪裏有什麽不對?
想一想之後他表示,“必須要摧毀,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
曲澗磊聞言,臉色也相當不好看,“我方信守諾言,肯定可以摧毀,但你們不認怎麽辦?”
“老紅,老紅,”戈特爾沖他招一招手,“你出來,咱倆說點事。”
兩人走出房間,戈特爾才表示,“謝裏夫讓步已經不少了。”
“我知道,”曲澗磊雖然執拗,但也不是聽不進去話的人,“我是想防止對方節外生枝。”
戈特爾白了他一眼,低聲發話,“其實你舍不得摧毀,對吧?”
都是明白人這點事兒誰看不出來?曲澗磊笑一笑不做聲。
“這就是了,”戈特爾揚一下眉毛,“你總不能指望他親口答應,同意你造假吧?”
他擡手拍一拍對方的肩膀,“我給你作保好了……對了,你們不會造得太假吧?”
曲澗磊搖搖頭,“那倒不至于,我們有強大的計算單元組。”
“這不就結了?”戈特爾笑了起來,“我聽說了,你們在瀾雲還買過計算單元。”
萬密礦業聘請安保,肯定要充分調查對方。
他們沒有查出曲澗磊的根腳,但是其他事情查了個差不多。
要不然的話,就算戈特爾是至高,也未必清楚計算單元這麽冷門的東西。
兩人溝通完畢,又走回房間。
戈特爾一本正經地表示,“商量好了,紅景天閣下摧毀星艦的過程,我會全程陪同。”
謝裏夫搖搖頭,“僅僅是你陪同不夠,我也要親眼目睹,省得你們弄虛作假。”
“你差不多點兒,”曲澗磊黑着臉發話,“我方不可能同意你窺探隐私。”
又争執了一陣,謝裏夫總算“勉爲其難”地答應了這個條件,還要求萬密承擔連帶責任。
至于說嚴肅性和約束性,看一看偶爾翻一下白眼的軍方A級就知道了。
連軍方的人都聽出來了,大家隻是走個過場,保證将來沒有緝私部塗裝的軍艦出現就好。
反正緝私部得了台階對方得了實惠,同時化解了恩怨,也就是這樣了。
居中協調的萬密要承擔一點責任,但是相較撮合了兩大勢力的業績,這點風險不值一提。
當天晚上,萬密礦場竟然設宴款待三方,慶賀達成和解。
曲澗磊一向不喜歡參與這種事,但是這次不參與還真的不行。
然而,這次來的還是他一個人,這讓軍方的A級都有點奇怪。
“至高大人,隻來你一個,我想敬酒都覺得有點不夠格。”
說實話,他是真有些疑惑,對方堂堂至高,身邊連個跑腿的都沒有?
曲澗磊還是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們走的是精銳路線,人并不多。”
李昂擔心緝私部覺得紅景天還在備戰,一旦發作,氣氛又會變得糟糕,于是主動接話。
“确實是精銳路線,我親眼見到過他們戰鬥,配合相當精妙。”
戈特爾也點點頭,“這個我可以作證,我們還想請他們培訓一下守衛,可惜條件沒談妥。”
“咦?”軍方A級聞言來了興趣。
如果僅僅是李昂這麽說,他還無所謂,論起軍艦的戰術,A級的眼光還能強過專業軍人?
但是至高的肯定,那就又不一樣了,“有視頻嗎?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不用拿了,”謝裏夫居然出聲了,“他們的戰鬥水平确實非常高。”
逃回去的攻擊艦上,是有戰鬥錄像的,緝私部也特地組織人分析過。
雖然錄像不是特别全面,但是也足以讓他們分析出不少東西。
六打二都被打得大敗虧輸,幾乎全軍覆沒,緝私部的人一開始都以爲,是己方太業餘了。
哪怕參與戰鬥的艦員都表示,不是我們廢柴,是對方太強大,但是其他人都認爲是借口。
可是分析過錄像之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對手真的太強了,配合不是一般的精妙。
别說這幫聘用來的臨時人員了,哪怕正式的緝私隊員參戰,大概率也打不過對方。
軍方A級愣了一愣,然後點點頭,也是,六打二都打不過,“錄像給我一份,我要帶走。”
曲澗磊輕咳兩聲“咳咳,還是不要了吧?會洩露我們的隐私。”
他才說完,謝裏夫馬上就表示了,“沒事,萬密不給,我們緝私部也有。”
軍方A級錯愕地看他一眼“我還以爲你們會藏着掖着,畢竟是很丢人的事。”
“有什麽可丢人的?”謝裏夫淡淡地回答,“輸給強橫的對手不丢人,輸給弱者才丢人。”
曲澗磊白了他一眼,“能從你嘴裏聽到贊揚的話,還真是難得。”
謝裏夫卻不以爲意地回答,“真正的強者會正視差距,弱者才會尋找借口。”
曲澗磊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舉起了手裏的酒杯。
“聊了這麽久,就聽到一句順耳的,也算難得了,幹杯。”
他有心放下恩怨,謝裏夫也是一樣,公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沒必要結下私人恩怨。
于是他也舉起了酒杯,不無自嘲地笑一笑,“撇開立場不談,其實我挺佩服貴方行事。”
曲澗磊聞言又愣一下,才一飲而盡,“佩服我們什麽,實力強大,還是……不講理?”
謝裏夫歎口氣,“你們明明可以報複諾頓家,卻還先要完成協議,怎麽是不講理的?”
他出現了這樣的轉變,接下來的酒宴,也是賓主盡歡。
第二天,兩艘軍艦就要離開了。
臨行之前,軍方A級還又特地問了曲澗磊一句,“貴方還有戰艦在附近?”
曲澗磊笑了笑,“你猜?”
“是軍艦吧?”軍方A級很肯定地發問,然後搖搖頭,“算了,我就不問來路了。”
曲澗磊随口回答,“來路肯定跟軍方無關,我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管怎麽說,這兩艘戰艦來的時候氣勢洶洶,離開時卻是相當和氣。
又過兩個月,又到了曲澗磊的休假時間。
他回了一趟廢棄礦星體,把緝私部戰艦的模闆全面套用一下,視頻就做完了。
這倒不是粗制濫造,在這兩個月裏,小湖一直在完善視頻,隻差載入最後一個模闆了。
曲澗磊看了看,覺得相當逼真,起碼以他金丹的眼力,也看不出什麽不妥。
然後他前往瀾雲集市,戈特爾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戈特爾乘坐的,依舊是那艘重載貨運星艦,兩艘星艦相伴,筆直地駛向藍精靈星。
抵達之後,曲澗磊的8384并沒有降落,他在三十萬公裏處等着對方。
一天之後,戈特爾發來了消息,“好了,已經通過緝私部審核了,你可以降落了。”
曲澗磊哪裏肯降落?降落下去,自己還是一個人,那就真不好解釋了。
“我方還有點事,要先走一步。”
“那太可惜了,”戈特爾不無遺憾地表示,“謝裏夫還說,等你降落了,晚上一起喝酒。”
要不說男人之間的友誼,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
曲澗磊笑着回答,“這次就免了,下一次我請他喝酒,去精靈之家。”
戈特爾也沒有勉強,大家都是至高,很清楚彼此的忙碌程度,“下一次我可未必在了。”
一晃又是三個月過去,曲澗磊如約前來,駕駛着8384降落在了藍精靈星上。
确實沒人刁難他,在交費的時候,他甚至發現,對方的眼中有一絲隐約的驚悚。
這就是惡名在外了?曲澗磊錯愕一下,但也沒有太在意——人見人怕總比人見人欺好。
走出星港,他給謝裏夫的腕表發一條消息,半小時後,有消息回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