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84商船内，曲澗磊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大大小小的星艦。
“小湖，對方手中應該還有不少單兵武器吧？”
“應該是這樣，”小湖軟糯地回答，然後又發問，“你打算接舷戰？”
曲澗磊想一想，還是搖搖頭，“不了，鬼才知道他們還有什麽底牌。”
小湖的聲音變得稍微怪異了一點，“也就是說，要摧毀這些星艦？”
明明已經控制了這些戰艦，老大居然要摧毀它們，做爲一個财迷，它的心情可想而知。
“留兩艘完好的攻擊艦就行了，”曲澗磊漠然地回答。
“我A級的時候就讓不少至高翻過船，所以沒必要賭。”
小湖無語了，過了一陣才輕聲嘟囔一句，“感覺你小心得有點過頭。”
曲澗磊的心裏也有點複雜，他明白自己說得有點違心。
說到底，他是不想近距離屠殺這麽多人，恃強淩弱，讓他生不出什麽成就感。
但是殺光所有人，也是剛需。
對面特意調來空天母艦，下了重注要強搶自己，若是不殺人，實在念頭不通達。
更重要的是，這次小湖是徹底暴露了，隻要走脫一個人，都會存在巨大的隐患。
曲澗磊拟定戰鬥方案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從另一個角度上說，他何嘗不是想逼自己一把，千萬别放走一個人？
相較而言，說什麽“擔心陰溝翻船”，不過是他爲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居然變得有點心軟了。
難道是在繁華星域待久了，磨掉了一些殺伐之氣？
不過這個借口，也确實成立，符合他那脆弱的安全感受。
隻是這麽多星艦都要被破壞掉……想一想也有點肉疼。
然而，曲澗磊終究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下一刻，他就發出了攻擊指令。
“自由開火吧，對了，不要毀壞了重要部位。”
“先打壞，然後修理？”小湖忍不住嘟囔一句，“你這是看我足夠空閑？”
就在這時，空天母艦上，有人驚喜地呼叫一聲，“找到了，有手動燈号！”
跟廚娘的反應一樣，三屠夫發現己方的所有系統都失靈，也很快就決定投降。
糟糕的是，空天母艦控制燈号的系統也壞掉了，所以隻能去找手動開關。
說到底，小湖雖然能控制很多系統，但終究隻是一段數據。
它控制了這麽多星艦的各個系統，也使用了極高的算力，很多系統就是粗暴地關停。
比如說燈号系統小湖根本沒有去故意關停，隻是不小心就捎帶上了。
而手動燈号開關，并不會受到數據的影響。
空天母艦因爲要指引攻擊艦的起降，有一些手動的獨立燈号。
然而，叫聲還沒有結束，一道白芒掃了過來，奇快無比。
下一刻，空天母艦一陣輕微的抖動，頂部被打開一個碗口粗細的洞。
頂部這個位置，是艦員休息的場所，确實沒有多少重要設備。
洶湧的氣流瘋狂地向艦身外噴吐着，有人大喊一聲，“關上艙門！”
然而控制系統失靈，大部分的艙門無法關閉。
總算還好，在星艦的設計中，有應對意外的種種安全方案，還是有部分艙門能手動關閉。
艙門關上了，有人在絕望地哭喊，“我們投降，我們要投降啊。”
也有人手疾眼快地去搶救生艙，還有維生艙等救命的設備。
甚至有些人爲了保命，直接大打出手。
這種種亂像在各個艙室中上演，終究是客串的強盜，跟職業的星盜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小湖不緊不慢地發出攻擊，用它的話來說就是，“跟打固定靶沒什麽區别。”
兩艘武裝商船還好一點，雖然都被打穿了，但都不是要害，還能做出相應的彌補。
小型攻擊艦就悲催了，小号的艦身沒有太多的防禦空間，艙中的氣體瞬間釋放一空。
有人提前做好了準備，穿上了太空服，或者鑽進了太空機甲，僥幸逃過一劫。
但是這又能支持多久呢？控制系統失靈，他們甚至無法鑽出船艙！
有兩艘攻擊艦沒有受到攻擊，強擊型和突擊型各一。
裏面的艦員沒命地示意投降，但是很遺憾，對方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們。
倒是小湖又有了發現，“啧，打這麽一個小洞還是不管用啊。”
曲澗磊聞言微微颔首，“這些星艦的内部構造複雜，再多打幾個洞吧。”
标準星艦的内部構造并不是特别複雜，甚至有相近的統一标準。
但是這些武裝商船都是改造過的，裏面的結構也被改動了不少。
小湖出聲了，“不過我能觀察到，多打幾個洞，維修起來會很麻煩。”
曲澗磊有點無奈地回答，“伱聽我的沒錯，知道不知道什麽叫夜長夢多？”
大頭蝴蝶的身子轉動一下，“控制系統都失靈了，他們還能做什麽？”
事實證明，曲澗磊的擔心還真不是多餘的。
下一刻，一艘強擊型攻擊艦内部發生了火暴炸，繼而又引發了劇烈火暴炸。
小湖見狀二話不說，又是一道一道的白芒發出，繼續給其他星艦開口子。
曲澗磊也有點意外，“好家夥，居然主動自火暴？這些家夥的悍勇，比得上星盜了。”
小湖軟糯的聲音再次響起，它怯生生地表示，“不是你想的那樣……”
合着那艘攻擊艦上有個艦員，雖然穿起了宇航服，但是搶到的氧氣不多。
他要求同僚多給一點制氧劑，然而很遺憾，沒有人那麽大公無私。
眼看着氧氣在一點一點減少，這位惱火了，好死不死的是，他比較精擅爆破。
要說這種戰鬥艦隻上通常都有自毀裝置，隻可惜控制系統失靈，無法設定自毀。
這位一橫心，做了個火乍彈，引爆了自毀裝置——不讓我活，那大家都别活！
小湖也是感知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所以根本不等曲澗磊再發指令，果斷地開始補刀。
曲澗磊聽說之後，也是頗爲無語。
“還真的是患難見真情啊……算了，那兩艘攻擊艦，也開了口子吧。”
他是真想保留兩艘完整的攻擊艦，但是目睹到這扭曲的人性，覺得自己還是謹慎點好。
小湖也不再發出“回頭還要繼續修理”之類的抱怨，非常幹脆地開火。
一通操作下來，每一艘攻擊艦都被開了三四個口子。
兩艘武裝商船更慘，艦身都是十幾個口子，徹底無法阻止氣體的洩露了。
做完這些之後，小湖才感慨一聲，“還是老大英明啊。”
“如果接舷戰的時候，他們引發星艦自火暴，你也未必能幸免。”
那倒不一定！曲澗磊有點不以爲然，一旦進入星艦，誰的行爲能逃過他的感知？
然而，這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如果選擇的時機得當——比如說他還沒有進入舷橋的一瞬，對方真有引爆星艦的可能。
那種情況下，他能不能安然無恙的逃生，也是兩說，起碼受傷是大概率事件。
自己還真是健忘啊！他揚一揚眉毛，當初弱小的時候，他曾經多次使用爆破的手段克敵。
現在可倒好，自身變得強大了，居然就忘記了這種克敵法寶！
合着自己最初的決定，并不是因爲心軟，而是冥冥中感覺到，這樣的操作會有風險！
他笑一笑，“看來你終于明白了，還要完整的星艦嗎？”
“不要了，”小湖很幹脆地回答，“其實想一想，修理一下也沒有多費事。”
按照事先的規劃，他倆現在要做的就是靜等，等待星艦中的艦員慢慢死去。
整個過程會持續一段時間，但是曲澗磊會沒有這點耐心嗎？
而戰鬥之前他們仔細觀察了周邊，也是希望沒有其他過路的星艦亂入。
小湖居然有心思發問，“老大，現在有星艦路過怎麽辦？”
曲澗磊嘿然不語，好半天才搖搖頭，輕喟一聲。
“星際航行已經夠危險了，艦長應該學會專注，好奇心太重，毫無疑問會加重危險。”
他沒辦法直接說“滅口是必須的”，這不符合他的心性。
所以他隻能強調安全駕駛的必要性了，藍星人都知道的規矩，帝國人沒道理不懂吧？
不過，真要有人亂入的話，那他也隻能……見機行事了。
事實證明，他倆估算的時間有誤，還不到一個小時，各個艦船上都出現了内讧。
因爲小湖關閉了星艦的動力系統，以至于艦船上的生存資料是用一點少一點。
比如說空氣循環系統……好吧，艦船上已經沒有空氣了，大家要争奪制氧劑。
對曲澗磊來說，這是殺人不見血的手段，眼不見心不煩，他無需背上沉重的道德枷鎖。
但是對星艦上的艦員而言，眼睜睜地倒數着生命時鍾，這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沉重的心理壓力，足以讓人崩潰！
兩個小時後，廚娘的戰艦被人手動打開了艙門。
——在星際航行中，艙門隻能從内部打開，爲了保險起見，必須加手動确認這一項。
否則的話，小湖早就打開艙門了！
随着艙門的打開，密密麻麻的救生艙、太空機甲等，被彈射了出來。
那一瞬間的景象，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