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後來被天鈎星域的緝私隊員接走了,想必是涉及了什麽别的勾當。
曲澗磊并沒有去深究那次遭遇,左右不過就是那點事,但是他很爲偷渡的猖狂咋舌。
可是現在看來,他當初的感慨……格局有點不夠!
這一次分批分次的偷渡者,足足進來四十八個!
加上他自己,這艘星艦的貨艙裏,居然有四十九個偷渡者。
而且曲澗磊能感受到,這四十八個偷渡者,最少是三撥人。
會不會有朝一日,這些偷渡者的數量,能超過上面客艙裏的乘客數量?
星艦起飛半天之後,偷渡者們漸次爬出了貨箱,然後不可避免地……相遇了!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相對比較警覺,如果不是擔心被發現,沒準已經大打出手了。
還好,偷渡者有帶隊的蛇頭,開始警告自己帶的人,不許跟外人交流。
曲澗磊終于能确定,一共是四撥人,三撥人是團隊,另外一男一女獨自一撥。
看得出來,大多數偷渡者都是第一次,所以比較聽蛇頭的話,都相當謹慎。
但是這種默契最終還是被破壞了,有人在其他隊伍裏發現了熟人。
這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算是“他箱遇故知”了。
這兩位也很興奮,低聲嘀嘀咕咕了起來。
蛇頭嘗試阻止,然而這些星際的偷渡客并不是“豬仔”,相反的,很有些人不好惹。
這倆低聲嘀咕的,一個是C級戰士,一個是改造戰士,直接呵斥蛇頭别多管閑事。
壞的開頭一旦阻止不了,就刹不住車了,很快又有人低聲嘀咕起來。
這種情況……不算意外,貨艙陰暗而且憋悶,給人很壓抑的感覺,而旅途要持續好幾天。
甚至有人拿出了棋盤,要找人下棋。
倒是那一男一女的二人沉得住氣,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不出聲。
眼看喧嚣聲越來越大,幾個蛇頭受不了啦,直接拿槍頂住了兩個家夥。
“麻痹的,想死的話,現在就弄死你,别害了大家!”
經過這番變動,大家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偷渡過程中,于是聲音降低了許多。
就算又有人偶爾大聲,也會遭受到其他偷渡者的警告,進入了良性循環的秩序。
幾個蛇頭反倒湊在一起,嘀咕了起來。
“麻痹的,這是我帶過的最差勁的一波,居然還敢吃陌生人的東西!”
“糙的,要不是擔心血腥味兒不好掩蓋,我真特麽想給他們放一放血。”
“唉,現在什麽生意都不好做,要不是前段時間限航,也不會積累下這麽多業務……”
曲澗磊聽得微微颔首,果然,還是前一段嚴查偷渡惹來的鍋。
蛇頭們談話,就沒有那麽低端了——起碼要表現得自己信息廣博。
然後曲澗磊意外地得知,四号星的弗比至高失蹤了,據說……是我幹的?
你們這麽平白污人清白,真的好嗎?
然後他開始思索起來,這個弗比的失蹤,到底會是怎麽一回事。
毫無疑問,希望星域越亂,對他越有利,不過現在……閑着也是閑着不是?
曲澗磊正在思索,眼前光線一暗,走過來一個女人,手裏還拎着一個袋子。
他是躲在一個很隐秘的角落,女人以爲這裏沒人,要過來解決一下内急的問題。
女人見到面前猛地多出一人,吓得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就要尖叫。
曲澗磊身子一閃,鬼魅一般來到女人身邊,擡手捂住了她的嘴,真是要多快有多快。
他低聲發話,“别叫,叫我就殺了你!”
女人直接就吓傻了,渾身一抖,手中的袋子也落到了甲闆上。
這四十八個人裏,可不止一兩個覺醒者,這麽大的響動,五六個人瞬間扭頭看了過來。
曲澗磊心裏暗歎,這特麽都是什麽事!
但是沒辦法,他如果不出手的話,女人的尖叫聲足以引起星艦空乘人員的注意。
看到看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多,他輕哼一聲,“看什麽看,沒見過偷渡的?”
一個蛇頭皺一皺眉,低聲發話,“好了,你可以放開她了……她不會叫的!”
“我換個地方!”曲澗磊皺一皺眉,松開捂住女人的嘴,走向另一個角落。
他藏身的地方沒法待了,主要是……那女人吓得尿了。
另一個蛇頭站起身來,低聲發話,“這位朋友,你們還有幾個人?”
“就我一個,”曲澗磊淡淡地看他一眼,“怎麽着,你想檢查我的背包?”
這可不是什麽好話,現在大家都沒有什麽律法保護,檢查背包就意味着很糟糕的可能。
“朋友,别那麽沖動,”另一個蛇頭出聲了,“大家都不想惹麻煩,對吧?”
前面一個蛇頭也舉起了雙手,“别誤會,我們擔心你還有人沒出來,再有人受到驚吓。”
蛇頭可謂是最懂察言觀色的,沒有這種能力,根本就沒資格吃這碗飯。
他們非常清楚,混迹社會千萬别招惹獨行客,敢獨行的人,有幾個是簡單的?
而且這位剛才捂住女人嘴巴的那一手,誰都不敢說自己做得到。
“沒有了,”曲澗磊搖搖頭,走到一個箱子後面,消失在陰影中。
他的突然出現,還是影響到了偷渡者們的情緒,貨艙裏居然沒人說話了。
又過了五六分鍾,才有人開始低聲嘀咕,但是哪怕半小時之後,氣氛依舊沒有剛才熱鬧。
“這才是的……”曲澗磊不知道是第幾次吐槽了。
實在閑得無聊,他摸出了一個先行者終端,心不在焉地劃拉着。
這個終端繳獲自青鋒商會的一個A級,重置了底層邏輯,有一些消遣性的小遊戲。
曲澗磊對遊戲的興趣不大,穿越之前已經玩傷了,相較而言,他更有興趣設計遊戲。
不過這就是個消遣,起碼能讓他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事實上,他的腦子裏面還在琢磨,這特麽到底是誰在栽贓我?
他展現出了生人勿進的高冷,自然也不會有人主動找他聊天。
不過一天之後,星艦即将進入躍遷,還是有人找了過來。
來的是偷渡者裏唯二的B級,他面無表情地發話,“這位朋友,你的維生艙呢?”
“我特麽知道就是這樣!”曲澗磊低聲嘟囔一句,一旦暴露,會有各種麻煩接踵而來。
然後他釋放出了B級的氣息,“我覺得沒必要使用維生艙!”
“風屬性B級?”對面有點微微的吃驚,他隻以爲,這位是風屬性C級。
曲澗磊冒充風屬性,主要是不想讓别人對号入座。
而且他的動作那麽迅速,選擇風屬性,可以免去他很多解釋。
但是這位是真的好奇了,風屬性B級去哪兒不能生活,何必悄悄地偷渡?
總算還好,他也清楚混社會的禁忌,隻是怪怪地看了對方一眼,轉頭離開了。
不出意料的,曲澗磊沒準備維生艙的行爲,勾起了諸多偷渡者和蛇頭的不安。
簡單來說,他想要劫掠衆人的話,下手的最好時機,就是大家進入維生艙的時候。
在這種場合裏,沒人會賭他的品德有多高尚。
然而,曲澗磊也實在無奈得很,他其實是有維生艙的……在納物符裏!
不過這種情況下,他如果暴露出納物符,就要考慮怎麽能盡快殺掉這四十八人滅口了。
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那女人……你特麽去哪兒上廁所不行?
兩分鍾之後,那個B級戰士又回來了,“朋友,你連維生艙都沒有……我們很爲難啊。”
曲澗磊的眉頭一皺,淡淡地發話,“那你們就幹掉我好了,我會努力不發出聲音的。”
他不想無故殺人,但是正當防衛就沒有什麽心理壓力。
你這說得叫什麽話?B級戰士很想出聲呵斥,但是看到對方冷漠的表情,終于沒敢造次。
然後又有個蛇頭走了過來,“大人,你這麽搞,讓我們很難做,B級也該有個維生艙吧?”
曲澗磊搖搖頭,“我不需要,B級還要使用維生艙……好意思說自己是B級?”
“朋友你這話什麽意思?”那位B級不幹了,“找茬兒是嗎?”
“就你?”曲澗磊白了他一眼,不以爲意地搖搖頭,“你隻管出手,我不出聲。”
“好了,”另一個B級終于忍不住了,是一男一女中的那個男人。
“我也不需要維生艙,會幫你們看着這個男人的,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這一對男女上了星艦之後,相互的對話都極少,跟外人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可以确定,如果不是曲澗磊跟大家弄得太不愉快,可能波及自身,男人絕對不會出頭。
這個男人說話,對衆人來說,可信度又高一點、
爲什麽别人沒有爲難他?因爲星艦啓航之後,他就主動現身了。
雖然他沒有維生艙,但是他的女伴,一個C級的戰士,是準備了維生艙的。
相較而言,某個被人撞破行藏的單身B級,就可疑得多了。
“算了,”發難的B級擺一擺手,有氣無力地表示,“我也不進維生艙了,誰怕誰呀。”
一場風波還就這麽解決了,說到底,大家都擔心引出更大的麻煩。
不過那個B級看着曲澗磊的表情,是真有點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