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特曼的回答，充滿了官府體系對民間勢力的蔑視。
曲澗磊倒不認爲，自己有資格忽視民間意見，不過侍衛長的态度，多少算個好消息。
消息打聽得差不多了，他好好地休息了一天兩夜。
在河水中的五天實在太熬人了，大冬天失溫嚴重不說，跳河時他的内息已經不多了。
會海距離豐饒有一千六百多公裏，不過他這五天随波逐流的行程，超過了兩千公裏。
終究河水不是按着直線流的。
總算還好，他是順流直下，要是逆流的話，兩千公裏估計會累到虛脫。
等到第三天天亮，曲澗磊悄然了離開會海。
原本他是想多待一段時間，好避一避風頭，實在是時間不等人了。
回到豐饒就是次日傍晚了，他吃喝了一頓，也沒有定房間，然後直接來到了冒險者之家。
這裏依舊是烏煙瘴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無數人在醉生夢死。
曲澗磊沒有再冒充木屬性覺醒者，而是将氣息收斂成普通人，然後小心感知一下四周。
畢竟他在這裏殺過三個人，萬一青鋒商會留了釘子監視，比較容易暴露。
感知了好幾圈，他也沒有發現卡米麗，一不小心，倒是看到了那天的副主管。
他沖着侍應生擡一下手，将人招呼過來之後，指一指副主管，讓他把人喊過來。
副主管雖然是B級，但是既然開門做生意，有客人招呼肯定要過來。
曲澗磊直接拿出了一張一千塊的卡币，“勞煩你跟卡米麗說一聲，讓她打開手台。”
“卡米麗？”副主管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警惕地看他一眼，“抱歉，我不認識這個人！”
“告訴她，是那個她還欠兩個承諾的男人找他，”曲澗磊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反應。
“你可以嘗試聯系一下，然後你依舊可以告訴我，伱不認識她。”
“貴客說笑了，”副主管幹笑一聲，“沒事的話，那我忙别的去了。”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壓根兒沒有看那卡币一眼，
曲澗磊也不理會他，坐在吧台處，自顧自喝着廉價的氣泡酒。
他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懷裏的手台才震動起來，他走到停車場接起。
“你這一消失就好久，”卡米麗輕聲笑着，“怎麽今天想起來找我了？”
“跟你要個消息，”曲澗磊随口回答，“當然，花錢買也行。”
“跟青鋒商會有關的話，不花錢也行，”卡米麗随口回答。
“上次你就在問青鋒的消息，隻當包含在第一個承諾裏了。”
曲澗磊揚一揚眉，訝然發問，“你一向愛财如命，現在居然變了，我還真的意外。”
卡米麗又是輕笑一聲，“是擔心我出賣你？”
曲澗磊也沒有在意她的調笑，“跟你們打交道，留點心眼總是不錯的。”
别看卡米麗把清道夫說得多麽講規矩，他心裏最清楚，幹掉戴西斯一家的是誰。
“我哪兒敢出賣你？”卡米麗輕哼一聲，“法希姆都被你們收拾掉了。”
“他又沒死，”曲澗磊不以爲然地回答，“合着你講客氣，是因爲看到了我的實力？”
卡米麗回答得卻是更直接了，“不看實力看什麽，難不成還看你長相？”
我長相也過得去的好不好？曲澗磊有點無語，“你們做事，真的是實用主義至上。”
卡米麗聞言冷哼一聲，“既然這樣，我就當是誇我了。”
曲澗磊懶得鬥嘴，直奔主題而去，“這個委托不方便在手台裏說，來一下酒吧？”
“扭頭往右看，”卡米麗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你是那個穿灰衣服的。”
曲澗磊側頭看一眼，也有點訝然，“你這是……好一手斂息術的手段。”
不遠處停着一輛黑紅相間的重型越野車，是剛剛開進來的。
曲澗磊注意到了這輛車，不過當時車裏下來了一男一女，直接進了冒險者之家。
車上還留了一個男人，隻是沒什麽氣息，更沒有惡意。
他隻當此人是那兩人的司機，自然也就懶得再關注。
再擡頭看一眼，曲澗磊忍不住苦笑着搖頭，“原來性别也能變？”
對方沒提醒的時候，他沒有特意去感知，現在稍微細心一點，就能辨認出對方。
看他認出來了，對面的男人也一攤雙手，“小術而已，正經是……”
他仔細感知了一下曲澗磊的情況，然後搖搖頭，“真是你啊，我都不敢認了。”
“最近事兒比較多，”曲澗磊沉聲回答，“随便變形一下，能省很多麻煩。”
“你的事，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卡米麗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有太多人在找你了，如果我把你在這裏現身的消息傳出去，你猜我能賺多少？”
“賺錢又不難，”曲澗磊不以爲意地笑一笑，“你得有機會花的掉。”
搶銀行來錢就很快，問題是你有機會花嗎？
卡米麗當然聽得出這是警告，不過她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的行蹤了，居然不跟别人說，也是很大的責任，你要知道我的爲難……”
“好了，現在先不說那些，你一定要見我才商量的事，不會讓我太爲難吧？”
曲澗磊的眉頭微微皺一下，他真的不喜歡對方這種斤斤計較的精明。
單純的精明，他并不是很反感，他讨厭的是，精明背後還隐藏着的無情冷血和殘酷殺戮。
但是有求于人，他也沒辦法計較，“我希望知道，法希姆的維生艙在哪裏。”
“一了百了嗎？”卡米麗吹了一聲口哨，神情看上去異常歡快。
“我喜歡這種做事的風格，但是我想問一句……你就那麽信得過我嗎？”
曲澗磊默默地看着她。
直到卡米麗徹底安靜下來，他才說了一句，“我允許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好了，開個玩笑，”卡米麗還真是能屈能伸，不以爲意地回答。
“這個消息太敏感，我們一直也沒專心打聽，需要一點時間。”
曲澗磊走向越野車，同時收起了手台，“一點時間是多久？”
卡米麗想了一想，才略帶一點小心地回答，“三天……怎麽樣？”
曲澗磊默然，他是真有點着急，要不然也不至于這麽倉促地趕回來。
是我的心态出問題了嗎？他最後還是點點頭，“行吧。”
然後他取出五張一萬的銀票，放到了越野車的前臉上，“辛苦費。”
“哎，不用，”卡米麗趕忙推門下車，“這跟前面是同一件委托……”
然而，人影一閃，對方已然消失不見了。
卡米麗愣了一愣，才輕哼一聲搖搖頭。
然後她收起了車上的銀票，又拿出手台來呼叫，“好了，有活兒來了。”
其實要論打聽消息的專業性，曲澗磊最信任的還是清道夫。
這幫家夥才是真的無孔不入，相較而言，不管是土夫子還是侍衛隊，綜合能力都要差點。
離開冒險者之家後，他也沒有休息，而是讓小湖搜索了一下埃梅斯蒂娜的方位。
遺憾的是，這位至高的腕表信号居然沒了，一點沒有剛來時的大模大樣。
曲澗磊想一想，放出一輛摩托車，又向緝私部的方向駛去。
然而，在距離緝私部還有三四公裏的地方，他就看到了街邊有城衛在盤查。
過往的車輛都被攔了下來，挨個地盤查，連後備箱都不放過。
奇怪的是，城衛中間，還夾雜着個把緝私隊員。
曲澗磊一拐車把，進一家雜貨店買了點食水，轉身驅車離開。
“小湖看一下，這盤查是什麽行動。”
大頭蝴蝶轉了兩圈，很快地回答，“沒有具體的步驟，應該是臨時安排的。”
“臨時安排？”曲澗磊稍微釋放出去一點感知，“不止一個路口有……你行不行啊？”
小湖忍不住了，“小看誰呢？我都已經侵入了城衛和巡衛的中控！”
這麽能幹的嗎？曲澗磊聞言有點意外，大家都在提升，我也應該努力了。
下一刻，他将心思收回當下，“這是……緝私部在提防我嗎？”
但是想這麽防住他，又怎麽可能？大不了不使用交通工具罷了。
緝私部想要防備的範圍實在太大了，曲澗磊稍微感知一下，就找到了無數個破綻。
大路不好走，但是高來高去總是無妨的。
他選擇了一條不是很好走的路線，那些好走的路線上，他擔心有陷阱。
反正有風屬性傍身，就算起伏多一點，也難不住他。
他的身影靈活地閃動，掠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頂屋檐，沒用多久就突破了路卡。
可是沒有前進多遠，他遠遠地又發現了第二道關卡。
這個防護圈的範圍就小多了，覆蓋的面積大緻算起來，也就五六平方公裏的模樣。
曲澗磊基本已經可以感知到，圈子的中央就是緝私部所在。
所以可以肯定，這就是緝私部搞出來的防護圈。
起碼動用了一百多的城衛，晝夜連軸轉的話，人數還得翻倍，這手筆真的不小。
第二個圈子，就比外圍的圈子難進很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三個圈子。
不過曲澗磊更在意的是：緝私部有沒有自己的醫院？
如果有的話，法希姆會不會就藏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