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希姆最終還是被裝進了維生艙裏，盡量降低他的代謝。
不過這才是開頭，時隔不久，四号星居然有第二個至高被重創，這才是大家關注的。
布尚至高已經向知情的人下了封口令，但是那驚天動地的響動，是瞞不過人的。
上次曲澗磊大戰庫什尼爾，還算是在郊區，這次是純粹的市區。
布尚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弄到了熊貓所有的情報。
看完之後，他覺得這家夥的生活經曆……實在有點精彩，于是又聯系了一下成青山。
成青山跟他也算老熟人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一遍，并不掩飾對熊貓的欣賞。
布尚身爲守護至高，不會輕易受到别人言論的幹擾。
但是當他聽說，熊貓是不想學院受到影響，才主動外出，也忍不住贊一聲，“是條漢子！”
然後他表示，“你說的那個女教授，我要找她了解一下情況。”
成青山遲疑一下回答，“紫玖仙跟熊貓也不是很熟，熊貓并不是綠水學院的正式老師。”
布尚聽得奇怪了，“不是綠水學院的老師，怎麽能負責圖書館整改？”
成青山老實地回答，“他是官方圖書館的管理員，在舊城圖書館供職。”
“什麽？”布尚忍不住問一句，“舊城區的圖書館嗎？”
獲得肯定答複之後，他挂斷了通訊，然後輕聲嘀咕一句，“難怪了……是她的人？”
不管怎麽說，熊貓失蹤之後，豐饒市還是經曆了不小的壓力。
來自埃梅斯蒂娜的壓力，布尚不是很在意——他對青鋒商會的感觀一向不怎麽樣。
法希姆大半夜地去找人，惹出纰漏也是活該，又不是人家熊貓上門找你們。
但是當天夜裏，還有二十幾個人也被毒倒了，其中有兩個人，家中很有點能量。
救治方案已經出台，可是官府不會承擔相關費用，都得受害者自費解決。
活化藥劑并不便宜，更别說還要堅持相當長一段時間，受害人的怨氣極大。
還有就是軍方的壓力——各種迹象都說明，對法希姆下手的人，也是當初殺庫什尼爾的。
庫什尼爾遇害的時候，熊貓人在三号星，所以四戰區并沒有爲難他。
甚至在他回來之後，哈爾斯還一直去學院打卡，根本沒在意三戰區将他列入嫌疑。
可這次，四戰區是真不能無視了——熊貓跟庫什尼爾的死無關，但是他身邊的人有關！
他們向布尚至高表示，如果你抓不到人，我們軍方可以派人協助。
甚至農業部都施加壓力了，他們想得到毒素的制作方法。
有些人眼中隻看到了毒性，但是專業人士想的是：這個東西會不會對我有幫助？
還有就是木屬性覺醒者的怒火：熊貓使用的這種毒素，開了一個很壞的頭！
這可是五大屬性之一，占了覺醒者數量的差不多五分之一。
諸多的壓力施加下來，哪怕是布尚也有點吃不消。
不過好在關鍵時刻，第一副行星長傳來了一道指示：要規範外來至高在本星球的行爲！
這道指示當然是針對淩晨的戰鬥而發的，至高在市區大打出手，性質實在太惡劣了！
乍一看上去，這是不偏不倚的指示，正治上絕對正确。
但是布尚品出了不同的味道，這是霍伊爾針對青鋒商會去的！
因爲沒有證據顯示，傷害了法希姆的人，就是至高，更不能說，是來自外星域的至高。
理論上說，隻有至高，才能對至高造成有效殺傷，但理論是理論，這世界從不缺少意外。
而且，有那種針對性的毒素，A級照樣能重創甚至殺死至高。
那一場戰鬥顯示，熊貓一方有不少于兩個A級出動，一個電磁屬性一個土屬性。
這樣的兩個A級打出配合的話，再加上針對性的毒藥，坑掉一個至高是可能的。
不過事實上，布尚心裏很清楚，自己幹預那場戰鬥比較早，普通A級真幹不翻至高。
但是這事兒，他自己心裏清楚就好，法希姆已經沒法開口了，熊貓的人也不會亂說。
正經是法希姆和埃梅斯蒂娜都是青鋒商會的至高，絕絕對對的外星至高。
其實布尚對霍伊爾的這道指示也不意外，他已經知道，熊貓是持有二号官邸的證件的。
他是有點好奇，霍伊爾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針對青鋒商會？
青鋒那幫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着急了真敢對官府中人下手。
其實霍伊爾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走這一步。
他心裏非常清楚，庫什尼爾是熊貓找人幹掉的，緊接着法希姆也步其後塵。
而法希姆和庫什尼爾之間，還存在着相當的聯系，在這一點上，他相信熊貓的消息。
原因很簡單，沒人在得罪了軍方之後，還會再主動得罪青鋒商會。
出于這樣的認知，霍伊爾意識到，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自己必須選邊站隊了。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如果可以逃避的話，不會輕易選邊，風險實在太大了。
但是霍伊爾不一樣，幹了官府這一行，選邊站是日常操作。
跟藍星神州不一樣的是，這裏官府選邊站，可以因爲利益而跳反，不存在從一而終。
總之，在帝國的官府裏，騎牆是很危險的行爲，這裏殺官的行爲比較常見。
霍伊爾當然擔心面對青鋒商會的暗殺，但是熊貓那幫人就是好惹的嗎？
正經是熊貓在對付青鋒商會，目前還占了上風，青鋒商會要報複，第一目标應該是熊貓。
帝國人相對藍星，行事要簡單直接很多。
如果沒搞定熊貓，就要對付第一副行星長，不光會惹人笑話，也會徹底激怒熊貓。
——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居然放棄主要目标，對付次要目标？
這是一個崇尚叢林法則的社會，同時也四處充斥着意氣之争。
霍伊爾知道，自己什麽都不做的話，反而是最危險的。
一旦出了事，他的家人甚至不能确定該找誰報仇，所以隻能義無反顧地支持熊貓。
布尚并不知道，第一副還有這樣的考量，他甚至有點懷疑：這個勢力跟霍伊爾有關？
至于霍伊爾跟庫什尼爾可能存在潛在沖突，他也聽人說過，但是……這種傳言有點無聊。
不管怎麽說，第一副有這個指示，布尚面臨的壓力就小多了。
四号星老大前一陣發作了一把，然後繼續不管事，布萊斯近期也偃旗息鼓了。
柯振山最近有點小火，但是目前星球上說話最管用的，還是霍伊爾。
霍伊爾并不直接負責治安，柯振山更偏重一點，但是第一副全面幫助一把手管理行星。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柯振山不想表現得太刺頭的話，還是噤聲的好。
柯振山的反應也确實是這樣，他年紀輕輕，已經超越了阿内特，成爲了實質性的四把手。
布萊斯近期的行情不太好，所以他升爲三把手，也是有機會的。
這種時候，柯振山出面硬扛霍伊爾，不但有點自不量力，更是容易給人不穩重的感覺。
所以他什麽話都沒說，哪怕他跟青鋒商會打過一些交道。
正是因爲如此，哪怕埃梅斯蒂娜一直在吵鬧，布尚至高還是頂住了壓力，沒有發布通緝。
帝國發布通緝令的流程，是從下往上的。
下面覺得扛不住了，罪犯窮兇惡極難以壓制，更可能流竄作案，才會彙報上面通緝。
下面都沒有通緝的話，理論上來說，上級官府是不會關注的，這就是流程的必要性。
埃梅斯蒂娜說的什麽“帝國最高級别通緝”，那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青鋒商會再讓人忌憚，也隻是社會組織，不屬于統治體系。
他們的活動量可能不小，關說能力也強大。
然而，想越過四号星，在更高層面通緝熊貓，操作難度實在有點大。
五天後的入海口，曲澗磊終于濕淋淋地從河裏鑽出來，攀住了岸邊一棵大樹。
他在入水之後就散去了岩铠，重新給自己施加了冰铠，同時将水屬性的趨同性展開。
時值寒冬，河道兩側都結着冰，隻有中心才有流動的河水，偶爾還不乏上遊沖下的冰淩。
複雜的水情，極大程度上掩護了他。
按說脫離開最危險位置的時候，他就可以擇機上岸了，使用土屬性術法鑽洞離開也行。
但他硬是沒有那麽做，而是選擇了繼續在水裏遊動，沒辦法，安全感不好就是這樣的。
事實上，他是有點抗拒知道，自己離開之後，事态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肯定是不會太好了！
别的不說，隻說那個百草枯的效果，會給普通人造成極大的傷害，就是躲不開的鍋。
阿斯伯格綜合症的表象很多，其中有一個成長項就是這個，患者對外界的刺激很敏感。
其實就算沒這個病的人，知道自己可能做了比較大的錯事，也會不願意面對現實。
他花了五天時間，到了瀕臨出海口才上岸，真不是隻出于對安全感的考慮。
他心裏想的是：不管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現在都已經是定數了，我隻需要面對就行了。
幹等着定性的過程，真的太煎熬人了，他不想受那個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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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