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聽得就是一怔，他好懸沒搞懂對方的思路。
不過最終，他還是不屑地一笑，“買得起旋渦？看來貪了不少啊。”
然後他又輕喟一聲，“良言難勸找死的靈魂……最近想吃點什麽好的，就去吃吧。”
戴西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話，愣了一愣才勃然大怒。
“你是說我命不久矣？呵呵……好啊，好大的口氣！”
然後他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家人被盯梢的事，對方盯得大明大方，顯然是不怕他知道。
而且對方應該能确定，自己已經知道了該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沒有必要提及，一來顯得自己格局不夠，二來也算是暴露了弱點。
但是回到辦公室之後，他是越想越氣，氣得兩手都在發抖。
下午快上班的時候，門口的車輛消失了，不多時，他又接到了夫人的通訊。
“那個人……那個人又來了，你不把他弄走？”
戴西斯心亂如麻，忍不住呵斥兩句，“我還沒死呢，輪不到你們！”
挂斷通訊之後，他輕喟一聲，心裏忍不住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接這一筆生意了。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很清楚熊貓想要什麽。
然而，出賣雇主……他還真沒那個膽子，熊貓是很難惹，但是雇主更難惹。
熊貓想對付他，還要找身後的勢力幫忙，雇主隻需要動一動嘴皮子，就能剝奪他的一切。
在心煩意亂中，一下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等到快下班的時候，那個人再次出現在了緝私部的大門外。
“混蛋，”戴西斯嘴角抽動一下，盯着屏幕怒罵，“隻盯着不動手，你是閑得無聊嗎？”
曲澗磊還真不是閑的，他現在的所做所爲，目的是施加壓力和擴大影響力。
他整出這麽大的動靜，是想看看能不能逼出幕後的主使者。
就算主使者不冒頭，這種異常也會被不少人關注到，然後他才會對戴西斯下手。
終究不是那個原來的小透明了，立威很重要。
至于說後果……隻要沒有抓住現行，能有什麽後果？
戴西斯可以抓着流程說事，胡攪蠻纏，難道他不可以嗎？真當二号官邸的證件很廉價？
正經是出了命案，負責調查的肯定是官府的城衛或者巡衛，緝私的人插不上手。
緝私部能做的，也就是催促和施加壓力，了不得派個人來監督。
事實證明，這兩天大門的異常，緝私部已經有不少人關注到了。
甚至還有人過來讓他挪車——這裏是緝私部的地盤。
不過曲澗磊直接亮出了證件，并不在意對方說自己扯虎皮做幌子。
他隻是淡淡地表示：有這個證件，在四号星上，我沒資格停車的地方不多。
别說，緝私裏還真有那不摸頭腦的，覺得馬路對面應該也是緝私部的。
那是一個退役時間不長的C級戰士，愣頭愣腦沖過來就要動手。
曲澗磊叼着煙，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就那麽淡淡地看着對方，有若在看一個死人。
總算有緝私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來找茬的，死說活說攔住了那愣頭青。
緝私部有老人知道，這個停車是怎麽劃分片區的，于是告知了城衛，讓他們維持秩序。
城衛來了之後，看看曲澗磊的證件，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了。
也不知道哪個城衛嘴快，把消息傳給了緝私，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那位是二号官邸的人。
前一陣戴西斯帶人檢查載客星艦，也不是什麽秘密。
雖然他查獲了一些人和貨，但終究是兩艘戰艦編組，就有人私下傳言，說他吃癟了。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得非常快，尤其是仇家已經堵在門口了，發酵的速度更是驚人。
下班的時候，戴西斯還是驅車離開了緝私部——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随便去了一個飯店，心不在焉地吃了點，開車兜了兩個圈子，又回到了緝私部。
那輛讨厭的車還是陰魂不散地跟着他。
戴西斯郁悶的不僅僅是這個，從出了緝私部之後，他的腕表就響個不停。
包括吃飯，包括繞圈，包括回緝私部的路上，包括回到緝私部之後……
一個又一個的通訊，搞得他煩不勝煩，關鍵是很多人聯系他，并不是出于純粹的關心。
有些人是想聽八卦，有些人是想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更有甚者，從語氣中都能聽到遮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就在他氣得快要火暴炸的時候，有一個曾經的手下呼叫了他。
這手下是他曾經打算重用的，也多次提攜過。
隻不過後來這位另有際遇，被某個勢力挖走，專門負責貨運業務。
緝私隊員改行做貨運，這是很正常的操作，專業對口，人面兒也熟。
但是兩人關系還是處的不錯，這位開口就問了，“哥，有人找你事兒？”
戴西斯苦笑一聲，也沒避諱什麽，撿着能說的說了一遍。
都是做過緝私的，裏面那些貓膩，不用解釋都懂。
這位聽完之後，沉吟一下發話，“那這得搞他啊……他把咱緝私當什麽了？”
“有點搞不動，”戴西斯歎口氣，“那位明面上有身份，腰杆也硬。”
“那又怎麽樣？”這位不以爲然地表示，“你都不用出手，找人弄他不就完了？”
“怕是夠嗆，”戴西斯歎口氣，他心裏知道這個雷有多大，“找誰呀？”
“你手上不是有配額嗎？”這位直接建議了，“想進場就去搞他，要不憑什麽進場？”
戴西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活死人？你們不是跟他不合嗎？”
“我跟他不合無所謂，他對您有用就行啊，”這位挺坦蕩地表示，“他家實力不差。”
活死人是近年冒出的一股勢力，在積極地活動商業貿易。
然而，希望星域雖然地處帝國邊緣，各行業的格局基本上也定了下來。
隻有四号星是新的宜居星，這裏的建設方興未艾，各行業也還處于跑馬圈地的階段。
這個過程其實是很殘酷的。
大家都看到了成功者的光鮮亮麗，卻沒有幾個人看到腳下的泥土中，埋着多少屍骸。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殘酷歸殘酷，亡命一搏的話，普通人多少還有出人頭地的可能。
在架構穩固的社會裏，沒有根腳就想一飛沖天，那不如洗一洗回家睡覺，夢裏什麽都有。
所以四号星這裏的機遇，也算相當難得，新生勢力來此地尋求發展很正常。
之所以叫活死人，是因爲這勢力的首腦常年帶着一副面具，渾身上下散發着枯槁之氣。
根據經驗，這是木屬性戰士的趨同性到了一定的地步，卻又進階至高不成的枯死氣息。
所以大家一緻認定，這個勢力起碼有個巅峰A級……或者說半步至高。
但是活死人來了四号星才幾年，想要打開局面也很難。
硬仗是打了幾場，個别有至高的勢力都吃了虧。
不是不敢打，對面隻是擔心活死人也有至高，隻是沒有現身，一直預防着。
A級打不過A級，那是活該，至高插手大欺小的話，惹出對方的至高怎麽收場？
反正這種外來的強龍，沒有暴露出底線之前，沒有人會嘗試逼得他們魚死網破。
戴西斯原本沒想繼續對熊貓出手，接到這個通訊之後，忍不住思索一下。
活死人這個組織，接觸過他好多回了，不過那個戴着面具的老大，他隻見過一次。
那位給他的感覺不是很好，死氣沉沉的不說，見他的時候還帶着面具。
他能感受到，戴面具的實力不俗，跟他在一起的另一名A級，對其姿态放得特别低。
當時戴西斯沒有很在意，兩個A級又怎麽樣？緝私部裏出現過的A級真不要太多。
部門裏自有章法，别說A級了，就算至高也要按着規矩來。
戴西斯在執行緝私任務的時候，權力比較大，手裏掌握的配額并不算多。
不過橫下一條心來的話，幫着争取一部分配額也沒問題。
思索一陣之後，他擡起腕表，呼叫了一個号碼。
“幫我處理一個人，如果事情辦妥了……配額我會幫着争取。”
“不，絕不是空口白話，争取下來隻是時間問題，我才是個B級，怎麽敢騙你們？”
他可以不賣A級的賬，這是工作性質決定的，來個A級就要買賬的話，工作也别幹了。
但是他有求于人，對方幫他辦妥了事之後，他敢出爾反爾，人家收拾他也理直氣壯。
最後他表示，“……活口就沒必要了，直接殺了吧。”
此前雇主的要求，是想抓此人的活口。
但是他遇到問題之後，也向雇主反應了，對方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既然你讓我自求多福，那我也沒必要考慮留活口了。
關鍵是如果熊貓不死，其身後的勢力估計會出手救助，事态有可能再次失控。
既然這樣，直接把人幹掉，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
就算熊貓身後的勢力要追究，那也要先跟活死人火拼一場。
事情一旦鬧大，四号星的官府和軍方，也不會坐視。
所以這計劃，就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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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