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依舊沒有感到殺意，但是他從來不相信偶然。
所以他看起來是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可已經分出了一絲極爲細微的感知。
感知才分出來，中年男子的氣息，就出現了一個非常細微的波動。
曲澗磊瞬間就明白了：這是高手，幾乎可以與他媲美的高手！
于是他又将極其細微的感知收回一半，若無其事地離開。
他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隻是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
雖然沒有殺意，但是顯然也不存在什麽善意，必須要警惕了。
他離開了二十多分鍾之後，這倆中年男女才相伴離開。
走了一陣，男人低聲嘀咕一句，“剛才有點奇怪，好像有至高的精神力閃了一下。”
“至高……”女人輕聲嘟囔了一句，好一陣才表示，“這個學院沒有至高守護。”
守護至高就類似于綠水學院的老院長，專門守護學院，不負責别的。
工程學院建院時間太短，底蘊也不足，沒有專門的守護，隻有幫忙看顧的至高。
“所以……有點奇怪，”中年男人的眉頭緊皺，顯然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女人也眉頭皺一皺，不複剛才的雍容，因爲她很了解男人的感知能力。
直到走到租的車前，上了車之後，她才輕聲發問，“那怎麽辦？”
“看你喽，”中年男人已經恢複了鎮定，幹他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情緒不穩定。
他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表示，“反正你再三強調，這一趟你做主。”
其實他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他的感知很敏銳，但是太敏銳了，也會自己吓到自己。
這一點上，他跟曲澗磊有點類似，偶爾會疑神疑鬼。
所以倒不如把決定權交給女人。
女人打着車，開啓了自動駕駛，過了一陣才發話，“再來探查，也存在一定風險。”
男人臉上泛起了雍容的微笑，卻沒有作答，顯然是默認了對方的話。
女人遲疑一下，拿定了主意，“先擺平第一個目标，然後看各方的反應吧。”
男人依舊微微地笑着，謹慎一點，他是贊同的……
次日傍晚，格溫德倫帶着自己的護衛，前往一處飯店用餐。
這是一個來四号星不久的勢力，也是想通過他搭上他姐夫，甚至是二把手。
一陣觥籌交錯之後，賓主盡歡，結束的時候，正好能趕上第二場。
請客的人極力邀請第二場，但是格溫德倫隻是淡淡地笑着，并不接話。
他的C級護衛出聲了，“好了，我老闆去哪裏玩，還需要人請客嗎？給伱省點吧。”
對方怔了一怔，笑着點點頭，然後送上了兩張不記名的代金卡。
大面額的給格溫德倫，小面額的給護衛，這點禮數誰都不會差了。
然後格溫德倫二人走出飯店，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面下起了雨來。
兩人站在屋檐下，C級護衛擡手摸出汽車遙控器，要讓車自動駕駛到門口。
就在他按動遙控器的時候，遠處閃過一道藍光，筆直地射向格溫德倫。
格溫德倫原本就喝了不少酒，反應多少有點慢，怎麽可能躲得過這一槍？
不過槍手的槍法一般，或者說是格溫德倫站得不夠穩，而雨水也會對視線造成一定影響。
這一槍，命中了他左側琵琶骨的下方。
可以想像得到，槍手有大概率是想擊中他的心髒。
格溫德倫身子一晃，仰面摔倒，身邊的C級護衛大駭，瞬間就擋在了老闆的身前。
然後他一掐訣，給自己披上铠，嘴裏同時大喊一聲，“有狙擊手！”
接下來就是一陣手忙腳亂，有人保護格溫德倫，有人通知城衛，也有人試圖鎖定狙擊手。
請客的那位臉都綠了，毫不猶豫地發話，“抓住對方，活的不行，死的也要。”
格溫德倫是應他的邀請來赴宴的，萬一有個三場兩短，他還真說不清了。
所以哪怕抓不到活的，也要有一具屍體來交賬。
他身邊的一個B級和一個C級應了一聲，齊齊沖進了雨中。
萬幸的是，格溫德倫輕哼一聲，居然開口發話了，“我還好，一定要抓住兇手！”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殺手使用的狙擊槍，也是遙控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後來衆人分析，正是因爲狙擊槍是遙控的，所以準頭不是很好把握。
而且當時在下雨，衆所周知，雨霧浮塵等環境下，激光的衰減很厲害。
尤其是下雨，水有折射和反射的特性，會影響精準性。
格溫德倫是穿透傷，傷勢看起來挺嚴重，但是對有錢人來說，這點傷真不算什麽。
醫院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再次出聲發話。
“找到那個殺手，不惜一切代價。”
C級護衛聽得隻能苦笑了……不惜一切代價？“您有沒有懷疑對象？”
“我的頭腦不是很清楚，”格溫德倫昏昏沉沉地發話，“你想一想懷疑對象。”
C級護衛想一想，“會不會是斯塔爾家族？”
“不可能，”格溫德倫毫不猶豫地回答，“羅梅爾早就跟我和解了！”
這是他的一系列暗箱操作之一，一直沒有公布出去，就連他的護衛也不知道。
但是此刻他受傷了，頭腦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和解了嗎？”C級護衛也沒有意外，自家老闆的各種謎之操作太多，他早習以爲常了。
他隻能再想别的可能，“惠靈頓、上角商會、建築工協會還是……明月大賣場？”
格溫德倫含糊地回答，“這些都是過去好久的事了好不好……最近的呢？”
“最近就是工程學院的熊貓了，”C級沉聲回答，“但是咱們不欠他的。”
他真不覺得老闆欠熊貓的，五萬把羅梅爾送進去三天……就算貴也貴不到哪兒去。
後來熊貓欠着尾款不給，其實是有點不講理的。
不過老闆也是在胡吹大氣，所以兩邊算是平手，不存在誰虧欠誰。
但是格溫德倫聽到“熊貓”二字，牙齒頓時咬的咯嘣亂響，“是他，就是他！”
“不可能吧？”C級戰士忍不住愕然，“他有這樣的膽子？”
“真的可能，”格溫德倫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公開談，“幫我呼叫一下熊貓，我有事要問他！”
曲澗磊的腕表号并沒有公布出去，不過對格溫德倫來說，這還真不算什麽事。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最終還是沒有呼叫通。
“頭兒，這家夥可能設置白名單了，也可能純粹就是休息時靜默。”
“不，”格溫德倫搖搖頭，很幹脆地表示，“兩種都不是……他是知道我今晚要出事！”
“他具體是什麽人，我不是很清楚，但他絕對不會用白名單，也不會靜默！”
腕表設立白名單，不一定要多高的社會地位，隻要夠宅就行——離了熟悉的人照樣活！
敢把腕表設定爲靜默，那是足夠自信——我不怕錯過消息，因爲我承擔得起損失。
不過這兩種情況，都是正常人群的邏輯。用來評判普通人的。
但是在格溫德倫看來，熊貓就不屬于普通人。
陌生的呼叫不接？别扯了，恐怕那些沒頭沒腦遮蔽來處的呼叫，也得接吧？
夜裏靜默？萬一是有不利于你的消息，錯過了怎麽辦？
帝國沒有江湖之說，但是廟堂之外，除了極少數秩序井然的地方，處處都是江湖。
格溫德倫已經斷定，以熊貓的強橫，竟然低調在圖書館看書，必然是有些隐情。
所以他認爲，對方是有意不接他的通訊。
事實上也是如此，當曲澗磊發現，那中年男子居然來探查自己，一根弦瞬間就繃緊了。
在他的認知裏，此人的修爲怕跟自己是伯仲之間，而且……尚未進階至高。
他的感知跟蹤對方，跟蹤得很辛苦，稍微強一點會被發現，再弱一點就起不到作用了。
然而，當對方遠離學院的時候，他還是不能坐等了。
感知力不能釋放得太遠，否則必然會被人察覺——更遠一點的話，儀器都可能監測到。
情急之下，他找到貝拉妮借人借車。
他是真不方便出去，哪怕沒有副院長的叮囑，也不合适，另外三女也不合适。
假小子初開始很不情願，不過曲澗磊已經知道了她的弱點，直接一張一千的銀票拍過去。
一張不夠……那就兩張！
他用了兩千銀元，買下了貝拉妮三次開車帶自己外出的機會——假小子号稱不占便宜。
曲澗磊藏在車的後座，遠遠地吊着對方的車，甚至耐心地等對方吃完了晚飯。
兩個半小時之後，他終于确定了對方的住處，那是一家高檔賓館。
确定了位置之後，貝拉妮開車回了學院，曲澗磊則是在當晚再次潛出。
經過幾個小時的觀察，他基本能确定男人的身份了——不是咨詢師，應該是殺手。
男人是土屬性的A級，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手段，感知能力非常強，也善于隐匿氣息。
一男一女住在一個套間裏，但是分床的，相互交談也非常謹慎。
曲澗磊甚至不确定這倆是爲哪個勢力服務，他根據對方來自天弓，猜測是斯塔爾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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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