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腦子在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隻有一個下意識的念頭:得滅口。
不過下一刻,他還是恢複了理智:身爲講究人,做事可不能亂來!
看來我還是受了帝國文明的影響,現在居然有點習慣草菅人命了。
既然理智回歸,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于是他幹笑一聲,“賈婆婆您……呵呵,就喜歡拿我們年輕人開玩笑。”
這次他就沒有明确否認了,反而有點默認的意思。
賈老太渾濁的老眼看着他,“我還以爲,你會想辦法滅口。”
曲澗磊沉默了十來秒,然後笑了起來,“我可沒膽子去滅一個至高的口,您說呢?”
這次輪到賈老太沉默了,五六秒鍾之後,她才發話,“你怎麽發現的?”
“猜的,”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
真是猜測的,他認爲對方能識破自己,那麽也應該明白,A級無屬性的戰力有多恐怖。
這種情況下,還敢單獨來戳穿自己,并且不怕被滅口,可能性就隻有一個。
“腦瓜确實夠用,”賈婆婆微微颔首,并沒有懷疑對方的話,接着又輕喟一聲。
“我知道你在認真看書,也不問伱來此地的原委了,我隻想說……你在揮霍你的天賦。”
曲澗磊不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說的人了,往常懶得怼,今天就不打算忍了。
“天賦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不勞婆婆你費心了!”
對方是至高又怎麽樣?他打不過也能跑得掉,更别說還是一個半截入土的至高。
“看來是不怕我了,”賈老太的聲音中,有濃濃的感慨,“無屬性戰士,果然有底氣。”
“無所謂怕不怕吧,”曲澗磊沉聲回答,“主要是我沒做錯事,心無雜念自然強大。”
“心無雜念嗎……”賈老太輕聲嘟囔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這次她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鍾還多,然後才搖搖頭,“我不是讓你去綠水學院了嗎?”
“我沒覺得那裏有什麽好,”曲澗磊很耿直地回答。
對方不但是至高,還發現了他的底細,這時候說話,就沒必要顧忌那麽多了。
所以他表明了态度後,還不忘問一句,“我倒是有點好奇,您跟紫玖仙是什麽關系。”
賈老太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是我小女兒的外孫女。”
其實就是她的外孫女的女兒,老太太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小女兒和女婿早已戰死多年。
帝國文明的社會架構,重心也是偏向父系的。
她寵一寵外孫女還情有可原,但是外孫女的女兒……這就有點太遠了。
你是要我當你的重外孫女婿?曲澗磊突然冒出這麽個念頭來。
不過下一刻,他就搖搖頭,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點不着調。
别的不說,隻看紫玖仙的相貌、氣質、歲數等條件,那就應該是已婚女人。
所以他點點頭,“紫玖仙在修煉上,也算個天才了。”
他比紫玖仙歲數還小一些,按說不該這麽居高臨下地點評。
但是誰讓他修爲高呢?年紀小反而修爲高,就代表了無限的可能,當然有資格居高臨下。
“你還是不要誇别人天才了,”賈老太有點受不了這話。
“跟你比,沒有人配得上天才的稱号,所以我才會讓你去綠水學院。”
曲澗磊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發問,“綠水學院比圖書館……強在哪裏?”
“哪裏都強,”賈老太毫不猶豫地回答,“就連藏書都比這裏多。”
曲澗磊也知道,綠水學院做爲二号星高等學府裏的老大,藏書肯定多。
能不能比過市圖書館,這個不好說,但是肯定比舊城圖書館的書多。
然而緊接着,問題就來了,紫玖仙是綠水學院的教授,怎麽會來舊城區圖書館查資料?
在自家學院的圖書館裏查資料,它不香嗎?
說到底,再多的努力,也隻能得到未來,絕對得不到曆史——如果不算大寒冥國的話。
曲澗磊也不想激怒老太太,于是含糊地回答,“我比較喜歡看年代比較久遠的書。”
“那你就不該來二号星!”賈老太毫不猶豫地表示,“這顆星球有年代嗎?”
二号星從開始建設到現在,有三百多年,年代不長是真的,但是要說沒年代也有點絕對。
曲澗磊聞言幹笑一聲,“什麽叫不該來二号星?我就是這裏土生土長的。”
“你可拉倒吧,”賈老太不屑地笑一笑,“你渾身的氣息,跟這個星球格格不入。”
“如果你再嘴硬的話,最多三天,我就能找出來那個給你做假證的,你信不信?”
曲澗磊一聽又要卷入其他人,頓時就不高興了。
做假證肯定不是正當行業,但是他剛享受了便利,就要連累别人,過不了心理那一關。
他臉色微微一沉,“賈婆婆,我是得罪過你呢,還是說……我損害過圖書館的利益?”
“我隻是想低調地生活,您又何必揪着我不放?”
他上班摸魚已經是習慣了,但那是工作任務不飽滿,他從來都是幹完活之後才摸魚。
賈老太見他不高興了,反而來了興趣,“生氣了?”
“有一點,”曲澗磊點點頭,“有一句話,叫‘甯欺老莫欺少’……您知道嗎?”
賈老太還真沒聽說過這句話,不過這裏面的意思,她一聽就懂了。
老年人别說潛力了,子女孝順不孝順都不一定,所以欺負就欺負了。
但是少年人有無限的可能,将來報起仇來有多狠,那誰也說不清楚。
“嗤,”賈老太最終還是不屑地哼一聲,“我孤家寡人的怕什麽……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怎麽敢?”曲澗磊不冷不熱地回答,“威脅你……那得是我主動去找你吧?”
你這莫名其妙地上門,我還不能有點意見了?
賈老太默然,她在考慮,自己是不是還是小看這個年輕人了。
事實上她也不能确定,無屬性的A級全力施爲的話,能造成多大的殺傷。
她隻知道無屬性非常厲害,在同等修爲的情況下,起碼是一挑二起步,但是真沒見過。
在她的一生當中,隻有那麽一次,可能面對的是覺醒了無屬性的人。
隻不過她見的時候,對方已經是屍體了。
下手的是死者的同學,此人沒有第一時間覺醒,打算堅持一年到覺醒觀察期結束。
但是聽說同學裏可能覺醒了一個無屬性的,那份不平衡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那學校是帝國的頂級學校,否則的話,也檢測不出來“無屬性”這種極其罕見的屬性。
覺醒了無屬性的這位同學,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差,擱在綠水市,最少也是前十的存在。
但是下手的那位同學來頭更大,害人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反正自家搞得定。
賈老太當時還年輕,隻是參與了驗屍。
也正是因爲有那一次經曆,她非常認真地研究了無屬性的各種表現,以及發展前景。
說句題外話,下手的那位後來在戰場上殉職了,算是爲國捐軀——沒人說是背後中槍。
簡而言之,賈老太對無屬性的了解,在整個帝國都算數得上的。
不過她真不确定A級無屬性的上限,隻能通過常情來推算。
熊貓如果一開始就表現得桀骜不馴,她也有應對方案——你再牛,牛得過空天軌道炮?
然而,熊貓一直踏實工作,不出任何岔子,很好地完成了自己職責。
雖然偶爾也會摸魚,但那并不是人家懈怠,隻是圖書館工作性質就是這樣。
賈老太思索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跟對方一般見識。
然後她才想起來一個問題,“那個年輕的水屬性B級,叫什麽的雪的,被人襲擊了?”
我還以爲你什麽都知道呢,曲澗磊笑一笑,“在我家附近被襲擊的,正好我在。”
賈老太太思索一下,緩緩發問,“她身邊怎麽會有……那些家夥做護衛?”
曲澗磊聽到這話,也不得不佩服老太太。
她不但能看出那個中年女人是土夫子組織的,更能分析出,女人是香雪的護衛。
這不光是眼力的問題,還要有豐富的人生經驗。
反正曲澗磊自問,自己不敢武斷地做出這種判斷,“她好像跟考古愛好者有點關系。”
“考古愛好者?”賈老太輕聲嘟囔一句,然後眉頭一揚,“你跟他們有接觸?”
曲澗磊不願意暴露自己的所作所爲,主要是因爲安全感不好,不過老太太什麽都看得明白,說話又不掩飾,那他也就無所謂了。
所以他輕描淡寫地表示,“我不是壞過他們的事嗎?後來也是不打不成交。”
他說得輕松,但是老太太聽得明白,忍不住又問一句,“殺人了嗎?”
“有個B級不開眼,”曲澗磊随意地回答,“我得讓他們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
賈老太的眉頭皺一皺,“殺了人還能跟他們走這麽近……你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你都這麽大年紀了,又何必那麽好奇呢?曲澗磊無奈地笑一笑。
不過下一刻,他靈機一動,“你說的新變化……是舊書籍丢失,可以弄來新的神文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