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孤舟,在内行駛,速度看起來并不快,但任憑如何的風浪,也都無法對其阻擋絲毫。
大浪,在舟船到來後,瞬間平靜。
血雨,亦是這般。
就仿佛,這擺渡的舟船,就是這神河裏至高無上之寶,而駕馭此寶的擺渡人,便是這無盡血河的掌控者。
不過,與這波瀾壯闊的世界比較,這裏……也隻是一座監獄罷了。
擺渡人,并非一個,也不是固定不變,總有刑滿,總有離去。
歸根結底,他們是仙都内犯下大過,被降此地,接受懲罰者。
可放眼整個第五星環,卻沒有幾人,能真的将他們看成犯人,家族不敢,宗門不敢……
于是漸漸,擺渡的舟船,以其特有的收費還有那絕對的安全,被合理利用,成了命懸一線的修士,珍貴的庇護處。
如此刻的許青。
他盤膝坐在船尾,口中蘊含的,是離開望古大陸祭月大域前,五奶奶贈予的那一縷恢複之痕。
此痕,可讓他的一切損傷,瞬間恢複。
隻能使用一次,且代價是五奶奶的生命力。
那是老人家的祝福。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許青不會去動用此物。
“這第五星環,危機四伏……以我如今的修爲戰力,一切都要謹慎。”
許青默默打坐,借助紫色水晶的恢複,讓自己這具赤紅血肉的身軀上,失去的皮膚,漸漸地生長出來。
皮膚,對他如今的總體傷勢來說,相對很輕。
所以隻是一天的時間,許青就從那恐怖的樣子,恢複出了一些原本模樣。
至少看起來,沒有那麽狼狽。
不過體内因燃血形成的虛弱,以及之前來自那位紅發青年最後一擊所引起的道傷,終究是無法短時間就痊愈。
“需要一個月……”
許青心神低沉。
如果是在望古大陸,用一個月去療傷,危險雖也有,可許青有很多辦法可以避開與化解。
但在這陌生且強者彌漫的第五星環,一個月的恢複期,存在了數不清的變數與危機。
所以在這舟船上,許青抓緊一切時間,不浪費絲毫,全力去讓自己在六天結束後,能恢複的更多一些。
畢竟,這是用生命所購買的六天。
恐怕也是未來一段時間内,再沒有的絕對安全環境。
就這樣,時間流逝,三天過去。
這三天裏,許青在療傷,那位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船夫,除了偶爾滑動一下船槳外,其他時間都是坐在船首,吞雲吐霧。
一句話沒有。
隻是其目光,在很多時候,都會遙望天幕。
不知是看蒼穹的極光,還是看極光裏的存在,又或者……在看極光外的虛無。
直至,極光内,許青登船後的第四個小漩渦出現。
第四天,到來。
船夫吐出一口煙圈,收回遙望天際的目光,低頭看着神河的血水,忽然開口。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許青聞言,睜開雙眼,剛要開口報上炎玄子這三個字。
“别告訴我假名。”
船夫淡淡說了一句。
許青一頓,老實的傳出話語。
“前輩,晚輩許青。”
船夫聽到後,閉上了眼,不再開口。
許青也牢記對方之前不喜自己多言的說法,此刻也沒有更多話語,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船夫,應該是自己所見的最強者。
按照他在地圖對擺渡人的了解,能被仙都懲罰的,大概率是下仙。
一尊下仙,就在自己面前……
雖然從外表觀察,怎麽看都不像……
但能一眼察覺自己身上的泥狐狸,且泥狐狸原本隻是沉睡,但在上船後,似乎本能的隐匿下去。
這一切,都能看出端倪。
就在許青這裏思緒升起時,船夫那邊,眼睛再次睜開,望着天幕,又一次開口。
“來自哪裏?”
許青心頭一震。
他努力讓自己神色不露破綻,心緒也保持平穩,恭敬開口,按照自己之前所見地圖,編造了一個地點。
船夫聞言,嗤笑一聲,但沒有對許青來曆的事繼續發問,而是轉頭,目光在許青身上打量了幾下。
“蘊神七界,權柄衆多,竟還有空間與時間,很是非凡,所修功法特殊,故而第八界以及第九界,難成。”
許青低頭,被看出自己的道法,此事他自然不意外,于是默認不言。
而船夫話語繼續。
“看你時間與空間之法的痕迹,你對自身的第八界,應有了思路。”
“所以即便是八九難成,但想來在你身上,隻是時間的問題。”
“那麽,你知道什麽是主宰嗎?”
船夫淡淡開口。
許青則是心頭再次震動,很是意外。
對方的這般話語,明顯存在了點撥之意……
許青心底升起一些猜測,但都沒有确鑿,不過此刻他雖不知具體緣由,可這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于是許青深吸口氣,起身恭敬一拜。
“還請前輩解惑。”
“蘊神之上的主宰境,其根本的作用,是形成仙胚的過程。”
“在這過程裏,會伴生出仙道,仙道淩駕于天道之上,表現出來的,就是權柄,就是道痕。”
“這些,你應該都已知曉。”
船夫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許青聽的認真,聞言點頭。
“但有些事情,是需要第五星環修士到了一定程度後,才會被宗門或家族或長輩告知。”
船夫看了許青一眼。
“那就是,主宰這個境界的核心!”
“仙胚?”許青開口。
船夫微微颔首。
“仙胚,也稱幻真不滅。”
“幻代表你的靈魂,真代表你的肉身。”
“整個主宰境,就是交替交融的過程。”
這些事情,許青還是首次聽聞,此刻聽得很是認真。
船夫的聲音,還在繼續。
“按照這個過程,主宰境劃分了前中後這三個小境界。”
“其中第一個境界,是将自己的靈魂外放,在身體外形成新的肉身,這是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