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腳步一頓,低頭看着手中令劍,目中露出沉吟。
這令旨來的很突然,沒有說任何原因,至于聲音他有點熟悉,仔細回憶後想起,是那位出身太司仙門的司馬執事。
許青目光深邃,他想到了張司運,進而想到了姚家,升起警惕。
“司馬執事找我會是何事?”
許青思索時,他的令劍再次震動,這一次是孔祥龍的傳音。
“許青,你也接到令旨了吧?”
“接到了。”許青若有所思,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那就沒錯了,小河小晨他們也接到了,唉,應該是之前我們擊殺聖瀾族的後續。”
得知許青一樣接到令旨後,孔祥龍匆匆結束傳音,他正在趕往執劍宮的路上。
許青沉思一番,離開了刑獄司。
此刻天色黃昏,晚霞似胭抹在蒼穹,借助餘晖灑落大地,仿佛要将陸地映出血色。
許青擡頭看了眼,身體躍起,向着執劍宮飛去。
執事這個身份,在執劍宮内位高權重,各有主要負責之事,其中司馬執事負責的事宜大都是與執法相關,也包含了執劍者内部的戒律。
所以他的令旨無論孔祥龍還是許青,都不能無視。
時間不長,在許青思索如何應對中,他來到了執劍宮,剛一到來就看見孔祥龍與夜靈的身影。
“我們死不承認!”見許青飛來,孔祥龍立刻傳音。
許青點了點頭,時間不久山河子與王晨也都趕來,二人面色陰沉,有些難看。
來到許青與孔祥龍的身邊後,山河子直接就罵了起來。
“孔大哥,許青,執劍宮這是要幹嘛?啊,我們有錯?”
“小河!”孔祥龍眼睛一瞪。
山河子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事情是不是如我們所想還爲未知,我們走吧,不要讓司馬執事久等。”孔祥龍緩緩開口,當先向前走去。
許青想了想,轉頭看向隐忍怒意的山河子以及王晨的煙渺分身,輕聲開口。
“多一些人看到,或許更好。”
山河子與王晨立刻明悟,各自取出玉簡,夜靈也一樣這般。
孔祥龍沒阻止,但邁出的大步改變,化作了小步。
就這樣一行人踏入執劍宮的大門,前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後,終于來到了司馬執事所在的戒律宮。
有數十人,此刻正于戒律宮外肅立。
一個個神情陰冷,修爲不俗,衣着不是執劍宮的道袍,而是黃色,袖口繡着一個道字。
在看到許青等人後,這數十人目光掃了過來。
孔祥龍眉毛一揚,忍住沒開口,站在戒律殿外,向着大殿抱拳。
“卑職孔祥龍,應司馬執事令旨而來。”
“他們是姚家之修。”王晨的煙渺分身在許青身邊輕聲提醒,随後與孔祥龍一樣,抱拳傳出話語。
許青與山河子還有夜靈,也紛紛拜見。
随着衆人的開口,一聲冷哼從戒律殿内傳出,接着大殿内走出三人。
當中之人,正是張司運的師祖,司馬執事。
在其左側有一個老者,穿着與姚家之修一樣的道袍,但一身靈藏波動極爲明顯,目中好似蘊含閃電,此刻面無表情,掃過許青的等人。
而司馬執事的右側,還有一位。
在看到這一位的刹那,許青衆人都瞳孔一縮。
這位,不是人族。
他是聖瀾族。
正是當日許青他們殺戮後怒吼而來,最終沒有踏過邊界的那位聖瀾族中年黑衣衛。
此人明顯在聖瀾族内也有一定的地位,修爲一樣是靈藏,氣息散開間身後隐隐有四座秘藏浮現,氣勢極強。
他站在司馬執事的右側,冷冷的掃過許青等人。
在執劍宮看見聖瀾族,此事許青覺得就如同一個笑話,極爲諷刺的同時,他也注意到孔祥龍等人也都一個個呼吸急促。
就在這時,司馬執事向着左側姚家老者淡淡開口,傳出話語
“孫管事,人都來了,你可以問話了。”
那位姚家老者聞言點了點頭,先是向着司馬執事抱拳一拜,随後轉頭冷冷的看向許青等人,面色無比陰沉,聲音透着肅殺,沉聲開口。
“你們好大的膽子!”
“居然不問青紅皂白,沒有任何原因,将聖瀾族出訪我封海郡的使者随從殘忍虐殺!”
“如此破壞我兩族外交,其罪當誅!”
許青眉頭微皺,對方的這句話有點問題,重點不是擊殺,而是不問青紅皂白以及沒有任何原因。
這樣的訓斥方式,給許青的感覺似乎對方想要讓自己等人說出原因。
但……根據許青在執劍宮的秘訓以及了解,他很清楚接應暗子之事,是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說的,兩族之間的暗子心照不宣,彼此都有。
可若在明面上說出,就不一樣了,會被抓住這一點發難。
另外他們的回答,也有可能被對方探尋出一些線索。
許青若有所思,而這個道理山河子等人也是飛快明悟,大家都不傻,誰都沒有開口,孔祥龍更是擺出茫然。
“虐殺聖瀾族使者随從?不可能啊,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修行,大家可以相互作證。”
姚家老者冷哼一聲,似乎懶得去與孔祥龍這小兒争論,于是神色浮現恭敬,向着那位聖瀾族修士抱拳。
“陳道友,您看?”
聖瀾族中年黑衣衛聞言望了許青等人一眼,忽然笑了,轉身向着身邊的司馬執事傳出話語。
“司馬執事,此事的緣由其實是我聖瀾族使節在來此的路上,發現使節團中存在一個未知來曆的暗子,此子竊取了我族重要物品。”
“于是使節下令通緝将其擒拿,但最終不但暗子沒有找到,使節團的随從更是被你執劍宮設伏殘忍滅殺。”
“難道說那個盜竊我族重要物品的暗子,是你執劍宮派出的?故意來我們那裏偷竊?我兩族世代交好,如此行爲,是你執劍宮的意思,還是封海郡的意思,又或者是你人族的授意?”
說到這裏,聖瀾族中年黑衣衛目中露出精芒,右手擡起一揮,頓時一枚玉簡出現,其内閃耀一副畫面。
畫面裏,正是許青等人斬殺那個半步元嬰以及逃遁的一幕,還包含了孔祥龍最後說的三句話語,很是清晰。
孔祥龍等人目中露出寒芒。
許青面無表情,但目光一樣冰冷。
司馬執事面色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此刻掃了玉簡畫面一眼後,搖了搖頭。
“我執劍宮不曾有此旨意,也不曾存在暗子。”
一旁的姚家老者,聞言傳出陰冷的話語。
“沒有暗子,且不是去執行接應任務的話,那麽這幾人的做法就完全是私人行爲,而虐殺聖瀾族修士,試圖引起兩族交戰,這幾人罪不可恕!”
“來人,将他們押下,送去聖瀾族,以告慰友邦那些慘死的英烈!”
姚家老者話語一出,廣場上那數十個姚家之修立刻修爲散開,向着許青等人走去。
許青眼睛裏寒芒一閃,孔祥龍猛地擡頭,目中露出不善的瞬間,廣場後方一道道長虹突然出現,呼嘯而來。
聲勢極大,掀起破空之聲,直奔廣場。
随着轟鳴傳出,一道道身影刹那降臨,都是執劍者!
出自八宗聯盟的曆代執劍者。
這些年來八宗聯盟的執劍者大部分都被安排在外州任職,可今天留在郡都的,都已到來。
之前路上,許青就已經給他們傳音。
此刻随着降臨,這些八宗聯盟的執劍者,一個個煞氣散開,護衛在許青等人四周,獰笑輕蔑的看向姚家衆人。
“有意思,在我們執劍宮抓執劍者?”
“來來來,将你們爺爺我一起帶走送去聖瀾族!”
“告慰聖瀾族英靈?”
“我特麽戳你個娘頭!”
話語間,這些執劍者修爲全部運轉,氣勢沖天而起,殺伐彌漫。
姚家衆修,腳步一頓。
姚家孫管事冷哼,剛要開口,但就在這時遠處呼嘯再起!
又有一群執劍者掀起尖銳的破空聲,急速沖來。
足足上百人,一個個煞氣滔天,他們都是出自太古雷脈,接到王晨的通知後飛速趕來。
此刻随着臨近,雷霆轟鳴,驚天動地。
陳廷毫也在其中,于半空冷笑低吼。
“誰敢動我執劍者!”
其他太古雷脈的執劍者,也在陸續喝斥。
“殺個聖瀾族又如何,怎麽着吧,老子還吃過呢!”
“姚家,你們還要臉嗎!”
眼看這一幕,姚家衆修全部心神一震。
可這一切沒有結束,瞬息間執劍宮内呼嘯再起!
太虛化妖宗以及血寒門的部分執劍者,也都飛速到來,人數衆多,足足數百,氣勢如虹。
裏面太虛化妖宗的執劍者已經化妖,形成一個個大妖之身,如群魔亂舞,天地色變。
血寒門也都散出滔天血氣,八方轟鳴,風起雲湧,更傳出陰冷之聲,回蕩八方。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
“說你們是狗都侮辱了狗!”
“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們看看,誰敢動我們執劍者!”
多方彙聚下,近千執劍者氣勢磅礴,響徹雲霄,将此地團團圍住,帶着濃濃血煞盯着姚家,盯着聖瀾族。
殺機強烈,直貫長空,熏天震地。
似乎隻要姚家敢動手絲毫,他們将全部爆發,摧枯拉朽,一個不留。
面對如此煞氣,姚家衆修一個個神色徹底大變。
尤其是更遠處此刻竟還有一道道殺氣騰騰的執劍者身影,正飛速臨近,使得此地執劍者越來越多。
站在司馬執事身邊的姚家管事,眼看這一切,心神不由自主的強烈震動起來,呼吸微微急促,雙眼也都收縮。
一場嘩變,似乎就要出現。
“司馬執事!”姚家管事猛地轉頭看向司馬執事,一旁的聖瀾族黑衣衛也是面色無比陰沉。
司馬執事的神情,依舊是沒有任何變化,此刻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孫管事,人我看在姚府的份上給你喊來了,話你也問完了,他們的回答你也聽到了。”
“一切很清晰,暗子不是我們派出的,聖瀾族使者随從也不是我們殺的,至于留影玉簡那玩意我可以造很多出來,你喜歡我回頭送你一些。”
司馬執事摸了摸須子,微微一笑,輕聲開口。
“禮數,我執劍宮已經做到位了,但你姚家有點不懂事,在我執劍宮内這般開口。”
“你說錯了話,引起了執劍宮的衆怒,這件事,我也幫不了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