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甯肅看她六個月的肚子跟人家單胎七、八個月的一樣大,便說:“你現在行動不便,要不你别去上班了吧,多休幾個月假。”
呂多多搖搖頭:“不用,寶寶和我都很健康,我想等到起碼八個月的時候再休假,産後假會長一點。”
趙甯肅說:“哪個孕婦不想多休些假,人家不休,那是休不了。你現在有條件休,不好好利用,過期就作廢了。現在是春季感冒多發期,你在醫院工作,病毒最集中的地方,不安全。聽我的,休了吧。”
呂多多還在猶豫中,直到看見同科室的兩個同事都患起流感來,這才下定決心回家休息去了。這個決定得到了全家一緻的贊同,牛文潔說:“你現在好好回家休息,可以做做胎教,然後在家陪陪你媽媽,安心待産吧。”
趙甯肅說:“你早該聽我的了,幸好沒傳染上流感,不然你多遭罪。”
程春蘭說:“多多回來也好,我在跟前好照顧。”
呂多多就做了一個安心的待産孕婦。每天早上起來,陪媽媽一起去菜市場溜達買菜,一路走一路聽媽媽和小區的老人、菜場的小販們打招呼,她驚訝媽媽居然認得那麽多人。
程春蘭會挑最好最新鮮的蔬菜水果,告訴她哪些菜是應季的,哪些菜最容易長蟲,噴的農藥比較多,最好不要買。回到家,程春蘭将湯煲上,告訴她要怎麽才能煲得出最鮮美的滋味來,火候該怎麽把握、時間該怎麽控制,等等,這些生活小知識,都是日積月累積累起來的。呂多多以前了解得有限,現在卻學了不少。
她原來以爲在家的日子會很難過,回家之後發現也還好,每天睡得飽飽的,起來活動活動,看看書,看看電視,時間也嘩嘩地溜走了。這期間她跟着媽媽學了不少菜和湯的做法,等以後好做給老公和孩子吃。
有一次她還和媽媽一起去給趙甯肅送午飯,趙甯肅擔心她的安全,隻讓她送了那一次,就不讓送了,這麽重的身子,萬一有個好歹,那就要悔死去。
七個多月大的時候,兩口子就開始給寶寶做胎教,除了每天早晚問候寶寶,撫摸他們,跟他們溫柔愉快地談話,聽一聽身心放松的音樂。
聽說雙胞胎早産的幾率非常大,呂多多還是不希望早産,能夠足月出生最好,這樣才健康。整個孕期檢查,都顯示出非常健康,醫生說,應該不會早産。
呂多多的預産期是在六月二十号左右。趙甯肅看着預産期,說:“要是能晚兩天就好了。”
呂多多看着他:“爲什麽?”
趙甯肅說:“你看吧,六月二十一号是夏至日,之前是雙子星座,過了夏至,就是巨蟹星座了。雙子座的孩子多具有雙重人格,而且沒恒心,不踏實。巨蟹座的人是戀家愛家的典範,他們應該像他們的爸爸媽媽一樣。”
呂多多斜睨丈夫:“你什麽時候信那個了?”
“我診所裏的小林天天都在研究星座,我跟她打聽了一下。咱們孩子的預産期就在雙子座和巨蟹座之間,早一點和晚一點出生,那性格是截然不同啊。”趙甯肅說。
呂多多說:“可我也聽說了,雙子座的人開朗活潑,機智寬大,我覺得雙子座挺好的呀。”
“雙子座的孩子花心。”趙甯肅說。
呂多多抿嘴笑:“那就跟他們爸爸一樣。”
趙甯肅嚷嚷:“我可不是雙子座的。”
呂多多哈哈笑起來:“所以說,花心這事,不能歸到星座上去。”
趙甯肅反應過來:“嘿嘿,老婆,我可沒有花心啊,我對你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鑒。”
“所以呢,再花心的人,都會有踏實下來的一天。你要求不要太高了,孩子什麽星座都好,隻要健康快樂就好。”
趙甯肅連忙點頭:“老婆說的對!”
呂多多說:“現在正經的,要把名字起好吧,到時候好上戶口啊。”
趙甯肅說:“我想了不少,還沒定下來呢。等我去拿給你看啊,我們一起讨論一下。”他跑去拿了個本子過來,上面名字羅列了一大堆,男名女名都有。雖然他們在醫院工作,要知道男女性别非常容易,但他們還是決定等到出生的時候再揭曉孩子的性别,不想提前知道。
呂多多看着那些名字,擡手否決掉幾個:“這幾個不好,字筆畫太多,又難寫又難認。”
“筆畫多辨識度高,而且顯得有文化。”
呂多多擡頭望天:“我怎麽覺得是裝那啥呢?”
趙甯肅伸手揉呂多多腦袋:“好吧,老婆說的都是對的,這幾個劃掉。那後面的呢?”
呂多多指着幾個說:“這幾個還可以,到時候讓大家幫忙挑選一下。”
趙甯肅說:“好。等确定是男孩還是女孩再說。”
呂多多又想到:“要不要根據孩子的五行來起名字?”
趙甯肅笑起來:“你不是不信那個嗎?”
“我不信西方的星座,我信咱們中國的五行八卦啊。”呂多多笑眯眯的。
趙甯肅說:“難不成還要找個算命先生來起名?”
呂多多說:“不用算命先生,到時候在名字中注意一下就好了,比如缺水啊,就用水旁的字,缺木就用木旁的字。”
趙甯肅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咱倆的名字跟金木水火土半點關系也沒沾,不也挺好的?”
呂多多歪頭一想:“也對,那就算了。還是你說了算。”
過完端午節,預産期就近了,趙甯肅說:“要不要提前去醫院住院?”
呂多多說:“不用吧,我身體挺好的,等快要生的時候再去,省得浪費那個錢。”說着她籲了口氣,“我希望能夠順産。”她懷的是異卵雙胞胎,中間有隔膜,順産的危險性比較小。順産對寶寶有好處,可以刺激到他們的腦部,身體也會更健康一些,不過主治醫生說了,順産就是媽媽要辛苦一些,呂多多爲了兒女們的健康,決定放手拼搏一把。
趙甯肅握着她的手:“沒事,能順産咱們就順産,不能就剖腹産,一定要安全至上。”
呂多多點點頭:“好。”爲了能讓寶寶順産,呂多多每天都堅持運動鍛煉,好讓關節和肌肉放松,以便順産。
六月十号淩晨,呂多多突然覺得肚子痛了起來,她趕緊推了推身邊睡得正熟的趙甯肅:“老公,我肚子疼。”
趙甯肅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呂多多突然叫了一聲,趙甯肅一下子坐了起來:“老婆!”
呂多多說:“好像要生了。”
趙甯肅吓得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下去,鞋子都沒穿:“啊?那趕緊去醫院。”
呂多多說:“先别着急,先開燈,拿好東西再去。現在是陣痛剛開始,還不到生的時候。扶我去趟廁所。”
趙甯肅趕緊開了燈,扶着呂多多下了床,呂多多看他鞋都沒穿,光着腳站在地闆上,不由得笑了,趙甯肅說:“你還笑得出來。”
呂多多撫着肚子說:“還好,不是很疼,你别那麽着急,先去收拾一下,一會兒我們去醫院。”她到廁所一看,開始見紅了,不由得籲了口氣,果然是要生了。雖然比預産期早了十天,但早已足月了,足月的胎兒是先見紅再破羊水的,這說明很順利。
趙甯肅這邊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程春蘭也被驚醒來了:“要生了嗎?”
呂多多坐在沙發上:“嗯,肚子開始疼了。”
程春蘭趕緊起來,趙甯肅已經将東西都準備好了,和程春蘭扶着呂多多下了樓。天還沒亮,時間是早上四點多,醫生還沒上班呢,不過要生的話,起碼也要好幾個小時以後了。
幸好醫院離得非常近,十分鍾後,就到了聖潔醫院。值班醫生認識呂多多,趕緊安排她去病房躺着休息,接下來一段時間非常平靜,疼痛感不是很強烈,呂多多還小睡了一覺,以儲存體力。直到上班,呂多多的主治醫生過來給她做檢查,說胎位正常,能順産就盡量順産,呂多多和趙甯肅都同意順産。牛文潔接到消息,一大早也過來了,安慰鼓勵了她一陣,和程春蘭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去上班。
到上午十點的時候,陣痛加劇了,醫生說是開宮口了。呂多多想起自己以前在婦産科實習的時候學到的産婦呼吸法,有規律地保持着呼吸,趙甯肅一直在床邊握着她的手,一邊喂水一邊安慰鼓勵她。
痛過一陣後,趙甯肅用毛巾給呂多多擦汗:“老婆,你怎麽不叫呢?”隔壁有個孕婦,剛剛才送來的,宮口才剛開了一指,一直在“哎喲哎喲”地叫喚,叫得她老公都有點六神無主了,但是他老婆卻安靜得不像是在生孩子。
呂多多笑了一下:“保存體力,我要順産。”
趙甯肅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老婆好棒,加油!”
呂多多準備回以微笑,但是那笑容剛綻放,就立即被疼痛擊垮了,她抓緊趙甯肅的手,又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牛文潔讓人去買了一箱子紅牛和一大盒巧克力來給兒媳婦補充體力。
程春蘭看時間快到中午了,想着女兒還要吃飯,趕緊跑回去做飯去了。結果她的飯剛送到,呂多多就被送進産房了。
趙甯肅也跟着一起去了,主治醫生是個非常有經驗的婦産科大夫,也是聖潔醫院的婦産科主任,非常溫和慈善:“小呂,好樣的,加油,你一定能順産的。”
呂多多此刻已經笑不出來了,全身都被汗濕透了,趙甯肅将紅牛遞到她嘴邊,一有空她就趕緊喝幾口。
宮口終于全開,羊水也被戳破了,呂多多在醫生的指導下使勁用力,終于在努力了五六次之後,第一個孩子終于順利降生,13點14分,大寶伴着一聲“哇”的哭聲出來了,醫生的手托起嬰兒:“恭喜,是個男孩。”
呂多多的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了出來,她的兒子終于出生了。孩子還在醫護人員手裏處理,趙甯肅低下頭,吻去了呂多多的眼淚:“老婆,你真棒!”
呂多多休息了片刻,馬上又開始生下一個,第二個胎位也很正,兩個孩子間隔的時間很短, 13點25分,他們的女兒也降生了。趙甯肅簡直喜極而泣了:“老婆,是個女兒,龍鳳胎,我們兒女雙全了。謝謝你,老婆!”
呂多多也欣慰地笑了起來。
醫護人員将兩個處理包紮好的寶寶遞給趙甯肅,趙甯肅看着兩個紅通通皺巴巴的嬰兒,都有點帶不敢抱,這太小了,而且那麽嬌嫩,他怕自己抱不住,萬一掉下去了怎麽辦。最後在護士的幫忙下,趙甯肅終于将兩個孩子小心地捧在臂彎裏,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頭,給呂多多看:“老婆,快看,我們的寶寶!”
呂多多臉上散發出初爲人母的光輝,鼻子有點酸酸的,伸出手指來小心地觸撫了一下那個嫩乎乎的小生命,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從自己身體裏出來的:“我的孩子?”
趙甯肅用力點頭:“對,我們的孩子。”
外面牛文潔和程春蘭已經等不及了,明明都聽見孩子哭了,怎麽這麽久還沒出來呢。正想往裏沖,醫護人員出來了:“恭喜院長,母子平安,一對龍鳳胎。”
兩個老人終于松了口氣:“太好了!孩子呢?”
“馬上就出來,一會兒就轉到病房去。”
牛文潔連忙說:“趕緊去安排一個單間,我孫子孫女要住安靜點的地方。”
“好的,院長,我知道了。”
程春蘭感慨地松了口氣,有個當院長的親家母,那就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