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多多和趙甯肅兩個人頂着滿頭滿臉的白色面粉,互相看着彼此,也笑得直不起腰來。趙甯肅好不容易止住笑,伸手替呂多多拍頭上的面粉,面粉紛紛揚揚地往下落,落在她紅底灑金的旗袍上,縱然狼狽,也掩飾不住凹凸有緻的玲珑曲線。
趙甯肅邊拍邊說:“這個大胖,盡想一些馊主意,等他結婚了,看我怎麽整他!”大胖出了個馊主意,端來了一盤子面粉,将一粒糖果埋在面粉裏,然後讓他們吹開面粉去找糖果,結果兩人就成了這個德行,美其名曰,白頭偕老。
呂多多閉上眼睛,以免面粉落進眼中,伸手抓住了趙甯肅的手:“别拍了,去個澡。”
趙甯肅說:“你的睫毛上有面粉,别睜眼,我牽你過去。”
呂多多閉着眼,手被趙甯肅寬厚溫暖的手掌包裹着,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也覺得分外安心。趙甯肅帶着她走到浴室:“你先别睜眼,我幫你先用毛巾擦一擦。”
“嗯。”呂多多乖順地閉着眼,聽着趙甯肅開水龍頭搓毛巾的聲音,然後一張溫熱的毛巾敷在自己臉上,呂多多接過,用毛巾擦了擦臉,終于睜開了眼睛。鏡子裏自己的臉終于可以看得出一個大概輪廓了,趙甯肅則還像麥當勞叔叔一樣,看着特别可樂。
呂多多将毛巾搓一下,幫他擦臉:“我們倆現在就像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老太。”
趙甯肅寵溺地說:“所以這個遊戲叫做白頭偕老啊。”
呂多多轉身去刷浴缸放水:“你先洗澡吧。”
趙甯肅嘻嘻笑着說:“别浪費水,我們一起洗。”
呂多多紅了耳朵:“你先洗吧,我晚點洗。”
趙甯肅拉着她:“老婆,一起洗,我幫你洗頭,你頭發上都是面粉,太長了,自己洗不幹淨。”
呂多多說:“那我去拿換洗衣服。”
趙甯肅一手摟住她的腰:“不用,有浴巾,一會兒裹上就可以了。”一邊說,一邊幫她拔下頭上的頭花,摘掉發卡,呂多多及腰的長發墜落下來,揚起一陣白灰。
趙甯肅擰開頭上的噴頭,任熱水嘩啦啦地兜頭澆下來,熱水順着頭頂往下,淋濕了兩人的頭發,也淋濕了趙甯肅的襯衫、呂多多的旗袍。趙甯肅溫柔地替呂多多搓揉着頭發,呂多多抱着他的腰,依偎着他。趙甯肅說:“多多的長發是爲我留的對不對?”
呂多多不說話,當初趙甯肅說過,她适合留長發,于是她就把頭發留起來了,長了三四年,還好他沒有爽約,到底還是回來了,總算沒有辜負這把長發。
趙甯肅先替她粗粗沖洗了一遍頭發,然後說:“浴缸的水滿了,我們進去洗。”
呂多多嗯了一聲,想到要和趙甯肅共浴,就禁不住心跳加速,她背轉身,伸手到身後去拉旗袍的拉鏈。
趙甯肅抓住她的手:“我來。”拉鏈一拉到底,緊身的旗袍脫了桎梏,自動張開來,就像剝落的筍衣,裏面露出一大片潔白細嫩的肌膚。趙甯肅忍不住彎腰在她的背上印下一吻,從此以後,這裏全都是他的私人領地了。
呂多多被吻得心悸,回頭看他,眼中秋波潋滟,趙甯肅頓時口幹舌燥,一把打橫抱起她,一腳跨進浴缸裏。
溫熱的水漫過身體的時候,呂多多一聲輕呼:“衣服還沒脫。”
趙甯肅雙手麻利地将她的衣服都扒了,扔在地闆上,然後一隻手胡亂地扯自己的衣服,猴急猴急的,像個未經事的毛躁少年。
滿室旖旎,一切盡在不言中。
呂多多最後是被趙甯肅抱上床的,她趴在床上,眼睛都睜不開了,趙甯肅用電吹風細心地給她吹頭發。呂多多嘟囔了一聲:“頭發太長了,要好久才幹,我去剪短些。”
“不要,留着,我喜歡你的長發,以後我幫你吹。”絲滑的黑發在他手心裏滑過,他實在不舍得将這頭發給剪了。
呂多多唔了一聲,當是答應了。
終于,吹風筒嗡嗡的聲音消失了,呂多多已經睡過去了。趙甯肅扯掉腰間的浴巾,撩開覆蓋在她脊背上的長發,覆身上去。呂多多承受着異樣的重量,意識回來了一些:“唔,困。”
趙甯肅吻着她優美的脖子:“困你就先睡,我來就好。”洞房花燭,怎麽能不盡興呢。他都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自己身體裏,這樣就能時刻随身帶着走了。
第二天,呂多多睜開眼,窗簾拉得很嚴實,屋子裏光線很暗,看不出到了什麽時候。趙甯肅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胸前,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
呂多多将胸口的手拿下去,然後擡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時間,居然已經十點了。她小聲驚呼了一下:“這麽晚了,該起來了!”
趙甯肅也被吵醒了:“幾點了?”
“十點了,趕緊起來吧,我爸媽還在等着呢。”
趙甯肅揉了一把臉:“沒關系,他們會理解的,昨天忙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而且這又不是古代,要起來給婆婆敬茶。”
呂多多還是起來了,就算是平時上班,休息日睡懶覺也沒像今天這樣起這麽晚的。“我們不是還要陪他們去玩?”
趙甯肅坐起來:“哦,是,他們明天晚上就要回去,我們今天陪他們出去轉轉,買點東西,我現在給他們打電話。”
女兒已經結婚了,看樣子非常幸福,程春蘭就放心了,她惦記自己家裏的水果店,想早點回去開店。臨走時程春蘭問女兒:“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呢?”
呂多多看了一眼趙甯肅:“他說要過一段時間二人世界,暫時不打算要。我也想先把貸款還清楚再說。”
趙甯肅便說:“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媽來幫我們帶孩子好嗎?”
程春蘭聽女婿說要自己幫忙帶孩子,有些意外,她以爲趙甯肅會嫌棄她,便高興地答應了:“好啊,到時候要是金龍和銀鳳都畢業了,我就沒什麽負擔了,過來幫你們帶孩子。”
趙甯肅說:“沒關系,他們要是還讀書,就由我來負擔。”
呂程程聽見程春蘭和趙甯肅這麽說,有點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了一句:有錢了不起啊。當初她生女兒的時候,也想讓程春蘭去照顧的,但是程春蘭不同意。不過呂程程顯然沒有想過,她家錢也不少,卻從未提過替弟弟妹妹負擔學費。
父母姐弟都走了,隻有呂銀鳳還沒走,她說要在這邊玩兩天再回學校,反正都還是十一假期。呂多多也沒說什麽,妹妹要在這裏玩,怎麽會不樂意。父母走後,酒店的房間退了,呂銀鳳搬到了呂多多家裏。
雖然十一假期還沒過完,趙甯肅還是回去上班了,他自己是老闆,跟呂多多給人打工又不一樣,多多還有婚假可休,他則沒那麽自由,員工要求休息,他這個做老闆的當然要頂上去。
呂多多便在家裏收拾他們的新居,每天都在家變着花樣做飯菜,給趙甯肅送飯過去,還抽空去把職工宿舍那邊的房子收拾好,然後準備拿去出租。
呂銀鳳雖然在姐姐姐夫家裏度假,但是卻不需要他們陪,都是自己安排活動,每天一早就跑出去了,到晚上才回來。
呂多多問她去哪裏玩了,她便說去采風畫速寫去了。
呂銀鳳臨走前一天晚上,趙甯肅不加班,三個人一起吃晚飯。吃了飯,呂多多和趙甯肅正在收拾桌子,呂銀鳳欲言又止,呂多多也發現妹妹的情緒有點不對,便一直等着她開口,呂銀鳳終于開口說:“姐,陪我說說話呗。”
趙甯肅推了一下多多的胳膊:“你去吧,我來洗碗。”
呂多多跟着呂銀鳳進了客房,銀鳳将門關上,盤腿坐在床上,呂多多跟過去,坐在妹妹對面:“怎麽了?”
呂銀鳳絞着手指頭想了想說:“姐,當初你跟姐夫是怎麽在一起的,他追你還是你追他?”
呂多多笑了笑:“他追我。”
呂銀鳳又問:“那姐,你是剛一開始就答應他了嗎?”
呂多多搖搖頭,那時候她自卑得要死,怎麽敢相信趙甯肅是喜歡她的。
“你爲什麽拒絕他呢?”呂銀鳳繼續追問。
呂多多說:“那時候覺得不大可能吧,他怎麽會喜歡我。”
“那你喜歡他嗎?”
呂多多想了想:“有好感,但是還不到喜歡的程度。”
呂銀鳳垂下肩膀,籲了口氣:“你說,我要是追一個對我還算有好感的男生,是不是堅持下去就會成功?”
呂多多看着妹妹,原來問了這麽多,是爲了得出這個結論呢:“銀鳳有喜歡的人了?”
呂銀鳳點點頭:“但是他不喜歡我,起碼現在還沒喜歡我。我問過了,他現在并沒有女朋友,我就開玩笑跟他說交往一下試試,但是他沒做聲。姐,你說這是什麽意思?”雖然知道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拒絕,但是銀鳳還是有點不死心。
呂多多想了想:“這個問題其實我并不很清楚,我也不大懂男人的心理,要不你問問你姐夫?”
呂銀鳳臉上有些難色,她雖然很信任趙甯肅,但是将女兒心事跟他說,她還有點說不出口。她籲了口氣:“這樣好嗎?”
“你要是信得過他,我把他叫來,你跟他談談。”
呂銀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呂多多打開房門,走到廚房裏:“洗完了嗎?沒洗完我來。銀鳳想問你點事兒。”
趙甯肅将水龍頭關上,将碗筷一個個從洗碗池裏拿出來:“好了,讓她等一下,就來。”他壓低了聲音問,“什麽事?”
呂多多笑着小聲道:“有點感情方面的困擾,想要請教一下你這個專家。”
趙甯肅擦了手,走到呂多多面前,親了一下她的臉:“我可不算什麽專家,在你面前,我那點小伎倆無所遁形。”
呂銀鳳已經出來了,坐在沙發上,趙甯肅過去。呂多多從冰箱裏拿出提子,一個個仔細摘下來,然後加鹽放在水裏浸泡清洗。
呂多多洗好提子端到茶幾上,呂銀鳳已經和趙甯肅談完了,靠在沙發背上一聲不吭。呂多多看看丈夫,趙甯肅聳聳肩。呂多多說:“銀鳳,吃提子吧。”
呂銀鳳站了起來,将抱枕放下:“不吃了,我去睡覺,明天上午的火車,早點睡。”
呂多多看着妹妹将門關起來,然後房門落了鎖,問趙甯肅:“怎麽了?”
趙甯肅說:“我說她喜歡的那個男的雖然沒有女朋友,但也應該是有喜歡的人,或者是并不喜歡她,所以才不肯答應她。”
呂多多輕歎了口氣。
趙甯肅擡手摸摸她的腦袋:“别擔心,銀鳳堅強着呢。失個戀而已,等她開始了下一段戀情,就把這茬給忘了。”
呂多多将身邊的一個抱枕拿開,想坐到趙甯肅身邊來,然後看見了呂銀鳳的速寫本,随手拿起來翻了一下,前兩張是街景,後面的幾乎全是一個人的速寫,其中有一張,還是素描,那神情五官,分明就是張睿。
呂多多趕緊将本子合上,看着趙甯肅,趙甯肅笑起來,将速寫本塞到一個抱枕下面:“噓裝不知道好了。”伸手摟住了呂多多的肩,兩個人靠着一起看電視。
呂多多小聲地說:“沒想到銀鳳還沒死心。”
趙甯肅說:“所以這事你不要攙和。”
“嗯。”
呂銀鳳又從房間裏出來了:“姐,看到我的速寫本了嗎?”
呂多多搖頭裝傻:“沒有。”
呂銀鳳在沙發上翻找了一遍,看到自己的速寫本,然後拿上進屋去了。
呂多多說:“你認識的人多,有沒有人品比較好的男的,給銀鳳介紹一個?”
趙甯肅用下巴蹭着多多的腦袋:“不用操心,她還沒到非要介紹對象的年紀。對他們這些藝術創作者來說,失戀未必是壞事。多一些挫折,沒準還能成就一個大家。再說銀鳳那是藝術家的眼光,一般凡夫俗子也入不了她的法眼。随她去吧。”
趙甯肅擡手将電視關了:“走吧,睡覺去,難得我不加班,早點休息。”站起來的時候,又将那碗提子端上了,“這個好,可以增加情趣。”
呂多多一臉不解,提子增加什麽情趣。當然,這個趙甯肅自然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