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想要的,朕就給你想要的!”他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失了溫度一般。
素言笑出了淚水,“封我爲太妃後,我自然給,否則,我甯死也不會說!”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臉,微抿起唇瓣:“好!”
他說完,吩咐人将她松開,帶到外面養傷。
“我要住朝陽宮!”素言揚起殘破的臉,“我要住在無塵殿中!”
“素言,你是在挑戰朕的底線嗎?”他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朕隻能給你名份!”
素言垂首,再擡起來時已經是無所謂的表情,“可以!”
有了名份,她就是這個宮裏最有權勢的女人,她要讓那些曾經侮辱過她的人,得到加倍的償還!
慕容夜步了出去,回到朝晖宮後,他沒有回到内室,而是坐在書房裏一整天。
錦兒睡了兩天才醒,他溫柔地服侍她,“錦兒,回去住一段時間好麽?”
他幫她洗着小身子,錦兒泡在水裏輕歎了口氣。
她的身體已經不怎麽靈活了,聽他一說,卻是立刻睜開了眼,“爲什麽?”
她的臉上有一抹焦急,他抿緊了唇瓣:“朕……”
錦兒輕聲歎了口氣,“我不是不願回去。”
她盈盈的目光注視着他,她想說的是,她怕自己回不來了。
靠在他的胸口,她的聲音輕輕的:“夜哥哥,我們成過親是不是?”
他低頭吻着她的額頭,聲音透着壓抑:“是,錦兒永遠是朕的妻子。”
她的眼角泛出一抹淚,“夜哥哥,我回去。等我回來,專心地當你的妻子。”
他猛然抱緊她——
熱淚在眼角泛起……
錦兒,當你回來時,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喚朕一聲夜哥哥,是否還将他當成她的夫君。
可是,朕已經沒有選擇了,朕甯可你恨朕,也不要你這麽痛苦地離開。
他抱着她,許久許久……
錦兒在他的懷裏擡起頭,忽然聲音很輕地說:“我能見一見皇上嗎?”
明顯的,太上皇叔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他也沒有猶豫很久,緩緩地點頭:“朕讓朝晖陪着你去!”
她不再說話,而他卻已經是悲涼萬分,錦兒她怕自己回不來,去看應該看的人吧!
也好,讓她見一見吧!
以後,她不一定肯進宮了。
慕容夜的心裏滿是悲涼,這會子對她是有求必應,過往對慕容天下的那點兒隔應,早就抛到九宵雲外去了。
當晚,錦兒就在朝晖的陪同下去了龍陽宮。
慕容天下的眼,經過兩個月的調養,已經好了大半,隻是仍是不願見人,所以竟對宮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錦兒出現在他宮裏的時候,慕容天下是震驚的。
即使她容顔不再,即使她白發蒼蒼,他還是能看出那是他的小少女。
因爲她的眼神沒有變,還像是她入宮時的那般清純動人。
“錦兒。”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身子竟然從龍椅上跌了下來。
一旁的肅喜立刻伸手扶了,低低地說:“皇上保重龍體,不可這般傷感。”
慕容天下目光緊緊地鎖着錦兒,錦兒身邊的朝晖早就紅了眼睛,扶着錦兒走了過去。
“皇上的眼,還好麽?”錦兒一開口,竟然是說不出的低啞。
慕容天下伸出手,撫着面前蒼老的婦人,英縱天下的皇上流淚了。
上次流淚,是在深夜裏,因爲那種落寂,因爲那種思念,可是此時,他卻甯可她等在太上皇叔的身邊,一世安好!
“錦兒,怎麽會這樣。”他的手撫着她的白發,話裏是說不出的顫抖。
錦兒微微一笑,那展眉微笑牽動了臉上的皺紋,看得他更是心痛:“皇叔他都沒有照顧好你嗎?”
“他對我很好!”錦兒伸手捉着他的手,而他隻覺得她的手冷得可怕。
兩人相對竟然無言,慕容天下不好問錦兒,問一旁的朝晖:“這是怎麽回事?”
朝晖抿着唇,欲言又止。
慕容夜一句話也沒有說,吩咐人做了錦兒以前常吃的糕點。
她好好的時候,他沒有能好好地寵愛她,現在她白發蒼蒼,他卻是但願他也和她一般,容顔老去……
在龍陽宮裏待了一會兒,錦兒身體乏了,朝晖卻被留了下來。
宮人扶着錦兒回宮,行至一半的時候,錦兒才想起她一個手钏兒丢下了,是慕容夜幫她求的,宮人回去拿,她不放心,親自去取。
行至龍陽宮殿外的時候,卻聽得朝晖在哭,錦兒身邊的宮女要通報,她擡了下手止住了。
站在外頭聽着朝晖聲淚俱下地說着過往,錦兒聽着竟然覺得那些事情像是過往雲煙。
有什麽好可惜的呢,至少她心裏的那個人現在安好。
隻是他,爲她操太多的心了。
正聽着,卻聞朝晖哭得更大聲了,“皇兄,皇叔他爲了能救錦兒,答應了素言了。”
錦兒的耳邊轟地一聲,她幾乎站不住,宮女連忙扶緊她,錦兒抿着唇,低低地說:“沒事,扶我回宮吧!”
悄然無聲,她回去後慕容夜在書房裏,她靜靜地坐在榻上,雖然身體疲累,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想躺下。
慢慢地,她拿出他當初給她的血玉瞧着,瞧着瞧着眼淚就落了下來。
慕容夜,你這個混蛋,明明說好一輩子當夫妻的。
即使她死去,即使她生不如死,他也不能背棄他們曾經的誓言。
他娶了素言換來她一條命,她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錦兒擡眼,伸手将自己眼角的淚水拭幹。
慕容夜,我不會原諒你!
她艱難地取出件樸素的衫子,爲自己換上。
穿得少了,她冷得發抖,但仍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在門邊是出不去的,她從浴池那裏出去,那裏有一道暗門。
囚在水裏,走出去時,渾身都是濕濕的,身上早就力氣全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