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一直流着淚,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慕容夜替她洗好,抱她回到榻上。
被子裏已經是一片冰冷,他歎了口氣,将她安放在胸前。
黑暗中,隻是一會兒,他的胸口就濕了一片。
他靜靜地問:“朕的碰觸,真的那麽難以忍耐麽?”
她頓了一下,在他的懷裏搖着頭。
他仰着頭,聲音很輕地說:“錦兒,若是有一天,朕也是白發蒼蒼,你難道會嫌棄朕麽!”
她聽着,淚流得更兇了。
她怎麽會嫌棄,他那麽好……
這一夜,她沒有睡着,一直趴在他的身上哭着。
哭了一夜加上未睡,次日清早她沒有能起來,才睡去的臉上有着疲色。
抱着她上了龍攆,他默默地看着手裏的小人兒。
即使白發蒼蒼,在他的眼裏仍是那個鮮活的小少女。
耳朵好像還響着她清脆的聲音——
“皇爺爺,抱我去淨房!”
他自是不肯,而她的清澈的眼裏就泛着淚花兒,其實他心裏軟了,但是臉還是臭臭的,非得她再求上兩句不可!
她心裏難過,他何嘗不知道。
她覺得委屈了他,但是他真的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她這樣的身子無法和他一起到老,她随時可能……死去!
伸手抱着她的身子,臉緊貼着她的臉。
片刻後,她的臉上濕了一片——
是太上皇叔的眼淚!
錦兒,你若死去,朕絕不獨活!
三天後,回到皇宮。
錦兒住進最舒服的無塵殿中,素言則被關到了地下囚室中!
夜色沉沉,錦兒睡下後,慕容夜緩步踏進陰暗的囚室中……
素言的手和腳都被铐在了鐵鏈上,她仰起頭,看着慕容夜,冷冷一笑:“要對我用刑是嗎?”
慕容夜冷着聲音:“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素言的頭發汗濕在額頭上,她的唇邊帶着一抹冷凍的微笑,“你以爲,我會說出來嗎?”
“你的條件?”他看着她的臉,心知她定是有目的!
素言看着他,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師兄,你是知道我想要什麽的!”
他的聲音更冷:“朕不知道!”
素言笑着,“我想要蘇錦兒擁有的一切,隻要師兄給我……”
她還沒有能說下去,慕容夜一掌擊過去,她的胸骨生生地斷了兩根!
她竟然還能笑出來,那笑讓人毛骨聳然,無畏地看着慕容夜:“師兄,你若是不給,我就是死,也不會交出來的!”
他冷聲一笑:“那就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本來他念她是師父唯一的血脈,留她一命,但事關錦兒,她死不足惜。
走時,他吩咐着:“對她處以極刑,不要弄死了!”
四個黑衣男人點頭,拿起那些刑具對着素言走過去……
囚室内,到處充斥着血腥味,素言暈死過去又被潑醒,再折磨得暈死過去。
可以說是求死不能,但她的牙關一直緊咬着不松口。
整個朝陽宮都可以聞到那股子血腥的味道,素言已經奄奄一息了,下面來人來報,說是素言想見他。
再次踏進囚室,已經三天後。
素言的腿血肉模糊,左腿下面連根骨頭也不見!
慕容夜眯着眼,看着她帶血的臉,聲音冰冷:“想好了沒有!”
素言好一會兒才擡眼,浮起一個古怪的笑意:“師兄,再折磨我就要死了,你确定要蘇錦兒給我陪葬嗎?”
慕容夜眯緊了眼,拂袖而去:“給我将刑再上一次,朕不信她死得了!”
走到出口的時候,他聽到她凄厲的聲音,身子頓了一下,最後仍是緩步而出。
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内室中,錦兒還睡着,每日不叫她,她便起不來。
每夜裏,他都怕她會無聲無息地離開。
他不敢睡,也越來越焦躁。
所以每個夜裏,他都要求她配合他……
他也知道她不願,但是他控制不了——
她的眼淚灼痛了他的心,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可是他隻有在這樣的歡愉裏,找到一絲她還活着感覺。
錦兒一開始是拒絕的,她低低地說:“夜哥哥,别再這樣了,我已經沒有感覺了!”
他抱着她,帶着幾分狂熱:“錦兒,我有感覺……”
她抱着他,包容着他的任性,此時的他,像個無助的孩子……
等他清醒過來,又無比的悔恨,她的身子不好,他不應該……
但他們又隻有在這火熱的片刻找回昔日的感覺,所以他們就像是魚和水一般,隻在夜裏纏着,無望地掙紮着……
誰也不知道能陪對方多久!
落霞宮内,太後側坐在金座上,眯着眼問下面的嬷嬷:“那叫素言的丫頭,被慕容夜關了起來,現在死了沒有!”
要是慕容夜弄死了,倒是省了她一樁心事。
嬷嬷歎了口氣:“臉是毀了,聽說一條腿還廢了,就是不死,也不能怎麽樣了!”
太後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她還妄想着要嫁慕容夜?’
嬷嬷神色有些複雜:“好像是的!”
太後正了正身子,将手裏的玉盞放到嬷嬷手裏,冷笑一聲:“你道她是癡情呢?她和哀家一樣,眷戀權勢而已!”
她轉了一下眼,“她是絕計留不得的!”
難保有一天,這丫頭會逼着慕容夜坐擁江山!
她手裏的東西……終歸是個禍害!
太後心中有了主意,嬷嬷一看便知:“太後的意思是……結果了她?”
太後豔麗的唇微微上揚,不作聲。
嬷嬷心中雖吃驚,但是想來,太後向來手狠,這算不得什麽的!
太後在宮裏等着,深夜時分,嬷嬷回到宮裏,附耳道:“沒成。”
太後驚了一下,看向她最倚重的嬷嬷,沉着聲音道:“這麽點事情,都辦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