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爺要回來了呢。
但是大軍到了上京城外十裏的地方,就不再前行!
錦兒聽說,隐隐感覺到不安。
她跑到慕容天下那兒,慕容天下沉默了良久,“皇叔他,沒有回來!”
什麽叫沒有回來?
錦兒呆住了,爾後她立刻回到内室,收拾了兩件衣服,帶上安海就要出發。
這事兒,自然是有人告訴慕容天下,但是當皇上的隻沉默了一會兒,長歎一聲:“讓她去吧!”
皇叔一生清冷,如果真的去了,有錦兒的陪伴也是好的!
趕了一天一夜,終于趕到了。
錦兒顧不得别的,要沖進去,但太醫們攔住了她。
安海顫微着問:“太上皇怎麽樣了?”一夕間,他的頭發花白了很多。
太醫們搖了搖頭。
錦兒站在門口,咬着唇,她聽到他們所說的了,慕容夜是不是——
悄悄地走了進去,她望望榻上躺着的人,他的臉色很蒼白,仔細一看,手上竟然有着一塊一塊紅色的團狀紅斑。
她吸了吸鼻子,緩緩問:“太上皇叔怎麽了?”
眼裏已然帶了些淚水,但她堅持着不讓它流下來,現在,她不能流淚了,因爲慕容夜需要她。
看見她進來,其他的人都默不作聲。
“告訴我,他是不是染上了疫症?”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尖銳。
一名太醫不忍心,于是上前一步,輕道:“臣等還沒有确定!”
錦兒仰了仰頭,飛快地走到榻前。
一會兒,她顫抖着用力一把撕開慕容夜胸口的衣服——那白皙的肌膚上,赫然一團黑霧狀盤踞在他的胸口。
安海也看到了,然後所有的太醫都吓得膽顫心驚着。
錦兒最先回過神來,她怒道在:“你們哭什麽,人還沒有死!”
衆人眼角抽筋,也隻有她敢這般肆無忌憚地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了。
錦兒不理他們,自己坐到榻前,安海顫着聲音道:“太上皇叔病了,還請姑娘回避些吧!由老奴照顧便是。”
他深知太上皇叔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錦兒姑娘了,如果真的不測,他也希望錦兒姑娘好好地活着。
而他,是半個躺在棺材裏的人了,在死前能再侍候太上皇叔,也算是福份了。
錦兒鎮定了下來,她沒有回頭,隻淡淡地說:“我曾和他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
她側過頭,表情凄美:“還請公公成全。”
安海還想說什麽,但錦兒制止了,她望了望衆人,想了許多,才緩緩地說:“你們都出去吧!此事不許告訴任何人,三天後,如果我還不出來,你們就——像燒城那樣,把我們燒了吧!”
在路上的時候,安海已經和她說了。
她心痛不已,皇爺爺這樣做的時候,心中是怎麽樣的不忍!
“錦姑娘!”安海哭着跪了下來,一會兒又說道:“長公主,不可啊!”
其餘的人也都跪了下來。
錦兒淡笑着,繼續說:“你們出去後,也得和其他人保持距離,萬一——”
她頓了一下,才道:“萬一你們其中一個也染上了病症的話,那麽,不要有怨言,該怎麽做,你們知道的。”
她的目光落到安海身上,“這有勞公公了。”
慕容夜倒下了,她不能倒下,該交待的她一定得說清楚,她不能讓慕容夜做的一切都白廢了。
錦兒是當朝的長公主,又是太上皇叔最寵愛的女人,所以說出的話必是有幾分威信的,其餘的人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錦兒看着關上的門,目光凄然落在慕容夜身上,她走過去,撫着他俊美如斯的面孔,低喃着,“皇爺爺,你不能死!”
他靜靜地躺着,沒有反應!
錦兒抹了一把眼淚,振作起來,她往屋裏子看了看,好在生活的物品還算齊全,于是取了盆來,幫他敞開了胸口,小心地用濕布擦拭着身子,擦着擦着,眼淚就落了下來。
“笨蛋,你明明可以不用來的。換了别人,隻消在京城裏下一道旨意,你就不會躺在這裏了。”她因爲傷心着,所以沒有發現他的眼睫眨了一下,爾後手指也輕微地動了一下。
慕容夜掙紮着醒來,就看見一個淚人兒正俯着身子幫他擦着身子,他困難地喚了一聲‘錦兒’。
錦兒飛快地擡起頭,眼睛眨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她哭着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抱得緊緊的,“子陸,我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錦兒,你怎麽會來!”慕容夜苦笑一聲,伸手摸了摸也的小臉,柔聲道:“錦兒,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他掙紮着撐起身子,往自己胸口瞧了一眼,然後沉重地呼出一口氣,倒在榻上,他的眼睛木然地看着床頂,輕輕地說:“錦兒,你殺了朕吧!”
錦兒放在他身上的手一下子縮回去了,整個人也彈跳起來,駭然地看着他,半天才抖着聲音道:“你說什麽?”
“殺了朕吧!你和朕在一起,你也會死的。”慕容夜側過臉。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碰她了,每碰一次,就會給她帶來一份死亡的危險。
他掙紮着說:“錦兒,聽朕的,快出去,然後——”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一個溫熱的唇給堵住了嘴,錦兒的小手用力地抱住他的頭,不讓他避開,不得章法而胡亂地纏了一氣。
慕容夜驚懼着,他想推開她,但卻渾身無力,或許是她的唇太甜太美,這輩子——他最後留下的美好回憶了。
“錦兒,你這個傻瓜!”他微微地喘着氣,看着她,她知不知道這病會傳給她的!
錦兒的大眼裏全是水氣,很迷蒙很美,她可憐巴巴地說:“現在,你就是趕我走也來不及了。”
“傻瓜!”慕容夜再一次情動,一把拉下她,拼命地吻着。
末了,兩人俱平躺着,靜靜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