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點頭:“不出主子所料,皇上今日果然來了!”
慕容夜淡淡笑了,好看的唇角牽起一抹嘲弄,他随意地撥動了幾根琴弦,一邊不經意道:“他自小順逐,不曾受過苦楚!蘇錦兒大概是他第一次想而得不到的東西!”
安海目光落在主子平靜如水的面上,心裏有些不安。
安海的私心裏,是希望主子留下錦兒姑娘的,畢竟錦兒姑娘在,主子似乎有人味了很多。
都道太上皇叔是谪仙,但誰又能知道高處不勝寒!
太上皇叔嘴上不說,但安海知道,他是喜歡錦兒姑娘陪伴的——即使每次被氣得不輕!
現在主子這麽說,安海不由得心驚肉跳,主子是打算……讓那人寝食難安麽?
慕容夜緩緩地彈着琴,在他手下瀉出的音律低沉有力,但卻透着一股無盡的蒼涼之意,他擡眼,目光落在遠處花園裏的錦兒身上,冷冷道:“今夜無論有何事,不許阻攔,不許聲張,待朕回來再作定奪!”
“主子要出門?”安海驚呼一聲。
慕容夜沒有再作聲,隻是指下的琴音變得悠揚無比!
安海默然,大概也知道了主子的心意。
隻是,主子這般做,日後錦兒姑娘知曉了,怕不是那麽難善了的。
想起她難纏的樣子,大概會和主子鬧上許久吧!
安海退下去後,慕容夜停下了手裏的琴,目光注視着遠處的小身影。
哼,還是那般無憂無慮,還是那般沒心沒肺!
錦兒在外面野得滿頭大汗,回來淨完身跳着去找太上皇叔,隻是宮女說太上皇叔出門了。
錦兒小臉微愣,出門了?
他……他竟然沒有帶她出去?
騙子!明明說她是他身邊的人,這會子就扔下她了!
錦兒一生氣,一天都不太開心,安海哄了她好久也不見一個笑臉。
入夜,錦兒睡在紫竹菀裏,本來是怎麽也睡不着,但突然間,她就覺得睡意襲人,一會兒頭一歪就沉沉地睡去了!
一道黑影竄進錦兒的内室裏,将小小的人包着跳窗離開。
外面的宮女暈暈入睡,靠着桌角不省人事!
錦兒被抱到一間華麗的内殿裏,黑衣男人将她放到榻上後便退下去了。
玉幾旁,一身明黃色宿衣的慕容天下靜靜坐着,目光灼灼地注視着榻上的小少女!
錦兒身上包着的薄被散開了,幾縷頭發頑皮地散開,若有似無的撩動着帝王的心。
修長的身子緩緩站起來,向着龍榻走去。
是的,這裏是龍陽宮的龍殿,慕容天下就寝的内室。
從不曾有過宮妃在這裏過夜,即便是将來的皇宮也不能随便留宿。
今日,他将他的小少女帶來,即将在這裏将她變成他的女人。
她因爲迷香而睡得很熟,小身子蜷着,看上去萬分惹人憐愛!
慕容天下喉頭緊了一下,爾後就開始解自己宿衣上的帶子……他知道她醒了後會恨他,會哭會鬧,但那時,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即使她鬧,即使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别人,他終是如願!
慕容天下從未曾這般魯莽,但他顧不得其他了。
當他看着他的小少女那般仰着頭看着慕容夜時,他如同萬箭穿心。
他的小少女心裏裝着别人了,即使她還是懵懂,但她和那人說話時,眼裏寫滿了歡喜。
當今的皇帝解開宿衣時,内殿的門卻被猛然打開了,伴随着一聲高亢的聲音,太後怒氣沖沖地步了進來,身後跟着貼身的兩個老嬷嬷還有當朝的瑞王爺!
瑞王爺和先帝是一母所生,是慕容天下的親叔叔,現年五旬不到,長得是慕容家貫有的好皮相。
這種時辰,當朝的王爺出入内宮,實在不妥,但此時無人顧及。
太後瞧了瞧錦榻上,氣得渾身都發抖,厲聲道:“皇兒,你欲如何?”
慕容天下緩緩将衣衫扣起,默默道:“求太後成全!”
今夜是他唯一的機會,太上皇叔此時在國師府,錯過今天,不知何時再有機會!
太後滿臉怒容,“糊塗!”
皇上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怎麽就中了……那慕容夜的計了呢!
此時如朝陽宮的人一湧而上,抓住了這個話柄,讓皇上如何擡得起頭!
慕容天下臉上有着黯然,目光輕輕落在太後的面上,“當日朕很後悔沒有留住錦兒,朕不想一錯再錯了!”
太後心有戚戚,抿了下唇瓣,聲音也緩了些許下來:“皇上當以國事爲重!”
她揚了聲音:“來人,将蘇錦兒送到哀家宮裏,明日送回朝陽宮。”
這般才不會落人口實!
當她身邊的宮人欲動手時,慕容天下寸步不讓。
太後怒極,“皇上當真連這江山也不要了麽!甚者連哀家也不要了麽!”
他知不知道,一旦失勢,他們母子……還有瑞王爺何談活着。
慕容夜隻是被那至陰之毒克制,這些年一直潛心研究醫理,要不然,哪有他們母子安然至今。
别人不知道,她心裏再清楚不過。
年輕的太上皇叔可不隻是眉眼惹人注目一點,他的心機手段幾個皇兒也不是對手。
一個蘇錦兒就将皇上困住了,哼,此人其心可誅。
此時太後心裏何嘗不悔,當年就應該痛下毒手的,本以爲他中了陰毒活不過二十,誰知道到現在還好好的!
成年後的慕容夜越發地冷清,簡直就沒有人氣。
他雖然是她養大的,但每每他用那種清冷的目光瞧着她時,她覺得身體裏的血液都凍住了。
他越來越難對付,因爲慕容夜沒有弱點。
而她有,她的弱點就是皇兒。
真可笑啊,現在她的兒子因爲一個女子于自己的皇位不顧,生生地落入了慕容夜的圈套!
母子二人對視着,良久,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