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一起走進去。
蘇明珠瞧着她回來,心裏隐隐地多了幾分歡喜……是不是,皇上并沒有那般喜歡錦兒,隻是因爲錦兒救駕有功?
三日後,錦兒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也是秀女們冊封的好日子。
被皇上選上的在宮裏當娘娘,看不中的或是由皇上許人,再不濟的直接回家。
錦兒站在中宮内,聽着太後輕聲而威嚴地念了大段話,站了半天都想睡了……
慕容天下坐在龍椅上,面上無一絲笑意。
太後念完一段話,瞧了瞧自家兒子,心裏雪亮,準是在蘇錦兒那裏不痛快了。
“皇上,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太後柔聲問着。
慕容天下目光落在面前玉案上的聖旨上,表情淡淡,“宣旨吧!”
貼身太監立即将聖旨捧着,站在一幹秀女面前,衆女自然都十分激動,這是關系着她們榮辱的時候了。
俱都跪下之際,隻有錦兒一人因爲打着磕睡而站着。
太後的臉色微變,但又不便發作。
慕容天下更是鐵青着臉——她如此不在乎他。
龍顔微微震怒,但仍是收斂了,隻是朝着錦兒望了一眼。
蘇明珠連忙拉着錦兒跪下。
錦兒伏在地上,聽得肅喜尖細的聲音報着:“蘇家長女蘇明珠,賜爲明妃,住永巷宮,王家長女王召蓉,賜蓉昭儀,李家次女李茉兒,賜德才人,與蓉昭儀住海棠苑……”
後面還有一串人名,皇帝一共拟了大約十八名女子入後宮,隻最後一個……
肅喜呆了呆,望着聖旨上寫着——蘇家二女爲貼身侍從?
貼身侍從雖然也是後宮女人的一個等級,卻是最卑微的身份,說白了,就是高級點的宮女罷了,而且是那種皇上興之所來,随時可以扔到龍榻上的宮女。
皇上這般喜歡錦兒,隻讓她當侍從?
但是貼身二字讓他又想明白了,皇上這是用心良苦啊!
肅喜閃神了一下,但就是他這一閃神,改寫了錦兒的一生。
他正要報上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轉眼間,一簇子人擁了進來,爲首的是朝陽宮裏的大太監安海。
他先是不緊不慢地朝着太後和皇上請了安,而後拿出一張雪白的帛錦來,上面有着幾行字,他小心地呈給慕容天下。
慕容天下接過去一看,面色大變,因爲上面寫着正是錦兒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太上皇叔這是何意?”慕容天下的聲音微冷。
安海不卑不亢道:“國師前次說了,此批秀女中有生辰八字和太上皇叔相生吻合的,如能從旁侍候,太上皇叔的病勢就會好上許多。”
這事兒,上次是說過,但是慕容天下并未放在心上,此刻他卻是震怒的,因爲他要的是自己的至寶。
錦兒怎能去朝陽宮,雖說隻是去侍候着,但是想起那張傾色的容顔,慕容天下就像是被堵住了。
他直直地望着錦兒,聲音悠遠,“蘇錦兒,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留在朕的身邊,朕去向太上皇叔說!”
錦兒本來是吓得屁滾尿流了,卻忽然察覺到身邊的明珠身子一僵,此時,她倒是安靜下來,再擡起眼時,眸中有着無法忽視地堅定。
“臣女願意去侍奉太上皇叔,替皇上盡孝道!”她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能敏感地感覺到姐姐的身子軟了下來,心裏有些悲涼,她再不谙情事,但是卻知道自己和姐姐有了微妙的變化。
而這個變化的開始就是慕容天下,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去朝陽宮。
她的選擇讓慕容天下的臉色駭然,目光緊緊地鎖住下面的小少女,她無所畏懼地回視過去。
很好!
她當真是不怕的!
不怕他,也不怕太上皇叔了麽?
良久,他才閉了閉眼,靜靜地說:“蘇錦兒,朕許你後悔一次。”
他的意思便是,她什麽時候後悔了,可以回來找他。
但小少女完全不領情啊,她壓根不想和自己的姐姐共侍一夫,她已經看多了母親的眼淚,不想步上後塵。
她果斷地站起身,望住安海,“公公,我們走吧!”
今日她穿着一身白衣,淡雅至極,此時清澈的目光不染塵埃,就是安海也不禁多瞧了幾眼。
她轉身離開,外面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讓她仿佛鍍了一層金邊。
慕容天下忽然出聲了:“錦兒……”
他喚了她的小名,錦兒的身子頓了頓,緩緩回頭望着他。
頭一次,她這般專注地望着他,看在他的眼裏隻有苦澀。
聲音更像是哽着一般:“記得朕的話。”
放她離開,或許隻是爲了将來,他終是不願強迫于她!
但日後,慕容天下想到今日的情景時,是十分懊悔的。
錦兒瞧了他一會,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蘇明珠,不,現在已經是明妃了,眼眸已經染上了濕潤,張唇欲叫她,但終是沒有叫出聲,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卑劣!
錦兒懷着萬丈雄心踏進朝陽宮内,一進去就軟了腳,沒有骨氣地拉着安海公公的袖子,“安公公,我粗手粗腳的,還是打發我回家吧!”
安公公笑笑,“這奴才可作不得主,還是請太上皇定奪吧!”
錦兒又想起一事兒,不由得問道:“爲什麽太上皇叔的話,皇上也得聽?”
明明是皇叔,爲什麽要加上個太上皇?
安海的笑意加深,“因爲太上皇叔是先先皇最疼愛的小兒子,先皇後唯一的嫡子,先先皇駕崩時,留下手谕,待到當今皇上繼位之時,奉太上皇叔爲生父,所以,太上皇的話,皇上不敢不聽!”
錦兒吐了吐舌頭,自覺是聽得頭暈腦脹的了!
安海見她雲裏霧裏的樣子,也就不再說了,直接帶着她穿過前面的花園往裏走去。
大約走了一柱香的時間,錦兒終于忍不住問了,“朝陽宮有多大?”(未完待續)